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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7.番外 -佟辰聯姻:試婚紗,她初識他;醒悟,已太遲 文 / 望晨莫及

    一

    「你怎麼在這裡?」

    二樓,櫥窗前的紅色地毯上,一個穿著漂亮婚紗的女子靜靜的倚著柱子上,睇著樓下車來車往,一片熱鬧繁華窠。

    辰況走了過來,看到小妻子的神情有點呆滯,眼睛有哭過的痕跡,他的眸子深了一下——剛剛他在外頭接電話,看到顧惟從後門匆匆閃了出去。雖只看到了一個背影,但他還是認出來了燔。

    那傢伙難道來是來找蕾蕾的?

    看蕾蕾現在這副模樣,比剛剛來的時候顯得更為的情緒壓抑,想必是的。

    他皺了一下眉,嘴裡沒道破,心裡想,是不是該找顧惟算一算賬了——以前他沒資格,現在有了吧……

    「替小舅媽當實體模特嗎?」

    他隨意扯開話題,語氣平靜,沒受這件事影響。

    佟蕾睇著他,眼鏡摘了,掛在襯衣口袋,剛硬的五官,把他映襯的很酷很有型,麥色的肌膚,顯得健康而自信。

    「咦,眼睛紅紅的,怎麼了?」

    「哦,進沙子了!」

    她的心情已經平復很多,嘴邊的血也已擦掉。

    只是,面對他,她難免有點心虛。

    本能的,她不想讓他知道剛剛她遭了前夫糾纏。

    這對於辰況來說,真是一件不怎麼好聽的事。

    「現在好了嗎?沙子出來了?」

    「嗯!」

    「過來,我看看!」

    他向她伸手。

    她遲疑了一下,把手交了出去,那手黝黑發亮,襯得她的手真白,那皮肉又硬又厚,袖子捲了兩上,露出的手臂,又壯又結實,顯得她的是那麼的纖細。

    「很漂亮!不過,有點露!再換一件……」

    他對她的婚紗作了評價。

    「哪有!」

    她小聲的說,想到自己剛穿著這婚紗被人輕薄,再用這件和辰況結婚,是有點不合適,辰大哥不能被這樣污辱,於是,她馬上就改口:

    「好,再試試別的!」

    「需要我給你意見嗎?」

    「你懂嗎?」

    她輕聲問,語氣有點稀罕。

    在她眼裡,哥哥是一個品味高雅的男人,而她現在這個丈夫呢,則是一個終年只穿軍裝的老大粗,一身蠻力——

    如果她不認得他,很容易將他歸納為空有武力而沒有智慧的野蠻人。

    這是真的!

    這個人,這麼多年以來,一成不變,從來不在服飾上有所改變:要麼就是空軍正裝,要麼就是空軍便裝……幾乎沒見過他穿西服。

    哦,不,之前,她倒是見他穿過一回伴郎禮服的,哥哥結婚時候。

    那件禮服,有力的收住了他身上的力量,卻把成功男人身上的霸氣無比清晰的勾勒了出來……

    那種男人味,和哥哥身上所透露的優雅不一樣。

    「小看我?」

    他牽著她走。

    有源源不斷的熱能自手心傳過來。

    「沒有!」

    唉,能不能把手抽回來呀……

    上了五樓,他放開了她,很仔細的挑起婚禮,卻把櫥櫃裡一件用紅色罩子罩住的禮服給找了出來:

    「這件好!」

    他打量完,把禮服從架子上套下來:

    「就試這件……」

    「嗯!」

    她點頭進了試衣間。

    他在外頭等,等了很久。

    這麼耐心的等一個女人穿衣服,對於辰況來說,這十年來沒有過。

    結第一次婚時,他沒有陪過新娘子試婚紗,也沒有拍婚紗照。

    當時女方家很有意見,可他就是我行我素,

    以部隊事忙為由。

    為此,父親強行休他假。

    結果,他拿了這假期,拉上謹之去登山,玩到婚禮前一天才回來。

    那一天,他被父母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從小到大,他還從沒被這麼罵過。

    最後,他以趕鴨子上架的方式被載去了婚禮現場。

    那天,他假裝吃醉,把新娘子落在邊上一宿。

    整個婚禮過程,沒和新娘子說半句話,生生把新娘子氣哭了。

    如今想想,那時年輕,做事真是輕狂任性。

    他思量良久,才從往事當中拉回神,看了看手錶,小妻子進去至少十分鐘了,怎麼還沒出來?

    他轉而去敲門:

    「蕾蕾,好了沒有?」

    「沒……我……卡住了……你能讓小舅媽過來幫一下嗎?」

    丈夫在邊上,她居然想請別人來幫忙。

    辰況沉默了一下:

    「開門!」

    佟蕾以為張韻來了,忙開門,卻看到他一個兒站在外頭。

    「卡哪了?」

    「小舅媽呢!」

    「在忙!轉過身去,讓我看看……」

    她漲紅了臉。

    「不想讓我看?」

    辰況勾了勾唇角,瞟了一眼,拉她轉過身:

    「早晚的事。你臉紅什麼!」

    佟蕾:「……」

    她的心,因為他的話,狂跳不止。

    唉,早晚的事……

    多讓人心驚肉跳。

    辰況看到了一個美背,潔白無瑕,的確不長肉肉,細膩,看上去就像美玉——優美的身體曲線,漂亮的能讓人生出無盡的遐想。

    他眼神微微深了一下,給她處理了那個小狀況:拉鏈卡住了。

    「好了!出來照照鏡子!」

    他把她牽出來,一起站在鏡子面前。

    「嗯,大小正合適。」

    辰況帶著她走了兩步舞步,那長長裙擺,轉出一朵漂亮的花形。

    「含而不露,端莊大方……就這一件吧……」

    他一眼就看上了。

    也許有點保守,但保守也是一種值得提倡的傳統。

    主要是優雅,顯得無比的高貴。

    「好,我也喜歡!」

    佟蕾看著他手上那標準的領舞姿態,忍不住輕輕問:

    「你會跳舞!」

    辰況答:「我看上去像舞盲嗎?

    「……」

    佟蕾一時無語,半晌才道:

    「從來沒見你跳過!」

    「那是年輕人喜歡玩的東西……我很久沒碰了……」

    年輕時候,他什麼不會?

    能玩得過他,能比他玩得出色的同齡人,很少很少。

    年輕人?

    她想歎,他好像也就三十五六歲吧!

    「怎麼是這個表情?」

    鼻子被捏了一下。

    「什麼表情?」

    她不覺摸了摸,疼,下手真重。

    「自己照鏡子。」

    她忍不住轉頭看,鏡子裡,她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身側,男人的高大,越發襯出了她的嬌小玲瓏。

    「這件衣服腰那邊可能還得再讓他們收一下,其他都行。」

    他也看向鏡子,還扯了扯她的腰,有點寬,低聲說:

    「我就說你太瘦!這幾個月越發的瘦!就像被人虐待沒餵食一樣……」

    佟蕾:「……」

    餵食?

    她又不是小豬,要靠人喂!

    佟蕾懶得爭辯,也是沒心情爭辯。

    不過和他說了這麼一會兒話,情緒好了一點。

    這時,張韻忙完其他,走了過來,看到他們在討論這件衣服,瞪大了眼,急步上來:

    「哎喲喂,兩個小祖宗,你們怎麼把這件給我翻出來了。這是人家預定的……」

    「這樣子啊……那我……」

    佟蕾的話被丈夫給打斷:

    「那對新人到結婚日子了嗎?」

    「倒是沒有!才做成,還沒來試穿呢……」

    「那就和人家商量一下。這件我們要了!」

    「這件做起來可麻煩了。我們都花了三個月時間,才做成型……」

    張韻面有難色。

    「辰大哥,那就另外再挑一件吧!」

    佟蕾輕輕說:

    「君子不奪人所好!」

    她不知不覺又叫了他「辰大哥」。

    辰況瞟了一眼,也不去糾正,這習慣不是一天兩天能改掉的。

    他往後退了兩步,又打量了這件婚紗一眼,回頭,語氣堅定的說:

    「我就要這件!客戶那邊,你去搞定,我相信小舅媽這點能力肯定是有的。」

    張韻露出一副吞了鴕鳥蛋一樣的模樣。

    「辰大哥,這樣不好!其他婚紗也不錯……」

    「我就看中這一件了!非他不可。」

    佟蕾瞪了一會兒,這人不講道理起來還真是……

    「又不是你穿……」

    「你是穿給我看的!我覺得好看才行……」

    那語氣理直氣壯極了。

    「可是……」

    「沒可是,小舅媽,你把這對新人的號碼給我一下,你要是覺得為難,我來跟他們商量……」

    佟蕾第一次感受到這個男人的固執,始於這件婚紗——這個男人,不輕易被人掌控情緒,同時,也不輕易看中東西。一旦看中,他一定拿為所己有。你可以說他很有個性,也可以說他的骨子裡有一種執念,那是一種可怕的力量。

    這一天,辰況當真就和那對新人聯繫上了。

    那會兒,他用一種抱歉的語氣,臉不紅氣不喘的騙他們說:

    「張先生是不是,你好,我是辰況……對,有件事,我得和你們說一下,那就是你們之前訂的婚紗,做是做好了,但一不小心,被我碰壞了,為了表示歉意,我願意為你們另外提供幾套新娘的婚紗,你們可以再來選一套,所有經費由我負責……對此給你們造成的困擾,我在此表示深深的歉意……」

    第一副首相連哄帶拐,當然也是對方爽快,加之婚禮延期,這才輕易把人家預定的婚紗給要了來。

    之後,辰況還對張韻說了說某些細節上必須得改頭換面一下。那個認真度,叫人乍舌。

    「稀罕呢,我還真瞧見過這小子這樣過……」

    趁辰況再去接電話,張韻悄聲對佟蕾說:

    「他對衣飾從不在意……看來子循這次,對你是動了真情的……」

    上一回結婚,這小子躲得那個遠,可把她家大姑子給氣壞了。

    佟蕾呢,覺得不可能。

    她認定,原因肯定是:她是佟庭烽的妹妹,所以,他才稍稍上了一點心……說來說去,她是沾了哥哥的光。

    離開珍愛婚紗樓,辰況又接了一個電話,馬不停蹄就回了達琳特宮,他說他有事要辦,本來想陪她吃飯的,現在明顯是不能了。

    從這一點,可以看得出,正事比她重要多多了。

    她說沒關係。

    在達琳特宮停車場,一個往東去,一個往西去。兩個人彬彬有禮。

    回到家,佟蕾脫虛的把自己扔

    在床上,這兩三個小時的功夫,她忙著應付兩個男人,實在是累。

    她扯了一條被子將自己整個兒蒙住,腦海閃過顧惟那個狠命的擁抱,以及他那荒唐的請求,手,不由自主撫上肚子,眼淚因那裡的平坦,而滾落下來。

    突然之間,她無比懷念那個在她肚子裡住了五個月的女兒……

    曾經,她滿心歡喜,後來,她痛不欲生——

    顧惟,女兒是你害死的……

    你根本就是一個劊子手。

    為了你的初戀情∼人,你捨棄了我們母女,現在,你如願和你的情∼人在一起了,為何還要來糾纏我?

    二

    這幾天,顧惟的心情很敗壞。

    他想方設法想打電話給佟蕾,她不接,想見到她,更是難如登天——皇家公寓已將他列入黑名單。他進不去。

    週六,顧惟開著車胡亂的馬路飆著,腦海裡,閃現著去年十二月曾發生的的那一幕幕畫面:

    小芃和蕾蕾起了爭執,兩個人吵得很凶。他去勸。形同火上澆油。

    末了,蕾蕾氣恨交加的上了自己的車發動開起來,小芃伸開雙臂橫衝了出去,攔著。

    蕾蕾沉著臉,車沒有停下來,撞了過去。

    下一刻,小芃就像石頭似的飛了出去。

    他驚呆了,忙去扶倒在血水裡的小芃……

    蕾蕾呢,坐在車裡有點驚懵,慌慌張張挺著肚子下來看,解釋說:「我不是故意的,我有踩剎車,可剎不住……」

    小芃不聽,慘叫著把蕾蕾往外甩,那是一個斜坡,蕾蕾沒穩住,滾了下去。

    「惟,我肚子疼,我肚子疼……」

    他沒有回頭,把小芃帶進自己的車,飛快從她身邊駛離。

    如果那一天,他能過去看一看蕾蕾,也許悲劇就不會發生……

    可他竟以為她在裝,想仗著肚子裡的孩子要脅他,試圖控制他。

    結果,他料想錯了。

    那一推,她的肚子撞上了異物,當場見紅,可他沒看到……孩子在送往醫院的過程中,缺氧,胎死腹中。

    在她急需要家屬為她簽字做手術的時候,他沒有接電話,一直守在小芃的手術台前。

    等他得到消息,來到婦產科時,辰況已經代為簽字。

    等待他的是一紙離婚協議。

    她不願再見他。

    車子在達琳特宮門口猛的急剎車。

    他靠在車裡,抹了一把臉,望著藍藍的天空,腦海全是她昔日甘甜的笑靨,可如今,她再不會對他燦燦而笑。

    這也就算了。

    孩子的事,她會恨他,情理之中的事。

    可是,她居然會答應嫁給顧惟。

    她怎麼可以這麼快另嫁?

    只想一起到她會和那座冰山上∼床,他就氣不打一處來,說不出來的不甘。

    顧惟臉色沉沉的下了車,在預約區進行實名登記之後,逕自上了國務大樓,走進了父親顧震的辦公室。

    時為下午兩點,幾個親信正和顧震說話,見到他過來,都閉了嘴,打了一聲招呼。

    「四少!」

    顧惟點了一下頭。

    顧震揮手,讓他們下去,待門關上,喝了一口茶:

    「長話短說。我還有會要開……最多十分鐘……」

    顧惟坐到父親對面的位置,看著如今華發初生的父親,這個男人,總是在忙碌,忙的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回家來看看他和母親了。

    這樣的忙碌,所為何來。

    「爸,一個人活著為了什麼?」

    這一問,問的無比孤寂苦悶。

    他的眼神也是空的,最近這幾個月,他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這要看你在追求什麼!」

    顧震整理著手上的資料。

    「爸這一生追求的是什麼?」

    他靠在椅背上,反問:

    「擁有至高無尚的權力嗎?」

    顧震頓了頓,良久不語,轉身,對著窗戶往下望,在這個地方望,瓊城這座大都市的繁華盡在腳下。

    現在,他是代理首相,是這個國家最有權力的一個人。

    可他的眉間,也並不見快樂之色。

    眉是深擰的。

    顧惟幾乎以為父親不會再回答,這時,他卻說了:

    「我已有沒有其他別的追求!」

    話裡透著一份隱晦的淒涼。

    年輕時,他沒有娶到自己想娶的女人,子與女,皆不是心愛女人所生。他的人生伴侶,只是一個形式上的存在。不完美的私生活造就了他對於其他東西的追求:比如權利——

    擁有權利,用事業上的成功來平衡感情世界的失敗,這似乎是他活著唯一的精神寄托了。

    「所以,您就得對別人痛下殺手……」

    顧惟一字一字的問。

    「你指的是佟家嗎?」

    顧震轉過了頭,微微扯了扯唇角,目光銳利:

    「我還以為你不會在乎!」

    顧惟不語。

    顧震執筆,在幾份文件上簽字,一邊說:

    「既然你對佟蕾念念不忘。當初怎麼就簽得下那個字?」

    當初,他也是迫於無奈,而不得不簽。

    至於父親,並沒有對他的婚姻,加以干涉。一切聽憑他自己處理。

    父親說,你已成年,這種事,自己看著辦。

    「爸……我要她!」

    這一刻,這四個字,顧惟咬的有力而肯定。

    也許之前,他還沒有完全看清自己的心,可現在,他已經徹底瞭解明白了。

    顧震拿著眼鏡擦了擦那鏡片,老了,眼睛是越來越不行,可心呢,那是越來越能洞透世事了。

    他隱約笑了一個,重新戴上時撂下一句話:

    「有本事,你就去擺平你媽、你奶奶,然後去把她搶回來!跟我說沒用。」

    顧惟的眼神為之一亮:

    「我要是把人搶回來,爸能收手嗎?」

    「一,對佟家施壓,不是我在操縱。我只是默認。就這事,你應該也有所瞭解。二,想佟家徹底垮掉,很不容易。就算沒有辰家出手,佟家有佟六福這隻老狐狸在,短時間內倒不了……」

    這兩點,顧惟哪能不知。

    正因為知道佟家暫時沒有垮下的可能,所以他一直在冷眼旁觀,為的是想再找一個合適的機會,結果,辰況居然冒了出來。

    「爸,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對於佟家這一次重愴,短時間內,他們不可能再恢復到鼎盛,也絕不可能再威脅到顧家的領導地位。所以,適時給個台階下,應該是可行的吧……」

    「可行是可行!」

    顧震不得不多瞅了兒子一眼:

    「我一直在等你看清自己的心。不過,以現在的情況看來,你醒悟的有點遲……」

    「什麼意思?」

    顧惟莫名的不安,站直,叫了起來。

    「辰況走的是不同尋常路:他和佟蕾如今已是合法夫妻,而你已經徹徹底底只是前夫!」

    顧震睇著說完,一字一停,問:「想要搶回佟蕾,你就得讓他們離婚。兒子,你覺得你鬥得過辰況嗎?」

    一陣寒意突然從顧惟腳底冒了上來,綿綿不斷的。

    他止不住打冷顫,整個人一下似被凍結了。

    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部!

    「這不可能!」

    他叫。一臉不信。

    顧震打了電話,向手下要了

    一個權限密碼,馬上登錄進民政系統,將辰況的案檔調了出來,讓他看。

    電腦屏幕上,辰況的配偶欄裡赫然填著「佟蕾」兩個字。

    這個女人已經成為別人的妻子!

    顧惟,頓時凌亂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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