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中年女人拎著菜和日用品一邊走一邊閒聊——
「十字路口那裡出車禍了」一個女人說。
「是嗎?」另一個女人驚訝的瞠大雙眼。
「嗯嗯!我剛從那邊過來!」又加入一個婦女,用力點頭,語調惋惜的說:「被車撞到的是個很年輕很漂亮的新娘子」
「你怎麼知道是新娘子?」兩個婦女好奇的瞥了眼後加入的女人。
「穿著婚紗吶!應該是從前面那個教堂裡跑出來的,她過馬路闖紅燈就被撞了,噫!流了好多血,婚紗都染紅了,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依我看可能救不活了!唉!長得好漂亮的,可惜嘍!這麼年輕」後加入的女人無限惋惜的說著自己剛才親眼目睹的血腥畫面,隨便默默感慨一下無常的人生。
一個面色焦急匆匆行走的俊美男人,在與三名婦女擦肩而過的那瞬,聽見了她們的交談,疾走的步伐頓時僵住,本已走過的身軀猛然轉身,折回來一把抓住目擊現場的那名婦女,男人的聲音控制不住的顫抖——
「你說什麼?車禍?被撞的是個穿著婚紗的新娘?」慕君昊的臉色在瞬間慘白,雙眼驟然猩紅,腦子裡一陣嗡嗡作響,一股無邊無際的恐懼以極快的速度從心臟位置向四肢百骸蔓延滲透,整個高大的身軀都開始顫抖。
「呃這位先生你抓痛我了」女人被他難看到極點的臉色嚇到,感覺自己的手臂都快被這陌生又恐怖的男人捏斷了,緊緊皺著眉膽怯的小聲叫道。
「說!是不是?」慕君昊勃然大吼,咬牙切齒面目猙獰,一張臉白得毫無血色,死死攥緊女人的手臂,像個精神失常的病患般咆哮,整顆心被恐懼和害怕填的滿滿的,不會的
「是是是」女人被他近乎癲狂的模樣駭住了,驚怕得一個勁兒的猛點頭。
「在哪裡?」慕君昊原本魅惑迷人的桃花眼此刻充滿了血絲,猙獰的表情像是想吃人一般恐怖。
「什什麼啊!就是前面前面的十字路口」女人被嚇得不輕,蒼白著臉色被他逼問得一片茫然,還好很快就反應過來,忙不迭的抬起顫抖的手給他指路。
二話不說,慕君昊鬆開驚嚇不已的女人就朝著女人指的方向狂奔而去,一顆心怕到極點
丫頭,你別嚇我
「呼!瘋子」女人摀住受驚的心臟朝著慕君昊的背影唾棄了聲,然後像身後有鬼在追趕般慌忙往家的方向跑。
慕君昊的心毫無規則的猛烈跳動著,整個人控制不住的一直顫抖,一股致命的恐懼感將他緊緊束縛,怎麼辦?他似乎已經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一步一步,以著生平最快的速度向事發地點飛奔,每跨出一步,都感覺像是更靠近地獄一分,這種忐忑不安的感覺讓他心裡升起一絲不祥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是她的一定不會是她的
他很矛盾,想快點到,可是又怕到了之後看見的會是自己無法接受的畫面,活了將近三十年,這是第一次,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覺到害怕,害怕自己會以這種殘忍又無能為力的方式失去她qlkd。
終於,他來到車來車往的十字路口,兩邊的人行道上還有著三三兩兩的路人對著馬路中央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的議論著什麼,他聽不見,他什麼都聽不見,他盛滿驚恐的雙眼死死盯著馬路中央那灘紅得觸目驚心的血跡
機械性的一步一步極其緩慢的朝著那灘血跡走去,每走一步,心就絕望一分,他對來來往往的車輛視若無睹,更對尖銳叫囂的剎車聲充耳不聞,走近,蹲下身,單膝跪地,他緩緩伸出顫抖的手去觸摸那仍有餘溫的鮮紅液體——
指尖被黏糊的血液沾染,他看著自己的指尖,像是看見了她嬌媚可愛的美麗小臉
心,撕裂,排山倒海般的劇痛將他整個淹沒,一股漫無邊際的絕望在全身肆意流竄
撕心裂肺的痛,將他的呼吸盡數奪走,窒息!整個世界在頃刻間崩塌,他覺得,自己再也盼不來一絲曙光
不是這樣的,事情不該是這樣的,她怎麼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恨他?她怎麼可以用這麼狠絕的方式來懲罰他?
奚悅,狠心的丫頭,你怎麼可以用你的生命來懲罰我?
在這人世間,最狠絕最殘忍的報復,莫過於——陰陽相隔!
不不不!她不會有事的!她一定不會有事的!現在還沒看見她的人不是嗎?也許被撞的不是她,對!一定不是她
可是為什麼?他的心依舊恐慌無助
找她!一定要找到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失去她——
慕君昊猛地站起來,轉身——
『砰』!一記狠絕的拳頭重重向他揮過來,他避之不及,唇角頓時淤青。
車住無你。「啊——奚立軒你住手!」緊隨而來的鍾傲薇尖叫著撲近奚立軒的身邊,死死拉住還想乘勝追擊的奚立軒,不許他再動手。
慕君昊被打得往後踉蹌了一步,淤青的唇角抽了抽,面色異常的平靜,他緩緩抬手輕輕拭掉溢出唇角的血絲,緊緊咬著牙根,沉默不語。
奚立軒的臉色一片鐵青,被鍾傲薇拉住只能打消想要往死裡教訓慕君昊的念頭,咬著牙,伸出手,食指狠狠指著慕君昊的臉——
「慕君昊,你記住!如果悅悅有什麼三長兩短,全是你造成的,你是罪魁禍首!」
「我不是我沒有」慕君昊眸光散渙,無意識的搖頭喃喃,心好痛
「如果你不攔住我,如果我跟著她,那麼現在,她就不會出事!慕君昊,是你害了她!」奚立軒憤恨的斥責響徹整個天空。
是你害了她是你害了她是你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