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聞簫聲何處
眾人又談論了一會仙都洞天和靈山寺的事情,赤松子看看天色已晚,吩咐玉清真人招待晚宴。
眾人會意,紛紛辭了出來,由玉清真人領著到了八仙洞擺開素宴。
席間狂刀悄悄問紅袖:「你真的要走麼?」
紅袖白了他一眼,淡淡道:「哼,我走不走你管不著。」
慕容七娘卻笑道:「哎,都是我不好,沒想到我一提議她就附和了,生生的把你倆個拆散了,我妹妹呀是在生我的氣呢,和你可無關。」
紅袖輕笑道:「我哪裡敢生姐姐大人的氣?」
七娘若有所思道:「嗯!你不敢生我的氣,卻把氣全撒在了他身上,呵呵。」
狂刀也笑道:「紅袖,你不是說要像狐狸皮膏藥一樣粘上我麼?真的狠心離我而去?」
紅袖經不住他倆左一句又一句玩笑,扳著臉冷冷道:「哼!本小姐想走就走,有什麼狠心不狠心的,你以為你是香餑餑嗎?像你這種人,別說幾天不見,就是幾年不見,本大小姐也無所謂。」
狂刀苦笑道:「如此就好,我生怕你心裡不高興呢。」
慕容七娘也笑道:「哈,我也是這樣想的,妹妹你若不開心的話,你留下來陪他好了,姐姐一個人也回得去。」
紅袖歎道:「我高興的很,開心的很,不用你們貓哭耗子假慈悲,都想著長長遠遠的離了我這妖女魔女,那才好呢!」
慕容七娘正剝開個赤城山上產的荔枝,聞聽紅袖其實還是挺傷感的,只是表面不承認而已,連忙把亮白晶瑩的荔枝塞在她嘴裡,這才算堵住了寶貝妹妹的嘴。
席散後,慕容紅袖和慕容七娘被安排在紫雲洞住,狂刀和青陽子卻被安排在紫雲洞斜對面的青雲洞。
狂刀也只是問了兩句仙都洞天的近況,紫陽師伯傷勢如何,天虛道長還守著芙蓉峽沒有,青陽子一一回答了,歎道:「還是老樣子,天虛道長主張堅守仙都洞天,不必求援,而我和紫陽師兄商量過,只怕單憑我們幾個人手還是不夠,才命我來玉京洞天見赤松祖師。」
狂刀點點頭道:「正該如此,靈山寺卻是臥虎藏龍,若非小侄打了他們個出其不意,僥倖逃脫,不然今天也見不到師叔了。」
青陽子只是搖頭歎息:「我就知道你離了仙都肯定是打探靈山寺去了,沒有想到你居然逞一時之意氣,還打將進去,以後做事一定要冷靜小心,不可再逞狂傲之氣,記住了麼?」
狂刀只有連連點頭,青陽子畢竟也上了年紀,早早就睡了,而狂刀卻輾轉反側,怔怔的盯著窗外的夜色,往事如過眼煙雲又如歷歷在目,狂刀只覺得心煩意亂。最後實在睡不著,索性披衣而起,觸手之處,摸到了包裹中的七孔紫竹簫,不由得心中一動。
一簫一劍平生意,負盡狂名十五年。
狂刀輕歎:「有好些時日沒有吹簫了,想來赤城山青雲洞本為韓湘子吹簫之處,今日路過,萬萬不可錯過。」
狂刀整理衣衫,握起紫簫,踏出青雲洞外,好一片月色!
月光如霜,灑滿天地,照的赤城山分外的壯麗迷人。
狂刀想也不想,逕直就奔向了悟月樓。
竹雨松風琴韻,茶煙悟月簫聲。
昔韓湘子就在此樓吹簫,狂刀懷揣慕古之心,登上此樓,再看月色朦朧,浮光掠影,晚風過處,狂刀心胸頓時開闊。
狂刀捧起七孔紫竹簫,斜倚悟月樓的欄杆,任憑晚風拂面,彷彿這一刻心裡是最寧靜、最澄澈的。
紫清人一管,吹在月堂中。雁起雪雲夕,龍吟煙水空。
簫聲如訴,月圓花缺,彷彿銀河墜地的一瀉千里,又彷彿天地間浩然的蕩氣迴腸。
悟月樓,狂刀吹簫,古意蒼茫。
樓下不知何時就俏立一人,桃紅的衣衫,正是紫雲洞的桃芝,好像在癡癡的望著悟月樓上,是因為被簫聲所傾倒,還是因為狂刀這個人?
桃芝怔怔的聽著,忽而聽見身後遠遠的傳來個女子的聲音:「姐姐,快聽,簫聲是從這裡傳來的。」
桃芝連忙閃在樹影裡,果然過不多久,走來兩個女子,正是慕容紅袖跟慕容七娘。
慕容七娘卻道:「半夜三更的湊什麼熱鬧,吹簫有什麼稀奇?巴巴的大老遠跑來聽簫。」
紅袖皺眉道:「你不是大家閨秀小家碧玉麼?就算不如我這個風塵女子精通音律,也該稍微懂點吧?」
慕容七娘道:「嗯嗯,你懂你懂,我只知道這是簫聲,不是吹笛子,也不是彈琴,這有什麼了不起的。」
紅袖道:「哼,我可聽的出來,一般簫為六孔,而這簫聲卻是七孔簫,嗯,我初時聽見還以為是白玉簫,現在聽出來了,非玉非金,也不是斑竹、湘妃管,而是七孔紫竹簫!」
慕容七娘笑道:「哦!原來你連什麼簫都能聽出來呢,可算是沒白在教坊裡混。」
紅袖正要挖苦兩句,忽見悟月樓上的人影,驀地一怔。
慕容七娘閃目觀瞧,月夜下的悟月樓上,可不是狂刀在吹簫麼?再看看寶貝妹妹,暗暗好笑,連推帶拉就把紅袖弄上了悟月樓。
紅袖奇道:「你做什麼?別擾了人家雅興。」
慕容七娘笑道:「我倒要上去看看,是不是七孔紫竹簫呢,咦,你怎麼反而害羞起來了,奇哉怪也。」
紅袖啐道:「呸,有什麼好害羞的。」隨即抬頭高叫道:「喂!狂刀!」
慕容七娘掩嘴直笑,忙一把推上紅袖,自己卻悄悄的溜了。
狂刀止住簫聲,這才見紅袖不知道何時已經上了悟月樓,只有淡淡笑道:「你怎麼也來了?」
紅袖合抱起雙掌,在胸前左右搖擺,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笑道:「聽到你的簫聲,我和我姐姐就來了啊,我姐姐……」
紅袖回頭,哪裡有慕容七娘的蹤影?不由得苦笑道:「咦?我姐姐呢?」心中卻暗罵七姐真是臨陣脫逃,打的什麼鬼主意,把自己一個人晾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