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蕭遠山是在看周圍的情況,寶娘也不打擾,只待他恢復眼神,寶娘才問道,「怎樣?是什麼原因?」。
「沒事……」輕描淡抹般說過。
寶娘眼裡閃過絲絲異樣,「別騙我,我知道肯定是有東西出現了,你說,是什麼?蕭寶貝在你來之前被嚇到過一次……」。
「這次和被嚇著不一樣,是有東西在她腦子裡成型了,你看,她還是睡著的,根本就沒有醒來,四周我都看過,除了角落裡兩三隻鬼魂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而且,哼,這幾隻魂不是惡靈,只是想吸取寶貝身上的氣味……」蕭遠山說著眉頭皺著,眼睛微瞇,在想,到底是什麼氣味能招徠鬼魂的上門。
而且,還不敢動她分毫。
角落裡的三兩隻鬼魂在感受到蕭遠山身上的氣息時,一直靠著牆壁瑟瑟發抖,而且,在它們身上還發現,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殺傷力。
「是嗎?」嚴肅的寶娘給人以壓抑的感覺,細細的看著蕭寶貝的臉頰,眼露端倪,「子修,你能看得出來寶貝在做什麼夢嗎?為什麼會有種痛苦的感覺……」。
「噩夢……,夢魘在作怪,我們干預不了,只能等她自己醒來……」夢魘,據說是百惡魂主營造出來的夢,一般人根本就不曉得,但是蕭遠山卻知道。
因為他曾經和百惡魂主有片刻的相遇,但卻知道,那人不是一般人能動的了的。
百惡魂主一般靠給人營造出一種噩夢再來吸取他們身上的精神力,想來這才能找上蕭寶貝也是有原因的。
「那怎麼辦?」就是目不識丁之人也曉得,夢魘絕非好事。
「靜觀其變,希望小傢伙能撐過來……」他蕭遠山的女兒必須要撐過來。
「可是,我擔心她……」會撐不住,畢竟那麼小的身板。
寶娘的臉色也跟著蕭寶貝不安的神情漸漸的慘白。
身心晃動了一下,有些站不穩,一手緊緊的扶住桌子邊沿。
「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面色蒼白,明顯的氣血不足,而且呼吸甚微,嘴唇未嘗,靠著嘴巴呼吸,鼻子好像是吸取不到氧氣似的。
「沒事,我沒事……」怎麼可能沒事,自從端了那靈草,她的身子一直弱的很,就像是一直維持生命的東西突然沒了一般。
「還說沒事,你、就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嗎?」蕭遠山眼神深冷,在外人看來就是冷刀子般嗖嗖的竄來。
看著他不明的怒氣,寶娘驚訝的微張著嘴角,她身體不適他生氣個啥?礙得著他啥事嗎?
憤憤然想過之後,寶娘扭動了一下胳膊,輕聲說道,「不用你擔心……」
蕭遠山傻愣了,他不過是擔心她而已,她在這裡彆扭個什麼勁兒,真是不可理喻,還是女人本來就是這般捉摸不透。
「你……」
見她轉身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蕭遠山回頭看了一下躺在床上的閨女,臉色不善,走了出去。
真是事上加事,屋漏偏逢陰雨天。
扶著運轉不善的腦袋,暈暈的,想也不想蕭遠山去了哪裡,扶著桌子起身側身躺在蕭寶貝身邊,伸手摟住小傢伙不安亂動的身子,娘倆睡在一起。
而此時的蕭寶貝在寶娘傾身靠過來之後,漸漸的沉睡,沒有剛才那般動亂不安。
……
夕陽的餘暉染紅了整個太空,從外面急匆匆趕回來的蕭遠山,第一時間就進了房間,踏入門口之時隨即對蕭通說道,「拿著扶魂草和靈芝去煎熬成湯水拿過來……」
「是……」聽到蕭遠山說道扶魂草,蕭通楞了一下,隨即離去。
扶魂草,不僅僅是一種草,更是一種能讓人心神放鬆的神物,它一般是不生長的人眼能見得到的地方的,而是和極品黑烏靈芝,還有成精的人參相依相伴。
想來主人這次弄來扶魂草定是廢了不少精力。
走到房間,蕭遠山才微微輕扶了一下額頭,剛才使力太多,腦子有些昏沉,只想著趕緊找到扶魂草,倒是沒想那麼多。
走到房間,定眼望著床上的兩個最為重要的人,蕭遠山眉眼一笑,走了進去。
坐在床邊給寶娘和蕭寶貝扯好被子,伸出的手觸碰到寶娘的臉頰,臉上的笑意立刻消失,沒有出聲,伸手反抓住她的手腕,號上脈搏,靜止,竟然接近於靜止……。
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出聲喊道,「蕭通,扶魂草……」。
「主人,怎麼了?」。從沒有聽到蕭遠山這般急切的喊他,蕭通奔來之後也跟著緊張的問道。
「夫人有事,拿來扶魂草你趕緊去北皇廟找香灰過來,一定要帶著香爐」蕭遠山急聲說完,雙手扶住寶娘,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不停的輸著氣息。
不停的輸進,可能是他的急迫所致,寶娘的臉色微微紅之後,便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之後臉色又是慘白起來。
蕭遠山望著她有些無措了,若是她真的需要真氣,他倒是有的是,可是輸進去之後又反噬吐了出來,不僅是她的身體承受不住,就是他也耗費不下去。
輕聲放下寶娘,蕭遠山的眉頭皺的像兩座小山。
旁邊的蕭寶貝喝過扶魂草之後好似是安穩了許多,其實不是,只是靠著寶娘才有了那短暫的安穩沉靜。
「寶兒,你們怎麼了?」最後,蕭遠山低聲喃喃。
可惜的是,寶娘再也不能和他強嘴說不。
看著她們那種沉沉睡著一般不能言語的樣子,真的是受不了,像是有什麼早挖他的心般。
「主人,香灰來了」急匆匆趕來的蕭通,連忙把香灰遞了過去。
蕭遠山接過,輕嗅了一下,是北皇廟的香灰,點頭,「你先出去,在門外護著,不能讓任何人進來……」。
「是……」
蕭通眼睛裡閃過疑惑,卻選擇聽話的離開,只是站在門外挺拔的身影顯示這個男人的忠心程度。
蕭遠山把香灰盒放到桌子上面,插上三支香,煙霧裊裊,似是雲端,伸手一扯從衣袖裡拿出一把匕首,寒光凌目,精光微閃,似是有生命般輕折了一下腰身,再立的筆直挺拔,卻散發著寒光。
沒有剎那的猶豫,蕭遠山抓起匕首一把輕輕的在胸膛出滑動,不出一會兒,一股子清靈似團霧氣的東西從裡面流出,看似像霧其實卻是液體,直直的流落到香爐裡面。
就在要低落在香爐裡面之時,突然闖進來一個魅影,猛地推開蕭遠山伸手緊緊抓住那團霧氣,「哈哈,蕭遠山,我終於得到它了……,哈哈……」。
詭異的聲音在前面響起,被推的措手無及的蕭遠山剛看清來人是誰,猛地一陣掌力襲來,吐出一口悶血,堅定剛毅的站立好,「你是誰?」
瞇著的眸子顯示他現在很不爽。
「我是誰,你說呢,五年前,那場癲狂之戰,你在戰場上殺死過誰?哈哈,我們本來都死了的,你竟然還活著,不公,不公平……」魅影漸漸的從暗處走來。
沉灰色的衣袍上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彷彿是從陰間地道裡殺出來的血修羅,面目模糊不清,看不清原來真是的面孔,原因是這人的臉孔已經深深的腐爛,但是卻不曾低落任何一滴的液體。
「你想怎樣?」依舊是平波冷靜的聲音彷彿那個人不存在一般。
就是這種平緩的腔調觸怒了來人,隨即哈哈大笑,笑過之後才道,「我想怎樣?我不想怎樣?我被惡鬼在地下苦苦折磨,受到撕心裂肺之痛,你卻在世間活的好好的,你說想怎樣?」。
「先把那個給我,等我救活她們再和你解決那些存留的問題」
「哼,想救活她們,沒門」手裡把玩著那團霧氣,然後異常囂張的說道,「那老東西給你的就是這個東西吧?我們同樣都是他的弟子,同一年進門拜師學藝,為何他會把畢生的精學武力給你,什麼都不給我?為什麼他看中的一直都是你,就連命運都那麼不公平,為何你能擁有那般神力,我們卻只能看著,你不是一直很寶貝這東西,現在怎麼捨得拿出來了,霧靄,呵呵,好一朵霧靄,我要是收了它,或是毀了他你又能怎樣?」
使勁的握著手裡的東西,那東西像水像霧,自是能隨著人手的把玩而變換形狀。
同樣的那個霧靄,從蕭遠山身體裡出來的那團東西,就像是他的心臟,試想一顆心被拿出來把玩是什麼情況,痛自是不必說,卻還要承受那種不受控制的危機感。
很不舒服。
「拿過來……」蕭遠山輕聲說道,語氣滿含怒氣。
躺在床上的母女兩個還不知是何情況,他卻在這裡要挾他,呵呵,他能擁有這般神力也是用命運交換的,用百世之苦換來的,別人都道他的幸運,他講究是多幸運呢!
天生體質不同於他人,一個男人竟然陰氣重於女人,身邊莫名的就出現死人事件,爹娘的死,家族叔伯的死,彷彿他永遠都有那種帶來不詳的命運。
不過,幸好他在當兵之時遇到了僅教授他三個月的師父,不過也就是那三個月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
矯勇善戰的他在每次戰場上都取的極大的成功,功名自水漲船生,步步高陞,卻也帶來極大的危險潛伏。
猶記得當初的師父的警言,「子修,命格極其古怪,想來不是凡人,帶我死之日,取了我心頭之血飲食,方能通冥幽靈,自是能護得自己平安康復,但是卻,彎彎不可和那幽冥之人有所交易,一旦交易開始,將渡入萬劫不復之地,難以脫身……」
事情遠遠超出他的想像,一張叛亂的廝殺,讓他不得不與幽冥交換,用自己死後靈魂的作為幽冥的傀儡交換現有的生命。
那場戰事他贏了,而且還是一鼓作氣大捷之戰,親手殺的就是他的師兄,而且殺的很殘忍和詭異,不死之身活活的埋與土地,只留雙手露於外面,剩下的全都埋入土中,渾身放入蛆蟲入體。
這些所有的都不能抵擋他渾身的疼痛,一種來自靈魂的疼痛。
「呵呵……」那男人只是笑著,不言語。望著蕭遠山隨即又問道,「看來你還是不太在乎她們,死到臨頭了還跑神……」。
「那日,你為何在我藥裡下離魂散,你可知,我真的死了,魂魄散了……」突來的語氣像是從地獄裡愛的魂魄之音。
「我就是想讓你死,你為何不死呢?為何還活著呢?」猙獰的語氣,說著就要上前去撕裂面前之人。
「托你的福,我永遠都不會死,那次靈魂出體之後,我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只為回到身體裡親手弄死你,呵呵,怎樣?被萬蟲啃噬的滋味不錯吧,師兄……」
說完,突然抬頭,伸手剎那之間,化柔為掌。一股綿軟之力打在了男人的身上。
恰逢這時,蕭寶貝猛地睜開眼,揉著萌萌的眼睛,望著她爹爹和那個面像奇醜的男人。
「爹爹,叔叔,你們在幹嗎?」
「寶貝,你醒啦……?」蕭遠山大喜過望。
「嗯,剛才睡覺,遇到了好多東西,有好多的果子,爹爹,我吃了好多呢,你要吃嗎?我給你拿……」小傢伙說著伸手就是一顆桃子從手掌裡拿出。
蕭遠山驚呆了,面相醜陋的男人眼睛露出精光,眼角的詭異之笑逐漸加大。
「師弟,你的霧靄……」說到此,面色醜陋的男人,伸手一扔。
蕭遠山本能的去接,現在的霧靄基本已經和他的心連在一起,一旦觸地不死即傷。他只有安安穩穩的接到手裡。
早就料到蕭遠山會如此而做,那男人輕哼一笑,迅速走到蕭寶貝那邊,伸手就要抱住小傢伙。
既然現在還動不了你,那就拿你的女兒下手,看樣子,這小丫頭是身懷絕技,詭異,莫不是和她爹爹一樣,身體帶有神力?
如是而想的男人自是想帶走蕭寶貝。
誰知手裡拿著桃子的蕭寶貝,偏偏他的靠近不喜,一皺眉,猛地一擺手,「不要……」
一股怪力從她身上帶出,男人被逼的頻頻靠後睜著眼睛錯愕的望著他們,不敢相信,他竟然被一個看著還未斷奶的小奶娃給傷著了。
,蕭寶貝收回手,隨即而來就是陣陣香氣撲面而來,香氣淡淡,卻營造出一種虛幻的感覺。
根本就不受幻影迷惑的蕭遠山,趕緊抱著蕭寶貝,伸手一把,把那團霧靄送進寶娘的口中。
「你……」是那個男人不可思議的生音。
沒想到蕭遠山竟然會把像自己心臟一樣的霧靄送到那個女人的口中,為何?他不懂。
在他印象裡,蕭遠山不該是這樣溫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