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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卷 人皮地圖 吉人自有天相 文 / 長耳朵的兔子

    「這是什麼地方?這是什麼地方?」

    我惶恐的環顧四周,陰冷的風在我的身邊打著旋兒,我不由自主地抱緊了肩膀。

    這是一個黑暗的世界,這個世界冰冷刻骨,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我的面前是一座橋,橋的兩邊緩緩懸浮著幽綠色的鬼火,一簇、兩簇、三簇、一直綿延到橋的另一邊,一眼望不到頭。那些幽綠色的鬼火就像掛在橋邊的燈籠,把這座石橋映照的淒淒惶惶,令人望而生畏。

    石橋下面是一條靜靜流淌的河流,讓人感到驚駭的是,河裡的水竟然是紅色的,飄蕩著老大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更為古怪的是,水流非常湍急,卻聽不到任何的流水聲響。

    在這血河之中,不時傳來絕望的哭喊聲,一個又一個靈魂在血河裡掙扎嘶吼,然後被水流衝向遠方。

    聽著那鬼魅般的哭喊聲,我的心狠狠地顫抖著。

    一個穿著白色大衣,披頭散髮的中年男子從我的身邊走過,我一把拉住那個中年男子,著急地問他:「大哥!大哥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嗎?」

    白衣男子揚起臉龐,他的臉龐慘白如霜,沒有一點血色。

    他咯咯笑了笑,笑聲尖銳冰冷:「這裡是奈何橋啊,你難道不知道嗎?」

    「奈何橋?!」我微微一怔,隨即臉色大變:「什麼!?這裡真的是奈何橋?!」

    白衣男子說:「當然!小兄弟,你看看橋下的血河就知道我沒有騙你吧!」

    我渾身如墜冰窖,一個勁地瑟瑟發抖:「奈何橋?血河?這裡……這裡難道是地獄?那我……那我豈不是已經……死掉了?」

    白衣男子說:「怎麼?你還有些依依不捨嗎?快走吧,前面就是閻羅殿了,要是去晚了,閻王一發怒,把你丟進血河受苦,你可就永世不得超生了!對了小兄弟,看你年紀輕輕的,你是怎麼死的?是不是得病死的?」

    我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龐:「我死了嗎?我真的死了嗎?」

    我回想起了那場車禍,當時我正開車行駛在高架橋上面,一輛小轎車朝我衝了過來,我躲開了那輛小轎車,又正好遇上後面的一輛大卡車,在躲避大卡車的時候,汽車失控,我隨著汽車一塊兒掉下了高架橋……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湧起濃濃的悲哀:「看來我真的死了!」

    我回頭看了看來時的路,大朵大朵黑色的風發出尖銳的呼嘯,一片漆黑。

    兩滴清淚隨風凋零,再見了我的兄弟!再見了我的愛人!

    我跟著白衣男人踏上了奈何橋,一步一步,慢慢地越過血河。

    在奈何橋的盡頭,坐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老太的面前擺放著一個酒缸。

    「兩位留步!」老太抬起頭來,從酒缸裡舀了兩碗黃色的湯藥遞給我們,用一種命令的口吻說道:「喝了它!」

    「這是什麼?」我警惕地問。

    老太咧嘴說道:「這是孟婆湯!」

    「孟婆湯?!」我打了個哆嗦,手中的湯藥差點潑灑在了地上:「你……你是孟婆?」

    老太說:「算你還有點見識!快把這碗孟婆湯喝了吧,喝了孟婆湯,今生的所有煩惱和憂愁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衣男子毫不猶豫地端起孟婆湯,仰脖喝了個乾乾淨淨。

    老太說:「年輕人,你還在猶豫什麼?你已經死了,要想轉世投胎,就必須抹去今生所有的記憶!」

    我幽幽地歎了口氣,慢慢端起孟婆湯,就在我準備一飲而盡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國忠!國忠,你不能喝!你不能喝呀!」

    我心中一驚,手中的孟婆湯嘩地潑灑在地上,我轉過頭去,只見一道窈窕的身影正踏著奈何橋,朝我飛奔而來。我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失聲叫喊道:「貝貝!貝貝!」

    ……

    我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世界一片雪白,我的大腦陷入了短暫的空白狀態。

    我使勁地轉了轉眼珠子,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重症病房裡面,雪白的牆壁反射著光亮,空氣中瀰漫著蘇打水的味道,我的身上插著各種管子和電線,病床旁邊的儀器傳來嘀嘀嘀的聲響,氣氛壓抑的讓人感到窒息。

    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腦子裡胡思亂想著許多問題,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又出現在了病房裡面呢?難道我還沒有死嗎?

    房門砰地打開,孫貝貝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她快步來到病床邊,一把抓著我的手,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她抽泣著,聲音因激動而顫抖:「我在這裡!國忠,我在這裡!」

    「哈!」我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還沒有死嗎?」

    孫貝貝抹了一把眼淚:「本小姐在這裡守了你一天一夜,你大爺的要是死了,那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嘿嘿!」我苦笑兩聲,看著孫貝貝紅腫的雙眼,知道她一定為我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吃了很多的苦,心中既是感動,又有些憐愛和酸楚,搞得我自己都熱淚盈眶的。

    「國忠,你怎麼哭了?」孫貝貝發現了我的異樣,趕緊掏出手巾給我擦去眼角的淚花。

    我搖搖頭:「我沒哭!我只是太激動了,他大爺的,從高架橋掉下去我都沒有死,真是祖墳冒青煙呀,等我傷好了之後,一定得回老家拜拜!」

    孫貝貝輕輕掐了掐我的胳膊:「死樣,還說呢!當我聽到你出車禍的消息,我嚇得差點暈死過去。聽說你從高架橋上飛出去了,我估摸著你都死定了,我以為你會摔得血肉模糊、屍骨無存,沒想到你命硬得很,汽車掉下去的時候,落在一棵大樹上,減緩了衝擊力,繼而又掉在了花園的草坪裡面,要是直接掉在公路上,估計也都廢了!我問過醫生,醫生說你只是折斷了兩根肋骨,還有些輕微的腦震盪,需要留院觀察幾天,看看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我笑著說:「這叫吉人自有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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