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越君行作勢俯身就要親下來。
南意歡嚇得趕緊伸手去攔,笑罵道「怎麼以前沒發現你臉皮這麼厚,這麼肉麻的話都說的出來。」
越君行看著她笑的毫不設防的燦爛笑顏,只覺心中無比滿足,他吃吃笑道「這個話題以後再繼續,我想現在得該起榻了,否則外面候著的人估計要替我們直接準備晚膳了。」
南意歡聽完臉唰的通紅,想著她自昨夜進來這屋後就沒有出去過,早上再經邵公公那麼一鬧騰,估計全府的人都知道了。她將腦袋往被子裡縮縮,微窘道「都怪你,昨晚非要我陪你,等會我出去一定會被你那群無良的侍衛取笑。
越君行伸手將都快被錦被淹沒的南意歡撈了出來,笑如春風道「乖,放心吧,有我在他們絕對不敢當面笑的。」話落,他自己也起身下榻,繞到屏風後輕咳一聲,低笑道「一般來說他們只敢在背後偷偷議論。」
南意歡剛坐起的身體頓時又倒了下去,叱道「果然什麼樣的主子帶出什麼樣的下屬。」
此時,越君行已經利索地換好衣物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看著仍躺在床上蜷成一團的南意歡,深邃的黑眸閃現出溫柔的光芒。他緩步走到外室門邊,嘩地打開門,對著門口等著的夜竹吩咐道「去給你家主子取套衣衫過來?」
夜竹微笑著應了,然後施展輕功飛快地往主院跑去。
風傾看見越君行出來,也緊跟著走了過來,喜道「主子你身體沒事了嗎?這次可將我們嚇壞了,多虧了太子妃殿下,要不然真是……」
「嗯。」越君行略點點頭,往內室看了一眼,將門輕輕掩上後走到庭院簷下,開口問道「這兩日發生什麼事了嗎?」
風傾知道越君行想問的是究竟發生了什麼導致南意歡突然態度轉變如此之大,想著前日夜間自己三人對南意歡略有不敬的言語,不由硬著頭皮垂首忐忑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下。
越君行靜靜地聽風傾說完,沉默了半響後道「他們倆人呢?」
「風痕追著風嫵跑了,風寂的手臂被風嫵下了七傷粉,下去敷藥了。」
「活該!」
「啊……」風傾倏地抬頭,等反應過來越君行所指何意後,眉毛鼻子皺成了一團,為可憐的風寂默默哀悼了三下,同時心裡更加堅定了以後一定要緊緊團結在女主子身邊的信念。
兩人說的差不多時,夜竹手上捧著南意歡的衣物快步了過來,身後還跟著落璃。越君行上前接過夜竹手上的衣物,朝著落璃點頭示意道「這位便是落璃姑娘吧?」
落璃第一次見到越君行,只見他一身明紫衣袍,臉上雖然有著大病初癒的蒼白卻仍然容顏俊美,屈膝行了一禮頷首笑道「小女子正是落璃,方才正好在主院等候太子妃消息,見到夜竹姑娘回來取衣裳便冒昧著一起來探望。」
剛才夜竹腳下帶了輕功,看似步伐穩健其實速度極快,可是落璃竟然也緊隨著進了門,越君行不由地又看了落璃一眼,清淺笑道「無妨,你是意歡的朋友,也便是我的朋友。」
落璃敏感地感覺到了越君行跟她自稱我而非本殿,心下對此男人頓時又多了些好感,她笑著指指越君行手中的衣物道「您該進去了,不然只怕裡面那個女人不到天黑看不清臉是不會出來了。」
一句話說的風傾等人偷笑不已,可是看著越君行站在身前,又都只得忍住,忍的好辛苦。()
越君行笑著摸摸鼻尖,轉身推門走了進去,入了內室,只見南意歡仍然蒙著頭縮在被窩裡,聽見腳步聲,她將錦被掀開,大大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然後坐起身傾身往門的方向探了探道「我好像聽見落璃的聲音了,是她在外面嗎?」
「是她」,越君行將手上衣物放在床沿上,看著南意歡那被錦被捂得紅撲撲的臉,忍笑道「風傾也在門外,你這樣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會讓他們真的以為我將你吃掉了?」
「唔……」南意歡撲閃大眼,驀地反應過來越君行指的「吃掉」是什麼意思,臉頓時燒的緋紅,再看向越君行,只見他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愈發惱道「你出去,出去……」
越君行真是難得見到南意歡如此小女兒狀的樣子,不由的有些癡了,可是他也知道他在,南意歡肯定是不方便換衣物的,於是便輕笑著轉身走了出去。
過了半響,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是夜竹端著一盆清水走了進來,她如常地將沾濕的溫毛巾遞給南意歡,眼角眉梢滿滿都是掩飾不住的喜色,作為南意歡最貼身的侍婢,對於越君行的默默付出她也是看的最為清楚之人,因此對於兩人敞開心門,接受彼此攜手同行,她心內也是高興不已。
南意歡紅著臉接過,將充滿熱意的帕子敷在臉上,悶了許久感覺臉上的燙意消了不少後,她取下帕子交給夜竹,悄聲道「外面還有人嗎?」
「沒了」,夜竹伸手接過,浸到溫水裡替她又擰了一把,笑道「太子殿下帶著風痕去主院洗漱和安排午膳去了,落璃姑娘說見您無事,她也便放心先回屋了,等您願意見她時再見。」
「這個落璃……」南意歡輕啐道,然後任夜竹將自己重新勻脂梳髻,收拾好後也出了房門。
南意歡抬腳邁入主院時,看見越君行正坐在桌前喝藥,桌上滿滿擺著一桌豐盛的膳食。越君行招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將藥碗遞給一旁的小廝,笑道「你來了,正好用膳吧,午膳,時間正好。」
南意歡看了一眼被小廝收下的藥碗,裡面還剩了一些沉底的湯汁,顏色較之前兩日略有不同,腥味也淡了不少,心知必是沒有摻合鮮血的配方,再看著滿桌的排骨、人參雞湯之類的,對著一旁的風寂皺眉道「不知道太子身體剛好嗎?怎麼不上些清淡的吃食,儘是這些油膩之物?」
風寂剛從風痕的房間裡扒拉出七傷粉的解藥,知道越君行已經起來後就匆匆塗上趕了過來,風痕的追妻路也苦逼無比,因此他屋裡常備著各種稀奇古怪的解藥以應對偶爾偷香所付出的代價。只是藥效還需要些時間才能發揮效用,那手背之處仍然奇癢無比,他心裡將那對不知躲哪逍遙快樂的賊男女痛罵了百千遍後,突然對著南意歡的質問,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因為他趕來這裡的時候,菜已經上桌了。
他怒瞪著站在另一側的風傾,只見那傢伙目光平視前方,對風寂的求助恍若未覺,他不由地在心裡暗罵的名單上又增添了一個。
「這是給你準備的,歡歡」越君行終於溫柔寵溺地開口道「你前兩日失血過多,多吃點補補」。
這時,風傾適時遞上來的一碗清粥放到越君面前,對著南意歡諂媚道「這是給主子準備的。」
「這還差不多」南意歡朝風傾送去一個讚賞的眼神,看著風傾心裡美滋滋,站姿更加筆直了。
可是,為毛,好像有一道眼神冰冷如刀射了過來,好吧,他承認,他的身體好像擋住了男主子看女主子那麼一點點點髮絲。
好吧,他不著痕跡地往後挪了兩步,這才感覺那道冷光消失了,不由輕吁口氣。
南意歡將一切看在眼裡,忍住笑意拿起湯勺喝起湯來,對於風傾和他的那些風凜衛們,南意歡一直是心存好感的,許是自小在風族山野中長大,人心淳樸,雖然他們平素也一直打打鬧鬧,但是從來都無傷大雅,且在譏鬧拌嘴中透著濃濃的深厚親情,那是真的不是兄弟卻親如家人的感情。也許他們有人常年冷漠,有人嬉笑不羈,但是面對正事時永遠睿智果敢,便如風傾,是四人中行為最為張揚跳脫之人,卻只憑一人之力將偌大的產業打理的井井有條,並能在那日自己猶豫不決時端正顏色地與自己說上那樣一段赤誠之言。
也許,假如,那日沒有風傾那一番言語,自己還會繼續掙扎很久吧。
過往一切如輪迴般快速在眼前閃過,此時,乍然一陣清風吹過,門口傳來一陣細細碎碎的門鈴碰撞聲,鈴聲撞在心上,她頓覺心中一片清明,不由放下碗筷,迎著午後淺淺陽光,目光在越君行那略為蒼白的散發著淡淡光澤的臉上流連。
越君行感覺到她的動作,也停下手中動作,伸手握住南意歡白皙柔若無骨的小手,寵溺地看著她道「怎麼了?」
南意歡抬頭望著眼前容色冰冷如畫男子,溫柔一笑,翻轉手掌,手心朝上,與越君行十指相扣,感受著他難得的手心灼熱的溫度,雙眸從風寂、風痕身上一一掃過,定定道「越君行,今後除他們外,你又多了一個我,從此,你不孤獨!」
此話一出,眾人皆十分明白南意歡說這話的意味,一旁站立的風寂、風痕身形微微顫動,呼吸也不自覺粗重了起來。
越君行握住南意歡的手指微收,他不閃不避地直視她的目光,溫潤道「好,今後之路,我們攜手並行,若有風雪,我替你阻,若有黑暗,我替你先行,一切,有我。」
「好」南意歡嘴角勾笑,乾脆應道。
一時飯畢,宮裡又派了個小太監來傳旨,說是宗帝得知太子妃身體抱恙,心下很是關切,命太醫院送來了許多益氣補身的珍稀藥材,又吩咐說令太子妃安心在府裡休養,請太子多加關懷,待身體痊癒後再行入宮。
越君行出面替南意歡接了旨,隨後進了房,將聖旨擱在桌上,看著一旁躺著邊吃鳳梨,一邊悠閒翻著坊間話本的南意歡,笑道「這下好了,父皇讓你好好養病,咱們正好偷了閒在府裡休息幾天。」
南意歡看了眼被隨意擱在一旁的聖旨,放下話本,將身體往一邊挪挪,給越君行讓出點位置,拉他坐下,然後叉起一片鳳梨遞到越君行面前,嬌笑著「喏,給你吃?」
越君行看了鳳梨兩眼,想起那日這個女人拿這個東西來故意刺激自己,因此連帶著對它也沒什麼好感,可是又不好直說,只得搖頭道「這是沈兄派人送給你的,你吃吧。」
南意歡卻好似猜到了他的心意,不由促狹心起,將手又往前伸了些,湊到他嘴邊,眨眼道「吃不吃,吃嘛,好不好,很好吃的?」
越君行只得無奈地低頭去咬那片鳳梨,湊得近了,正好看見南意歡那甜甜的笑靨和剛吃完鳳梨的水光瀲灩的粉嫩唇角,忍不住湊過去親了兩口,然後笑歎道「果然好吃。」
南意歡錯愕地睜大雙眼,怎麼吃個鳳梨也能扯上這上面,這男人還是以前自己認識的那個清冷寡言的男人嗎?她怎麼有種羊入狼口的感覺。
嗯,還是條無恥貪吃的大尾巴狼。
她瞬間決定,剩下的鳳梨,還是自己全部吃掉好了,吃不完的,就送給落璃、風嫵她們一起吃。
下午時分,落璃過來陪南意歡說了一會話,看到南意歡如今終於放下心結,臉上重新洋溢起平和愉悅的表情,心中五味雜陳。她曾經遠遠見過秦陌一面,也可以想像南意歡被那段感情傷的有多深多痛,如今看見她終於從地獄般的黑暗中爬了出來,重新尋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溫暖和光明,她由衷地替她高興。
隨後落璃說了些這一年裡扶風院幾個小孩的事情,又問了南意歡在東祁那一年的生活,得知她過得很平靜,東祁上上下下對她都很友善和關照之後,更是放下了心。
過了一會,風痕也領了楊榮過來給南意歡見面,十二歲的楊榮如今看起來個子也和成年人差不多高了。次他進府時和南意歡匆匆見了一面,只是那時的南意歡心中有事,因此兩人並沒有細聊,此次與越君行的事情既定後,整個人也都放鬆起來,當即幾人談起往事皆笑鬧了一下午,晚上又擺了膳食,想要留兩人一起用膳。
落璃連連搖頭巧笑著說要走,免得礙了某人的眼,被人趕出府。
南意歡不依,笑吟吟道「怎麼一年不見你,就變得愈發欺負人了,等到以後你找到良人的時候,我一定要加倍取笑回來」。
落璃聽聞面色微不可察地暗了暗,隨即恢復正常,笑道「放心,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為什麼不會有,難不成你還打算終身不嫁的嗎?」南意歡低頭吩咐夜竹準備了幾個楊榮愛吃的菜後,轉身坐下不以為意地問道。
「怎麼,不可以嗎?」落璃的美眸閃了閃,似笑非笑。
可是南意歡卻兀然覺得有些不對,她走近,伸手觸了觸落璃的額頭,眼波悠悠在她面色轉道「沒生病啊,怎麼說胡話呢?」
落璃看著身後走來的紫色身影,輕輕擋開她的手,輕笑道「好啦,別說我啦,你看誰來了,我就說我在這多餘吧,看來我還是帶楊榮回去吃吧,免得在這打擾某人?」說完作勢欲要起身。
南意歡見落璃如此說,鼻間也已然聞到了淡淡藥香,心知必是越君行來了,她雙手按住落璃肩膀讓她繼續坐好。然後站起身朝越君行粲然一笑,上前拉著他往這邊走來。
越君行對於南意歡的主動邀請很是滿意,攜著她一齊坐下,笑道「落璃姑娘可千萬別走,你若走了,只怕我這頓晚膳也別想吃了。」
南意歡嗔他一眼,以示抗議,越君行笑吟吟地看她一眼,握住她的手緊了緊。
落璃本只是玩笑而已,並沒有打算真走。她盈盈起身,落落大方地朝越君行施禮道「落璃還未謝過太子殿下。」
「你想謝我什麼」越君行饒有興趣地問。
落璃捂嘴淺笑道「自是不會謝殿下對公主的一番愛護之意,因為殿下對此甘之如飴,何須落璃來謝。因此,只謝殿下讓落璃有幸與公主再相見,再續前緣之恩吧。」
越君行點頭失笑道「好一個甘之如飴,這個詞好,早就聽說落璃姑娘心思玲瓏剔透,一見之下果然不凡」。
此時,夜竹陸續帶著人將晚膳的菜式端了上來,楊榮也從屋外走了進來,剛才南意歡和落璃在裡面說著女兒家的悄悄話,他便自行到院內僻靜處將風痕前些時日交給他的一套拳法練習了一遍。
楊榮看見越君行也不膽怯,直接雙膝跪地,端端正正朝越君行磕了三個響頭,口中朗聲道「楊榮參見太子殿下,謝謝殿下救了我公主姐姐,楊榮無以為報,願一生追隨殿下左右,還望殿下允准。」
越君行目光投向這個眉毛濃黑,眉宇間透出英氣的男孩,雖然他今年才十二歲,但卻流露出一種自信的神情,甚至有了一些堅毅剛強的小男子氣概,一番話說的條理分明,越君行忍住眼中的讚賞,揚眉道「你想正式入我風凜衛?」
「是」楊榮挺直身板,大聲答道。
「所有正式加入風凜衛的人都必須按照規矩經受十六項入門考驗,你如今年幼,六項可免,但是另外十項你必須全部通過才可?你可願意?」
「我願意。」
「好,那先起來吃飯吧」越君行淡淡道。
「啊……」楊榮一時沒反應過來,南意歡也瞠目結舌,怎麼話題突然轉到了吃飯身上,剛才不是在討論楊榮通過入門考驗的事情嗎?
越君行無奈地看了南意歡一眼,舀了碗排骨湯遞給她道「怎麼,今日天色已晚,他既已願意應戰,那就明日找風寂安排便是,菜已上桌,再不吃,豈不涼了。來,乖,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哦……」南意歡傻呆呆地接過,喝了一口。
「還不站起來過來用膳嗎?」越君行對著仍跪在地上的楊榮說道。
楊榮站起身,略有些猶豫的不敢坐過來。
「今夜你尚算意歡的弟弟,一起過來坐吧,等你正式入了風凜衛,到時再遵守規矩不遲。」
南意歡心下一暖,「弟弟」,是啊,楊榮雖然比易炎年長,但是在她眼裡,扶風院的所有孩子都是她的親人,現下雖然易炎仍下落不明,但是只要活著就有希望相見。於是她也伸出手喚道「楊榮,過來吧。」
楊榮便不再扭捏,過來在落璃身旁坐下,拿起碗筷默默吃了起來,顯然落璃將他們教的極好,連用膳禮儀也一點看不出是從山野之中出來之人。
越君行吃了幾口後,便停下不再用,反而見南意歡碗底空了,替她又盛起來。
「我不想喝了,好膩。」南意歡苦著臉道。
越君行繼續手上舀湯的動作,搖頭道「誰讓你要用自己血,不喝上幾日身體怎麼恢復。」
「你受傷了?」落璃問,說著放下手中碗筷就要走過來。
「沒有,沒有」,南意歡慌忙搖搖頭,止住她動作,認命地接過恨恨地喝了起來。
落璃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笑笑不語。
越君行見南意歡將碗裡湯喝的一滴不剩後,終於露出笑顏,也不再逼她繼續。
一時飯畢,南意歡用膳時不小心沾了一些湯汁在裙角上,便將越君行趕了出來自行準備沐浴,正好落璃帶著楊榮起身告辭,三人在院中遇見,越君行隨意問道「不知落璃姑娘是哪國人,又是為何流落到了南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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