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紅仰躺在床上,腿部微微蜷著,雙手輕放在肚皮上,微閉著眼的臉上滿是餘悸。
安清走過去站在床邊,眼睛在她身上遊走了一圈,這才出聲問道:「陶紅,你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陶紅睜眼看到來人是安清,有些虛弱地笑了笑說道:「已經好多了,只是還是有些不舒服,大夫也說讓留在醫院裡觀察幾天。」
「嗯,我知道,你聽大夫的安心呆在這裡,等一下我就去幫你辦住院手續把你轉去住院部,田雲也已經去通知李學軍了,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就會來陪你。」
陶紅點點頭,這才注意到站在安清身邊的蔣家恆,她隱約記得之前在百利行的時候就是這個男人抱著她上車的,也是他開車把自己送來醫院的,忙對著蔣家恆笑了笑說道:「還沒請問這位先生貴姓,之前的事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我今天可就糟了。」
蔣家恆輕笑著搖頭,「我姓蔣,你不用謝我,要謝的話還是謝安清吧,要不是她那會跑到路中間去攔車,我也幫不上你。」
陶紅一聽安清居然不顧安危地去路上攔車,心裡面的感激滿滿的快要溢出來,之前在百利行的時候,安清就為了讓她先走跟人打起來,後來在車上她疼的快厥過去的時候也是她一直在耳邊鼓勵著她,不然她也堅持不到醫院,見安清手上一大片的指甲抓痕,陶紅滿心的內疚,「安清,今天多虧有你,要不然我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萬一真的沒了孩子,我都不知道怎麼回去面對我家男人和他媽他們。」
安清見陶紅眼睛紅紅的一副快要掉淚的樣子,忙拍拍她安撫道:「快別胡說了,大夫都說了孩子好好的。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只是你以後千萬別再這麼衝動了,不為你自己想也得為著你肚子裡的孩子,知道嗎?」
陶紅咬著嘴唇點點頭。那會兒在百利行跟人動手的時候她還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不能讓人就這麼欺負了,直到後來肚子疼起來,她以為孩子要沒了的時候才知道害怕。
安清陪著陶紅聊了幾句,田雲就已經打完電話上來了,一見到陶紅那緊張激動就別提了,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安清讓田雲陪著陶紅,而她則是下樓去給陶紅辦住院手續,蔣家恆也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兩人剛下樓在收費窗口排隊等著繳費,緊隨著趕過來的趙建國和張桂枝也到了醫院。
張桂枝在人群裡面亂瞅,不過眨眼間就看到了排隊的安清。
按理說她穿的是十分單調的淺藍色長風衣,身上除了條腰帶以外連半點多餘的裝飾都沒有,而且長髮也是披散在腦後隨意挽了一下。之前她一個人站著的時候張桂枝只是覺得她這身衣服不起眼,不像她屋裡的衣服那樣花色繁多,可是這會兒安清往人堆裡一站卻瞬間變得顯眼起來,周圍儘是穿著厚重大衣或者花花綠綠棉襖的人,唯獨她那一抹藍色沁人心脾。
張桂枝眼裡瞬間閃過嫉妒神色,明明是不好看的衣服,咋就突然變得好看起來了?
轉眼一看身邊的趙建國。發現他的目光也落在安清身上,張桂枝立馬覺得心裡不舒服,衝著隊列那邊就就大聲喊了起來。
「安清,安清……」
安清聽到聲音一愣,連忙朝著門口看去,就見到張桂枝和一個男人站在那裡朝著她揮手。張桂枝見安清看向她叫的更大聲了,便朝這邊跑過來一邊大聲道:「陶紅和田雲呢,怎麼就你在這裡?」
她這叫聲瞬間引得周圍的人都不滿地朝這邊看過來,安清感受到那些人的視線或鄙夷或不滿,連忙抱歉地朝著他們說了聲對不起。這才幾步走過去瞪了張桂枝一眼,「你小聲點成不,這裡是醫院!」
張桂枝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只顧著問道:「陶紅呢,她咋樣了,孩子有事沒事?」
「人送來的及時,孩子沒事,就是陶紅要住院觀察幾天,我們是下來辦住院手續的。」
安清輕聲把之前醫生的話轉述了一次,這才看向張桂枝身邊的男人,這個時候能跟她一起來的十有*就是百利行的老闆,畢竟人是在他那出的事,不過她看了兩眼卻是覺得這人有些眼熟,皺眉半晌才想起來,這人不就是前幾天她去洪湖百貨公司買東西的時候,遇到的那個看上她衣服款式的男人嗎?
她記得這人還給她留了張紙條寫著電話號碼和名字,他的名字好像是……趙建國。
「怎麼是你?」安清訝異道,心裡不由覺得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去一趟蓮花裡先是遇到了蔣家恆,接著砸了的那家鋪子老闆居然也是認識的人。
趙建國看到安清也是滿臉驚訝,他對安清可是記憶深刻,當然不是針對她這個人,而是她之前和蘇承文穿著的那套情侶裝,他那天看到這兩件衣服之後回去就按著記憶把樣子畫了下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做出來之後衣服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看著不倫不類的,他正後悔那天沒攔著安清要到聯繫方式,沒想到這麼巧在這裡碰見了,而且他對於安清身上這件衣服也是眼前一亮,這可是他沒見過的款式。
不過眼下明顯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趙建國對著安清點點頭,「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重新介紹一下,我叫趙建國,是百利行的老闆,我聽員工說你的朋友在我們店裡因為誤傷送來了醫院,所以過來看看,你朋友現在怎麼樣,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安清對於趙建國沒有推卸責任的說法印象還不錯,所以還算和善地回道:「她現在沒什麼大礙,只是動了胎氣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那你們這是?」
「我們來幫她辦住院手續,順便交錢。」
趙建國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你朋友是在百利行出的事,住院的花費由我承擔吧,就當是對她被我們店裡員工誤傷到的歉意。」
安清沒想到趙建國會主動承擔陶紅住院的費用,而且還隻字不提他鋪子裡的損失。倒是蔣家恆不由多看了趙建國兩眼,這年頭這麼實誠的人可不多了,他之前也聽安清大概說了一下在百利行發生的事情,要是真論對錯的話,這個百利行老闆完全不用擔任何責任的,現在他不止主動攬下了責任,而且還幫忙交錢,這要是碰到個心眼不好的,訛上他那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蔣家恆沒有多言,他跟趙建國又不認識,犯不著提醒他。
趙建國不知道安清兩人在想什麼,只是問道:「大夫給你朋友開了住院單子嗎,給我吧,我去繳費。」
安清見他是真心的,想了想也沒搶著非要自己給錢不可,就直接把手裡的住院單子交給了趙建國,趙建國也沒遲疑,順著隊伍就站了進去頂替了安清的位置,排了二十來分鐘的隊才把錢一交拿到單子,幾人又上樓去了觀察室,讓護士安排陶紅進了住院部。
等著一切都安排妥當,幾人又陪著陶紅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商量著準備留一個人在這裡等李學軍,其他的人先回去,安清本來想自己留下來的,誰知道沒等她開口,張桂枝就自告奮勇的說讓她留在這裡照顧陶紅。
安清皺著眉頭,她對張桂枝可沒啥好感,而且她也奇怪照著張桂枝之前的表現,她可不像是有這心思的人,而且她不放心讓張桂枝留在這照顧陶紅,「不用了,你今天跟人打架也累了,趕緊回去歇著吧,我在這陪陶紅。」
張桂枝聽安清提她跟人打架的事情,眼裡閃過嫉恨,面上卻是說道:「我知道今天這事都是因為我不小心才引起的,你們就讓我留在這照顧陶紅吧,不然我心裡會內疚的過不去的。」
說完見安清無動於衷,張桂枝只好轉身又拉著陶紅,「陶紅,今天都是我太衝動才害的你這樣,你不會怪我吧,咱們這麼久鄰居,你可別怨我,還好你沒出事,你要是真出事了我非得悔的跳樓不可。」
陶紅被張桂枝拉著胳膊,聽著她嘴裡的話只覺得假的不行,出事了跳樓,早幹啥去了?!那會兒在百利行裡,要不是張桂枝先糾纏不休後來又率先動手兩邊也打不起來,而且打起來之後,張桂枝只顧著護著她自己跟人撕扯,哪裡有半點顧忌到她?怕是早把她忘到九霄雲外去了,要不是安清和田雲來的及時,她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她正想掙脫胳膊,可是扭頭就看見張桂枝眼巴巴的瞅著她,臉上還掛上了眼淚水,想著大家都是鄰居,撕破臉也不好,陶紅只好昧心道:「你別這麼說,今天這事大家都有錯,不能只怪你一個人。」
張桂枝聽了頓時烏雲轉晴,朝著陶紅道:「既然你不怪我那就讓我留著照顧你吧,安清和田雲陪你這麼久也累了,不如讓她們先回去休息,我陪你等李學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