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丈外,一個週身覆蓋著濃密的長毛、腦袋碩大、似人非人的生物正如壁虎一般趴在一棵參天大樹的樹後,兩隻深陷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越走越遠的孟秋與劉虎昌二人。
這個怪異的生物有著兩條修長的手臂,手臂盡頭的爪子如刀鋒般銳利。
等到孟秋與劉虎昌的身影在它的視野中消失,這個怪異生物攀附在樹幹上的四肢同時用力,它的身體便如脫弦的箭矢一般彈了出去。
它行動的速度快得驚人,卻沒有激起一點兒風聲。它仍舊如壁虎一般趴在一棵樹後,警惕地觀察著前方的兩個獵物。
如此跟蹤、觀察了一刻鐘之後,這個怪異生物終於決定採取進一步的行動了。
這一次,它沒有繼續跟在兩個獵物的後面,它以林海中的樹木作為借力點,幾個跳躍便飛越了數百丈的距離,靜靜地守候在了兩個獵物的前方。
它全身的肌肉繃緊,血液加速流動,開始進入攻擊狀態。
獵物越走越近——
十丈,九丈,八丈……三丈,兩丈!
「就是現在!」怪異生物心中暗想,它的右臂離開樹幹,以快如疾風的速度抓向樹下經過的獵物。
但與此同時,它赫然見到樹下兩個獵物中的一個,隨著他的嘴唇微動,一道凌利的風刃便朝它劈落了下來!
怪異生物瞬間嗅到死亡的氣息,它本能地收回手臂,擋在了身前。
與孟秋同行的劉虎昌大驚失色,他以為孟秋在偷襲他,雙手一揮,十幾把飛刀便射向了孟秋。
但身後頭頂上方一聲淒厲的慘叫再度將他嚇了一跳,他甚至感覺有個毛茸茸的東西挨著他的頭頂掠過。
這一刻劉虎昌只感覺頭皮發麻,週身驚起了一身冷汗,他以最敏捷的速度向邊上躍去。
在這過程中,他隱隱看見一個似人非人的怪物在他的視野中一閃即逝。那怪物離去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致於以他的眼力都沒有看清那怪物的樣子,只是依稀見到了一個模糊的輪廓。
唯一能夠肯定的是那怪物有一條修長的尾巴,剛才那毛茸茸的、掠過頭頂的東西恐怕就是那怪物的尾巴。
劉虎昌在極短的時間內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始末:剛才有一個怪物埋伏在他的頭頂上方,卻被孟秋覺察到了,於是孟秋發出一道風刃斬傷了那怪物的一條手臂。但他卻誤會了孟秋的舉動,以為對方那風刃是針對他的,情急之下他也根本釋放不出法術,於是用上了他最拿手的暗器回擊對方。
雖然十幾把飛刀一靠近對方,便被對方身體周圍的靈力護罩阻擋住了,對方並沒有受到一絲的傷害。可劉虎昌此刻卻害怕極了,生怕對方以這個為借口同他翻臉。
「孟道友……我很抱歉……剛才是我太過魯莽,誤解了您的好意……」劉虎昌一邊拱手,一邊誠懇地解釋道。
此時此刻,他已經有了為剛才的冒失承受代價的心理準備——只要這個代價不危及他的生命就好。
孟秋的目光投向剛才那怪異生物逃走的方向,淡淡道:「不是故意的就好。」
劉虎昌一愣:「這個孟道友未免太好說話了吧?難道他說的是反話?又或者他在隱晦地暗喻什麼?我聽說有些實力強大的修士,表面上寬容大度,卻最喜歡秋後算帳,孟道友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吧?」
他心裡七上八下,苦著臉道:「孟道友如此寬宏大量,實在令木某汗顏。對了,孟道友,剛才那怪物是什麼妖獸啊?」
孟秋道:「應該是山妖。」
劉虎昌驚聲道:「竟然是山妖!沒想到居然會遇到這東西,剛才要不是孟道友及時施又援手,木某這條命恐怕今天就得留在這兒了。孟道友隨意一擊便重創了山妖,實力委實驚人啊!」
孟秋解釋道:「只是一頭未成年的山妖罷了!成年山妖可不是這麼好招惹的。剛才我已經在它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法術印記,我現在要跟著它去它的老巢看看,劉道友,你呢?」
劉虎昌:「孟道友,要是它的老巢中還有一頭成年的山妖怎麼辦?」
孟秋:「這正是我的擔心的。劉道友,實話跟你說,如果它的老巢中還有一頭成年山妖的話,我或許還能自保,你就很危險了。是留在此地等我回來,還是跟我一起去探一探山妖的老巢,你自己決定吧。」
劉虎昌頓時有些左右為難起來。跟著孟秋固然有風險,但留在原地就一定安全嗎?
上一次他不知深淺,莽撞地進入這片林海,如今回想起來卻不禁後怕,要是上一次遭遇山妖的話……
經過剛才的變故,劉虎昌只覺得這陰暗的林海中危機四伏,以他的實力恐怕無法自保。一個人留在此地,若是再遇到一個厲害的妖獸,他絕對凶多吉少。
所以劉虎昌權衡再三,終於還是決定同孟秋一起去探一探山妖的老巢。
劉虎昌跟著孟秋後面,見孟秋往前走出一段,又緩緩退到原來的位置,不禁詫異地問:「孟道友,怎麼了?」
孟秋抬頭望著一株大樹的樹頂,輕聲道:「這頭山妖雖然還未成年,但智力卻不低,居然懂得一些反追蹤的手段。若非我在它身上弄上了一個簡單的神識印記,否則單憑氣息,還真可能讓它逃脫了。」
數里之外的一座山梁間的洞穴之中,那頭負傷的山妖正在洞中焦躁地走來走去。
它的右臂剛才幾乎被風
刃斬斷,可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右臂的傷口竟然差不多癒合了。如此恐怖的恢復能力,委實令人匪夷所思。
洞穴中的山妖越來越感覺不安。它與生俱來的天賦能力令它嗅到了越來越濃郁的危險氣息,在這種危險氣息的威脅之下,它終於拋棄了它的洞穴,身體在空中帶過一條殘影,迅速消失在林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