奚悅猛地瞠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奚立軒,像是被一記響雷生生劈中,整個人陷入一陣渾渾噩噩之中
慕君昊出事了慕君昊出事了出事了
耳朵裡,腦子裡,心裡,全在瘋狂的重複著這一句,一股窒息的感覺,滅頂而來
不不不!聽錯了,聽錯了,奚悅你一定是聽錯了
「出了什麼事?」蘇雪也是驀然一震,微蹙著眉頭急忙追問。
「車禍,頭部受到猛烈撞擊腦震盪!」奚立軒暗暗咬了咬牙,轉眸擔心的看著整個人像傻了一般的奚悅,斟酌了下,微微沙啞的嗓音還是低沉凝重的補上了句:「醫生說情況不太樂觀。」
奚悅低垂著頭,臉色已然慘白得毫無血色,雙目呆滯的看著自己的膝蓋,一雙小手不由自主的死死攥緊,再攥緊,耳邊似乎還迴盪著那日在機場,他撕心裂肺的對她吼——
『你走!你敢走!你敢走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他吼得那麼悲愴,吼得那麼絕望,吼得那麼痛那麼傷那麼無助
不要慕君昊,我錯了,你別拋下我
「什麼時候的事?」蘇雪的聲音微微顫抖,也被這意外狠狠嚇了一跳,坐直身緊張擔憂的問道。
「前天下午!」奚立軒重重抿了抿唇,然後轉眸看向奚悅,幽幽歎息道:「他本來決定了要來找你,結果他卻急著回家拿護照,在半路撞上路邊的大樹」
找她?他是為了來找她所以才會出事?
奚悅的心臟狠狠抽搐了幾下,痛得她渾身冒出一層冷汗,她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只知道,她的心好疼
其實她很想哭,可是她卻發現自己根本哭不出來,是怕到極致還是已經痛到極致,她分不清了
「有有沒有生命危險?」奚悅表情木訥,微微喘息著,顫抖著喃喃問道,雙眼依舊呆滯的看著自己的雙膝,當她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時,第一個想知道的,就是他的生死。
慕君昊,別死,我什麼都不求,只求你別死別死啊
「暫時還不知道」奚立軒用力咬了咬牙,狠著心低低道。
奚悅驀地站起來,機械性的說:「哥,我們走」
其實她已經方寸大亂,她什麼都想不了,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在瘋狂的叫囂——
回去!回去!回到他身邊去!他現在需要你!
「奚悅!」蘇雪也猛地站起來,臉色微微冰寒,想也沒想就嚴厲的輕喝:「你不能回去!」
「我要回去!」奚悅定定看著母親,表情和聲音都透著一股詭異的平靜。
「你都已經跨出第一步也是最艱難的一步了,你想前功盡棄嗎?」蘇雪氣急敗壞的低吼,眼底浮現出一抹恨鐵不成鋼的失望之色,狠狠擰著眉滿臉不悅。
「我要回去!」奚悅不吼也不叫,失魂落魄的咬著唇,狠狠自責,低垂著小臉自言自語般悔恨的低喃:「我根本就不該離開,我不離開他就不會出事」
「那是意外,跟你無關,你別胡思亂想!」蘇雪急急阻斷她的低喃,輕斥道。
「不管是不是意外,也不管是不是因為我,我只是想回去,我必須回去!」奚悅緩緩抬起小臉,不急不緩的說道,黯然無神的雙眼很不協調的浮現著一抹堅定。
「不行!」蘇雪寒著臉,狠著心壓抑著心裡的不忍,冷冷吐出兩個字。
奚悅深深看著母親蘇雪,眼底緩緩浮現出一絲堅決,她幽幽說道:「媽,如果他有什麼事,我會恨你!」
「你——」蘇雪乎吸頓時一窒,感覺到女兒字裡行間的堅決和傷心,蘇雪一時間也覺得好疲憊,她也很累,阻止得很累,真當她愛棒打鴛鴦嗎?有人能體諒一下她這個做媽媽的心情嗎?這事兒換在任何一個當母親的女人身上,都不可能立馬就坦然接受,畢竟他們的關係是禁忌啊
蘇雪也是滿腹的憋屈,想到他們的關係就額頭一陣陣的抽痛,頓時氣急敗壞的低叫:「你要我說多少遍?你們不可能,你們是嫡親的表兄妹,你——」
蘇雪還沒說完,奚立軒倏然站起來,忍無可忍的出口幫奚悅辯解著:「媽,他們也只是表兄妹而已,古時候表兄妹成婚的那麼多——」
「那是古時候!現在是什麼時候?現在法律都不允許三代以內的近親結婚,你們這點常識都沒有嗎?就算我同意了,人家民政局都不會給他們髮結婚證,他們的婚姻都不會受到法律的保護,你懂不懂?」蘇雪差點被氣吐血,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憤怒的對著奚立軒一通教訓。
「民政局工作人員又不會刨根究底的盤問登記人員的祖宗八輩,光是表面證件他能看出他們是表兄妹?根本看不出來的!所以怎麼可能拿不到結婚證?媽,你多慮了!」奚立軒據理以爭,非要力挺奚悅到底。
「騙得了別人,騙得了自己嗎?近親結婚憂患多你們知不知道?首先後代的——」
「媽,你明知道我的孩子很健康,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醫生嗎?」奚悅突然插嘴,來加拿大,蘇雪已經帶著她去過三個不同的醫院,每一家醫院的報告結果都是她肚子裡的孩子非常健康。
聞言,蘇雪一時間無言以對,孩子的確很健康,但是,這一個很健康,誰又能擔保下一個也能有這麼好運呢?所以,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女兒以後活在悔痛中呢?
蘇雪冷著臉不說話,奚悅冰冷的小手突然一把抓住奚立軒的大手,很果斷的說:「哥,我們走!」
「站住!」蘇雪勃然大喝,一個大步跨到奚悅和奚立軒的面前,銳利的目光極具穿透力的射在奚立軒的臉色,冷冷逼問:「立軒,你剛才說君昊要來找悅悅,他是怎麼知道我們的地址的?」
奚立軒臉色微微一變,略顯不自然的眨了下眼,眼底快速的閃過一絲心虛,抿唇不語。
「你告訴他的對不對?」蘇雪微微瞇起雙眼,腦海中飛快的閃爍著一些零碎的片段,很快就恍然大悟的點了下頭,說:「我們走的那天,你一直在玩手機,當時你是在給君昊通風報信是不是?所以慕君昊才會趕到機場去的是不是?」
奚立軒用力抿了抿唇,攏眉猶豫了兩秒,然後一臉坦蕩的看著蘇雪,索性大大方方的點頭承認:「是!都是我做的!」
其實早在蘇雪讓他定機票的那天,他在猶豫了很久之後,最後還是決定通知慕君昊,所以慕君昊才會突然出現,第二天去機場,也是他給慕君昊發的短訊,是,都是他做的!
「為什麼?你瘋了嗎?」蘇雪錯愕的看著奚立軒,氣得腦子一陣暈眩。s9qm。
奚立軒狠狠咬了咬下唇,深深看了蘇雪兩眼,然後重重的歎息一聲,幽幽道:「媽,奚悅是我妹,從我第一眼看見她,我就把她當成我的親妹妹,我要她好,我要她快樂,媽,你可以責怪我,或許我沒你思考得長遠,但是人這一輩子,其實很短很短,我們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我不求她下半輩子一帆風順,我只希望有我在的一秒,她就能快樂一秒。」
奚悅本是干涉的雙眼頓時泛起一層水霧,心裡的感動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在所有人都反對她和慕君昊的此刻,奚立軒的支持和幫助無疑是雪中送炭,讓她難過的心好受了許多
「媽,你口口聲聲說你是為她好,可是你還沒發現嗎?你做的一切,讓她很痛苦,或許我做的這些事在你眼裡都是錯的,可是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她笑!」奚立軒每一句都說得誠誠懇懇聲情並茂,看到蘇雪明顯已經動容的臉龐,趕緊再接再厲勸說道:「什麼對,什麼錯,真有那麼重要嗎?媽,你真的寧願守著你所謂的『對』而讓你的女兒痛苦一輩子嗎?」
讓你的女兒痛苦一輩子嗎
奚立軒的話好似魔咒一般,在蘇雪的耳朵裡一遍一遍的迴盪,震得她的腦子一陣陣的嗡嗡作響,真有些分不清自己的阻擾到底是對還是錯了
就在蘇雪緊蹙著眉頭認真思考的那瞬,奚悅突然彎腰將茶几上的水果盤裡鋒利的水果刀抓了起來,毫不猶豫的抵在自己的左腕上——
「悅悅,你做什麼?把刀放下!」蘇雪頓時驚恐的大叫,瞠大雙眼驚慌失措的看著奚悅,下意識的想向她靠近。
「別過來」奚悅微微哽咽,刀子抵著手腕後退一步,眼底佈滿悲傷,她的情緒並不激動,可是她越是這樣冷靜,蘇雪卻越是害怕,怕她絕望到真做傻事。
「悅悅,你聽媽說,你先放下——」蘇雪的聲音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眼底迅速的積滿了淚水,同樣微微哽咽。
奚立軒看到奚悅的舉動,雖然心裡也著急也擔心,但是他並沒有出聲阻止或勸說,固執的蘇雪,也是時候刺激她一下了,不然永遠都是這麼冥頑不靈,只會害人害己。
奚悅輕輕搖頭,唇角泛起一抹苦澀,淚眼婆娑的看著母親,委屈痛苦的咬唇,說:「媽,我知道你愛我,我一直都知道,在我心裡面,一直都牢記著『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句話,所以不管你如何逼我,我都從來沒怪過你,從來沒有,哪怕我真的很難受」
蘇雪聚集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是忍不住滾落下來,整個人又急又怕,微微顫抖著手伸向女兒,哄著求著:「悅悅,寶貝,你先把刀放下,你別嚇媽」
「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逼自己做你的乖女兒,媽,可是我不開心,我真的不開心,我很難受,我好想他」奚悅也哭,隱忍了許久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一顆顆瘋狂的溢出眼眶,痛苦的狠狠哽咽:「媽,我盡力了,我真的盡力了,我做不到,別說忘了他,我連少想他一點都辦不到,媽,你知道我每天過得有多痛苦嗎?你知道嗎?」
「我」蘇雪頓時語塞,心裡悄然泛起一絲愧疚。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女兒從半個月前坐上飛機的那一刻,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每天無精打采鬱鬱寡歡的樣子讓她又心疼又著急,其實她不止一次的問自己,她站在一個『母親』的位置上做一個『母親』該做的事,就真的做錯了嗎?
奚悅默默的掉著傷心的眼淚,淚眼婆娑的看著蘇雪:「媽,你生我養我,我的生命是你賜予的,所以我不能違抗你,那如果我把這條命還給你,你是不是可以——」
「住口!奚悅!既然知道你的生命是我賜予的,你就得給我好好的!」蘇雪被嚇得勃然大喝,臉色瞬間慘白。
「媽,那你讓我回去吧!我求你了,媽」奚悅倏地哭出來,淚水嘩嘩的往下掉,淒淒望著母親苦苦哀求著。
「你先把刀放下,小心肚子裡的孩子。」蘇雪焦急的輕喊,心驚膽顫的看著她手裡的刀子,就怕一眨眼女兒的手腕上就濺出血來。
「你先答應我,媽,求你,讓我回去吧」奚悅不肯鬆手,胡亂的搖著頭哭著求著。
蘇雪狠狠擰眉,猶豫了幾秒,然後重重吐出口氣,正欲說話,卻突然聽見——
『吱呀』一聲,門被驀然推開,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出現在門口,同時一道歡快的聲音乍然響起——
「哈嘍!我來——呃?這是在幹嘛?」
本是歡快的聲音在看清屋內的情況時,頓時錯愕的驚叫一聲。
發出驚叫的是一個與蘇雪年紀差不多的中年女子,而緊隨在女子身後的,是蘇雪的丈夫,也是就奚立軒和奚悅的父親——奚博濤!
「你們在幹什麼?」奚博濤嚴厲的輕喝一聲,驚愕的目光在妻子、兒子和女兒的臉上來回流轉,最後停駐在奚悅梨花帶雨的小臉上,極其難得的擺出父親的架子,威嚴的沉聲低喝:「悅悅,把刀放下,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的?」
奚博濤的脾氣向來很好,奚立軒的脾性就遺傳自父親,溫文儒雅的奚博濤對妻子溫柔體貼,對子女和藹可親,從來就是一個好好先生,還從來沒有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對奚悅呵斥過,所以這難得的威嚴,讓奚悅不由自主的輕顫了下,怯懦的咬著唇望著久未見面卻依舊風度翩翩的父親,往後退了一小步。
與蘇雪年紀差不多的女子是蘇雪這輩子最好的閨蜜——嚴蕊,嚴蕊微微蹙著眉看了看蘇雪,又看了看奚悅,一時間也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母女倆要這樣『兵戎相見』——
「悅悅,你這是怎麼了?蕊姨可是專程從溫哥華趕來看你的,不許鬧脾氣,把刀子給蕊姨好不好?來!」嚴蕊在短暫的錯愕之後,立刻一邊柔聲輕哄著,一邊小心翼翼的向奚悅靠近,向她伸出手。
嚴蕊在奚悅的心裡,也是一個媽媽級重量的存在,小時候她有心事甚至更願意跟嚴蕊傾訴,因為她知道,一直獨身的嚴蕊也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
「來,悅悅,把刀給蕊姨,乖——」嚴蕊輕輕走近奚悅的身邊,一邊慈愛的哄著,一邊小心翼翼的去拿她手上的水果刀。
感覺到嚴蕊的舉動,奚悅微微一驚,小手輕顫了下,下意識就想避開嚴蕊的手,嚴蕊眼明手快,一把用力抓住奚悅的手腕,奚悅害怕手中刀子誤傷嚴蕊,慌忙鬆開手指,於是嚴蕊輕鬆就將她手裡的刀子搶下,隨手便遞給身邊的奚立軒,奚立軒趕緊接過來,然後放進廚房裡去。
奚悅整個人微微的顫抖,低垂著小臉咬著唇默默的掉眼淚,嚴蕊又是心疼又是不解,忙拉著她的小手坐進沙發裡,柔聲輕問:「發生什麼事了?跟蕊姨說,蕊姨給你做主,好不好?」
奚悅用力咬著唇,就低著頭傷心掉淚,一句話也不說。
嚴蕊見此情形,無奈的抬眸去看蘇雪和奚博濤,奚博濤向來溫和的臉龐此刻透著一股嚴厲,緊擰著眉頭看向妻子蘇雪,百年難得一見的斥責道:「你都幹什麼了?把孩子逼到這個份兒上?」
「我」蘇雪一怔,微微錯愕的看著奚博濤,想不到一貫溫柔的丈夫會用這樣的口氣吼她,頓時滿腹委屈被引爆,猛地坐在沙發上,眼淚嘩嘩的往下掉,拔高音量怨憤的大叫道:「是!我錯!什麼都是我錯!你以為我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痛苦啊?你以為我願意做壞人啊?你以為看她這副樣子我不心疼啊?我反正我做什麼都是錯!我現在阻擾他們在一起,女兒恨我,如果我不阻擾任由他們錯下去,以後她痛苦,難道會不怨我這個做媽的放縱她的任性嗎?」
蘇雪吼得聲淚俱下,將奚博濤嚇得一怔,忙不迭的跟著在她身邊坐下,雖然一時間還沒搞清楚妻子和女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妻子的眼淚一直是他的致命傷,看不得的,於是本能的就要柔聲安慰,卻聽見一直沉默的奚悅突然哽咽著開口——
「我不怨你,媽,我不怨,不管以後會怎樣我都不怨你,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我不怨!」
奚悅抬起梨花帶雨的小臉看著蘇雪,其實她真的理解一個做母親的艱辛,所以她根本就沒怪過母親蘇雪,從來沒有。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都聽不懂?」嚴蕊微蹙著眉頭,大惑不解的看著奚悅和蘇雪,忍無可忍的再次問道。
奚博濤與幾個朋友出外旅遊,本定好兩天後的歸程,為了給妻子一個驚喜,就決定提前回來,恰巧途中接到嚴蕊的電話,說是要來看看好久沒見面的奚悅,於是奚博濤在經過溫哥華時,就與嚴蕊一起回來多倫多,而蘇雪見奚博濤在外玩得開心,一直沒把奚悅的事情告訴丈夫,想著不要影響他遊玩的心情,所以奚博濤也不知道現在這情況是怎麼回事。很悅們他。
聽到嚴蕊的詢問,蘇雪頓時再也忍不住,恨鐵不成鋼的指著奚悅,略顯激動的叫道:「你說她愛上誰不好?為什麼就偏偏要去愛上慕君昊!」
「慕君昊?誰啊?」嚴蕊沒有思考,下意識的張口就問道,突然腦子裡有什麼一閃而逝,她霍然瞠大雙眼,微微側著臉看著蘇雪,遲疑的吐字:「慕?哪個慕?」
蘇雪沒好氣的剜了嚴蕊一眼,然後重重歎了口氣,無奈的點頭道:「就是那個慕!慕華霖的兒子!」
「表親?」嚴蕊驚呼一聲,續而立刻明白了眼前的一切,轉動眸光看了看默默垂淚的奚悅,然後又轉回頭看蘇雪,微微正了正臉色,問:「所以你阻止他們在一起?」
「這事兒擱你身上你不阻止啊?」蘇雪理所當然的對嚴蕊沒好氣的大叫。
「我不會!」嚴蕊特淡定的搖頭。
「你——」蘇雪氣結。
「噓噓噓!別激動別激動!」嚴蕊一見蘇雪氣得要發飆了,忙不迭的拍好友的背,柔聲安撫,輕輕抿了抿唇,微微沉凝了下,然後意味深長的看了奚悅一眼,再轉眸看著蘇雪,說:「我懂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的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悅悅好,小雪,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我說我不會,是因為我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我也一直以為這件事我可以一輩子都不告訴你,不過現在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