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發現南意歡有異樣時,風嫵就也飛身從馬背上起來,踏步飛來,在南意歡快要落地時,一把拽住她的衣袖,用力一拉一帶,倆人方才一起踉蹌著落了地。
只是剛一落地,密林中上空又飄然落下數個早已等候在沿路的黑衣人,柄柄利劍,夾著凌冽的殺意,直刺南意歡和風嫵而去。
其他幾個風凜衛見狀趕緊從馬上停下來救,可卻又被數量更多的黑衣人撲過來圍攻。
林中光線忽明忽暗,風凜衛們各個武功卓越,地上倒了一圈又一圈的黑衣人屍體,可是黑衣人實在太多,殺光了一撥,還會再圍上來一波,源源不絕。
雙方力量懸殊,不一會風嫵身上臉上也儘是猩紅的血,有別人的,也有自己的。
南意歡忍著背上的劇痛,還有漸漸昏沉的意識,腳步虛浮凌亂地隨在風嫵身後。
她偷偷用手往背後一抹,拿到眼前一看--血色暗紫。
那暗器上有毒!
還來不及細想,突然,腳下又是一緊,隨後就感覺右腿被一股力量猛拉,整個人往後一仰,滑倒在地,身體也不自覺地朝著那繩索的另一頭滑去。
「主子」風嫵見狀嚇得七魂丟了三魄,她怒喝一聲,急急飛身想要來救,可是剛走出不到兩步,就又被兩個黑衣人斜刺來的劍給纏住。
她只得停下,返身舉劍去攔。
那繩索的另一頭是繫在馬背上的,烈馬狂奔,連帶地拖曳著南意歡在地上快速地拉著,原本就中了暗器的後背如今被這樣一番在地上的砂石朔粒上剮蹭,瞬時劇痛鑽心。
那邊風嫵和幾個風凜衛看見南意歡如今這樣,個個急紅了眼,再也顧不得自己的後背防護虛空,拚死躍了過來,可惜那烈馬被馬背上的人狠狠一刀刺入臀部,受了疼痛的馬跑的更是飛快,縱然風凜衛們輕功了得,也還是始終差了幾步。
烈馬吃痛,越跑越快!
南意歡忍著渾身劇痛,用力地咬了下舌尖,讓自己已然快要暈厥的神智稍稍清醒了些。
又拖行了一段時間後,她藉著一個被拖的身體彎曲的弧度,一把抽出藏在靴中的短匕首,在即將要迎上下一個樹樁的時候,算準距離,雙腿用力一蹬,藉著那阻力,疾速矮身一扭,手中短匕斜斜向套在右腿上的繩索橫掃而去。
那匕首乃是北越皇室的寶物,最是吹絲斷髮的鋒利,再加上南意歡掌中運上了最後一絲綿薄的真氣,竟然真的讓她砍斷了那繩索。
沒了繩索的束縛,南意歡拼盡全力用力往外翻滾而去,幾個起落,剛要起身,就見一柄長劍擱在了自己肩上
南意歡抬首,看向那持劍的人,只見那人與一般黑衣人無異。
可是令人驚異的是,他身後正在悠悠走出的另一個人。
那人身姿嬌俏,同樣黑衣,黑巾蒙面,露出一雙描摹如黛的遠山眉,竟是個女子!
再看遠處,不知從何處又躥出了數十個黑衣人,圍迎上了風嫵和僅剩的其她幾個風凜衛,在離自己十幾步之遙的地方再次交戰起來。
走出的黑衣女子看見面色慘白若雪,身上血跡斑斑的南意歡,突然仰首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肆意尖銳而又十分熟悉。
南意歡乍然一聽,渾身震顫「是你?」
那黑衣女子邊笑邊慢慢解下面上覆著的黑巾,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只不過那絕色的臉上卻儘是猙獰得意之色,無端地增添了幾分可怖。
赫然,正是陸婉兒!
陸婉兒惡毒地看著半趴匍匐在地上的南意歡,眼底閃過一道得意的快感,嘖嘖歎道「南意歡,好久不見了,想不到吧,你我再次相見竟然還是一如當年的情景,你依舊還是我的劍下囚啊。」
「那封信,是你故意讓人送給我的?」南意歡痛恨難當,冷徹心骨。
「哈哈哈哈!沒錯,是我。」陸婉兒再次得意地大笑道「算你還不笨,這個時候還能反應過來知道是我騙你來的這裡。但就算你再聰明又怎麼樣,隔了這麼多年,你還不是又一次地輸在我手上。」
「怎麼,這種趴在我腳下的滋味好受嗎?」
「我夫君呢,是不是也是你們引他來的這裡?」南意歡咬牙問道。
「當然也是!」陸婉兒笑著點頭。
「哦,不對!」她突然像是想起什麼,詭秘一笑道「請他來的可不是我們,而是以前那個欺你騙你,殺你全家,又搶了你家皇位的男人呢!」
「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吧?」陸婉兒說這話時,唇邊帶了一絲冷笑,還有一絲莫名的陰沉。
「那個昨日來的南秦使者是假的嗎?他是你們的人?是你們假借了秦陌的名義,先是騙我夫君來了這裡,然後你又騙了我來,是嗎?」南意歡死死盯著陸婉兒帶笑的臉,恨聲道。
陸婉兒臉上有一些驚訝,很快她就譏笑道「你說的沒錯,我們就是先騙了他,然後又騙了你,怎麼樣?誰讓你們夫妻倆都那麼蠢,一騙就上勾?」
南意歡掃了一眼旁邊仍在苦鬥的風嫵等人,艱難地問「我夫君怎麼樣了?」
「夫君」陸婉兒冷笑道「喊得可真是親熱啊。」
「南意歡,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好命呢?那些男人一個個地為了你死心塌地的。」
陸婉兒半蹲下,一抬手,狠狠地捏住南意歡的臉「秦陌為了你,絲毫不念及我們陸家對他的恩情,也不念我那麼愛他,從娶了我以後就對我不冷不熱的,把我扔在那冷的凍死人的中宮殿裡,看都不願看我一眼,到了最後竟然絕情到連個皇后的假名份都不肯給我,還要趕我走。」
「還有你現在的那個什麼夫君一國皇帝為了你連江山百姓都不顧,也要為你傾國報仇南意歡,你說你憑什麼?」
「憑什麼讓那麼多男人為了你死心塌地,然後就把我們的心給糟踐在地,那麼狠狠地踩呢?」
「我問你,你們把我夫君怎麼樣了?」南意歡渾身無力反抗,又被她捏的顎骨劇痛,只咬牙瞪她道。
「怎麼樣?當然是死了,還能怎麼樣!」陸婉兒咯咯笑起「我們在這山中埋伏了六萬人,而你男人只帶了三萬人來,他們剛一入山,就被我們的人給……甕中捉鱉,殺了個精光!」
「怎麼樣,聽著還滿意嗎?」
南意歡聽完雙目驟然一縮,一陣血氣翻湧,鹹澀的血腥味頃刻湧入口中。
她咬緊雙唇,將那口心頭血強硬地吞嚥下,抬起頭,一雙冰冷的美眸,死死地瞪著陸婉兒,那眸中全是妖冶的紅,帶著沖天的恨。
陸婉兒被她那直直含恨的眼神看的心中發毛,她鬆開捏著南意歡臉頰的手,在身上胡亂地擦了擦,眼中皆是妒火道「南意歡,我不是秦陌,也不是越君行,不要用你那讓人看著就討厭的眼神看著我,三年前你命大,僥倖從我手下逃開,今日你別想還會如此好命。」
「去了地府,也別怨我狠心,誰讓你要跟我搶男人,要不是你,他也不會那樣對我。他以前明明是喜歡我的,都是你把他蠱惑成了那樣。」
「南意歡,你說為什麼?你到底有什麼好,讓他們一個個那麼對你」
「陸婉兒絮絮說了很多,可是南意歡卻已經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只一直想著陸婉兒口中說的五萬人和三萬人的事,聽著她說越君行已經死了的事。
倉惶地抬頭四顧,不知何時,四周已然沒了打鬥的聲音。
週身除了風吹林動的落葉沙沙聲,似乎最早聽見的那些林中傳來的刀劍和烈馬揚蹄也都沒了聲響。
她不信,以著越君行的本事會在對秦陌和越君邪都有防備的情況下,會輕易地輸了這場仗,賠了那條命。
她不信!
可是,為何,自己自從入了林後,鬧出了這樣一番大的動靜後,卻依舊絲毫不見他的蹤影。
難道,今日,真的還要再重演三年前的覆轍嗎?
只是,越君行,那年有你!
而如今,你在哪?
此時,山林入口處,夜竹正帶著周信的八萬北疆軍疾速趕來,即將踏入林中。
山林中,一名黑衣人奔到陸婉兒身邊,低語道「小姐,外面有大軍逼近,攝政王讓您趕緊撤離這裡。」
陸婉兒揮揮手,沉聲不耐道「知道了。」
說完,她走近了兩步,輕晃了晃手腕,也讓自己手上那鋒利的劍鋒在南意歡脖頸處蹭了蹭,
極為惋惜地輕輕笑了起來道「南意歡,本來我還想著說我們好久不見,以後怕是也沒機會再見了,想要好好地跟你敘一下你欠我的舊情,不過如今看來是你的救兵來了,那麼,想必我們也沒什麼機會再聊了!」
「本來在見你之前我也還想著說抓到你,一定要把你帶走,好好地折磨折磨你,讓你也好好嘗一嘗秦陌這些年給我的羞辱和痛苦,不過如今我也改主意了。」
「俗話說夜長夢多,上次沒能殺的了你,讓我這一場噩夢,一夢就是三年。同樣的錯誤,我不會讓自己再犯第二次,所以」她神色忽地變的猙獰,聲音拔高道「你去死吧!」
「上次有越君行救你,今日他已先行去了地府,我看還有誰能來救你!」
話音剛落,她就舉起手中的劍,用力往低垂著頭的南意歡脖頸間刺去。
------題外話------
2015年新年第一更奉上,謝謝~
謝謝這幾日給某夜留言的妹紙,謝謝若若妹紙的521花花~
感謝~這幾天真切感受到了回家碼字的各種不方便,帶娃睡的大臥室裡沒有桌子,電腦只能在腿上,娃睡著了燈也開得很小導致鍵盤都看不見。
所以,後面幾日不敢保證日日都有更新,但一定會盡最大努力~至少今天熬到凌晨三點,已經把明天的更新是攢出來了哈~
進入最後一卷收官階段,某夜也希望能寫的更精緻些,若是這幾日感覺實在不好,可能也會停一下,所以若是過年期間有一天真的更不了,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