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峰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乾淨舒適的床上。
睜開眼睛,看見眼前站著很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圍繞在這張床前,巴巴著眼睛看著自己。
「我這是……」
「林山公子,你醒了?」
楚峰剛一開口,一位相貌威嚴、年近五旬的中年武者便面露微笑,說道,「林公子醒了便好,天機木家家主木震東,在這裡謝過林賢侄了!」
「原來是木……木伯伯?」楚峰微微一笑,完全可以感受到這位木家家主對自己的感激之意。
「林山公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說話的是一位中年婦人,正是天機木家的家主夫人。
楚峰深深吸了口氣,再試著發了發力,點頭說道,「嗯,我感覺好多了!我這是睡了多久?」
在那綠竹舍裡昏倒之後,楚峰便什麼也不知道了,自己是怎樣躺在這張床上的,又是睡了多久,完全不知情。
「將近一天一夜,差不多十二個時辰!」一旁的木家少主木開山說道。
「一天一夜?這麼久?!」楚峰吃驚不小,心裡突然一動,說道,「諸位,我記得我吐了一口血,不會是受了什麼重傷吧?」
楚峰深知自己任重道遠,萬萬不能受傷,更不能受那種幾年都難以痊癒的內傷,否則的話,自己和妹子心漣,以及兄弟小刀,都還是恐門獠牙下的獵物,小命懸著呢。
「林山公子,你放心吧!昨天下午和今天早晨,木小姐已經親自來看過你,說你並沒有大礙,會在這個時間醒來。看來木小姐說的一點不錯!」木夫人點頭說道。
聽到這話,楚峰立刻就放心了,不但相信自己沒有什麼大礙,而且相信生造出來的那兩根脈針已經奏效,木巧雪的脈痛之危也已經解除了!
「林山公子,昨天中午,我們按木小姐的吩咐,給你喝下了一碗鎮氣藥湯。現在看來,你的氣色挺不錯!」
木震東微笑著,說道,「眼下,家中的知味樓已經做下豐盛的酒菜,天機木家要大擺宴席,一來是鄭重感謝林山公子的出手相助,二來也算慶賀木小姐渡過這次的脈痛之危!林山公子,請吧?」
看到木家家主盛意拳拳,楚峰正好肚子也有些餓了,便也不作推辭,點頭說道,「請!」
……
天機木家家大業大,平時宴請賓客,或者逢年過節舉族宴飲的地方,是一片古色古香的樓房,名叫知味樓。
在知味樓的正前方,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廣場,是木氏家族用來祭祠天地、祈福求子,或者當家族內產生絕頂武道高手時,才在這裡舉行儀式的地方。
而此刻,天機木家家主木震東,木夫人,以及幾位家族長老,都神色肅然地站在高台之上。
高台之下,則是木家第五十代和第五十一代的精英弟子,有男有女,大約兩千位木家弟子身姿筆挺,目視前方。
楚峰也在其中,而且就站在木震東身旁。
「諸位天機木氏族人,這幾天,因為木小姐的脈痛之事,木氏陷入一片慌亂之中,老夫也因此而一病不起!好在天憐木家,這位林山公子在緊要關頭登門造訪,解除了木小姐的脈痛之苦,更是救木家於危難之中!天機木氏,當永感林山公子大德!」
木震東說到這裡,向楚峰重重地抱了抱拳,感謝之情溢於言表。
而高台之下,兩千多位木家精英弟子也異口同聲地喊道——「永感林山公子大德!」
聲音整齊無比,響徹四方,好幾里之外的山谷之中,都迴盪著「永感林山公子大德」這句話。
與此同時,一位專門負責記錄木家與外界恩怨的長老,也將「林山」這個名字記錄在恩人帖裡。
凡是恩人帖中的恩人,木家會代代感恩,永世銘記,每一位木家族人和弟子,必須將恩人帖中的恩人名字牢記在心。
也只有一有德行,二又救木家於水深火熱中的人,才有資格被木家記錄在恩人帖裡!
「木家主,在下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不敢當,不敢當!」楚峰忙向木震東和幾位長老抱拳還禮。
這個感謝的陣勢,還真把楚峰嚇了一跳。
本來按照楚峰的計劃,自己幹成這一票後,木家能夠兌現自己的兩項要求,同時能和自己交好,這就於願已足了。
沒想到,以木震東為首的木家高層,居然帶自己來到了這莊嚴的廣|場上,當著兩千多位精英弟子的面兒向自己謝恩。
這麼一來,楚峰也不難預見,「楚峰」這個名字可能還是名不見經傳的,但是,「林山」這個名字卻會迅速在九山十八脈崛起。
「林山公子,你施法造針之舉,不但解除了木小姐的脈痛之苦,救木家於水火之中,而且更對木某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你拼著受傷吐血,竭力造出兩根脈針來,恐怕木某仍會臥床不起,現在也不可能展顏而笑了!」
木震東一邊說著,重重拍了拍楚峰的肩頭,對楚峰這個晚輩,一副非常看好的樣子。
「林山兄,之前你所提到的那一點點報酬,兄弟我已經準備妥當!一會兒用過午飯之後,請林山兄查收一下!」
之前,一直眉頭緊鎖的木家少主木開山,現在也面帶微笑,向楚峰笑著說道,「林山兄於木家有大恩,今後不管有什麼需要,只要木家能幫的上的,不管人力物力,必然全力相助!」
「好的,多謝!」
楚峰點點頭,向木開山說道,「木兄應該比我大了幾歲,不見外的話,叫我林山便是!」
「呵呵,好!」木開山笑著點點頭。
其實木開山早就知道,現在楚峰的這副模樣,並不是真正面目。而「林山」這個名字,自然也不可能是真名實姓,只不過楚峰既然沒有說,木家當然不會再去點破。
高台之上,楚峰和天機木家的家主、長老們交談著,言語間十分相得。
而高台之下,第五十代、第五十一代的男女弟子們,也不禁相互議論起來。
「真是想不到啊!我還以為,能夠施法生造脈針的高人,年紀一定相當大了,沒想到林山公子這麼年輕?不到二十歲吧?」
「是啊!這位林山公子雖然不見得是美男子,但是看他一臉的英毅之色,而且身懷秘術,也當得上年輕俊傑之稱了!不知道他是什麼來歷?」
「不管什麼來歷,他在我們天機木家的恩人帖上落了一筆,至少在九山十八脈,他可不是無名之輩了!而且看家主大人的樣子,對林山公子好像不止是感激,還大有欣賞之意?」
「嗯,我也看出來了!能夠被家主大人欣賞,林山公子的氣運真是不錯!如果能被木小姐欣賞,那可真是……真是一生的機緣啊!」
「可笑五十代首席大弟子丁師兄,之前幾乎咬定了林山公子不能成事,這會兒面對林山公子,臉色怕是尷尬得緊吧?嗯,怎麼沒見丁師兄,莫不是突然抱病在床?」
「咦,丁師兄來了,還有米心劍!啊,快看,丁師兄和米心劍背上背的是什麼?」
好幾位弟子正在台下熱議著,有位弟子眼尖,遠遠地看到丁萬沖和米心劍師徒倆,正半躬著身子,從廣|場另一頭緩步走來,好像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的樣子。
「嗯?」
高台上,楚峰正在和木開山談笑著,目光一轉,也看到了遠處走來的丁萬沖和米心劍。
剛才楚峰還在心裡尋思,之前對自己咄咄相逼的丁萬沖,此時怎麼不見人影了,是躲起來了麼?正想問問木開山呢,卻正好看到了丁萬沖的到來。
「父親,您看,是丁師兄來了!他身上背的,好像是虎刺蛇荊?」木開山向木震東說道。
「嗯,看到了!」木震東點點頭,「我讓他自己想個向林山公子賠罪的方式,他現在負荊請罪,來得倒是時候!」
眾位弟子們看到丁萬沖和米心劍徒弟倆,身上背著層層的虎刺蛇荊,紛紛讓開一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