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丁家族晚宴,老奧丁坐在長桌的首位,左手邊則是蓋亞。
蓋亞一邊切著牛排一邊悄聲問道:「哥,克蕾爾誕下的那個小東西怎麼處理?難道就這樣任由她慢慢長大?她體內畢竟有天之聖痕另一邊怪物的血脈,萬一通過血脈聯繫把怪物招過來怎麼辦?」
「你的意思是殺了她?」老奧丁抬眼說了一句。
蓋亞沉吟道:「除了滅殺,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現在動手還不算晚。」
老奧丁翹起嘴角冷冷一笑:「不急,等她十歲之後看看會不會覺醒強大的武靈,如果能,那證明她體內的血脈對武靈很有好處,我們可以把她……咳咳,如果她天賦不好再殺不遲。」
蓋亞皺著眉頭想了想,突然驚喜的哦了一聲,引起了不少人朝這裡看來,連忙壓低聲音道:「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嘿嘿,還是你老謀深算,父親讓你接掌家主之位果然是明智之舉。」
……
小特蕾莎的居所依然在拘禁克蕾爾的小院子裡,暗黑龍棺就擺在房間的角落裡,五年時間,石棺上卻沒有一絲灰塵,每一天她都會親自打掃,因為僕人是不會來伺候她的。
除了給石棺打掃的時候,特蕾莎並不會接近石棺,現在,她又縮在對面的椅子上開始發呆。
葉問天盤膝坐在角落裡靜靜地修煉著,由於是意識體,他的肉身、血氣、靈力、武具等等都帶不過來,唯一能鍛煉的就只有靈識,即精神力,也可以稱作靈魂之力。
前前後後經過了整整十五年,葉問天隔著時空守望著這個世界,沒有人和他說話,沒有人和他互動,甚至都沒有人能看到他,如果不是因為對特蕾莎的牽掛,或許他已經在前所未有的孤獨中精神錯亂。
不過這十五年的虛幻時間也並沒有白白浪費,日復一日體會規則與靈魂之樹的規則體系,讓葉問天第一次看清了規則具現出的樣子:那是一根根淡黃色的細線,大量細線以極其玄妙的形式纏繞在一起,形成了樹的形狀,越往枝葉規則之線越細越密集,越往根部卻越粗越稀疏,每一根較粗的規則之線都會分出許多細一點的分支,這些分支又會分出更細的分支……
即使以真實之眼精確計算的能力,也數不清最末端的分支究竟有多少,於是葉問天便去數主幹,最粗的規則之線一共是九百九十九根,每一條規則之線都代表著一種規則,正是這九百九十九根規則之線揉在一起,才構成了奧丁家族墓地的半位面。
看清規則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試想,如果連看都看不清又如何去感悟、解讀、甚至是掌控呢?
僅僅是看清規則與靈魂之樹的規則,對葉問天來說也是極其重要的進步,他的靈魂強度因此足足成長了十倍,如果說以前的靈魂是一點螢光,那現在則是一團火苗,以前的精神力一片水窪,那現在則是一汪水潭。
忽然,嘎吱一聲,屋子的門被推開了,一名端著托盤的男僕走了進來。
「喂,小雜種,吃飯!」男僕不肯進來,就站在門口朝特蕾莎很不耐煩的吼道。
葉問天站了起來,這個男僕他已經很臉熟了。
特蕾莎依然在發呆,對男僕的呼喝沒有反應。
男僕面露怒色,砰地一聲狠狠將托盤拍在桌子上,托盤中湯碗裡的殘湯登時濺了出來。
葉問天朝托盤中望去,臉色冷的可怕,這次的量居然又少了!
托盤中放著一個碗一個盤子,盤子裡是一塊缺角的乾麵包,看起來又冷又硬還似乎被不明生物啃掉了一個角,碗裡則是半碗殘湯,湯中飄著淡淡油花和幾片青菜葉,一看就是用刷鍋水做的。
特蕾莎好歹還沒有被趕出去,名義上還是奧丁家族嫡系成員,可伙食卻已經淪落到這個樣子!更何況,她現在正在長身體,這點營養根本就不夠,她的身體,她的神武靈,都需要豐富的營養和補品去支持。
面對面望著這個男僕的嘴臉,葉問天渾身殺氣四溢,拳頭捏得緊緊的,如果能接觸到這個世界,他真想一拳將這個渣滓給轟成渣渣,然後再把魂魄塞進血海之中煉個幾百幾千年,以洩心頭之恨。
特蕾莎被這一聲巨響給驚醒,抖了一抖默默從椅子上爬下來,走到桌前伸出小手,朝盤子裡的乾麵包夠去。
或許是因為葉問天靈魂強度的提升,男僕忽然感覺有些壓抑,呼吸不暢相當難受,見特蕾莎有了反應,哼了一聲轉身要走,可他腳步一停又轉了回來。
眼看特蕾莎就要抓到麵包,突然冷笑著一把將托盤搶了過來,然後隨手一拋,隨著噹啷脆響,殘湯灑的到處都是,乾麵包也咕嚕嚕滾出老遠,又乾又硬的麵包皮上登時沾滿了灰塵。
特蕾莎愣了愣,小手忽然收了回去,悄悄捏住衣角攥得緊緊的,咬著牙低下頭,拼盡全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小雜種,不想餓死就去撿……」男僕剛說了半句話,忽然感覺面前的威壓驟然變得強烈,如傾覆的山嶽朝他砸了下來。
「啊!」葉問天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狂怒,雙眼忽然變成了血紅色,亂發狂舞,發出一聲震怒的暴喝。
雖然聽不見聲音,但整個房子依然被震得簌簌顫抖。
男僕如遭重擊,胸口傳來細密的骨裂聲,一聲慘嚎,噴出一口血泉倒飛了出去。
在門外的草地上滾出十幾米,男僕抽搐了半晌才爬起來,他驚恐的望著默默低著頭的特蕾莎,突然嘶聲尖叫著連滾帶爬跑掉了。
「奧丁
家族,我要滅你們全族,殺殺殺殺殺!」葉問天張開雙臂仰天狂吼。
憑空風起,天空雷鳴,葉問天的狂怒隔著時空引發了異象,這是他第一次對這個世界造成了影響。
特蕾莎有些不知所措,不過房間中的這股怒意殺意卻並沒有令她恐懼,這股氣息她非常熟悉,或者說是非常習慣,已經成為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默默蹲下身,特蕾莎撿起乾麵包,用袖子輕輕擦了擦上面的灰塵,放入口中用細細的小牙齒拼盡全力咬下一塊,費力的咀嚼,艱難的嚥下。
沒有了殘湯,吃這種乾麵包簡直就是受罪,但特蕾莎依然沒有放棄,因為她想要活下去,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