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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熱血賁張 第七十九章 騙了誰算誰 文 / 讓你窩心

    第七十九章騙了誰算誰

    有對比才知道有差距,新兵們看到老兵們修築的工事立刻閉了嘴,他們是同一時間開始,又是一起結束的,人家的戰壕修的是按照步兵站姿戰壕的標準來挖掘,大概一米五深,一臂寬,人站在坑道內到肩膀處,挖掘出來的泥土在坑道兩邊壘高,拍實,每隔一至兩米左右留一個射擊口,胸牆約有一米多厚,完全可以抵禦重機槍子彈的掃射。在戰壕兩翼修築了機槍射擊掩體,可以形成交叉火力打擊正面進攻的敵人,也可以阻止敵人從側翼迂迴攻擊。

    戰壕裡側每隔一段修了口小肚大的防炮洞,上面加了被覆層,足以抵擋小口徑火炮的轟擊。工事的內壁和底部都修理平整,就是夜間在裡邊行走也不會被絆倒,翻出的新土全部用乾土覆蓋,並插上了樹枝幹草進行了偽裝,整個防禦工事如果從上空看就像一個不規則的齒輪。

    「怎麼樣,比你們修的好嗎?」王勇笑著問道。

    「好……」新兵們蚊子哼哼般的回答道。

    「大點聲,我沒聽到!」王勇側著腦袋喊道。

    「好!」

    「嗯,知道有差距就行!你們馬上也按照這個標準挖,什麼時候挖完什麼時候吃飯,中午挖不完晚上吃,晚上還挖不完,明天早晨吃!」王勇笑瞇嘻地對新兵們喊道。

    「一排長你監督驗收,誰挖的合格了,就讓他到林子裡去吃飯,不合格的一個也不許放過去!」王勇有對鍾強說道。

    「是,不合格的絕不讓吃飯!」鍾強立正大聲回答道,王勇點點頭領著完成任務的老兵們向邊上的林子裡走去,那裡已經飄來陣陣飯香。

    「呸,法西斯!」一個新兵衝著王勇的背影吐了口唾沫說道。

    「粗魯,一看就是個沒上過學的兵痞!」

    「放屁,副連長是咱們連的大秀才,全營也沒幾個比他讀書多的,別以為你上了幾天學就了不起了!」鍾強過來衝他說道,「等你打過幾仗,就知道什麼叫法西斯了!」他又同情地看看另一個傢伙說道。

    樹林裡戰士們席地而坐,端著飯盒開始了午飯,張學信走過來踢了踢正吃飯的王勇說:「副連長,真不給他們飯吃啊?」

    「糾正一下,不是不給他們飯吃,是工事挖的不合格的晚點開飯!」王勇喝了口湯說道。

    「明天挖不合格,明天也吃不上飯,那還是不給飯吃,有什麼區別!」張學信有些著急地說,「你這麼做會讓戰士們有意見,鬧情緒的。」

    「這批兵裡有幾個學生兵,管不好就是刺頭,剛不讓他們吃飯就開始罵我是法西斯了,我就是要殺殺他們的脾氣,教教他們什麼叫做服從命令聽指揮,如果他們連這點也做不到,這個兵不當也罷!」王勇邊吃邊說。

    「你這個思想有問題,我們解放軍就是把他們這些各式各樣的人培養成一個合格的戰士,你這是耍軍閥作風!」

    「連長,指導員,咱們不是分了工嗎?訓練上我管,思想工作你去做,我這不給你創造了機會,你陪著他們挖戰壕,再喊幾句『你們什麼時候完成任務,我什麼時候跟大家一起吃飯,咱們同甘共苦一起堅持到最後』,然後在象徵行的挖幾鍬土,這幫新兵們一定感動的稀里嘩啦的,那幹勁兒一下就上來了,工事不也就挖完了,你的威信也在新戰士們中間豎立起來啦,我這都是為你好!」

    「嘿嘿,讓我餓著肚子,你在這吃個肚圓,有這麼為我好的嗎?你……我還是去看他們挖戰壕吧。」張學信被王勇氣的夠嗆,無可奈何的聽從了他的『安排』。

    「副連長,他們罵你,你怎麼不整治他們?」財迷端著飯盆子湊了過來好奇地問道。

    「哼,罵吧,讓他們罵吧,要不過兩天他們連罵的勁兒都沒了!」王勇用筷子挑出個爛菜葉扔到地上說道。

    連續五天,王勇指揮著戰士們修完工事,建坑道,先修成u型,再擴建成x型,最後完工時這個山頭已經被改建成了一個以坑道為主體,野戰工事為輔,交通壕四通八達功能完善的連級防禦陣地。

    幾天時間的連續的長時間勞作,負責協助指導的老兵們都累的夠嗆,更不要說那些新兵蛋子們了,腰累得都直不起來了,休息的命令一下,倒頭躺在地上就能睡的著,別說罵人,就是你跟他聊天,他都懶得搭理你。

    「副連長,這幾天戰士們都累壞了,是不是休息兩天再訓練?」張學信和王勇查完鋪,邊走邊說道。

    「可以休息一下,但是只能休息一天,咱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上戰場,時間緊啊,早點完成訓練沒有什麼壞處!」

    「好吧,那下一步的訓練你打算怎麼辦?」張學信問道。

    「讓他們鑽坑道,熟悉坑道的結構,各種設施的用途,怎樣在坑道中生活戰鬥!」王勇回答道。

    「哼,原來你早就想好了,怪不得只讓他們休息一天呢?那你打算讓他們訓練幾天?」

    「我看五天吧,應該差不多了。」王勇想了想說。

    「不行,咱們連在坑道裡堅守了七天七夜,最少也得七天,也讓他們知道知道「英雄連」的稱號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張學信否了王勇的安排,提出自己的意見。

    「行,我看行,沒想到連長你更狠,七天七夜在坑道裡吃喝拉撒睡不許出來,用不了三天他們就會覺得還不如挖戰壕,修坑道呢,到時候讓他們罵你,閒愁最苦啊!」王勇他們都嘗過蹲坑道的滋味,最難熬的就是這幾天,以後就會慢慢適應,日子也就不那麼難過了。

    「嘿嘿,戰士們都知道是你在組織訓練,計劃都是你一手制定的,到時候還是罵你不罵我,跟我沒關係!」張學信奸笑著說道。

    「我一直認為你是個厚道人,怎麼現在學壞啦?」王勇扭臉不認識似的上下打量了番張學信說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這個兵痞在一起待的時間長了,看都看會了,還用學啊!」張學信笑著說道。

    王勇他們兩個笑鬧著回到連裡,這些日子處下來兩個人的感情又近了一步,張學信自知軍事上自己的能力不足,幾乎全部放權,任由王勇折騰,他自己默默的站在他身後,甘當一個幕後英雄,把風光都留給了他。王勇影響了他,反過來何嘗又不是影響了王勇,讓他更趨成熟,逐漸具備了一個解放軍的指揮員應有的素質。

    第二天,全連放假一天,早操也沒出讓戰士們睡個自然醒,王勇卻早早的起來,帶著連部的通訊班協助炊事班準備這幾天的給養,進入坑道後,炊事班將不再做飯,全部吃乾糧,喝涼水。一百五十多人每人每天按照標準是一斤半糧食,七天就需要一千多斤,這不是少數,連裡儲存的罐頭和炒麵是戰備糧,不到關鍵時刻是不能動用的,所以這些日子所需的吃喝只能自己加工。

    「王勇你一次領這麼多糧食想幹啥,又想起哪一出了?」大頭剛吃過早飯,一邊剔牙一邊皺著眉頭問道。

    「我想組織一次封閉訓練,準備把那些新兵蛋子在坑道裡關幾天,讓他們先適應下陣地上的生活。」王勇不客氣的坐下,從桌子上的煙盒裡抽出顆煙說道。

    「這行嗎,他們當兵都沒幾天,進了坑道就和關禁閉差不多,他們能行嗎?」大頭有點懷疑王勇的做法。

    「不行也得行啊,剛開始他們連坑道都不肯進,現在略微適應了,就應該趁熱打鐵讓他們早些體驗到陣地上的生活,總比上了陣地耐不住往外跑強。你忘了那個受不了敵人炮擊精神失常的那個大梁子了?」王勇吸了口煙悠悠地說道。

    「嗯,說的有點道理,你好好訓練總結下經驗,如果效果好就在全營推廣。另外你寫的那個坑道戰心得,我看完了,到團裡開會的時候我交給了團長,他認為很好,已經下發到各連,讓他們學習呢,看這回你又能弄出點什麼新東西。」大頭考慮了下說道,「你的要求我批准了,讓老錢先把各連的糧食擠出點來給你,團裡撥下來糧食再還給他們。」

    「那謝謝營長了,那我去找老錢領糧食去啦!」王勇高興地給大頭敬了個禮說道,他本來想著能要來一半就不錯了,沒想到大頭很痛快的一下就給了七天的。

    王勇領了糧食組織人手背回連裡,麵粉烙成干餅,雜糧磨碎,做成炒麵。炊事班只有兩口鍋,他們就像剛入朝的時候那樣,升起堆火,把餅坯子放到鐵鍬上烘烤,這玩意沒有油,又沒幾個人幹過,烙出的餅難免有的半生不熟,有的卻過了火,黑乎乎的看著就讓人沒了食慾。

    「副連長他們又幹什麼呢,不是又想出什麼法折騰咱們吧?」大個子薑福全被王勇治怕了,遠遠的看著他們忙活問道。

    「不像,他們好像在做乾糧,是不是要上前沿了,要不弄這麼多乾糧幹啥?」張輝是個學生兵,參加過『全民炒麵運動』,看出了點門道。

    「不對,上前沿也得跟咱們說一聲啊,不會稀里糊塗的就上去!」姜福全撇撇嘴說道。

    「你懂個屁啊,這是軍事行動,都要保密的,哪會告訴我們這些新兵,肯定也怕我們鬧情緒!」張輝打了他一巴掌,自作聰明地說道。

    「那我趕緊回去,給爹媽留封信,這上去了也許就下不來了!」姜福全扭頭就走,「等我會兒,我也跟同學告個別去……」

    『我們馬上就要上陣地打仗了』的小道消息像瘟疫一樣在三連的新兵中間很快傳開了,老兵們很快就發現班裡的新兵情緒不對頭,本來是個難得的休息日,一些新兵卻坐在角落裡發呆,一些還在偷偷的哭,老鄉同學都悄悄的湊到一起嘀嘀咕咕,好像是交代後事一樣,把三連搞得愁雲慘淡。到了下午這種情況更加嚴重,有些兵飯也不吃了,都在收拾東西,給家裡寫信,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悲壯。

    這些情況被各班迅速的反饋到連裡,張學信也被弄糊塗了,這是誰傳出來的謠言啊,可他也沒有說破,到炊事班找到了王勇商量對策。

    「連長,這是好事,咱們正好將計就計!」王勇聽了忽然笑著說。

    「人心都亂了,你還笑,是不是又是你放出的消息啊?」張學信看著王勇的樣,懷疑他就是始作俑者。

    「連長,這回你可冤枉我了,我琢磨準是哪個自作聰明的新兵看到我們在做乾糧,就認為這是要有行動了,那麼咱們就假戲真做……」王勇把張學信拉到一邊開了個小會,「你不許對別人說,知道真實情況的就在咱們兩個加上幾個排長,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王勇又叮囑了一遍。

    張學信點點頭,突然把邊上放著的劈柴的斧子拿了起來,在王勇的腦袋上比劃一下,「連長你想幹啥,那我腦袋當樹墩子劈啊?」王勇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躲了下問道。

    「我真想把你的腦袋劈開看看,裡邊裝了多少鬼主意!」張學信揚起斧子虛劈了一下,『惡狠狠』地說道。

    張學信回到連部馬上召集幾個排長,命令他們把崗哨換成老兵,並加了雙崗,「一定要注意新戰士的情緒,有什麼不對馬上匯報,這個時候最容易發生自殘逃跑的事情,你們一定要把武器保管好,子彈由各班班長控制,新兵出入要有老兵陪伴,防止發生意外!」

    「連長放心吧,這下准把那幫新兵蛋子嚇的尿都出來!」鍾強笑著說。

    「呵呵,連長這招高,搞這麼一傢伙,誰是好漢,誰是軟蛋一下就摸清了,平時咋呼的厲害,口號喊得響的不一定能通過這次考驗!」梁青山說道。

    「我有那麼損嗎,這都副連長搞的鬼,他非要弄個假戲真做,他當導演,咱們都成了跑龍套的啦!」張學信憤憤地說道,「哦!」三個排長立刻明白了,也只有王勇才能琢磨出這樣整人的『高招』。

    傍晚,新兵們忽然發現整個連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連部的通訊員來來往往的不停腳,命令一個接一個下到各班,所有人員立刻歸隊,沒有命令不准離開駐地。

    「班長,這是幹什麼啊?」五班一個新兵怯生生地問馬忠。

    「這還看不出來啊,部隊馬上就要有行動,你們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寫上名字和家裡的住址交到連部文書呢。哦,有什麼留給家裡的話也寫好,放到一起,如果你犧牲了,部隊會派人給你們送回家裡!」馬忠對班裡的幾個新兵說道。

    「是……是!」幾個新兵答應一聲,臉色立刻變得十分難看,馬上開始收拾東西,當兵的能有什麼東西,幾件舊軍裝基本上就是他們的全部家當,可此時他們覺得怎麼也收拾不好,包裹都系不上。

    「五班長,通知你們班馬上到連部領彈藥和給養!」連部的通訊員進來說道。

    「是,我們馬上就去!」馬忠拿起自己的包袱,扭頭又對班裡的兵喊道:「把自己不需要的東西和乾糧袋帶好,跟我去連部!」

    戰士們跟著馬忠到了連部,有的班已經先到了,寄存好自己東西的,正在領取彈藥,看著彈藥庫前擺著的一箱箱黃澄澄的子彈,黑糊糊的手榴彈,更讓人覺得大戰即將來臨,老兵們滿不在乎的搬起彈藥和司務長討價還價想多要一些,新兵們卻是緊張的手心冒汗,口裡發乾直嚥唾沫,覺得肩上的彈藥箱無比的沉重。

    「你哆嗦什麼,炒麵都撒啦!」一個新兵接炒麵時,一緊張沒有撐住乾糧袋,炒麵撒了一地,負責分乾糧的炊事兵訓斥他道,「一人就這麼點東西,你把炒麵撒了,上了陣地吃沙子啊!」那個新兵不敢回嘴,流著眼淚,蹲下身把灑落的炒麵連土都劃拉到一起,收進乾糧袋,淒淒慘慘的樣子就像受氣的小媳婦。

    「他媽的,你哭什麼,這些東西是我們五天的口糧,你撒了還有理啊?沒出息的東西!」新任六班長林景成看到自己的兵哭哭啼啼的惱火的踢了他一腳說道。

    「娘,兒子就要上戰場啦,也許就回不來了,不能給你盡孝了,自己要保重啊……」那個新兵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懼,突然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本來還有說有笑的現場一下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你不嫌丟人,男兒流血不流淚,你哭個什麼勁兒!」林景成被這個突發情況弄的手足無措,氣急敗壞地說道。他的話音未落,彷彿受了傳染一般,哭聲四起,新兵們都咧開嘴嚎了起來……

    「副連長,他們這回都當真了,怎麼辦啊,要不要告訴他們真相!」鍾強看場面有點失控,問躲在連部裡觀察情況的王勇。

    「哼,騙了誰算誰,這些情況早暴露出來比上了戰場在發作出來好!」王勇看著亂哄哄的場面,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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