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上,南秦有使,攜國書而至!」
帳內瞬時靜了下來,冷天凌等所有人都看著越君行不說話。
「對方所來何人?」
傳令兵回道「啟稟皇上,來人自稱是千乘軍白翼統領趙柏。」
「宣他進來吧!」越君行冷聲問。
「是!」那人得令,躬身出去了。
不一會兒,帳簾一掀,一個四十餘歲,方臉寬額的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那人容貌長相極為普通,但卻英氣硬朗,像是從刀山火海裡滾出來的樣子。
周信、梁茂德及手下一眾諸將看見那趙柏進來,一個個故意嚴陣以待,可惜那趙柏自入帳後就一直目不斜視,恍若那週身四溢的凜冽殺氣而不覺,只衝著越君行拱手抱拳道「趙柏奉我皇之命,有一國書轉交給越皇陛下。」
風寂走下來從他手上接過,然後遞給了越君行。
越君行接過徐徐展開,在那封信上掃視了幾眼後,他盯著趙柏,淡淡道「秦皇想要約朕一見嗎?」
趙柏不卑不亢地道「正是,我皇如今人也在雲州城內,他說自從一月前收到貴國宣戰國書後,就一直希望有機會能與越皇一敘。可惜貴國出兵神速,因此未曾有機。「如今兩國之戰已然膠著數十日,雙方實力相當,相持不下,因此,他依舊還是希望可以與越皇一敘,時辰和地點皆可以由越皇選定。」
「多說無益。」越君行隨手把手上的信扔在一旁案上,身體往後靠在軟墊上「朕想要與秦皇說的話都已經在那封宣戰國書上了,當年秦皇用卑劣的手段奪了朕的皇后的國,又殺了她的親人,此仇,朕報定了。」
「可若是吾皇說有當年重大隱情想告呢?若是吾皇說其中牽扯到貴國皇后的親人呢?」趙柏追著說道。
「你什麼意思?」越君行身體不覺前傾,眸光清冷如刀。
「便是越皇耳中所聽到的意思。」趙柏含笑道「我皇知道,一次和談並不足以消弭皇后心中的恨意,他也不曾奢望能夠如此。但他仍舊希望能與越皇一敘,且時辰地點皆由越皇選定,以表其心中誠意。」
越君行俊美的臉上籠著一層看不透的薄霧,像是在思考著。
「皇上」周信率先抱拳道「皇上,謹防有詐啊,依臣看來那秦皇這個時候說要見什麼面,定然是沒安好心的。」
「皇上三思啊,反正仗都要打,還談他個逑啊。」
「是啊,臣等前些時日攻城不利,臣知錯,這就回帳點兵去,一定在三日內拿下雲州」
一時間,殿內此起彼伏的都是諸將的勸阻和請戰聲。
「越皇若是猶豫的話,不若先行問下越皇后的意思呢,畢竟我皇想要約談的可是有關皇后的至親之事?」趙柏見情形不對,連忙又道。
「天凌你的意見呢?」越君行的目光投到冷天凌身上。
冷天凌緊蹙著眉頭,聲音冷靜而低沉「臣也覺得有些冒險,僅憑一句有關皇后至親消息的空口白話,確實不足以讓人信服。」
「不過此事事關皇后,所以臣不敢貿斷,所以無論皇上作何決定,臣都會遵從。」
越君行修長如玉的手指在桌案上微敲,等到冷天凌話落後,他停住指下動作,冷然道「既如此,那你便回復秦皇,就說明日午時,朕在北英山中的隱山亭等他,若他有膽量,那就前來相會吧。若是不來,那便算了。」
「是!多謝越皇陛下,吾皇定然準時赴約,告辭!」趙柏面帶喜色地返身走出了帳外。
他走了以後,周信等人面上雖然有些凝重,但看著同樣冷著臉的越君行,終究還是把滿腹的話吞回了腹中。
越君行坐在案後,眸光無意中從冷天凌面上輕掃而過,扯了扯唇角道「明日午時天凌帶二萬人鎮南軍隨朕前去」
「臣也要去!」那梁茂德高吼著嗓子急急道「皇上,明日恐有危險,你就讓臣也跟著吧。」
「你們走了這裡怎麼辦?」越君行冷冷一瞥,梁茂德的嗓音立馬低了下去。
越君行繼續道「這幾日都是北疆軍負責攻陷雲州和守衛北英,鎮南軍負責外圍州縣,各自情況已然熟悉,明日朕赴約之後,看緊北英為首要重任,其餘外圍州縣可暫時放鬆,因此明日,天凌隨朕去,周信和梁茂德二人帶著北疆軍,一面注意雲州周邊是否有南秦兵力調動和圍攏之情,一面看守好此地,謹防對方偷襲。」
「臣遵旨!」越君行金口一開,眾臣只得領命,然後紛紛行禮,想要退帳前去準備。
忽然,冷天凌問道「不知皇上明日會帶皇后一起同行嗎?」
一時,所有想要出門的人都停下了腳步,返身看向越君行。
越君行沉默不語,片刻後,他淡淡道「明日之事確實凶險未定,所以此事朕不欲讓皇后知曉,免得萬一明日事情有變,皇后心中反而更加失望,若是果真有好消息,那麼就待朕回來轉告她吧。」
「因此明日只許說做巡營,不得洩露此間事半句。」
「違令者,立斬不赦!。」
「臣遵旨!」眾將又是一陣喝應,方才退下
是夜,郡守府後院月華如水,四月花兒群芳爭艷,散發著各色香氣,在初夏的夜風中肆意張揚。
越君行回屋時,但見屋角粉紅色的紗燈散出淡粉色的光,屏風後嘩啦一陣水聲,還有那映在翠屏上的一抹起伏如山的倩影。
怔怔看了許久,他抬動腳步,不覺碰到屋角擱著的一尊小瓶,發出一聲脆響,引得屏影上女子猛地抬頭。
「夫君,是你嗎?」南意歡剛剛沐浴完,匆匆披了件衣服就跑了出來。
越君行深黑的雙眸一閃,薄唇邊閃過一抹笑意。
燈下美人凝脂如玉,恢復了原本容顏的南意歡雖然少了那份眉宇間的艷麗,但卻依舊嬌媚不減,那披在身上的薄衫清透且開口較大,隱約現出胸前一片細膩嬌嫩的肌膚和半邊紅色肚兜,足下沒有穿鞋,還半露出了一小段蓮藕般白嫩的小腿。
乍然的驚喜之後,他突然嘴角凝了笑意,轉身眼上門,大步走過去把她橫抱起「怎麼這樣就跑出來了,萬一不是我進來,豈不讓人白白瞧了去?」
南意歡聽了,雙足懸在他手臂上搖晃的更歡,輕笑道「切,除了你還有誰敢呀?難道是嫌自己命長不成?再說了,要是能讓除你之外的人進來,那我看你那些風凜衛們全都該拖去暗室關著?」
「何止是去暗室!」越君行輕哼道「他們若是不能護著你的話,那麼我身邊也不必留他們了。」
「哈秋!哈秋!」門外樹上、屋頂上、草叢後躲著的某些人忽然覺得鼻中癢癢,耳中癢癢。
「誰他娘的在背後說老子壞話」
把南意歡放在榻上後,越君行繞到屏風後的木架上取過一塊乾淨的長巾,替她擦拭起剛洗過的青絲來。
倆人也有一搭無一搭地輕輕說著這幾日來的情形。
風錦瑟已經傳信來說,風初語的喪事已經辦妥,她也已經出谷,帶著解藥往東祁方向而去。至於沈星語那邊,南意歡則是派人送了封信去,信中依舊未提解藥之事,只是說風錦瑟會前去遊玩小住,讓他招待妥當了。
沈星語也已回信說,恐風錦瑟路途不熟,他會派人在明德接應。
說起沈星語是否會親自「假公濟私」地去接風錦瑟,倆人也頗是笑鬧了一番。
南意歡微微滴水的長髮披薄薄的衣袍上,把那衣袍沾惹的微濕,眼前是被薄濕的衣衫勾勒出的優美身線,鼻息中是美人沐浴後的幽香,越君行越看越覺得有些心神堇搖。
慢慢的,他替她擦拭髮絲的手漸漸挪到了別處,柔韌有力的指尖輕撫她的後背,順著脊椎骨從上到下慢慢移去,等到那手滑到腰際時,南意歡身子猛地一僵,一張臉紅如晚霞。
「你在幹什麼?」她側身捉住他游曳的手,又羞又惱地嗔怪道。
越君行驀然想起明天要去北英山見秦陌的事,一雙俊眸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眸中有一瞬淡淡的複雜和戀戀不捨。
過了片刻,他笑了,用另一隻手的指尖挑起南意歡尖尖的下巴,懾人魂魄的眼神在她臉上轉了幾圈,便用唇湊近她小巧圓潤的耳垂,似觸非觸地低聲道「不是答應母后說要早日生個皇孫的嗎?若是現在不努力,明年哪能如她老人家所願呢?」
南意歡從未聽過他這般溫柔淺吟的聲音,心中雖然覺得越君行有些奇怪,但此時更多的是只覺骨頭都給他喊酥了。
「這又不是想有就有的!」她垂首低低道。
越君行輕笑一聲,嗓音幽沉「若是不努力,那則更不會有!」說完,抱著南意歡猛地翻過身來,把她柔軟的嬌軀壓在身下。
南意歡失聲驚叫,來不及反應就被他強健的身體抵在了錦被之上,不留一點空隙。
他輕輕地咬著她的耳垂,用舌尖沿著她的輪廓輕輕勾勒,然後又輕點她的額頭,輕顫的眼簾,小巧的鼻尖,最後吻上她櫻桃般色澤瑩潤的唇。
燭光搖曳,衣襟半敞,錦緞如雲。
唇香濃烈如酒,夜色醇香醉人,醉心!
日上三竿,當南意歡醒來時,榻上已沒了人。
床榻上暖香猶在,念起昨夜的百般纏綿,南意歡臉上不覺又是紅暈遍佈。
許久,不曾見越君行行事如此癡狂過,直折騰的她連聲求饒才罷了休。
她輕拍了拍臉頰,待得讓自己神智清醒了些後,方才開口喚了風嫵進來。
一番洗漱後又用了早膳,南意歡隨口問道「夫君今日去哪了,我怎麼聽著今日府中很是安靜呢?」
風嫵答道「冷將軍一早來請皇上,於是皇上已經跟他一起去北英山中視察軍務去了。臨走時,皇上吩咐了說是今日會晚些時候回來,讓您晚上別等他用膳了,若是回來的還晚,那就早些歇了。」
「嗯!」南意歡點點頭,北英山離北英城約有三個時辰的路程,這一來一回,僅是路途上就需要花上不少時辰。
用完膳,用清水淨了手後,她閒來無事打算展開畫紙,描摹下窗前一朵紅玫,剛拿起筆,忽然就見夜竹急匆匆地從門外跑了進來,跑的有些急了,她還撞倒了一株門邊的花盆。
「怎麼如此慌張?」南意歡見狀連忙擱下手中的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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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會是風雲突變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