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昊和奚立軒像有深仇大恨般不甘示弱的互瞪著,鍾傲薇就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掉眼淚,而奚悅——
緩過腦子裡那陣要命的暈眩,奚悅下意識的想抬手去擦拭額頭的血跡,可是一抬手,卻看見自己手上也是血跡斑斑,定睛一看,原來是無名指上的鑽戒在她跌倒的時候將中指劃傷,血,不止流了滿手,也將鑽戒侵染
她怔怔的看著『血紅』的鑽戒,唇角緩緩綻放出一抹苦澀至極的笑靨,果然啊!不是自己的,強求只會是傷害,人如此,情如此,連戒指都如此
從地上緩緩爬起來,她垂著眸,將悲傷很好的掩藏起來,然後將戒指從無名指上果斷取下,緊緊攥在手心裡,再緩緩抬眸,極淡極淡的看向面罩寒霜的慕君昊——
揚手,將攥在手心裡的鑽戒狠狠砸嚮慕君昊俊美不凡的臉龐,寒徹入骨的聲音同時響徹整個教堂——
「還你!慕君昊,你記住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沾染著鮮血的鑽戒準確無誤的砸在慕君昊的臉上,他本能的瞇了下雙眼,還來不及伸手去接,戒指就掉落在地板上,彈跳了幾下,最後便靜靜的、了無生氣的躺在一個佈滿灰塵的角落裡
猶如她的愛,被他遺棄在心門之外
慕君昊臉色鐵青,死死咬著牙根狠狠瞪著奚悅,她說什麼?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他?她做夢!他絕不會讓她如願的!絕不!別說一輩子,惹惱了他,他明天就把她捆起來藏在別墅裡,讓她哪兒都不能去!
奚悅說完,連最後一眼都吝嗇與他,直接轉身便拎起婚紗裙擺往教堂外跑去——
「悅悅——」奚立軒擔憂的呼喊一聲,毫不猶豫就要追出去。
一隻鐵臂倏然擋在奚立軒的胸前,慕君昊目光陰冷的斜睨著奚立軒,霸道蠻橫的冷冷道:「站住!她不用你管!」
「笑話!她不用我管難道還歸你管?」奚立軒立刻冷笑著反駁回去,極盡鄙夷的哼道。
「對!她就歸我管!」慕君昊毫不客氣的說道,霸道得天神公憤。
「呵——」奚立軒忍無可忍的冷冷嗤笑一聲,蔑然冷道:「憑什麼?」
「就憑她是我的!」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慕君昊勢在必得的話語在教堂上空不停的盤旋,凌厲的雙眼透著一抹堅定。
就憑她是我的——慕君昊的這句話讓鍾傲薇的臉色在瞬間變成一片死灰,整個人控制不住的往後踉蹌了一步,腦子裡一陣暈眩,柔弱的身軀搖搖欲墜的晃了下
奚立軒自然沒有漏掉鍾傲薇受傷的表情,眼底不由得泛起一抹心疼與擔憂,而就在他這一瞬的怔愣間,慕君昊就率先大步往教堂外走去。
「昊」鍾傲薇淒苦無助的聲音裡透著一抹明顯的傷痛,一邊喊著,一邊跟著追上去。
該死!向來溫文爾雅的奚立軒也忍不住在心裡狠狠低咒一聲,暗暗責怪自己的失敗,不止保護不了自己的妹妹,還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掉眼淚,而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重重歎息一聲,奚立軒快速的整理了下自己混亂的心,然後也轉身快步朝著教堂外奔去
為什麼從來沒人告訴她,受了傷的愛情原來這麼、這麼、這麼的痛!
就像是有人拿著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子在一刀一刀剜著你的心,將你的心活生生的,一點一點的,與身體分離,血淋淋的疼
她腦子裡一片混沌,臉色有黏黏的液體在往下緩緩流淌,分不清是淚還是血,她也懶得擦拭,只是拎著婚紗裙擺毫無目的的一路奔跑著。
她無暇理會那些對她投來好奇目光的行人,她一心只想逃離,逃離這個讓她感到窒息的地方。
感覺像是跑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她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下腳步,驀然回首,卻發現那像夢魘般可怕的教堂還在身後不遠處,她眸光慌亂的四下轉動,然後她突然往對街跑去,而起跑前,她犯了一個最低級的錯誤qlcf。
闖紅燈!
『嗤』——
一道尖銳的剎車聲驟然響徹天際,奚悅只聽見『彭』的一聲悶響,接著便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高高拋向天空,然後又『呯』的一聲重重摔落在地
極其輕微的『滋滋』聲,從後腦傳來,她感覺到有什麼正爭先恐後的從她後腦湧出來
靜靜的躺在馬路中央,她平靜淡然的雙眼望著天空,今天的天空好藍,雲朵好白,微風好舒服,而她,好累
一個高大的身影,逆著陽光向她緩緩走來,她很努力的睜大倦極累極的雙眼,想看清來人的容貌,可是,逆光讓來人的臉變得極其模糊,下一秒,她滿是血污的小臉無力的撇向一邊,隨即便陷入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呀!流了好多血,不會撞死了吧?我已經很注意控制車速了,應該不止於呀——」從豪華房車駕駛座裡跳出來的年輕司機,一邊打量著倒在血泊中的美麗新娘,一邊困惑又無奈的說著。
「立刻安排醫生,準備直升機!」逆著陽光而站的高大身影,突然開口命令,然後彎腰將血泊中的小女人抱起來,果斷坐進車子裡。
豪華房車快速的駛離現場,行駛至街尾時,後座懷抱著奚悅的男子突然將視線調轉至車窗外——
車窗外的人行道上,有一個面色焦急的俊美男人在疾步而行,好看的桃花眼正慌亂的四下張望,像在尋找著什麼
男子緩緩收回視線,垂下眼瞼定定的看著懷裡了無生氣的小女人,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她臉頰的血污,輕勾著唇若有所思起來車眼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