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艷遇
明月公子見上虞的知縣大公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這口氣如何嚥得下,也不顧裝扮小桃,身著女衣,就要飛身而起。
明月甚至連喝罵這個胖少爺的話都想好了,正要學著女聲嬌吒一聲,肩頭聳動,忽地嘴突然被只玉手堵住了,聞到一股濃濃的玫瑰香氣。
明月公子大吃了一驚,隨即轉悟到或許是暗夜留香還是彩環兒和自己搗亂,不及多想,一把摔開這只帶有玫瑰香氣的手,就要掙脫出去。
忽聽背後有個女子輕聲奇道:「咦?」隨即明月公子肩膀也被制住,動憚不得,那女子又是一聲輕咦。
明月公子大怒,回頭正要質問暗夜留香還是彩環兒為什麼要攔著自己,忽覺肩膀一陣酸麻,轉頭斜睨,險些驚呼出聲來。
攔著明月公子的赫然便是火雲寺中敗逃的女魔頭紅袖刀!那風情暗湧、勾魂攝魄的眼神,那似笑非笑、艷若桃李的面容,不是紅袖是誰!
此刻縣太爺的大公子早已率人搶著彩霞走遠了,明月公子腦海中電光石火的一閃,隨即鎮定,兩次見紅袖刀都是易容過的,自己緊張什麼,可是又想到紅袖竟然在神秘劍客劍下耍起無賴,光著身子逃跑時候的情景,又忍不住心跳加快。
明月公子明眸一笑,假裝奇道:「這位姐姐,你抓我肩膀做甚?」
紅袖右手抓住明月肩頭的穴道,左手卻托著個錦帕捂著嘴直笑的花枝亂顫,好容易頓了頓,低聲喝道:「隨我來!不許亂動,我手上有毒。」
明月公子見過紅袖之刀,端的是劇毒無比,無可奈何的點點頭。二人穿過熱鬧的人群,紅袖刀押著明月左轉右轉,來到了個僻靜的死胡同裡,紅袖刀終於放手,仔細上下打量明月公子,又忍不住一陣放肆的笑聲。
明月總是回想起她在神秘劍客手下敗逃的情景,總是自然不起來,終於紅袖刀笑罷多時,忽道:「我還沒問過,你究竟叫什麼名字?」
明月公子輕輕一笑:「我叫小桃,不知道姐姐如何稱呼?」
紅袖刀扳著臉道:「不用裝了,你就是火雲寺裡跟神秘劍客一道兒的黑面判官,咳咳,真是難得,居然能化妝成這麼美,哈哈,哈哈!」
明月公子霍然一驚,合不攏嘴,料也隱瞞不得,好半天才長歎道:「你怎麼知道?」
紅袖俏媚眼一拋,巧笑道:「方纔你甩脫我的手,正是和那人手法一樣,我再一摸你肩膀,明明就是男子,我還道是哪裡來的美人兒,嘻嘻,如實招來,你到底是誰?」
明月公子苦笑:「你管我是誰?救人要緊!告辭了!」
說罷足不點地,疾步後退,就要掠牆逃走,不承想眼前一花,背後微痛,已然被紅袖抓住了腰眼,紅袖柔聲道:「你武功差我遠了,我又長的不醜,幹嘛要逃呢?就是救人也不在這一時呀?」
紅袖越說越嗲,到後來明月公子就覺得左臉邊氣吐如蘭,明月身子一震,暗道糟糕,這女魔頭本身就十分花癡,自己再打扮成這樣,更是救人不成,反落魔掌。
紅袖刀也感到明月身子明顯震動,不由得伸手滑過明月公子後腰,索性一把抱住,親暱道:「你也是見過我身子的男人了,你覺得我如何呀?」
明月公子只覺得大氣喘不過來,渾身酥麻了半邊,但立即想到這個女魔頭種種劣跡,自己堂堂明月公子,怎能被一個無恥下流的破鞋捉弄,奮力掙開了紅袖刀的雙臂,冷冷道:「好不要臉的狐狸精!告訴你,我可醜的很!」
紅袖刀聽罷不怒反笑,銀鈴般笑道:「我其實最喜歡你這種坐懷不亂的君子,丑些也無所謂,還有我是不要臉的狐狸精,你豈不也是不要臉的男戲子,還故意打扮成美女,紮在人群裡賣弄風騷?」
明月公子只氣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幸虧有面具遮住,紅袖刀絲毫沒有發覺,明月公子索性扯掉外衣,摘下面具,首飾珠寶灑了一地,露出了月白緞的長衫和眉如遠山清秀的面龐,蒼白的臉上已然更是罩著一層寒霜,冷冷的盯著紅袖。
紅袖就如個初初懷春的清純少女,身子一怔,手捂著嘴倒抽一口冷氣,吃吃的道:「原來你竟然是這般……這般英俊瀟灑。」
明月公子對這四個字的考語也曾聽過不知道不少回了,唯有這一次,是最哭笑不得的。
明明眼前站著是風月場中的女高手,迷死人不償命的狐狸精,可見到自己的本來面目,卻怔怔的如初見何郎的小姑娘,於是一甩袍袖,冷笑道:「你要殺便殺,此時我真面目你也看見了,休得扭扭捏捏效那小兒女之態。」
紅袖刀嬌笑道:「我怎麼會捨得殺你?喜歡還來不及呢。」
說罷攜手攬腕就要抓住明月公子的手,明月再次甩手掙脫,怒道:「你這種無恥的賤女人,渾身上下髒的很。」
紅袖一怔,淚珠忽地從眼眶裡紛紛滾落,如斷線的珠兒,依然怔怔的瞧著明月,明月公子見如此輕易就罵哭了女魔頭,反而有些訕訕道:「我是無心的,你不要在意。」
紅袖刀好容易慢慢的不哭了,止住悲聲,冷冷道:「和你同行的三個女子呢?她們在哪?」
明月公子冷笑:「早已經遠走高飛了,你想尋她們的晦氣,不妨先去找神秘劍客。」
紅袖刀淡淡道:「你要去救賣藝的女子?」
「當然。」
「你和她什麼關係?」
明月公子故意哈哈笑道:「她是我私定終身的情人,是我姨家表妹的表妹,我當然要救她了,不救她我後半生依靠何人?」
紅袖一陣冷笑:「只怕你是一廂情願,人家寧可更了那胖少爺,也不會跟你這個窮小子相好。」
明月公子再不理她,舉眼望天,究竟自己心裡對那賣藝的彩霞感覺如何,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人家銀盆一樣可愛的圓臉,就是換做其他其貌不揚的女子,自己也會施於援手的。
紅袖也不理他,自管自走在前面,淡淡道:「走吧!」
明月訝然道:「去哪?」
「當然是救你姨家表妹的表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