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南意歡從滿夜兜兜轉轉的迷夢中醒來時,天光已大亮,迎眼而入是的近在眼前眉如墨畫,眸色溫柔似水的越君行的臉。
心底瞬時湧起淡淡的暖意,夢中那始終無法擺脫的冷寒徹骨的涼意悄然散去,她微微一笑道「你早醒了嗎?」
見南意歡終於露出笑容,越君行心中緊繃的神經陡然放鬆,不想告訴她,其實自己徹夜未眠,只為她一直噩夢連連,淚濕沾襟。
「嗯--起來吧。我們早些上路,聽說易炎預計再有七日便可以到乾州了,我們早些出發,也好早日見他。」
他又眨眼笑道「我還沒見過我的小皇舅呢,可備點什麼禮物討好下才好呢?」
看著越君行面上那戲謔的表情,南意歡噗嗤一笑,嗔道「你自己想,我可不幫你。」
說完,將越君行往榻外推了推,笑道「快點起來,你出去,我好穿衣。」
「我是你夫君,娘子換衣,夫君有權在旁相看---」越君行作勢將身體又靠回來些,堅實的胸膛故意緊挨著那柔軟之處,眉目間滿是誘惑,一副賴著不想走的樣子。
南意歡面上一紅,將臉側偏,避開他灼灼的目光,又將自己身體往後縮了縮,拿腿往外踹她,口中笑罵道「夫君有權相看,娘子也有權拒絕---你快些走吧。」
「哎呀--」越君行悶哼一聲,「你踹疼我了,你小心--」
說著湊到她耳邊低語了兩句,聲音低沉悅耳。
南意歡兩邊臉頰頓時全部紅透,可在瞥見越君行眼中那愈濃的調笑意味後,她咬牙切齒道「滾---」只是這次,雙腿卻是沒敢再動,只是手上用力,抵著他胸膛,將他往外推了推。
越君行轉而微笑,微翹的嘴角綻放出明媚的笑意,輕歎一聲,無奈地起身下榻。
臨放下帷帳時,還故作幽怨地回首看了一眼,方才不捨地穿上靴子,大步往殿門走去。
徒留,帳內。
南意歡聞著仍然殘留著的淡淡薔薇暖香,雙眸流轉間閃動著幸福的波光。
「秦陌,命運若此,既然你我無法躲避,那便迎面相見吧!」
……
有了昨夜與燕驚鴻不太愉快的會面,所以倆人也沒打算和燕驚鴻告別,用過早膳後,就出了臨儀殿往宮門方向而去。
寧馳和邵海早已經帶著收拾整齊的太子鑾駕候在了宮門口,燕驚鴻終還是按照昨日所言,遣杞英送來了兩馬車送給東祁沈星辰的回禮。
只是他自己卻沒有來相送,許也是覺得話已至此。
此時相見,不如不見吧。
臨上車前,南意歡淡淡地往車後瞥了一眼,只見昨日杞英送來的那八個美人正低垂著頭,瑟縮地站著。一眼掃過,像是有些什麼異樣在心頭一閃而過,卻正值越君行溫聲喚她,她便攙扶著他的手,上了鑾駕。
馬車一路行駛了四日,南意歡便在鋪滿了軟墊的舒適的馬車上睡了四日,越君行多半時間都是在車上陪她,偶爾想拉她一起下了馬車,改為騎馬而行,她都不願。
總之就是懶洋洋地不願動彈,弄得夜竹有一日脫口而出道「太子妃你不會是有喜了吧?」
一句話,驚得南意歡張大嘴巴半天沒合上,越君行也瞬時呆住,擱下握筆的手,任那蘸滿墨汁的筆尖滾路在潔白的雪狼皮毛地毯上。
「不會吧---」南意歡好不容易恍過身來,結結巴巴道。
「停車--」越君行衝著簾外大聲喊了一句,然後風一般快速掠到南意歡身邊,拿過她的手臂擱在車中塌几上,探起脈來。
騎馬一直跟在外面的風寂驟然聽到越君行那一聲,從未有過的不顧形象的大喊,饒是跟了這麼多年,還是差點屁股沒坐穩,從馬上晃了兩下,才努力穩住身形。
他以為越君行遇到了什麼危險,趕緊踉蹌著下馬,腿抖地爬上馬車,正欲掀簾而入,卻被從簾內伸出的一柄長劍擋住,外加夜竹從露出側臉,又朝他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方才硬生生收回了搭在車簾上的手。
四週一片靜寂,寂靜的能聽見馬車內所有人砰砰的心跳聲。
南意歡哭笑不得地看著一臉凝重,坐姿和探脈姿勢無比端正的越君行,怯怯問道「有沒有?」
越君行不理她,逕直又換了一個手試了試後,看著南意歡緩緩搖了搖頭,道「沒有。」
「哦----」
「哦----」南意歡和夜竹同時失望地出聲。
夜竹說完以後覺得自己可能有些逾距,再加上事情是自己乍嚷起來的,如今害的兩個主子空歡喜一場。
所以默默地垂下頭,默默地退了下去。
臨下車時,她還一把扭住同樣疑惑不解的風寂,將他也拽下了馬車,悶悶地喊道「走吧!」
風寂想要向夜竹問的詳細點,卻被她一瞪眼,哧溜跑到了隊伍最後面。
他不禁想起隱約透過車簾看到的那一點點車內情況,似懂非懂地笑了笑,抬起手臂向下一揮,沉聲道「走!」
所有馬車又車輪滾滾,緩緩向前馳去。
馬車內,南意歡忍下心中些許惆悵,眉眼彎彎,嬌笑著像越君行懷裡偎去,摸著越君行仍然微僵的臉,笑道「怎麼啦,失望啦?」
越君行幽幽地瞥了她一眼,看著南意歡一臉打趣的笑意,嘴角抽了抽。
轉瞬復又含了一縷似三月春風般的笑意,俯在她耳邊低笑道「看來我還得加倍努力才行!要不,從現在開始吧---!」
說完,南意歡只覺眼前一黑,一隻溫熱的手輕柔地覆在自己雙眼之上,腰身被摟著用力往上一提,牢牢固定著扣住,隨後一個帶著微微涼意的唇瓣貼上來,一點一點廝磨著。
柔軟細緻的觸感,輾轉相貼,漫天的男子氣息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你--這裡是馬車!」南意歡心中突跳,壓低嗓音驚叫著,渾身也拼盡全力地掙扎著想推開他。
越君行微微鬆開她,看著南意歡緋紅的臉頰和鮮艷紅潤的嬌唇,雙眸蕩漾著迷離的波光,又俯了下來,輕啄了一口,低笑道「我知道,但是--管它呢!」
「管它呢----!」
聽見那般溫柔的笑意,南意歡清亮的眼中興起點點朦朧,藉由交錯起伏的呼吸,原本僵直不敢動彈的全身,也像是著了火般,一寸寸軟了下來,漸漸迷失在溫醇香甜的美夢裡。
越君行按住南意歡雙腕的手也逐漸放鬆,手指緩慢地摸索著她胸前和腰間的銀扣。
花開花落,風起雲湧!
已經分不清是誰主動,彷彿這個世界,只有他和她而已!
車窗外,黃昏的日光被薄雲遮掩。
一同被遮掩的,還有滿室肆無忌憚揮灑的春光和以吻緘封的低聲吟唱!
……
良久,越君行才緩緩放開她,替她微微將半褪及膝的裳裙輕輕攏好,擁著她大口喘氣。
南意歡也靠在她懷裡,細細地喘息聲過後,悶悶道「這下,真是沒臉見人了?」
因著一番纏綿,她的嗓音微啞,卻恍似草原四月飄來的和風,柔軟而魅惑,令人不知不覺中陷落至極。
越君行聽在耳中,心中卻仿若浸了蜜般,沁甜入脾,他臉上笑意更甚,笑道「沒關係,再過半個時辰天就黑了,要不再來一次,我們等天黑透了再下車---」
「你--」南意歡又羞又惱地盯著他,伸手欲捶他,卻又隨後氣惱地放了下來。
她決定不再跟他糾纏在這個話題上,狠狠捏了他搭在自己腰間肌膚上的手一把,趁他吃痛的瞬間,整個人從他懷中逃出了一絲,自己快速理好衣袍,扣好銀扣,遠遠倚在窗邊靠好。
像是不放心的樣子,她又取過一個金絲軟枕,橫放在兩人中間,將軟榻一分為二,一副防狼的神態。
越君行耳後紅潮未褪的臉上滿是笑容,他瞇著眼,幽怨道「娘子這是想吃完不認賬嗎?」
最後這一句話一出,南意歡羞惱地沒好氣地回道「我就不認帳了,你閉嘴!」
這一聲,嗓音清脆,且聲音極大,霎時傳出了馬車外,只見遠遠躲在車後的風寂身形又晃了晃。
越君行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
直到車內羞的滿臉紅似晚霞的女人實在忍不住,又撲身過來,堵住了他的口,方才戛然而止!
剎那,稍整的衣衫再度凌亂。
幸福,恍如海水般滿溢開來!
……
第二日黃昏時分,鑾駕一行進入了出西延王庭的最後一個邊城,烏孫部落的小城樂安。
名字雖叫樂安,可是這卻是西延較為貧瘠之地,處處衰草連天,偶爾還可以看見三兩的游蠻,這些游蠻平素四散活動,暗地裡卻十分有組織地聚成百幾十人的分隊,以燒掠為生。
這些人,不僅搶奪北越相池的普通百姓,甚至有些時候連自己本國烏孫的百姓都搶。
所以烏孫王特別指派了自己的二子拓修鎮守這裡,一面守好邊境,防禦北越敵軍來襲;一面還要應付這些神出鬼沒的游蠻
這裡剛剛下過一場春雨,暖雨初收,天邊霞光流燦。
拓修早早接到燕驚鴻派人送傳的聖旨,在城門將兩人接到後,送去驛站休憩。他本來已在府中設下宴席,邀請越君行和南意歡前往,卻被越君行直言拒絕。
------題外話------
天寒地凍,評論區也是
來點甜章暖一暖吧,下章就要分開一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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