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月、小莫、玉翔三人長跪在小卿面前,三張英俊的臉上都有些紅腫。
燕月的最重,唇邊已經磕破,滲出血珠來。他輕輕抿了一下唇,臉上火辣辣地痛,心裡卻奇怪,為何老大每次打人耳光都用如此大的勁道,他的手都不會痛嗎。
大廳上忽然變得沉靜,心裡不由都有些感歎傅家規矩的確森嚴。小卿只是站起身來,掃了他們三人一眼,三人已經不約而同跪到了他面前。
小卿帶著淡淡笑容,一人給了一記響亮清脆的耳光,三人別說動,就是被打完了,連摸都不敢摸,尤其是燕月,那麼狂妄的一個年輕高手,在小卿面前,連一句話也不敢辯駁。
歐陽佩顯眼裡更是不自覺地露出看好戲的神情,祈禱著小卿能多扇燕月幾個耳光。
小卿停了手,淡然道:「這回舒服了?非迫得我當著這許多人的面教訓你們嗎?」
三人忙一起垂首道:「多謝老大教訓。」
「小莫。」小卿冷冷地道:「你是越大越不長記性了,昨日才挨的棍子,今日還敢對歐陽前輩不敬,看來到是打得輕了。」
小莫被老大訓得滿面通紅,又不敢辯駁,只能諾諾應是:「小莫願領師兄重責。」
慕容芸微微有些皺眉,她想不到小卿居然會當著這許多人的面如此斥責小莫,一點情面也不留。
燕月當然知道小莫窘迫,欠身道:「這都是燕月的錯,老大要罵就罵我吧。」
「你也知道錯嗎?」小卿把目光放到了燕月身上。
燕月垂首不語。老大今日竟似吃了火藥,雖然老大一向嚴厲,但是卻一直顧及這些師弟的臉面,如此在眾人面前沒鼻子沒臉地斥責,還真是第一次。
「你因了為小莫不平,恃強凌弱,害了唐一鶴慘死,可知失德嗎?」
燕月恭聲道:「小弟的確為小莫不平,不過唐一鶴和歐陽佩顯這兩個『淫』賤之人,都是死有餘辜。小弟並不覺做錯了什麼。」
唐停忍不住大怒道:「一鶴已死,你還冤枉他。唐某……」
燕月冷然瞧了他一眼,目光中森冷之氣,讓唐停不覺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啪地一聲脆響,小卿的巴掌又狠狠落在燕月臉上,打得燕月身形一晃,唇邊立刻流出血來。
「不服?」小卿冷冷地問。
「燕月不敢。」燕月無限委屈,卻不敢再說。
「說?你有何不服?」小卿卻根本未饒過他,又是一掌打在燕月臉上。
「唐一鶴與歐陽佩顯對孫劍蘭和青翼使用『碎金寒』意圖不軌。」燕月抬頭看著小卿,「這事昨夜小弟已稟明老大,老大既然不信,小弟無話可說。」
燕月的話,令屋內眾人瞠目結舌,唐停和歐陽權都知自己兒子秉性,這事絕對做得出來,但是又絕對不能認。
阮丁丁和孫二夫人對望一眼,孫二夫人這臉上不由羞愧難當,阮丁丁眼中就起了怒火。
「你,你……」歐陽佩顯想要抵賴,但是看著他娘和孫二夫人的臉色,卻未說出來。
孫二夫人早上聽說歐陽佩顯出了事情,匆忙趕了來,以為孫劍蘭只是貪睡,並未放在心上。
「難怪未看到孫姑娘和青姑娘。」謝百鳴略有所思地道:「聽聞唐家『碎金寒』與一般迷藥不同,初時無色無味,時長則有淡淡酒香,中了此迷藥的人,臉如金紙,遇醋方醒。」說著話,將目光落到唐停臉上,又看向歐陽佩顯。
眾人來到孫劍蘭與青翼房中,兩個丫頭果真面如金紙,依舊熟睡,呼之不醒。室內有淡淡酒香。窗戶紙上被捅了一個小洞。
待拿了醋來淋到兩個姑娘臉上,她們才醒過來,見了這屋內一大堆人,都十分吃驚,不知發生何事。
「畜牲!畜牲!」歐陽權憤聲痛罵。阮丁丁面色發白,看著孫劍蘭雖然毫髮無損,卻日漸消瘦的面龐,心裡疼的哆嗦。「這兩個丫頭的確中了『碎金寒』」,她蒼白了臉色道:「也許,是有人從唐一鶴那裡拿走了迷藥再反咬一口也說不定。」
歐陽權看看夫人,只覺眼眶一熱,這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都這時候了,她仍為歐陽佩顯遮掩。
令眾人想不到,出面為燕月說話的竟然是宇文蕭蕭。宇文蕭蕭將昨夜與燕月飲酒暢談之事說了出來。
「送燕月兄走時,我親見一身黑衣的唐一鶴與歐陽佩顯帶著孫劍蘭和青翼從房中出來,燕月大哥才教訓他們的。」
原來他竟未醉倒。燕月的目光含了笑意看向宇文蕭蕭,宇文蕭蕭在燕月的目光下,不由又有些心跳。
慕容芸臉色一變:「蕭兒。你爹不是吩咐過,不許插手別人家的事情。」
「燕大哥只是將他們丟到了豬圈裡,唐一鶴之死只是罪有應得。」宇文蕭蕭根本不理他娘的阻攔,繼續說道。
萬惡「『淫』」為首。利用迷藥作奸犯科,乃是死罪。
孫二夫人先就一耳光將歐陽佩顯打了一個趔趄:「你這個畜牲,為何如此對劍蘭?」
歐陽佩顯索性豁了出去:「孫劍蘭她曾與小莫私奔,佩顯寧願死也不原意娶個紅杏出牆的女子。」
「你。」孫二夫人再一掌打了下來,歐陽佩顯卻用手擋住了:「藍姨為何一直責我,有空就該多管教管教那個不知羞恥的丫頭。」
啪地一聲,歐陽佩顯被一個大耳光扇倒在地,打他的正是阮丁丁:「你犯了如此大錯,還敢爭辯。」喝了人,將歐陽佩顯綁了,押到祠堂發落。
歐陽佩顯想要反抗,看看眼前形勢,也只得任由著下人將他綁了。臨走時,看燕月和小莫的目光,簡直要噴火。
小卿對面上不知是啥顏色的唐停微抱拳道:「唐大俠。令郎之死,在下雖然十分遺憾,想來也是天意。若是唐家依舊要尋燕月的梁子,在下等隨時恭候。」
眾人皆散,謝百鳴卻走到小卿跟前,笑道:「適才言語冒犯之處,還請恕罪恕罪。」
小卿也與他客氣幾句。謝百鳴看燕月臉上依舊紅腫地厲害,不由笑道:「傅少俠的火氣也是大了些,早該給燕少俠個說話機會,這次,確是委屈了燕少俠,受這場無妄之災。」
小卿淡然笑道:「謝谷主不必為他說話,總是他自己處置失當,過於狂妄,受了教訓也是活該,只是不知他能記到幾時。」回頭看看燕月,似乎仍有不服之色,又板了臉喝問道:「怎麼,說屈了你嗎?」
燕月就欠了身道:「師兄教訓的是,小弟不敢不服。」
小卿臉色更沉道:「不敢不服,就是還不服了。」說著話,又揚起手來,謝百鳴忙拉住小卿,讓小卿去與自己飲酒。
「你們三個都給我回院子裡跪著,沒我的話,不准起來。」小卿坳不過謝百鳴,隨了他去,臨走時,依舊冷冷地罰了三個師弟。
燕月、小莫和玉翔也不敢再辯駁,欠身領罰走了。
「傅少俠很威風。」慕容芸帶著宇文宛然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看著,看了兩人過來,慕容芸冷冷地開了口。
謝百鳴忙知趣地避了開去。
「宇文夫人。」小卿微笑道:「在下管教師弟,倒讓夫人見笑了。」
慕容芸冷哼道:「你如何管教弟子那是你家的規矩,只是妾身想提醒傅少俠一句,人有臉樹有皮,兄友才能弟恭,你如此不顧他們的臉面,不怕來個兄逼弟反嗎?」
小卿看了看慕容芸,毫不在意地笑道:「多謝宇文夫人提醒,只是夫人太多慮了,我怎麼看不出他們有那麼大的膽子。」
慕容芸哼了一聲:「你家的事情,外人也不便多言。攔住傅少俠,是奉命來傳個口訊:今夜三更,請傅少俠準時趕往蘭若客棧。」
小卿笑了笑:「多謝夫人傳訊。不知夫人是代何人傳訊?到蘭若客棧又所為何事呢?」
「你去了自然知道。」慕容芸轉身想走,又停下腳步:「今夜三更,妾身恭候。」
小卿笑道:「夫人恐怕不知在下有一個習慣,就是從不赴不明不白的邀請。」
「是嗎?依我看,這次傅少俠是一定會去的。」慕容芸笑道:「至於原因嘛,相信令師弟會給你個滿意的答覆。」臨轉身,又笑道:「傅少俠千萬勿要爽約,否則令師弟,就再也見不到那件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