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元和孟奇是一對,雲苓是插足者,有可能那三個人會成為一家,而自己和陸天野明明就是一個閃閃發亮的大燈泡,可偏偏陸家兩個兄弟的目光總是往自己身上瞟,弄得自己極為不自在。
陸天元雖然不時遞來目光,但面容沒有任何的變化,依然陰沉,蠍子不好發作,只能當沒察覺,可是陸天野那*裸,恨不得將眼珠子縫在自己臉上的模樣,卻讓蠍子很氣憤,狠狠瞪了他一眼。這一眼瞪下去,到瞪來了登徒子的讚許。
忌憚陸天元那不動聲色便能將人瞪死在眼神裡的超然本領,陸天野還是選擇了傳聲這個最為低調又安全的方法。見到蠍子瞪向自己的眼神,絲毫沒有退縮之意,迎上蠍子的目光,傳聲道:「蠍子,你真是太美了!比帝都十二坊的頭牌還要驚艷,你若是到了帝都,怕是那十二坊都要羞愧的關門了!『
果然是陸天野,連誇人的方式都是這樣別出心裁的讓人憤慨,憤慨得恨不得將他那張涼薄的嘴唇撕爛。不過,蠍子也沒有動氣,反而擺出一副大家人家的風範,仿照先前大夫人的口氣,不緊不慢的輕聲說道:「二公子如此誇讚小女,小女還真有些受寵若驚,不過,小女有一事不明,若真因為小女那帝都十二坊關了門,二公子要如何追究小女呢?」
撲哧——,陸天野趕忙側過身,剛剛進嘴的一口茶猛地噴在了地上「咳咳咳咳!」連咳數聲,抬頭,條件反射似得看向陸天元,見陸天元那越發陰沉的臉,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將頭埋得很低,用眼角的餘光狠狠斜著,明明很得意。卻不動聲色,一副天真浪漫模樣的蠍子。
讓二公子更加吐血的是。雲苓在這最不是時候的時候,忽然出聲問道:「二公子,十二坊是什麼地方,為何蠍子一去人家就要關門啊?」
頓時,二公子有一種再被眼神殺一次的感覺,連看都不敢看陸天元一眼,只是將頭埋得更深了。
蠍子將頭湊近雲苓,在雲苓的耳旁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聽這名字就知道是風月場所,你就不要再問了,再問下去,二公子怕是要在原地挖個洞,一頭扎進去了!」
「啊!」雲苓立馬捂著嘴,衝著二公子看去,見二公子微微抬起頭,狠狠瞪了一眼,就這樣,二公子再次被眼神殺了一次。導致整個宴會,他都十分規矩,一句話也不敢多言。
小插曲過後。蠍子抬起頭開始打量著這傳說中雲嵐宗最大山頭,和這據說忙乎了數日才準備妥當的宴會。
由於宴會是露天的,為了讓人們能夠看見吃飯喝酒,不至於將酒喝到鼻孔裡,除了天邊那輪皎潔月亮,不遺餘力灑下的月光,雲嵐宗在每棵樹上都掛著大大小小的夜明珠,桌子兩旁還各放著一排宮燈,看得出來這雲嵐宗對於這次宴會的承辦是煞費苦心。下足血本。除此燈光景觀之外,蠍子還看見了好多月影樹。櫻花般大小的花瓣,帶著微微發黃的螢光。飄飄揚揚,將此事的夜色點綴得更加美輪美奐。蠍子微微挺起身子,舉目遙望,如此多的光線之下依然看不清坐在遠處的人們,不由感到懷疑,坐在那麼遠的地方能看得到大夫人嗎?連面都見不著,何苦送雲嵐宗那麼多厚禮,巴拉著趕來的湊這個熱鬧呢?不過想想,這也很容易理解,就像前世看某個明顯的演唱會,後排位置幾乎只能看到閃光燈下一個小小的人影,連臉都看不清,仍然有很多粉絲趨之若鶩的花大價錢買下那後排的票。
「看什麼呢?」雲苓湊到蠍子耳邊,輕聲問道。
蠍子回頭微微一笑道:「沒什麼,只是這排場也太大了些,感到好奇!」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雲嵐宗來這麼多的人,大部分人都是生面孔,我看都沒有看過,不過,王哲說這能彰顯花語城的繁榮和對樹皇大夫人的重視!」雲苓微微一笑,訕訕說道。
蠍子嘴角抽了抽,心說這就叫做重視啦?若自己是那大夫人定會想到四個字『魚蛇混雜』反倒低了自己的身份,不過這些話蠍子倒是沒有說出來打擊雲苓,只是提到那個時刻在她們小院不遠處打轉的王哲師兄,不由好奇的問道:「對了,你的那個王哲師兄呢?他不是你的影子,時刻跟著你的嘛!」
「你小聲點!」雲苓瞪了蠍子一眼,做賊似的左右看看,見桌上的人沒有聽到蠍子的話,微微鬆了一口氣,壓低嗓音,嗔怪道,「要是被別人聽見誤會了怎麼辦?」隨後,想了想,又繼續補充道,「其實,自從那次叢林回來,我每次看見王哲都會感到厭惡,他是個十足的小人。其實那天的事,我都清楚,是王哲將我的那些師兄們當做靶子,害死那些師兄的,還有明明是你救了我,王哲還哄騙我,說是他救的。只不過,他爺爺的勢力在雲嵐宗比我的父親還要大,為了父親能保住宗主的位置,我才忍他的。今天不用和他同桌,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提到叢林,蠍子眼神不由飄向孟奇,孟奇今日顯得十分拘謹,不敢交頭接耳,連眼神不都不敢隨意移動,臉上的笑容更是像事先練習好的摸樣,從頭到尾一致的弧度,看似很完美到位,實則僵硬,蠍子不禁想念那個在叢林那個天真活潑可愛,善良,無拘無束,懂哭懂笑,有些小笨的孟奇,心中不由暗歎:到底你是怎樣愛著陸天元的,這樣失去自我的愛,真的會開心嗎?
宴會開始後不久,雲苓便受邀上前撫琴。月色籠罩,月影花紛飛,雲苓一襲白色紗裙端坐在月影樹下,如同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美麗得令人驚歎。芊芊玉指在古琴上遊走,琴音婉轉,似潺潺流動的溪水,似拂過楓葉林的縷縷清風,似黃鶯婉轉鳴叫,似情人間的竊竊私語,扣動著每個人的心懸,牽引著每個人的思緒,所有人都沉浸在琴音中,四下萬籟俱寂,唯有輕柔琴音。
一曲作罷,雲苓款款起身,欠了個身子行禮,這時場內的人才從那動聽的琴音中緩過神來,頓時像炸開鍋似得,你一言我一語的誇讚起來,就連大夫人都彎下細長的柳眉,讚許的點點頭,在眾人注目之下,雲苓臉上顯出優雅的微笑,回到自己的座位,在蠍子身邊坐下來。
蠍子衝著雲苓笑了一下,讚道:「真的不錯!」
「算是超常發揮,若是以前,我彈得可沒這麼好!」雲苓挨著蠍子,嘴角含笑的輕聲說道。
「聽聞雲嵐宗大小姐不但琴音了得,舞技更是超群,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睹為快呢?」雲苓話音剛剛落下,一個坐得不遠不近,剛好可以看見身形的中年男子站起身,衝著大夫人行了個禮,接著將身子轉向蠍子雲苓這邊,大聲嚷道。蠍子不由滿頭黑線,心說,這次雲嵐宗宗主想要將自己女兒推出去,真是費了大心思,他是想讓雲苓會的都在此刻一一展示出來嗎?不會待會又有人喊話,要她下棋作畫吧。
雲苓正要再次起身,大夫人卻搶先開口道:「雲大小姐怕是也累了,不如換一個女子吧?孟家族長如何?不知孟家族長可否願意給大家獻支舞。」
聽到大夫人這樣一說,蠍子頓時將目光轉向孟奇。孟奇是在鄉野中長大的,琴棋書畫一樣也沒有接觸過,更何況是跳舞,大夫人應該是已經調查清楚了,那此時她這樣提出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是讓孟奇當眾出醜嗎?可是,剛剛在忘憂林的時候,見她們兩個相處得還行,大夫人就算不滿意孟奇也不必在眾目睽睽下,這樣給她難堪,畢竟她是自己兒子選定的女子。難道是考驗她,看她是否從容應對,還是想考驗陸天元,看陸天元對這個女子到底是怎樣的態度。
本就十分緊張的孟奇,此時更加侷促不安,她向陸天元遞去求救的目光,可是陸天元那千年不變的陰沉表情始終沒有任何改變,更加沒有起身為她解圍的意思。見陸天元對自己無動於衷,孟奇更加不知如何是好,兩隻手緊緊抓著兩邊的裙子,像是做錯事的小學生,站起身,不忘給大夫人行個禮,接著吞吞吐吐,用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顫抖的說道:「大夫人不善歌舞!」說話的時候,頭埋得很低,看都不敢看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臉上閃過一絲不悅,沒有再說什麼,將目光直接轉到蠍子這邊,看向蠍子和顏悅色的問道:「那蠍子小姐呢?不知蠍子小姐是否願意給我們舞一曲?」
蠍子頓時有一種躺著也中槍的感覺,眼睛餘光瞟了一眼,一臉失望懊惱,怯怯落回座位的孟奇,露出為難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