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瘋狂
卻說,完顏昊中了麻藥軟倒下去,那黑衣殺手又一劍刺來。
結果如何了呢?
拓拔正力戰另一名殺手,分身不及,心裡的焦急之情溢於言表,手中刀法自然也散亂無比,被那黑衣殺手,覷了個空子,肋下又中了一劍。鮮血染紅了大片衣襟,在月輝下,閃爍著刺眼的妖紅。
那殺手見一劍得呈,又一劍刺來,欲結束了拓拔的性命。不料,拓拔雖然身負重傷,但他的勇武卻不是蓋的,拓拔將寶刀在空中一旋,一朵美麗的光環籠罩在他身前,隨著他的揮動,那道刀光與劍光在空中交擊,濺起幾許火花,火花逝去,卻聽那黑衣殺手慘呼一聲,倒地氣絕。
拓拔正待轉身迎救完顏昊,卻不想那由於兩道傷口來不及包紮,鮮血汩汩流出,拓拔也因為失血過多,身體有些虛浮,他不支地跪伏於地,右手將寶刀撐於地上,竭力想借力站起身來,身體卻一點也不聽使喚,挪不動分毫。
完顏昊不料自己在臨死之際還念著那美麗的囚奴,心中一痛,身體卻軟得毫無招架之力,跌於地上,終於昏睡了過去。
那致命的一劍卻遲遲沒有到來。
「嗖!」一支長箭破空而來,緊接著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
那名黑衣殺手應聲倒地斃命,他手中握住的劍也在半空中垂落於地,「嗆啷」一聲,掉在了完顏昊的腳下。
拓拔聽到慘叫,回過頭去,卻驚見一個黑影自遠處房樑上縱身急行,手中依稀提著一支鐵弓,腰際幾簇白花花的東西一晃一晃的,應該是白羽箭吧!
那個身影瞬間閃電般地消逝不見,拓拔疑道:是誰幫助他們,卻又不願以真身相見?
完顏昊已然中了麻藥昏睡過去,自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何事。拓拔跪伏於地,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撕下衣襟,勉強將傷口胡亂包紮上。用盡全身力氣,撐起身來,一步一跌地來到完顏昊身前。
拓拔探了探完顏昊的鼻息,還有氣,只是暈了過去,他立馬幫助完顏昊將傷口裹上。此時,天已將明,兩個受了重傷的人,在濛濛的月光中,一步三跌地朝賢王府行去。
終於在凌晨時分,拓拔和完顏昊兩人相互扶持著癱倒在了賢王府的門前。
拓拔用盡了全身力氣,拍打著大門,最終因失血過多和體力不支,昏倒了過去。門內豢養的獵犬卻受了一驚,不停地大吠起來。負責守門的家丁立馬跑將出來,睜著惺忪的睡眼,怒罵道:「你奶奶地,叫什麼叫,老子才走開一會兒,你就在那兒亂吠!」
獵犬卻根本不聽他的話,依然不停地朝著門外大叫。
守門的家丁也看出了獵犬的異樣,心裡琢磨道:「門外有什麼?」一邊想,一邊將反鎖的大門輕輕打開一條縫隙。
月光映射在兩個傷痕纍纍,重傷昏迷的人身上,那家丁待仔細看清,嚇了一大跳,抓住完顏昊的袖子,大叫:「王爺,王爺,你怎麼了?拓拔副將,拓拔副將?」
可是,兩個人早已失去了意識,是不會回答他的,那家丁立馬朝門裡大聲叫道:「快來人啊!來人啊!」
府裡應聲跑出幾個人來,正是丫環阿卓和管事王五還有一個同樣睡眼惺忪的家丁。
管事王五有些惱怒,一邊走一邊道:「這小六子,什麼事啊!深更半夜裡,咋咋乎乎的?」
走出來一看,卻把他嚇了一跳,兩個滿身是血的人躺在那裡,正是他的主子完顏昊與副將拓拔。王五立馬跑上前去,大叫:「王爺?王爺這是怎麼了?」
小六子惶恐地道:「奴才不知道啊!我剛出來就看見這樣的情景了。」
「不要多說了,快,阿卓,小七,一起來把王爺和拓拔副將扶進屋去。」
府醫柏固也聞訊前來,只見躺在床上的完顏昊臉色蒼白,他立馬探息、把脈,丫環阿卓已經受命燒來熱水。
柏固對侍立一旁的阿卓道:「阿卓,你先用熱水給王爺把傷口擦乾淨,小七,你把府裡珍藏的藥酒拿來,我開一副方子,小六子你去藥房把藥抓來。」
說罷,便就著圓桌前坐在,龍飛鳳舞地寫下了一個藥方,交於小六子。
小六子立馬風也似地奔了出去。
管事王五急道:「柏大人,王爺怎麼還昏睡不醒呢?」
柏固道:「王管事不用擔心,王爺中了刀傷,失血過多,而刀上粹有麻藥,所以暫時沒有醒,不過不要緊的,沒有性命危險。」
柏固將臉帕浸入阿卓剛才端來的冷水中,擰乾,敷於完顏昊的額頭上,不一會兒,完顏昊的眼睛微微動了動,甦醒了過來。
完顏昊剛醒,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捨命護他的拓拔,他用微弱的聲音道:「拓拔呢?他傷得重不重!?」
柏固急忙起身,稟道:「王爺醒了就好,我這就去看看拓拔副將。」說罷,便向外行去。
完顏昊又道:「王五,你馬上帶著我的令牌,前去守城的烏大人處,告知他,我今夜遇刺,叫他封鎖城門。」
吩咐完這兩件事後,完顏昊終於支撐不住,又昏睡了過去。
王五接過令牌,恭聲道:「是!」急忙退了出去。
說話間,小七已經拿了藥酒前來,阿卓立馬給完顏昊抹上,然後仔細包紮好傷口。
半夜裡,城內寂靜非常,賢王府裡卻燈火通明,人人忙得頭仰馬翻,與這一忙碌十分不相襯的是,院落邊的一株撐天古槐下,一個面上有著猙獰疤痕的醜陋侍女躲在樹後,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燈火通明的房間,那是她的主子完顏昊的房間。
不用說,大家也應該知道她就是被完顏昊杖責的奴婢音奴。
自從被毀了容、瘸了腿之後,音奴就被安排住在後院的馬廄裡,她日日以淚洗面,不敢照鏡子,也不願出來見人,整日裡躲在馬廄裡,與馬匹為伴。
她心裡好恨,恨那個直接使她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主子完顏昊,更恨那個搶走她心愛男人的女奴趙溪月。
所以,當今夜她去小解時,無意間看見檀飛揚負了趙溪月跳出院牆,她沒有喊,甚至她的心裡有一種非常喜悅的感覺,這個女人終於可以離開她心愛的男人了。
呵呵!她可以想像王爺回來見不到那個女人的話,會是怎麼樣一番情景。
可是,她還是恨,為什麼不光是王爺,連小郡王也為了這個女奴,這樣癡迷,為了得到她,竟請來皇上做說客,更不惜做出這樣不光彩的事來。
她好恨!恨這府裡所有的人!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剛剛聽到王爺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消息後,自己的心會是那樣的痛?
不是應該笑嗎?那個傷害了自己的男人終於得到報應了!死了更好!
可是,她真的希望他死嗎?他如果死了,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不!蒼天,音奴在此求你了,請你不要讓他死!你讓音奴做什麼都可以,只是,求你,不要讓他死!
淚水悄然湧出,從那醜陋的臉龐上滑落。
我愛你!阿昊!希望下輩子我能這樣叫你!
拓拔被安排在完顏昊隔壁的房間裡,柏固馬上來到拓拔的房間裡,只見拓拔渾身欲血地躺在那裡,只有個小丫環在那裡替他處理著傷口。
那小丫環見柏固來了,行了一禮,甜聲道:「柏大人!」
柏固點了點頭,算是回答,馬上坐到拓拔床邊,給他診起脈來,良久,柏固終於輕輕地鬆了口氣,還好,沒有傷到動脈和骨腔,只要服幾日藥,再細加調養,就好了。
柏固將藥方開好,交給小丫環,便又去完顏昊房裡覆命去了。
清晨時分,完顏昊緩緩地醒了過來。
完顏昊喝過阿卓煎好的藥,突然間,似乎覺得哪裡不對!
是了,他走時趙溪月正躺在他現在躺的這張床上睡覺,那她現在到哪去了?怎麼沒有看見她?
完顏昊對著阿卓冷冷地問:「阿卓,那囚奴哪裡去了?」
阿卓被問得惶恐,小聲回道:「稟王爺,奴婢沒有看到她呢!」
完顏昊大惱,睜著失神的眼睛,大聲叫:「去,給我把她叫來!」
大約半個時辰後,阿卓悻悻地回來了,她跪在地上,惶恐地稟報:「王爺,月兒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你是說她逃跑了?」完顏昊要不是身負重傷的話,直想從床上跳起來了,怒氣帶動傷口,疼痛感漫延開來,完顏昊咬牙強忍著。
阿卓身子微微發抖,低著頭,顫顫地回道:「應該是的!」
「什麼應該是的!滾!滾出去!」完顏昊怒道,將旁邊的藥碗用力摔擲出去,險些砸在阿卓身上。
阿卓不敢怠慢,急忙退了出去。
「呵呵!」完顏昊狀似瘋狂,使勁捶打著床板,繃帶處因為他的劇烈運動,已然浸出縷縷血絲。他去絲毫沒有感覺動疼痛般,依然苦笑,這笑聲聽在人耳朵裡,卻覺備感覺心酸。
「嘶、嘶、嘶」幾聲,錦帛裂響,那床鴛鴦戲水錦被便被他撕破了好幾道口子,完顏昊一邊笑,一邊自語:「完顏昊啊!完顏昊!我早就警告過你,這世間的女人都是一樣的,她們只會踐踏你的感情,只會拋下你不顧!」
為什麼?為什麼?趙溪月我對你不夠好麼,你還是想著逃跑?還是想著要離開我?
不!我不能讓你離開,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回來,永遠做我的奴隸,我的囚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