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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1章 六十一 江鴻福(4) 文 / 六月浩雪

    江鴻福的沉默,讓江銳怒火中燒:「說,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連我都避諱?」

    江鴻福立即跪在地上,說道:「爹,不是我不說,是我不知道怎麼說。這事太匪夷所思了,我怕說了你不相信。」

    江銳面色和緩了許多,說道:「我倒是想聽聽,是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讓你還沒說就確定我不會相信。」此時的江銳沒往于氏身上猜測,只往外面的人想了。

    江鴻福定了定神,這才將昨日發生的事都說了,那半張銀票的事倒是隱瞞下來。說完後,江鴻福一臉的糾結:「爹,我不知道那灰衣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江銳這會臉色鐵青,他開始真以為這是一場意外,可是現在卻告訴他不是意外:「那灰衣男子是什麼身份?」見江鴻福搖頭,問道:「那人長什麼樣子?」

    江鴻福想了一下,然後將灰衣男子的體貌特徵說了一下。

    江銳經的事多,聽到委託大概就猜測到這男子是鏢局的鏢師了。灰衣男子是興隆鏢局的鏢師,要查並不難,江銳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查到了。當然,也是興隆鏢局沒有隱瞞的意思。要是他們不想讓江家人查到,當時灰衣男子就不會讓江鴻福看到樣貌。

    江銳立即尋上了興隆鏢局。

    興隆鏢局的管事聽了江銳的來意,很爽快地承認灰衣男子確實是他們派出去的鏢師。至於是哪個鏢師,這個就不方便透露了。

    江銳對這個鏢師沒多大興趣:「我只是想知道,是誰委的你們?」江銳懷疑兒子這件事是幕後這個人自編自演,目的就是挑撥離間,讓他們父子、母子失和。

    鏢局的管家拒絕了江銳的要求,說道:「江大人,我們這一行有一個規矩,除非是作奸犯科違法違紀朝廷要查,否則不可以透露委託人的信息。」

    江銳說道:「只要你們告訴我這個幕後的人是誰,不管你們有什麼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應。」江銳要將這個幕後的人抓出來,要不然後患無窮。

    管事笑著說道:「江大人,還請見諒,我們不能砸了自己的飯碗!。」若是隨隨便便洩露委託人的信息,誰還敢信任他們。沒了名聲,鏢局也該關門了。

    興隆鏢局能做到京城最大,可不是只鏢師武功好就成的,幕後也有很硬的靠山。

    江銳見對方態度堅決,知道再糾纏下去也沒有用,只能悶悶地回了府。,回到府裡沒多久,他派去打探消息的大管家回來了。

    大管家說道:「老爺,那位姓周的馬伕家境貧寒,一家人就靠著一輛馬車維持生計。這人有一個嗜好,嗜酒如命。」

    江銳冷著臉說道:「那人當天是喝了酒?」這也太巧了。

    大管家點頭,不過他又說了一件事:「老爺,在出事之前這馬伕喝了酒跟人吹噓,說他馬上就能賺一筆大錢,以後能過上好日子了。不過等酒醒以後他不承認,只說是酒後虛言。」

    江銳面色很難看。從這裡可以看出,這件事如他所想的,不是意外。江銳問道:「還有呢?府裡的馬車為什麼沒有及時去接了福兒回來?」若是馬車及時去接了人,也不會有那件事發生。

    大管家說道:「府邸裡的馬伕我也詢問過了,馬府說他當日吃的是大廚房的飯菜。只是在去接大爺之前,吃了老曹頭給的一個油餅。」

    江銳問道:「老曹頭?他跟誰有牽扯?」

    大管家一五一十地說道:「老曹頭是家生子,不過老曹頭的妻子柳氏是夫人陪房柳媽媽的侄女。」

    江銳面色陰沉,說道:「不要再查了。」

    江鴻福聽到江銳親口說這一切都是意外時,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他就知道是這麼一個結果。江鴻福也沒說追查到底,因為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只是說道:「爹,我想回老家呆一段時間。」江鴻福這兩天也想了很多,最後她決定若他爹為他張目他就留在京城。若他爹息事寧人,說這一切都是意外,他就回老家。

    江鴻福會這麼決定,是因為他心中還有一絲的希望。可惜,這個希望被他爹親手給打破了。

    江銳看到兒子平靜的好似洞悉一切的眼神,嚨滾動了一下。他兒子好像在一瞬間之間就成長為一個他不認識的人了。江銳艱難地說道:「江南怎麼能有京城好,而且你的老師跟同窗也在京城,去了江南你的功課怎麼辦?」

    江鴻福收斂住了情緒,說道:「江南也有很多名師。」

    不管江鴻福如何說,江銳都不答應。

    江鴻福沒辦法,只能放出殺招:「爹,江南是沒京城好,這誰都知道。但是我不敢再這裡呆了,要不然沒辦法安心,我會時刻擔心自己會出意外。爹,你就讓我回江南吧!」這一次僥倖逃過了,下一次呢?下一次真讓于氏得逞了他爹會如何?會不會還跟現在這樣息事寧人?說他膽小也好,弱懦也好,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

    江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說了是意外,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幕後撥弄是非。」

    江鴻福沒有與江銳爭辯,只是說道:「爹,我只知道,沒有那人我已經是個死人了。」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那人會知道于氏想要在這一日害他,不管這人有什麼目的,他欠了人家一條命。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江銳說不出話來。他知道,兒子這是在怪他,怪他不能還他一個公道。可是他能怎麼做?難道就因為一個油餅而懷疑于氏進而治她的罪?別說沒證據,就算有證據,這家醜也只能藏這捏著,哪裡還能鬧出來。

    過了半響,江銳說道:「以後,我不會再讓這樣的事發生。」這話其實已經相當於承認了于氏有嫌疑了。

    江鴻福搖頭說道:「爹,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于氏能害他一次,就能害他兩次。他外祖跟舅舅沒了,他在京城沒有助力了。原本還對他爹有所期望,可是現在他卻知道他爹也靠不住。如那人所說,要想活命就必須回江南,要不然他一定會被于氏害死的,到時候他死也是白死。他爹不會為了他休了于氏,說不準為了前程還會幫著于氏打掩護不讓老家的人知道。

    江銳對大兒子還是很瞭解的,別看平日好說話,但是觸及到他的底線說什麼都不管用。他知道這事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最後只能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要回老家也好,為父已經好些年沒回去,你正好回去替爹盡盡孝道。」

    江鴻福點了一下頭:「好。」

    江銳想了一下,又說道:「這次,讓鴻錦與你一起回去。」

    江鴻福一愣,這唱的是哪一出,不過他還是點頭說道:「聽爹的安排。」只要不是于氏跟著去,他就不怕。

    于氏聽到這個消息,死活不願意,而且于氏的理由也很充分:「錦兒還這麼小,若是路上有個三長兩短如何是好?」

    江銳冷聲說道:「我已經決定,你不消再說。」說完,拂袖而去。

    于氏心裡有些發寒。從成婚到現在老爺一直對她都是和顏潤色,這還是第一次發脾氣。于氏擔心是她做的那件事被老爺發現了,問了身邊的婆子道:「你不是說不會留下一絲痕跡嗎?」

    米婆子很肯定地說道:「夫人,奴婢做得很乾淨,什麼痕跡都沒留下來呢!」唯一遺憾的是大少爺竟然逃過這一難呢!

    說起江鴻福,于氏滿肚子的問題:「讓你打聽的消息如何了?」她得知道江鴻福是如何避過那次的事。

    米婆子搖頭道:「打聽不著!」這件事除了江銳父子,就只江小放知道。米婆子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打聽不著呢!

    于氏想著江鴻福要去江南,兩條眉毛都快要皺到一起了:「你說,老爺突然讓他們回去,是為的什麼?」

    米婆子也猜測不到:「奴婢猜不著。」

    江鴻福是個手腳利索的,他先去了白檀書院與他老師告假,說要回老家一趟。也沒與他老師說什麼事,什麼時候回來,只說這這次回去需要的時間比較長。

    告假以後,又跟自己交好的幾個同窗辭別,然後回了江家,開始整理東西。這次回江南,肯定要鄉試完了以後才會回京。所以要帶的東西,很多。

    在這一刻,江鴻福有些慶幸。他娘的嫁妝沒在于氏的手裡,而是由他祖母管著著。江老夫人很疼愛這個嫡長孫,只會多多地貼補,哪裡還會剋扣他的嫁妝。

    于氏不願意讓兒子跟著去江南,但是江銳的態度很堅決。于氏無奈之下,最後只能想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在出發之前,江鴻錦病了,是真病,而不是裝病。

    江鴻福壓根不願意為了江鴻錦耽擱行程,第二日按照預定的日程上路,回了江南。

    江銳讓江鴻錦跟著一起回江南,是為了不讓兄弟失和,現在都給于氏給破壞掉了。兩件事疊加在一起,江銳冷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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