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君行溫聲道「讓風傾帶楊榮去吧?」
「楊榮?」南意歡乍然一聽反應過來後,喜道「真的可以嗎?他會不會年齡還小了些?」
越君行淡笑「我如他那般年紀時已經獨自去過一次天山了,風寂也都殺過人了。總得放出去歷練的,而在楚蘇身邊,就是最好的機會。」
南意歡聽出一絲可疑,她追問「你懷疑有人要對楚蘇下手?」
越君行看了一眼尚空無一人的院子入口,緩緩道「今日晨間收到了蕭翰從西延傳回的消息,除了知道她生於元戎,爹娘早喪,由義父並師傅帶著在深山中長大以外,就什麼都探不到了。」
「那西延皇宮呢?她不是說自己在裡面被困了一年嗎,總該留下點什麼蛛絲馬跡吧?」
越君行搖搖頭「西延皇宮裡更是一點消息也無,像是沒有這個人存在過。可越如此,就越說明她和燕驚鴻之間有問題,所以,我想,若是燕驚鴻知道了她在北越,只怕,也不會善罷甘休。」
南意歡心神一凜,皺眉道「若是燕驚鴻對她有意,那可就麻煩了,他要是明裡暗裡來搶人,事情鬧大被你父皇知曉了,豈不是會連累我們。」
越君行輕揉著她眉心,笑道「你也別擔心,縱然他有心來搶,也只會暗著動手,不會明面上來的,否則在我們發現楚蘇身份之前的那十幾日,他的反應就不會是到處遮掩著楚蘇失蹤的消息,而是大張旗鼓地宣告天下,四處緝拿了。」
「你就是因為猜到了這個,所以才會同意我提議說讓她進宮?」南意歡突然發現自己還是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些。
越君行看出她的懊惱,伸臂將她勾入懷中,幽幽道「意歡,其實若是有可能,我寧願你永不要接觸到這些勾心鬥角陰暗之事。」
「不」南意歡反手握住他的手,看著他毅然道「我要知道,無論刀山火海,我總是要與你一起的。」
「你……唉!」越君行低低一歎,歎息中卻又是充滿著濃濃的溫情和暖意。
…。
安天進來時,看見越君行和南意歡倆人正端坐在書案前,手捧香茗,溫言軟語地笑談著。一旁的嬤嬤們正手腳麻利地收拾著膳桌。
「奴才給太子、太子妃殿下請安。」安天彎下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他身後的太醫楊敘還有寧馳也同樣按照規制行了禮。
越君行抬首,溫聲道「辛苦安總管了。」
安天笑答「殿下抬舉,這是奴才的本分,怎敢言之辛苦。」
越君行越過他,又看向一旁面容肅穆的寧馳,道「寧統領也來了?」
寧馳頷首「微臣奉旨前來接楚姑娘出府,皇上密令由微臣隨侍楚姑娘身邊,助她沿路之一切事務。」
安天見狀也補充著道「皇上說,殿下曾言楚姑娘身份隱秘,不便公開,那麼他也就不安排工部衙門之人參與,只讓寧統領帶著宮中禁衛相隨,暗中行事。」
「如此安排甚好,寧統領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微臣已帶來馬車候在門外,一應物品也已俱全。」
越君行聽出他話裡也立即就走的意思,唇角淺揚,吩咐道「風寂,你去請楚姑娘收拾下,到這來跟寧統領會合,今日出發。」
「是。」風寂應聲退去。
「謝殿下。」寧馳應道。
安天笑看這一切安排好後,朝楊敘望了望,然後哂笑地看著越君行。
越君行見狀從寬大的書案後起身,走到軟榻上坐下,淺淺撩起衣袖,露出一截雪色手臂搭在旁邊的木几上,笑道「楊太醫,快來替孤好好看看?」
楊敘連連應了,從藥童手中接過藥箱,又去了手靠出來墊在越君行的手腕下,搭脈探起來。
這一探就是小半個時辰,期間楊敘還問了些越君行在咳喘、寒涼等方面的感受,越君行都一一應了。
南意歡一臉期翼地在旁邊坐候著,等到楊敘終於收了手,她急急地問道「怎麼樣?夫君的病是不是已經全部好了?」
越君行也收回手,放下衣袖,含笑看著他。
楊敘眉頭舒展道「殿下如今的脈象較之春年時,確實平穩了不少,體內寒氣也沒有以前那般重了。」
南意歡喜不自勝地道「真的嗎?夫君的病真的好了嗎?」
「痊癒微臣不敢保證,但從脈象上看,至少是有鬆緩的跡象,想來只要繼續堅持服藥,多加調養,應該會有根治的希望。」
南意歡聽他說的也不甚確定,略略有些失望。
越君行見了拉過她的手,又低首輕咳兩聲,溫言安慰道「星染,別著急,能有如今這樣的起色,我已經很高興了。」
南意歡急忙在他背上輕拍了兩下,道「我知道,只是覺得你病的太辛苦。」
一時倆人柔情蜜意,看的楊敘也不由別過眼,趕緊收拾了藥箱東西,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風寂也帶著楚蘇進了門,她的身後跟著是一身普通青衣的風傾和楊榮。
楚蘇走到廳內,向越君行福了福身,笑道「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太子妃娘娘。」然後拿眼好奇地看著安天和寧馳。
越君行遙指著寧馳,道「楚姑娘,這是我北越皇宮禁衛寧統領,如今受我父皇諭旨,他會隱著身份帶你去各處尋找礦脈,等會你就隨他一起去吧。」
楚蘇微微歪著頭,清澈澄淨的雙眸看了看寧馳,笑道「蘇蘇見過寧統領,還望日後寧統領多多照拂。」
她笑的很隨和,可寧馳卻覺得心裡一個激靈,不過轉而想著自己因為本來對邵海也不喜,所以在來京路上對她也不算苛待,這才心定了些,佯若無事狀回禮道「楚姑娘客氣了。」
「這兩位是?」安天往門口斂眉站著的風傾和楊榮看了看。
楚蘇回首看清安天問的是誰後,清聲道「這是一起隨我從元戎來的護衛,也是奉燕皇諭旨,相助貴國尋脈之人。」
安天了然一笑,不再多言。
「楚姑娘,既如此,趁著天色尚早,你便隨寧統領上路吧。孤預祝你們一切順利,早日尋到礦脈,也好早日歸國。」
「那是自然。」楚蘇清淺的聲音中卻是滿滿的自信與傲然。
寧馳側身讓過一條路來,讓楚蘇先行後,便也向越君行行了別禮,腳步平穩而無聲地跟了上去。
寧馳走後,安天又略略虛禮了兩句,便也帶著楊敘告辭離去。
等到倆人身影消失不見後,南意歡看著越君行略顯蒼白的唇色,在越君行雙腿上坐下,兩手環摟著他的脖子,悶聲道「可能是楊敘醫術不精,探不出……」
越君行緩緩伸出雙臂,將她往自己懷中緊了緊,無力道「我今日的脈象,便是太醫院中隨意遣來一個新晉太醫,都會知道寒症根結仍在,根本不可能有根治的希望。」
南意歡神色遲疑,心疼地安撫道「那也許是陳太醫擔心你會就此失望,所以才故意這樣說來寬你的心呢?」
「也許吧。」
像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越君行只看向風寂,問道「大哥那邊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都已經辦妥了。」風寂笑答。
越君行嘴角這才露出一抹笑意,扶了南意歡下地,隨風寂去了書房。
…。
皇宮長樂宮
當安天領著楊敘入宮時,宗帝正和顧淑妃在用著午膳。
楊敘本來打算在門外候著等兩人用完膳後再入內,可是宗帝得知他們回來後,便直接將他宣了進去。
入殿後,宗帝放下手中筷箸,沉聲道「說吧。」
楊敘跪地行禮,恭敬答道「回稟皇上,經微臣所探,太子殿下雖然脈象有所好轉,但體內寒症癥結仍穩固,未有絲毫消退跡象。」
宗帝擰眉道「可是朕看行兒昨日確實畏寒之症和咳疾好了不少,那是為何?」
「微臣臆測許是近日所服之藥物確實有抑寒之效吧。」
宗帝面露愁容,似有似無地歎了口氣道「算了,朕知道了,太子知道嗎?」
楊敘連忙應道「安總管有言在先,微臣不敢直言,只說若是調養得當,許是有痊癒之望。」
宗帝點點頭「嗯,你做的很好。行兒好不容易身體有進益,正在高興的時候,就別讓他心情不悅了。」
「是,是。微臣明白」楊敘連連點頭,只是心中卻在憂慮,太子終究有一日會知道自己的病情,待得那日才知,真的好嗎?只是這樣的話他也只敢想想,卻是不敢開口的。
宗帝的聲音又冷冷地在頭頂響起「還有,這個時候群臣眼睛都盯著太子的身體,所以朕希望他們所知曉的消息也一定是太子身體康健,明白嗎?」
楊敘神色一凜,頭也垂的低了些,連聲應是。
「去吧。」宗帝揮揮手,讓他退了下去。
…。
等到安天也出去後,宗帝這才看向坐在自己對面展顏淡笑的顧淑妃,隨口問道「愛妃你在朕身邊多少年了?」
顧淑妃靜淑的面目掩在夏日的團扇之後,帶著一絲調笑的語氣道「皇上真是健忘,已經十七年了,邪兒都有十六了。」
宗帝眸光忽閃,沉沉一歎「已經十七年了!」
顧淑妃幽幽一笑道「皇上莫要為太子殿下憂心,太子殿下是未來儲君,乃上蒼庇佑之人,定當身體康健,平安順遂的。」
「愛妃此話當真?」宗帝望著顧淑妃溫婉的笑容,眼中漸漸露出複雜之極的神色。
顧淑妃優雅地點了點頭,道「這是臣妾的心裡話。」
半響,宗帝突然笑了笑,拉過顧淑妃的手細細摩挲著,低笑道「朕好像許久都不曾給過愛妃賞賜了,讓朕好好想想,明年春年,愛妃伴朕十八年之際,給愛妃一份什麼樣的禮物為好。」
顧淑妃雙眸含笑,柔順地依在宗帝肩上「只要給皇上賞得,臣妾都喜歡。」
…。
出了長樂宮,宗帝往御書房走去,邊走邊問「今天一切順利嗎?」
安天小步跟著後面,回道「一切安好,奴才到的較早,太子殿下還未起榻,奴才便候了一會。」
「嗯,那個西延女子那邊呢?」
「寧統領已經帶著楚姑娘往她所說的城郊五十里銅脈之處而去了,隨行的還有她從西延帶來的兩名護衛。」
宗帝冷笑道「那只是明面上的人,燕驚鴻那小子為了防止我們扣著人不放,暗中定然還會有人隨著的。不過這樣正常,換做朕,這麼個寶貝擱在外面,也是要看緊了的。」
「奴才明白,寧統領也這般說過。」
「行了,寧馳那邊你多關心著些,一有消息立即來回朕。」
安天一一應了。
又走了兩步後,宗帝又問「離兒人找到了嗎?」
「暫時還沒有消息傳來。不過奴才聽說雲相私下也潛了府裡的人往華池方向去尋,想來很快就會找到離王殿下的。」
宗帝臉上神色漸漸冰冷,道「命人在各處加緊尋找。」
安天似是想起什麼,啟稟道「奴才晨間接到消息,聽說南秦原攝政王陸述天在永陽老宅中離奇失蹤,一同不見的還有剛剛被秦帝下旨廢後的陸婉兒,現在秦帝正在加派人手四處尋找。」
「什麼時候的事?」宗帝停下腳步,轉身驚問。
「約五日前的事。」安天斟酌著語句道「奴才還聽說秦帝似乎懷疑陸述天等人潛來了我朝,已經秘密潛了些人來這邊暗查。」
宗帝瞇起眼睛,面色愈發陰沉,冷聲道「明日,你再潛一批人去柳州那一片去尋尋。」
柳州是北越與南秦交界之地,安天瞬間就明白了宗帝的意思,恭聲道「奴才這就去安排。」
…。
西延皇宮
燕驚鴻正悠然閉目躺在軟榻上,看著對面一個美姬雪白的纖手輕佻一抹琴弦,逸揚溫雅的琴音潺潺流瀉而出。門外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他也不睜眼,只懶懶道「沒見朕正在聽曲嗎?有什麼事等會再說。」
腳步聲不停地還是進了門,站在離燕驚鴻幾步之遙立定。
燕驚鴻無奈眼眸睜開一條縫,看著一臉肅然的杞英,喪氣道「是不是烏孫老頭又來哭訴了?你就告訴他,朕正在廢寢忘食地批閱奏折,給他先上點好吃好喝地供著,就說等朕看完了再召見他。」
「烏孫王沒有來。」杞英回道。
燕驚鴻大大地噓了口氣,劍眉飛揚「不是他來,你搞這麼沉重幹嘛,下次不帶這麼嚇人的。」說完又懶懶地躺回了原位,捻起桌上一顆紅莓扔進嘴裡。
杞英眼皮微抬,淡淡道「烏孫王是沒來,但楚蘇姑娘去北越了,聽說還見了北越宗帝,如今幫他們尋礦脈去了。」
「什麼?」一個人影從軟榻上如輕煙般掠起,迅疾如電地蹦到杞英身畔,驚的直扶住下巴道「你…你說什麼?」
「老奴說楚蘇姑娘去幫北越找礦脈去了。」杞英語聲沒有一絲波瀾地將剛才所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他還未說完,燕驚鴻已經將手上咬了一半的紅莓彈指撥出,霎時聞的「錚…。」一聲,琴弦斷裂,驚得正在撫琴的美姬尖叫一聲。
「出去!燕驚鴻低喝道。
渾身瑟瑟的美姬嚇得連琴也顧不上抱,直接哆嗦著匆匆跑出了門外。」這個女人,還真是不消停了?「燕驚鴻咬牙切齒說了半天,忽地抬頭瞇眼道」去了北越?她是躲在越君行的鑾駕中走的?怪不得朕說怎麼一絲痕跡也沒。「」奴才聽說蘇姑娘是假扮成了您賞賜給越太子的美姬,隨著他們一起走的。「杞英幽幽道。」美姬?「燕驚鴻怔了怔,隨後猛然反應過來,驚呼道」他不是把朕送給他的那些美姬都賞給了……那個太監了嗎?「」什麼?「一個突然拔高的尖叫聲響起。
杞英慢慢捂上了耳朵,將這擾人的聲音隔絕在腦外。
燕驚鴻怒道」那個女人竟然…。她竟然明知道…。她還跟著他跑。「」楚蘇姑娘殺了那個太監。「
燕驚鴻抬頭呆住,片刻後哈哈大笑道」殺的好,殺的好!「
杞英看著眼前這個完全沒了優雅形象的人,嘴角微抽」奴才還聽說楚蘇姑娘殺人時,被越太子妃抓了個正著,所以後來楚蘇姑娘說出了自己的身份,然後就與越太子妃做了筆交易,替他們尋一處礦脈,換得自由之身。「」啊…。這買賣也太虧了吧!「燕驚鴻眼睛瞇了瞇,滿臉做了天大的虧本買賣一般。他突然覺得南意歡簡直就是故意的,她就是對自己送越君行女人不爽,所以才故意這樣折騰的。
杞英懶懶地瞄了滿臉不甘的燕驚鴻一眼,心想你現在就不高興了啊,那接下來的消息,你會更吐血的。
多年的相處,讓燕驚鴻看出杞英的不對,三兩下身形晃到他面前,就近尋了一處地方坐下,笑吟吟地抬首問道」你是不是還有話沒有說完啊,繼續說來聽聽?「
杞英眸光突閃,捂嘴低咳了兩聲道」陛下您要不還是站起來聽吧。「」為什麼?「燕驚鴻雖然不明白,但看著杞英一臉莫測的表情,還是乖乖配合地站了起來,一邊還用力拍了屁股」快說,快說!「
杞英見他站好了,這才清了清嗓子,吐字道」北越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您將楚蘇姑娘主動送給了北越太子…。「然後絮絮地將這幾日在北越發生的事講了個**不離十。
燕驚鴻越聽臉色越黑,眉頭也越皺越緊,等到杞英全部說完時,他的眼底已經漆黑一片。
殿內氣氛一片沉悶,杞英低垂著頭看著眼前主子那靜止不動的,肆意張揚的緋色袍角。終於那袍角稍稍挪動了下,同時伴隨的還有一聲幽歎」你覺得這消息是誰傳給朕的?「
杞英視線慢慢向上,入眼的卻是神色平靜如水的燕驚鴻,斜倚在殿門邊。」老奴不敢妄斷。「他道。」朕讓你說。「燕驚鴻橫他一眼,意思是你個老傢伙給我裝什麼裝。
杞英見狀只得道」若依常理來說,這種消息無論如何也是不會傳回我北越的,特別是最後這殺兆周王爺來做的這一樁交易。「」就沒可能是那女人看我給他男人送美人心裡氣憤,然後又想試探小蘇蘇和朕的關係,故意透露給你的嗎?「」極有可能。「杞英轉而又直視著燕驚鴻,語氣從容且堅定道」但皇上您並沒有與她做這樁交易,所以即便她是這般與越皇言述,而越皇也信以為真的話,那麼她定會想盡辦法隱著,藏著,不讓您知道的。「
燕驚鴻眼神一跳,沉肅的目光從杞英面上掃過」你說的很有道理,她自己不會說,而朕卻偏偏聽到了…。「
他走到窗邊,仰起臉看向殿外碧藍高遠的天空,幽幽道」看來那個女人…。她在北越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杞英一怔,隨後反應過來燕驚鴻指的是誰,他含笑道」皇上聰慧。「」哼…。「燕驚鴻虛掩著幽深的雙眸睨他一眼,劍眉一豎道」杞英,你說朕要不要回應點什麼呢,否則豈不既被人當傻子一樣平白利用了一番,還又搭了個寶貝女人去。
杞英想也不想,立即答道「自然要回應,縱觀北越諸位皇子,唯有如今越太子最是智慧無雙,若是他順利登基的話,未來的北越一定無可限量,那麼,您豈非是給我西延助立了一位強敵對手嗎?」
「你…。」燕驚鴻頓然轉身,又氣又惱地瞪了他一眼,卻在看見杞英那淺淺含了笑意的嘴角時住了口。
他甩了甩三尺碧水衣袖,冷哼道「算了,這事要是小蘇蘇不配合也成不了,既然那丫頭都願意幫著他們,那麼朕也就不拆她的台了。」
語罷,他又迷離著雙眼,悠悠一息低歎,猶如自語般說道「就權當做彌補朕對你的一絲歉疚吧。」
…。
可惜這話南意歡是聽不見的,此刻她正在府裡應承著府裡來的兩位不速之客,晉王越君邪、公主越無雙以及冷羽裳,統統來了個齊全。
安天前腳剛走,三人就入了府,越無雙好久不見南意歡,早就急急地蹦了過來,拉著南意歡皇嫂長、皇嫂短地嘰嘰問個不停。
南意歡挑揀著含笑回答了些。
應付越無雙的間隙,她打量著安靜坐在自己對面的冷羽裳,只見她的氣色較之春年相見時好了不少,整個人也豐腴了些,想來王府裡的珍貴藥材養著,終是將那冬日裡傷著的身體虛虧補了回來。
但是人卻愈發地安靜了,甚至還有些落寞,進門後除了跟南意歡和越君行打了個招呼外,就一直溫然地坐在那裡,一杯一杯地喝著茶,很少說話,便是南意歡有幾次刻意將話題引著讓她出言,她也只簡短地說上兩句,便又停了口。
因著越君邪也來了的緣故,南意歡總是不方便獨自招呼他的,因此越君行也從書房回到了前廳。期間,越君邪有一次開口關切了下越君行的身體,還感歎了下越君離這次闖的禍,卻都在見越君行並不願多談,而識趣地住了口,再也不提。
三個人一直就這樣聊到了日落西山才起身離府,其實南意歡本來想瞅著空私下和冷羽裳聊一聊的,可是卻一直沒有機會,便也只得作罷。
晚膳後,越君行去了書房處理事務,南意歡令人送來熱水,整個人浸在熱水中舒緩著荒唐一夜帶來的身體的疲乏,同時閉目凝神,一點點抽絲剝繭般地回想著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細細揣摩著宗帝的心思。
當腦中劃過越君行昨日所說宗既不喜歡他,又不喜歡越君離的話時,她突然眉心一動,整個人剎時警醒,一個從未想過的可怕的念頭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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