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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作者那種白天構思對著電腦直接敲字的情形,永遠也發生不到藕身上~
這也是為什麼某夜碼字慢的原因,不對著電腦,手不放鍵盤上,不是夜深人靜,就進入不了狀態
如果不用提綱,隨心而寫,卻總會有驚喜,好比說今天的這句「疼了吧?活該!」
寫文真的是個很神奇的事,我發現,每次如果我有很詳細的細綱,我總是寫的很糾結
------題外話------
燕驚鴻則懶懶地地向明鳶色錦袱上一靠,嘴角噙一抹趣味十足的笑,拈起酒杯,在指尖微轉,安然享受著幾個美姬的揉捏伺候,偶爾似近似遠地打量著這殿裡的羅生萬象。
此後,一直到席宴結束,秦陌都一直低垂著長長的眼睫自斟自飲,從來不曾看過南意歡一眼。搖動的光影映在他神色疏離的眉目上,變幻著明明暗暗的陰影,
「但這一杯燕皇陛下的酒,朕是一定要喝的。」秦陌拿起自己的酒杯,與燕驚鴻的金盞輕觸之後,緩緩飲下。
殿內他人聽了以後,大多面上都帶了幾分遺憾惋惜之色。
燕驚鴻端著金盞的手臂微僵,那雙帶笑的微微上挑的飛鳳般的眼眸裡,瞬間深如古井。但僅曇花片刻後,他又恢復了慵懶曼然的神色,笑道「這樣啊,那也無妨,今後再找便是。」
可就在大殿中人都望著秦陌時,只見他目中神情難明地往對面流艷妖魅的紅衣女子身上看了幾眼,緩緩推開燕驚鴻遞在自己身前的美酒,聲音低沉冷冽道「多謝燕皇相助,只是朕今日已然見過了那人,並非前南楚太子。」
她強力忍下肌下血液中,陡然奔騰起的那股洶湧叫囂的恐懼和怒意,含笑地看向秦陌,等著他將要出口的欣喜之語。
南意歡繃緊身體,緩緩仰頭,一杯溫涼的酒液入喉,芬芳微辣,唇齒留香。
那言一出,對面端坐的越君行不動聲色地握住南意歡藏在袖中緊攥成拳的手,觸感溫潤的指尖,以希給她帶來安定冷靜的力量。
於是,這些人都轟然笑著,一個個以著激動興奮的言語,順著燕驚鴻的話語開始恭喜其來。
在場之人都是西延眾臣,這些年西延與南秦關係走的極近,因此這些人對於南秦如何立國,與南楚間的恩怨糾纏也一清二楚。
因此,這一句話,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耳裡。
燕驚鴻這句話的聲音頗大,且如今的殿內群臣們大多過了最興頭的時候,一個個或者趴伏在桌上,或者三兩人低聲私語著。
隨後,他揮手招來一個美姬,替自己重新將金盞滿斟之後,慢慢踱步到秦陌席桌前,一手隨意搭在他肩膀上,薄唇間含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朗聲道「來來來,秦皇,朕敬您一杯,恭賀您終於將南楚前朝餘孽的漏網之魚抓獲,從此,少了一樁心事啊。」
燕驚鴻站在越君行和南意歡的桌榻前,端著金盞,說笑了兩句後仰首一飲而盡。
等秦陌也再次入殿時,發現殿內依然一派和悅融融的景象。
徒留一地的清影!
如墨蒼穹下,秦陌披著一身玄黑披風,在寂冷的夜風下隨風鼓蕩張揚。
「嗯」越君行點點頭,朝著秦陌微微一笑,輕擁著南意歡轉身離去。
「走吧,這屋外涼。」南意歡說道。
這時候,從殿內小跑著過來一個宮奴,看見三人在廊角站著,加快腳步小跑著來,點頭恭聲道「三位尊客在這呢?我國陛下在席上遍尋不著,特命奴才來請您等入殿呢?」
秦陌看著南意歡急忙伸出白嫩的手替越君行拉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一副擔心他著寒受涼的樣子,低聲道「越太子客氣。」
「咳咳--」越君行低笑了幾聲後,緊接著又咳了起來。他微喘著向秦陌溫聲道「多謝秦皇陛下剛才相救星染。」
「嗚嗚---」卿卿愈發幽怨地低喚了幾聲,便識趣地住了口。
越君行將意識到自己可能闖了大禍,嚇壞了男主子心頭寶,撒嬌又不成,所以拚命往自己懷裡縮的卿卿拎起,指尖對著它的肥臀輕彈,道「活該!」
「沒有」南意歡搖搖頭。
越君行失笑出聲,關切問道「你沒嚇到吧?」
面對越君行面上的不解,南意歡低笑著解釋道「卿卿剛才從我身後撲來,秦皇陛下以為是有人偷襲,所以揮袖擋了它一下,所以它掉地上-摔疼了。」
秦陌似是沒有想到這個剛才萎靡不振的小東西怎麼會如此有靈性,轉變如此之大。
卿卿看見越君行來了,腿腳肥臀也不疼了,直接蹦到越君行懷裡,用力地蹭了蹭,還哀怨委屈地「嘰嘰--」叫了幾聲,又憤怒地朝著秦陌張牙舞爪了一番。
越君行微一點頭,轉身看向南意歡懷裡的卿卿,皺眉道「卿卿怎麼來了?」
秦陌努力壓抑著內心的翻騰,淺笑道「殿內太悶,出來走走,沒想到在這碰上太子妃。」
他走到南意歡身側停下,方才正眼看著秦陌,語聲淡淡道「原來秦皇陛下也在此?」
不一會,越君行就來到了倆人面前。
順著南意歡的目光,他身體僵硬地轉身,只見長長的花廊盡頭,一襲淺紫鳳竹長袍的越君行腳步平緩地走了過來。
「夫君---」柔柔的一聲輕喚,恍如驚夢,瞬間震碎了秦陌的心神。
驀然,南意歡面上笑顏如花,視線越過秦陌往他身後望去。
秦陌再也忍不住,夢魘般邁出腳步,雙臂伸出---
疼痛如滔天巨浪般,鋪天蓋地席捲而來,抱著雪貂不停溫言軟語安慰的女子一襲紅衣,好似,從見到她第一面開始,她就一直是一身艷麗的紅。
可為何,他卻覺得自己的胸口,宛如刀尖入心,血似泉湧,噴薄而出!
明明眼前抱著雪貂的女子眼波如酒,說這話時也曳曳拖出些許令人心蕩神搖的尾音。
「疼了吧?活該!」
南意歡低頭看向躺在地上不停地晃動著手腳腰屁的雪白一團,輕笑著走上前去,將它抱起,摟在懷裡,輕拍了它的肥臀幾下,低笑道「疼了吧,活該!誰讓你大半夜的不在屋裡呆著,非要跑出來嚇人。」
秦陌微有意外地看著身姿輕盈,反應極快的南意歡,想起那個曾經寧靜溫和的女子,漆黑的雙眸中宛如深不見底的幽深碧海。
這一切動作,皆在流光追電之間。
早在他伸出手之前,南意歡就早已察覺到了背後有物襲來,早已暗運輕功,腳步左右一旋,避過了那物和秦陌的手。
可是,伸出去拉扯南意歡的手卻落了空。
秦陌轉動身形,一手揮出去擋,一手欲要扯上南意歡衣袖,拉她離開。那黑影倒是被他揮袖而出的勁氣所傷,慘叫一聲轟地掉落地上,發出可憐的「嘰嘰---」直叫聲。
黑影動作極快,眨眼就到了眼前。
秦陌正欲再說話,忽然,倆人所站的廊下突然躍出一個小小的黑影,快速奔著,自左側方向對著南意歡方向撲來。
「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倒是讓秦皇陛下失望了。」南意歡語意微歎,目中似乎還帶有一絲歉意。
惟有他們二人,說了完全相反的話。
在所有人都會說東祁公主沈星染與前楚公主南意歡雖然乍眼一看容貌相似,但定然絕對不會是她的時候。
這個回答倒是出乎南意歡意料,只因同樣的話越君行也曾說過。
秦陌眼眸幽暗,略帶殤然地搖搖頭道「不像,但只要你站在那裡,憑白就會讓人覺得,你是她。」
南意歡一聽心中又升騰起無名巨火,存心想再刺激下他,挑眉笑道「看秦皇陛下的樣子,星染與那位意歡公主真的很像嗎?」
「無妨,那些是事實,天下人愛說便說吧。」秦陌終是笑了笑,笑中帶著些許落寞。
一語說出,她倏然住了口,面色微有尷尬地道「抱歉,星染在北越時曾聽人提起過您的事,所以關於前楚公主的事情也略有耳聞。」
南意歡垂首想了半天後,像是終於想起了的樣子。她面露訝色,無畏地直視著越君行探究般的眼神「秦皇說的是前楚公主嗎?」
「南意歡?」
「不必了?」他緩緩搖頭,再次直直地盯著南意歡道「她的名字叫南意歡,公主難道不曾聽過嗎?」
她恨他,因此便是連夢中,她也不曾來看過他。
秦陌看著對面笑的安靜且明媚的女子,那張幾乎相似的臉,他有多久不曾見過。
話落,她好似想到了什麼「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道「不過如果秦皇陛下不信的話,我倒可以修書一封回東祁問問母后。請她仔細回想,是否星染還有其她同胞姐妹流落在外,然後與秦皇陛下有緣相識。」
想到此,南意歡斂了心神,輕輕笑了起來,笑聲爽利「星染與秦皇陛下前日夜間剛剛初見,此前星染嫁給夫君以前也從未離開過東祁,又怎會是您口中的那位姑娘?」
可就是那讓她貪戀的東西,葬送了她的親人,她的國,她的家。
那香氣,那懷抱,曾無數次令她心弦微動。
近的,南意歡已經能清晰地聞見他身上那襲淡淡的清幽冷香。
星空寂寧,一年有餘,這是兩人第一次如今近地站在一起。
此時,倆人站的極近。
「你真的不是她?」秦陌忍不住往前又走了一步,低啞著嗓子道。
她又側首問道「那位叫意歡的女子與星染很像嗎?所以秦皇才會在那日夜宴之上對著星染那般失態?」
南意歡微笑盯著他眼睛道「看秦皇如此這般,定然是了。」
秦陌不答,只哀哀地望著南意歡,目光蒼涼卻又那般用力,似想要看透她的內心,從面前這張臉上,挖出那個早已芳華消逝,卻在自己心中從未磨滅的女子。
南意歡面上泛起一絲驚訝的笑意,跟著念了一句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這是秦皇昨日口中所說,心中所念之人的名字嗎?」
「意歡?」
「你是意歡嗎?」廊下燭光殘影中,秦陌背影清瘦,肩頭顫動。
她放鬆臉頰表情,故作疑惑地四處看了看後,嬌笑道「這裡四下並無旁人,秦皇陛下是在與我說話嗎?」
南意歡心中扯起一抹嘲諷的笑!
既然,曾經那般決絕,如今卻又做出這般姿態?
想起陸婉兒那般狂放肆意地來告訴自己,他從不愛紅梅,由始至終,他只愛她繡的竹。
想起那日大婚,滴血長劍,他喜袍之下,那內衣袖口的幾株翠竹;
想起彼時初見,狂奔的驚馬之側,悠雅飛身而來的那樣一個白衣男子,揣著所有算計,滿心都是如何用感情來欺騙自己。
那些曾經愛過、笑過、恨過、哭過的往事相互挾裹著,紛飛翻滾而至。
剎那,心駭!
南意歡視線無意掃過他袖口,那上面靜靜地躺著兩枝傲雪紅梅。
秦陌今日終於脫下那一直穿在身上的黑色錦袍,換上了一件簡單的白色雲錦長衫,鍍著月光的白衣如雪。
燭光與月光交織,漫上他微帶悲涼和期翼的眉眼,漫上他如雪長衣垂落的風姿。
她頓住腳步,緩緩回身,沉沉如晦的廊下,入眼的卻是一抹挺立如劍的白色身影。
從剛才對今日燕驚鴻雷厲風行,迅速剿滅燕戚屬叛亂的情緒中醒轉,驟然聽到造成自己這個亡國之人一切苦楚的罪魁禍首的聲音,一股恨意自胸而生,瞬間到達四肢百骸。
無需轉身,南意歡已瞬間聽出了那個聲音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