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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394章 欲脫牢寵 文 / 月關

    「!

    隨著一聲慘叫,又一個巡檢官倒在地上,他的右膝被夏潯重重地一跺,整條腿都怪異地向外撇出出,分明是腿骨已經被跺斷了。一路下來,夏潯下手越來越狠,簡潔明瞭,專挑要害。

    那個巡檢滿頭大汗,吃力地盯著他飛奔而去的背影,衝著幾個猶疑手足無措的幫閒咬牙吼道:「給我追!」

    「怎麼……不殺了他們?」

    茗兒牽著夏潯的大手,一面隨著他飛奔,一面大口地喘氣,努力把新鮮的空氣納進她的肺腑。

    「殺之何益!」

    夏潯臉上帶著一抹怪異的笑容,那是身臨絕境的亡命之徒慣有的笑容:「留之不殺,再有追兵的話,就得分一部分去照顧他們,便削弱了他們的力量。如果追兵要帶著他們,就會拖慢他們的速度;追兵看到他們半死不活永遠殘廢,還有怯敵之效。」

    話間,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密林深處。這幾天,兩個人在南京附近左衝古突,忽前忽後,追兵沒頭蒼蠅似的被他們牽看處處奔馳,一個個疲憊不堪。

    夏潯和茗兒已經順利地趕到了溧水,可是這裡的接應點已經被官府剿滅了,估計是有人落到了朝廷手中,受刑不過供出了這個所在。夏潯無奈,只好帶著茗兒往西走,直奔和州標的目的,中途被人覺察,復潯殺傷幾人後,重施故技,再度北上繞過金陵城,直奔燕子磯。

    錦衣衛怎麼也沒有想到,他聲東擊西,樣南實北之後,居然會故技重施,再走一遍。於是,等他們在西、南、東三個標的目的又是設卡又是埋伏,折騰得雞飛狗跳之後,消息傳來,長江岸邊再度發現目標。於是大隊人馬重新殺向長江結果等他們把長江封鎖得風雨不透的時候,夏潯已然呈現在馬鞍山,結果氣極廢弛的錦衣衛、巡檢捕快們又抓狂地衝向馬鞍山……

    錦衣衛衙門,羅克敵踱著步子聽著手下不竭傳來的消息在他的感覺中,夏潯恍如根本沒有一個準確的目標,他只是在病篤掙扎能逃到哪兒就算哪兒,最叫人頭痛的就是這種逃犯,他根本沒有目的,而是四處流竄,很難集中力量實施抓捕。

    尤其是,朝廷的懸賞和連坐的賞罰闡揚了作用,有點甚麼風吹草動,蒼生們就會巴巴地跑到衙門裡來稟報一會兒這裡發現了朝廷欽犯,一會兒那裡發現了江洋大盜,害得他們東奔西跑,卻無一例外的全是假消息。要假消息也不全假其中確有很多作奸犯科的官府逃犯。

    錦衣衛們閒著也是閒著,乾脆把他們都摟進了大獄,這一下可把應天府尹王大人給樂壞了在他治下,破案率那是直殘上升。

    蕭千月對羅克敵冷靜地稟報導:「大人從咱們現在掌握的情況看,他們的接應點被破壞之後,揚旭已經沒有了預定的去向,他只是在解脫我們的追捕,根本沒有既定目標。我們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離金陵越來越遠,活動規模越來越大,我們的力量已經無法封鎖所有道路了。」

    蕭千月剛從山東回來,有了這個得力臂助,羅克敵總算緩了口氣,不需要親自應付那些真真假假、千奇百怪的消息。

    「不,他一直有個目標!」

    能從瑣事中脫離出來,羅克敵的頭腦清醒了許多:「他的目標就是北方,他要去找燕王,他原來往南去的原因是因為他知道我們也很清楚他的目的,所以他才反其道而行之。」

    羅克敵剛剛到這兒,廳外「蹬蹬蹬,地跑進一個人來,急急稟報導:「啟稟僉事大人,廬山腳下發現揚旭蹤跡!」

    一直默默地坐在旁邊的劉玨玨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步衝到他的面前,追問道:「抓住了9,那人稟報導:「發現他的只是兩個巡檢,帶著一隊幫閒打手,不是他的敵手,被他打傷打殘多人,等附近搜索的隊聞譏趕去,他已逃走了。」

    劉玨玨暗暗鬆了口氣,扭頭看向羅克敵,羅克敵問道:「他們往哪裡逃了?」

    那人道:「受傷的那個巡檢,他們看到揚旭向東走了,看樣子,他是要繞過廬山,奔茅山地境。」

    羅克敵瞿然道:「他要走海路!陸路北行走欠亨,他這是要走海路了,上一回燕王世子脫困,也是走的海路,他有體例搞到海船!傳令!」

    羅克敵只子兩個字,聲音便戛然而止,蕭千月和劉玨玨驚訝地看向他,羅克敵默然片刻,突然詭譎地一笑,緩緩搖頭道:「不,不不不,不對、不對」……」

    他咬著牙根,沉沉地笑道:「這幾天,他聲東擊西、指南打北,可把我們耍得不輕,重重包抄之下,他能處變不驚,有勇有謀,眼下越逃越遠了,他反而慌亂起來,叫咱佴的人看清他的去向?哼!」

    蕭千月游移著道:「大人是……」

    羅克敵問道:「欲往北行,哪一條是捷徑,哪條路最難走?」

    蕭千月游移著道:「自然是直接過長江往北走最快,不過這條路咱們也想到了,一路下去,關卡重重,他不容易過去。第二條路就是往東走,出海了,對沒有門路的人來,這是一條死路,可是對揚旭來,一旦逃到海邊,他就等於逃降生天了。

    第三條路也走過長江,不過是往西走,經太平府過長江,進入湖廣、河南,沿途所經關卡更多,不過那邊的盤查可未必有多嚴。就算他往南走,最終仍難免要走這三條路,或北、或東、或西,北既不成行,往東走……川簡直應該是他最欲適擇的道路了。」

    羅克敵笑呤噲地道:「不錯也這麼想,那就對了。揚旭有很充份的理由往東走,他又故意叫咱們的人看見他往東走,我們自然該往東追,是麼?」

    「故意?」蕭千月猶豫起來。

    羅克敵眉尖一挑,夷然笑道:「北面所有關卡仍舊嚴密戒備,徵調大部分流哨,全部移防太平府,守住收支湖廣的所有交通要道。」

    蕭千月道:「是,卑職請命去那裡…六「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羅克敵截口道:「往東,恐怕是他故佈疑陣,卻也不克不及不防他確實往東,帶人往東追本官親自趕去太平府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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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在這歇歇歇到傍晚再上路。」

    茅山腳下,一個山窩子裡,夏潯疲憊地癱在一棵樹下。

    他不是鐵打的這幾天拖著官府的人到處奔跑,官府的人快被折磨瘋了,他也快要累垮了。茗兒雖然只是一路跟著跑,不消喊打喊殺的,那雙嬌嫩的腳丫也磨出了水泡,一走路就痛得直冒淚花兒。幾天下來,夏潯身上雖無致命的傷處,卻也傷痕纍纍,有些傷口是利器刺割的,有些鳥青淤腫的處所則是被鈍器打的。

    夏潯長長地舒了口氣,就那麼攤著兩條腿綺著樹坐著,道:「咱們現在離金陵越來越遠了,離得越遠,他們就越沒有足夠的人手來支配,咱們也就越平安。等天一黑,咱們就翻過茅山。進了鎮江府,咱們的路引就能闡揚作用了,到時候逃走的機會就更大。」

    他的眼神飄忽了一下,微微笑道:「如果是個蠢人,可能還會追下來吧,不過,「……羅僉事可是個伶俐人,並且是個很伶俐的人,我連著這麼多天6聲東擊西,現在抽冷子來一記6聲東擊東」…………嘿,他未必會向東追。」

    「的傷………,要沒關係?」徐茗兒看著夏潯身上的血跡,擔憂地問。

    夏潯咧嘴一笑:「沒事兒,我撐得住。」

    「我…………」我給包紮一下好了。」

    夏潯看看自己身上叫花子一般齷齪、破爛的衣服,苦笑道:「用什麼包紮呀,負擔裡就剩一套衣服了,過了茅山之後還要用呢。」

    「那不成,身上髒兮兮的,要是傷口腐爛化膿那就壞了,至少……也得清冼一下。」

    夏潯固然知道傷口感染的常識,尤其是這年代,一旦傷口感染,可沒有什麼消灸藥、抗生素使用,哪怕一個大拇指砸個傷口,感染之後都有死亡的危險,聽了這話他只好乖乖爬起身來,走向旁邊溪,在漠邊一塊光滑的石頭上坐下來。

    徐茗兒蹲在他身邊,輕輕捲起他的褲腿兒,他的腿上有些流淌下來的已經乾涸的血跡,再往上,褲子和傷口粘住了,輕輕一撕,夏潯就疼得直吸冷氣,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傷。和旁邊淤青浮腫的一大塊,徐茗兒嘴一扁,便要失落下淚來,她忙扭過頭去,先撲了兩把河水在臉上,這才用手掬著清水給他清冼傷口。

    大腿、胳膊、腰、背……」青的、紫的、血肉模糊的……,全身上下已經找不出幾處好肉來了,徐茗兒鼻子一酸,眼淚終於失落了下來。

    「都是我欠好!」

    徐茗兒噙著淚花兒道:「我是一個累贅,如果沒有我的拖累,不定早就逃失落了。」

    「別傻話,我知道,不肯意回那個沒有人情味兒的家。從當初的北平府開始,我幫過,也幫過我,我的緣份,可不是結在今日,我會護著,一起逃出去,安心吧,只要有我在,絕不讓人傷了一根汗毛!」

    夏潯一扭頭見她眩然欲滴的樣子,忙柔聲撫慰道。茗兒聽了他的話,眼睛變得亮晶晶的,眸子裡有一種難以言輸的光輝,在悄悄地泛動。

    夏潯重新趴下,把下巴擱在雙臂上,笑著:「好啦,別哭鼻子了,我給講個笑話聽吧。」

    「喔!」

    「話,有位姑娘姓祝,因為家就住在長城邊上,所以取個名字就叫祝長城…,川,「哪有女孩兒家叫這種名字的?」

    「嗨,尋常蒼生人家嘛,叫什麼阿花阿草阿貓阿狗的沒有,講故事嘛,別打岔。」

    「喔……「……」

    「這位叫祝長城的姑娘呢,漸漸地長大了,有一回,她爹帶她去趕集,恰好碰見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發,老朋發也早已安家立業了,有個和那姑娘差不多大的兒子。姑娘她爹就介紹兩個人認識,到自己女兒叫長城時,那個伙子忽然想起一句俗語,就開玩笑:,不上長城非好漢,哈哈,哈哈,哈哈哈……,呃……」

    徐茗兒睜著一雙無邪的大眼睛,像一隻可愛的鳥兒,歪著頭凝睇著他,夏潯的開懷大笑終於釀成了訕笑,簡直,這個笑話是不怎麼合適給人家姑娘聽,這可是公侯世家的千金姐……

    夏潯正後悔著,徐茗兒眨眨眼睛,好奇地問道:「後來呢?」

    「後來?」

    夏潯有些茫然:「沒有後來了呀。」

    「噢!」

    徐茗兒想了想,又疑惑地道:「不是要講笑話,哪裡好笑了?」

    夏潯:只川川」

    善解人意的茗兒見他一臉糗樣,連忙撫慰道:「其實,川……,其實挺好笑的,我現在開始覺得好笑了,呵呵,呵呵川…,夏潯嘴角抽動了幾下,忙乾咳一聲道:「好了,看那臉弄得髒兮兮的,也清冼一下吧,我到附近轉轉,弄點野果子回來,如果能逮只山雞兔子什麼的更好,吃了工具,咱們有了力氣,才好上路。」著爬起身來,訕訕地走開了。

    徐茗兒瞟著他的背影,無辜地低語道:「講的笑話確實欠好笑,叫人家怎麼笑嘛…,天黑了,夏潯沒獵到甚麼山雞野兔,只摘來幾十枚山果兒,還掏了七八個鳥蛋,兩人隨意地將就了一頓,便悄悄踏上了征程。

    這山其實不難走,山上也沒有什麼野獸。江寧府附近是帝都所在,人口眾多、城市處處,而茅山自古就是道教聖地,遊客四季不竭,使得野獸絕跡,還踏出了許多條道路。夏潯這幾天一直晝伏夜行,夜間雖然道路昏暗,可是隱約也能看清行人踏出的道路,所以其實不難行。

    兩人歇息的時間尚短,體力還未恢復,不過一想到翻過茅山就要進入鎮江府,逃脫的希望更大了幾分,夏潯就興奮起來,走起山路也不覺疲憊了。

    他正走著,身旁徐茗兒忽然「呀,地一聲輕叫,夏潯就像中了箭的兔子,攸地向下一伏,扭頭一看,徐茗兒還站在那兒,夏潯趕緊一把把她拉倒,摁在自己身邊,警覺地四下掃視著,低低問道:「發現了甚麼?」

    徐茗兒茫然道:「我沒發現甚麼呀,發現了甚麼?」

    「我?我也沒……」

    夏潯忽地瞪起眼睛道:「沒發現什麼,叫什麼?」

    徐茗兒那雙慧黠的大眼睛微微地瞇了起來:「哼!我想明白了!」

    「嗯?」

    「無恥!」

    「?」

    「講這麼下流的笑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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