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月色朦朧,南意歡全身虛軟無力微微戰慄地偎在越君行懷裡,將螓首埋在他頸窩輕聲喘息著,整個房間隱隱散發的馥郁的氣息,許是因為屋內溫度過高,她僅將錦被拉在肩下,露出一身已被染成瑰色的嬌嫩肌膚。
微微濕膩的身體隨著呼吸起伏相觸,接連在彼此心中漾起絲絲漣漪。
黑暗中,越君行的雙目亮如星辰。
他伸手輕撫南意歡微有些紅腫的唇角,指腹上傳來的柔軟細緻的觸感令他黑眸中閃過一絲眷戀。他用手撥開她臉上散亂髮絲,微微低頭過來,鼻尖輕觸,輕聲道「歡歡,這一刻,為何我好似等了一世那般久。」
呼吸間儘是他如薔薇暖香般的氣息,南意歡癡癡望著他許久,眼淚不由奪眶滑落而下。原本因羞澀而極力自控遠離他的緊繃的嬌軀不覺放軟,雙手也似受到蠱惑般輕柔輾轉在他眉宇間,輕喃道「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惟願與君不離不棄,風雨同行。」
「生生世世,不離不棄!」越君行心尖隱隱一顫,同樣輕聲喃喃自語著,扶在她腰間的手掌分明漸熱,情難自禁地俯身吻在她唇上,唇齒廝磨,氣息交纏間,所有意識皆被彼此觸碰的火熱所灼燒殆盡。
芙蓉帳掩,繾綣蔓延。
即便昨日夜間南意歡表達自己心意時寬懷坦然,即便兩人已有過那般親密,她仍不覺被他某些無意識生澀的動作支使的羞臊滿面,身子後退欲要避開,卻被他傾身抵上。南意歡羞怯地微微睜開眼,窗外的月華正好落在他臉上,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迷離顛倒眾生面容。
「還疼嗎?」他的聲音很輕,眼裡帶著微微波動的情意,面上竟然還有些淡紅羞意。
似心底一朵薔薇瞬間緩緩綻開,各種情緒在胸中翻湧。南意歡勾唇一笑,雙手略顯笨拙地環抱住他的腰,再次以身體語言輕輕回應起他來。
感覺到南意歡的貼近,越君行氣息微促,攬在她纖細腰間的手掌力量頓時增大,錦被不斷下滑,藉著龍鳳帳外喜燭的光亮,身下凝脂細膩的肌膚展露無餘。
他握住她的手,翻身再度壓下,肌骨相親,湮滅在兩人交錯起伏的呼吸聲裡。
窗外月光融融,清輝灑落,透過那輕紗薄帳,映出床榻上交疊相擁的身影,溫和纏綿。
……
蒼涼的冬日,因為兩顆心的無限貼近而宛如春花綻放,山水綠開。
等到兩人起榻時,天際已蒙上一層淡淡橘紅,夕陽高掛天際。越君行極為不捨地在南意歡面上輕柔印下一吻,然後翻身起榻。錦被掀開瞬間,潔白的床榻中央一抹嫣紅展現,南意歡瞬間抬手將錦被揮蓋上,困窘地將越君行往外推,嬌羞道「你快走,不許看。」
隨著她驀然往外推開的動作,柔嫩圓潤的香肩自錦被中露出,上身幾近無縷而不自覺。如今是白日,瑩白的肌膚和起伏的身線較之夜晚更為清晰,越君行心跳不自覺加速,他別過染上一層暈紅的臉頰,腳步匆匆地隱入了榻側屏風之後,自行更衣起來。
過了片刻,只聽帷帳中女子一聲驚呼,隨即羞意更甚道「你換完衣服先出去,在門外等我。」
見她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那香艷的模樣,越君行低低笑起,待自己衣物穿好後,他打開擱置南意歡衣物的櫥櫃,指尖從一排排不華麗卻質地舒適的衣裙上滑過,最終挑出一件。臨了,他又從架上取下一物一併擱在榻前的長椅上,捂嘴輕咳一聲,清清嗓音道「你的衣物放在這裡了,我去門外等你。」
南意歡不應,只輕扯紅紗帳簾,表明自己知道了。
等到遠處傳來闔門的聲音,她才伸出一隻如玉似白嫩的手臂穿過輕帷,將那幾件疊放的衣袍拿進來,穿好裡衣後,她抖開外袍,心中又喜又羞。
原來卻是越君行替她挑選了一件墨綠色錦緞百褶裙,這裙與往日所穿樣式不同,在領口處還縫製墜有一圈雪白狐毛,正好可將她細嫩有痕的脖頸遮掩的嚴嚴實實。
紅紗帳內依稀還留有他身上淡淡的清然的薔薇香氣,飄在鼻尖蕩人心神。南意歡紅著臉快速地一件一件將衣裙套好,穿上柔軟溫暖的皮靴,就著銅盆裡的涼水簡單洗漱梳妝後,推門外出。
手剛觸到門邊,她霍然回首,快走兩步回到榻邊將染了血跡的被褥扯起,捲成一團,又在屋裡四周轉了兩圈,視線停在擱置衣物的木櫃上,打開櫃門將那一團塞了進去。幸好,在木櫃的最底部,她發現了另一床淺色被褥,又慌忙扯了出來,奔到榻邊手忙腳亂地鋪上。
即便是在南楚宮中最落魄的時候,她也未曾做過此等瑣事,因此,僅僅是簡單的鋪被褥之事,她也忙活了半天,直到越君行低喚聲在屋外響起,她才急忙應了一聲,匆匆兩下拉下紅帳遮好,往門邊而去。
南意歡今日肩上搭了一件雪白的羽肩,讓她玲瓏有致的身段若隱若現,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勾魂攝魄,玉顏上畫著清淡的梨花妝,卻仍彈壓不住地露出絲絲嫵媚,風姿卓越傾國傾城。
除此之外,越君行見到還有一張因為忙亂而略顯紅潤的臉,額上還微微有些汗珠,不由有些驚愕。透過半開的門縫,他一眼瞥見外露的與早間不同的淺色被褥一角,頓時心中分明,於是笑容愈甚地伸手攔住南意歡的腰,宛如春泉般暖暖道「走吧,楊嬸已經替我們準備好午膳了。」
「午膳?」
「好吧!午膳…」南意歡柔媚地垂首任他輕擁著往右側用膳的小廳走去,腳步卻有些放緩,似乎每一步邁出的都有些艱難。
越君行將她的一切表現都看在眼底,似有若無的笑意漸漸漫上唇角。
這個女人,嫵媚大膽的外表之下,永遠藏著一顆青澀殊璃的心。
該勇敢時絕不退卻,卻又總在事後羞赫無比!
許是猜到她在擔心什麼,越君行淺淺一笑,低首薄唇壓在她耳邊輕語道「放心,楊嬸準備好午膳和晚膳後,已經離開了。」
耳畔溫熱的氣息輕拂著她的臉頰,南意歡先是大大鬆了口氣,隨後抬首瞠目道「風嫵和風寂他們也都不在嗎?」
「嗯,不在,整個別院就我們兩人。」越君行笑著點點頭。
「啊---,唉!」南意歡頓住腳步,苦皺著臉。
這確實像是最會察言觀色的風凜衛們做出的事情,這個時候,他們會留下來礙兩人的眼才怪。特別是風痕,難得趁春年之時,越君行也無事吩咐,自然是更加樂的偷了空,拖搶著拽了風嫵逍遙去了。
她突然有些後悔,當日為何在看見楊嬸拿出的同心結後,直奔出門喚來夜竹快馬去準備了這些物品,早知道,她就該自己策馬去準備。這下好了,動靜鬧太大,估計所有人都知道了,兩人今日又纏綿到黃昏日落才出房門,估計,自己主動獻身入懷的舉動已經讓那些一直等著看笑話的風痕等人笑疼笑破了肚皮了。
想到此處,她幽怨地瞪了一眼身旁的罪魁禍首,見他一臉笑意地沐浴在漫天燦爛的紅霞之中,俊魅的臉上堆滿了暖暖的笑意,神情異常安定而專注。
這個清冷的男人,於最黑暗紛擾的皇室浮塵中從來,自幼經受著常人無法忍受的苦楚疼痛,在冰冷的皇家孤零煎熬度日,卻從不曾讓陰暗真正吞噬他潔淨的內心。
他的笑顏,也從來只為自己盛綻。
終此一生,能得此一人相伴,何其幸甚!,
心中所有忿恨羞澀突然消散彌盡,南意歡柔柔一笑,牽起越君行垂在身側的手掌,穩穩地邁著步子往右廳走去。
接下來的兩日,總會有人在暗中為兩人打理好一切生活所需,或是將溫熱的水盛好放在門前,又或是豐盛可口的飯菜靜靜擺在廳前,總之,就是不讓一片衣袖出現在兩人眼前。
兩人盡情地享受著難得靜謐安寧的時光,或慵懶臥榻倚窗,淡看雲聚雲散,或執筆共染一幅情深初春美景,或兩人各取一劍,於茂密青翠的松林間銀劍亂舞,女子紅紗裙隨風飄蕩,直醉人心。
這一日,兩個明紫色身影相偕著在枝椏錯綜的林間細步慢走,和風輕拂,松濤陣陣,清香迎面直透心扉。
兩人邊走邊說著這些時日發生的事,自那日宮宴出來後南意歡便沒聽過沈星語的消息,她忽然想起那日星語拜託自己的事情,便笑著問越君行道「星語如今在哪呢?你不會真將他綁了押送回天山了吧?」
越君行輕揉她烏滑柔亮的髮絲,彎眉淡笑道「我怎會真的如此!知道你難得見他一回,我已和讓風寂通知他,待我們回府後一同出發,他回東祁,我們去尋風族。」
「那就好。」南意歡深吸一口松林芳香,愉悅地在原地旋了一個有一個圈兒,紫色衣袂飄飄隨風蹁躚,份外妖嬈。
越君行深情脈脈地望著在松葉紛落的樹下盡情嬉戲的她,想起如今仍與沈星語一同待在府裡的落璃,不禁搖頭低歎。
這幾日,自己愈發幸福。
便愈發感歎,當初的自己,許是真的做錯了!
望著南意歡迷倒千世浮華的笑意,越君行忍不住上前,擁住她的香肩,緩緩低語道「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
南意歡停下暈眩的腳步,懶懶地將身體所有重量都靠在他身上,玉臂環上他的脖頸,華光流嵐地笑道「你先別說,讓我猜猜?」
隨後,她拖長音調,一字一句頓道「你是想跟我說落璃的事嗎?」
越君行搭在她肩上的手臂微僵,怔然道「你知道?」
南意歡咯咯輕笑,纖長的羽睫輕顫,嗔道「早就知道了,但就是不告訴你。我就是想看看,你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越君行難得露出尷尬神色,從來只有他綢繆得當先人一步的他,沒想到有一日竟然也會被她戲耍,不過,這人是她,便讓他倍覺安慰。
未來之路,荊棘難行,若她有了此等先知之力,於她於自己而言,都是百利之事吧。
面對南意歡眼角眉梢含笑帶俏的模樣,他心知不必再有任何隱瞞,便將對落璃身份的查探,以及兩人數次在府中的談話都細細說了來。
一時語畢,南意歡眉間的笑意也漸漸消退。
如果說,在南楚時她未曾派人去查探過落璃的來路是因為她對人與人間還存在一絲信任的話,那麼,在被秦陌狠狠地推搡在地,滴血劍鋒直指的時候,除自己外,她便沒有信過任何人。
包括沈星辰。
在東祁時初始的那半年,她總是想法設法地不停試探他救自己的意圖,直到慢慢被沈星辰、被蘇太后的真摯情意所打動。
所以當她在太子府再次見到落璃伊始,她也曾疑過,然後派了夜閣去打探,打探回來的結果卻是查不到此人來路。
當時她便留了心,隨後那日落璃表現出與越君行間的異樣後,她便更加好奇。只是在當時的她心裡,既然越君行選擇不說,那,她便不會開口去問。
且,若越君行能容忍她繼續呆在府裡,那麼,她相信,落璃定是不會對自己有傷害之心,否則,他不會容她。
但她從未懷疑過落璃與越君行間會有什麼感情糾葛,這期間,她一直沒有停歇過對落璃身份的查探,直到兩人在屋裡談論到說沈星語要來時落璃異常的反應,才讓南意歡倏然驚醒,想起讓沈星辰魂牽夢縈數年的那個女人。
她問夜竹,是否曾在東祁見過落璃。
夜竹說未曾。
她又問夜竹,是否曾經見過沈星辰心心唸唸的那個女人。
夜竹回復說自己自幼便被送往夜魅暗部進行酷訓,只隱約聽說過兩人間的糾葛,卻從未謀面,因此無從分辨。
可是,南意歡心中隱約有個聲音在叫囂,她篤定,落璃定然是她。
按照沈星辰的說法,那個女人離開的時間,正好是南意歡在扶風院門口遇上她的那一年。
於是,她讓夜竹循著這條路繼續去查探,並藉故拉著落璃在自己屋裡閒聊,讓夜竹去她屋裡探過,夜竹回來只說,屋裡有淡淡的幻藥之味,不敢斷定落璃便是她,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那便是,落璃也是在自己本來的面貌上重新幻了容顏。
如此一來,綜合夜閣其她人傳來的蛛絲馬跡,南意歡心中愈加確定,同時也明瞭為何越君行會隱瞞自己,隱瞞沈星辰有關落璃的真實身份。
可是,她不能。
在東祁的那一年裡,她無數看見沈星辰徹夜緩行在冰泉宮中,無數次看他對著院中一株凰木呆怔不語。
凰木高大,紅花楹樹,葉若飛凰之羽,色澤極致濃艷。
樹下,銀衣,孤影,黯然。
南意歡從未想過如此出塵的人會露出那般寂寞倦然的表情,只是,當時的她,棄情絕愛。因此,對於他和她之間別離,只覺惋惜和遺憾。
可如今,當她重新找到可以依靠的臂膀,當她重新相信世間冷暖愛恨時。
她特別希望,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也想要讓沈星辰嘗試著努力去爭取。
所以,她抬首,笑對越君行道「夜宴開始前,我給皇兄去了傳書,說了我對落璃的猜測,今日夜竹留信告訴我說,皇兄拋下滿朝議事的文武,已經在來玉傾的途中了。」
日漸西沉,夜風寒涼。
越君行替她繫緊身上的披風,擁著她往別院方向返回走去,輕歎道「如此甚好,希望他們此次能解開心結,得償所願吧。」
「嗯。」南意歡低低應著,順著他步伐沉穩地一步步走著。
第二日時,兩人終於依依不捨地告別了此處別院,坐上早已候在別院門口的馬車,悠悠往玉傾城中駛去。
越君行也已明瞭為何南意歡會有如此巨大的轉變,為了表示他的感激之情,他命人給楊伯楊嬸在附近置了一間宅院,又贈了些許銀兩,想讓兩人去安享晚年。可是兩人不應,趁夜色時悄然將房契和銀兩都歸置在了南意歡房門口。
越君行無法,便也不再強求,仍讓兩人在此看守別院,平靜度日。
中午時分,當兩人十指相纏繞地回到府裡時,所有人,所有物表面一切如舊。
可南意歡還是察覺到一絲異樣,那便是風痕、風嫵等人面上明顯眉間舒展洋溢著笑意,便是向來冷冽的風寂嘴角也不自覺上揚著。
回房後,夜竹也悄然進來側立在南意歡身側,垂首微紅著臉向她道喜。
南意歡一一坦然地受領了,秋水般澄明的眼裡也滿是幸福的光芒。
當天下午,南意歡還見到了落璃,她已卸下面紗,仍舊那樣溫婉安靜地沐浴坐在暖暖的夕陽下,由衷地向南意歡表達了自己的祝福。
數次,南意歡都忍不住想要拉住她的手,勸上她幾句,可是,在從越君行口中深刻瞭解到她和沈星辰的過往後,她終是將相勸的話語吞拆入腹。
心結不解,見亦無意。
可是,若不得見,談何去解。
她衷心地希望兩人能夠幸福。
春年已過,籌劃了很久的去往風族的事情便提上了日程。這些時日,南意歡仍不停派人在到處搜尋南易炎和蕭翰、玉階的消息,可惜仍一無所獲。
------題外話------
這兩天,群裡在說一句話,叫,再好的文也經不起每日3000更的摧殘
好吧,某夜還不敢自誇歡歡和君君的故事是再好的文
可素,3000更了兩天,數據果然很摧殘~連圓房都沒拯救的了我
額(☉o☉)…
盡我所能,給大家更多
給不了
那是真的,盡力了
爬走~
ps:妹紙們莫要根據點數來看字數,瀟湘的點數是按照四捨五入來計算的,好比說4501字是15點,5499字仍是15點。
點數相同,字數會差1000字的~
具體多少字,pc上章節那頁會看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