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皓藍說:「威脅你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這起火災事故的幕後真兇!」
王健拍著桌子說:「媽的!要是讓我知道幕後真兇是誰,我一定要讓那狗日的生不如死!」
我說:「這個兇手非常狡猾,更何況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所以我們非常被動!不過兇手這樣做反而讓我更加清楚和堅定,這不是一起意外導致的火災事故,老馬是被人害死的!」
我把今天去天府陽光酒店查到的一些線索進行篩查分析,總結推測了整起事件的來龍去脈:
劉煜原本是天府陽光酒店的一名服務員,因為自身喜愛賭博,所以負債纍纍。事發當晚,劉煜值班,恰好407號房間需要吹風機,劉煜便送了吹風機上去。也許劉煜在房間裡發現了青銅盒子,以為是一件值錢的古董,手裡急需用錢的劉煜頓時起了歹念。
熟悉酒店佈置的劉煜破壞了監控系統,他可能弄暈了房間裡的老馬和袁凱,然後用煙頭引發了火災。火災發生之後,劉煜逃之夭夭。
劉煜原本以為事情會就此結束,不料我在火災現場發現了蹊蹺,於是開始著手調查這件事情。為了不讓我調查出事情真相,劉煜對我發出了死亡威脅。
雖然這個推測分析從情理上、時間上、人物上都能說得通,不過其中也存在無法解釋的謎團。
比如:兇手既然急需用錢,他為什麼不帶走房間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包括袁凱的那隻手表?為什麼兇手要多此一舉,將手錶戴在袁凱的右手腕上?還有,小區的監控錄像裡面顯示有兩名管道維修工人,如果其中一人是劉煜假扮的,那另一人是誰?難道劉煜還有同夥嗎?
這件事情到現在為止,處處都佈滿了謎團。這些謎團就像我眼前繚繞的煙霧,彼此糾纏,吞噬著事情的真相。
等到把背景牆上的血漬清洗乾淨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王健和盧皓藍跟我小酌幾杯之後起身告辭,王健說:「國忠,我總覺得這件事情不太簡單,為了安全起見,我認為你還是暫時不要再跟進這件事情,要不然可能真的會有危險!」
我拍著王健的肩膀說:「你說得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老馬慘死,卻什麼也不做!即使有危險,我也要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盧皓藍說:「既然你這樣決定了,我們也只能奉勸你小心行事,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通知我們哥倆!」
我拍了拍胸脯:「放心吧!我吳國忠水裡來火裡去的,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奈何我的!」
送走王健和盧皓藍,我走進臥室,坐在電腦面前,辟里啪啦的敲打著鍵盤,把整件事情的疑點分析一一列舉出來,然後把自己今天收到的死亡威脅也記述下來,做成一份文檔,準備明天再去一趟派出所,希望能夠憑借手中的資料讓公安機關重視這件案子。
整理完文檔已經是半夜三更,我感到非常疲憊,爬上床摟著孫貝貝就睡著了。剛睡著沒一會兒,就被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給吵醒了。
「這誰呀?這個時候打電話?」孫貝貝揉了揉眼睛,打著呵欠接起放在床頭櫃上的座機電話:「喂……」
孫貝貝拿著電話沒有做聲,黑暗中,我聽見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
「呀——」孫貝貝突然低低地尖叫了一聲,觸電般地丟掉話筒。
孫貝貝的尖叫聲把我嚇了一跳,我立馬清醒了不少,一把抓起話筒:「喂……」
我餵了老半天,電話那頭都沒有人說話,就在我準備撂下話筒的時候,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沙沙聲響,緊接著傳來兩聲鬼魅般的笑聲,咯咯!
那笑聲非常的古怪,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常人發出來的,在漆黑的夜裡聽上去格外悚然。
我打了個寒顫,咬著嘴唇低聲喝問:「誰?你到底是誰?」
「咯咯!咯咯!」
電話那頭不斷傳來詭異的笑聲,那笑聲令我心裡抓狂。
「滾你大爺的!別他媽給我裝神弄鬼!」我終於按耐不住破口大罵,憤怒地掛掉了電話。
呼!
窗外吹過一陣陰風,白色的窗簾隨風輕輕擺動,一個鬼魅般的影子若有若無的出現在窗簾後面。
我心中一驚,渾身的汗毛在這一瞬間倒豎起來。我掀開被子,順手抄起放在牆角的棒球棍,躡手躡腳的來到窗台邊上。
我暗暗吸了一口氣,嘩地一把拉開窗簾。
窗簾後面什麼東西都沒有,剛才所看見鬼魅般的影子,估計只是窗外梧桐樹的倒影。
皎潔的月光如流水般在臥房裡鋪瀉,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也許自己太過緊張了。
我回到床邊,孫貝貝在黑暗中瞪著大眼睛,雙手緊緊地抓扯著被子。
看見孫貝貝這副模樣,我的心裡感到微微地疼痛,我憐愛地摩挲著她的長髮:「對不起貝貝,是我讓你擔心了!也許王健說得對,我應該暫時放棄調查,我不是害怕躲藏在黑暗中的罪惡,我是不想我身邊的人受到傷害!」
「不!」孫貝貝握著我的手,搖了搖頭:「國忠,你不要放棄!我也希望你能夠調查這起火災事故的幕後真相!你放心,我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沒有你想像中那麼脆弱!其實我最擔心的是你,我怕兇手會對你不利!」
我把孫貝貝擁在懷裡,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沒事的,睡吧!」
我們剛剛躺下,刺耳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我和孫貝貝對望一眼,孫貝貝衝我點點頭,我伸手抓起了話筒:「喂!你到底是誰?」
短暫的沉默之後,話筒那頭傳來一個似男非女的古怪聲音,很明顯聲音是經過技術處理的:「往前一步就是地獄!咯咯!往前一步就是地獄!咯咯……」
對方的聲音飄渺無蹤,彷彿遠在天邊,又彷彿近在耳畔。在這漆黑的夜裡聽上去,還真像是來自地獄的聲音。
我對著話筒咆哮起來:「你到底是誰?老馬是不是你害死的?說呀!你到底是誰?」
在我一連串的炮轟式發問之下,對方怪笑著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嘟的忙音,我拿著話筒,心情久久不能恢復平靜。
往前一步就是地獄!
這句話不就是手機視頻上的那句話嗎?
我突然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其實這句話就是在赤裸裸的威脅我,讓我停止調查,否則就會有生命危險。
看樣子打這個幽靈電話和跟蹤我的都是同一個人,這個人十有**都是火災事故的兇手。不過我並不能確定這個人是否就是失蹤的劉煜,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兇手可能不止一個,應該是有同夥的。不過,不管兇手有一個還是兩個、三個,我都不會屈服的。我吳國忠就是一個硬骨頭,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件事情我是管定了。
迷迷糊糊挨到天亮,經過一夜折騰,孫貝貝睡得很熟。我早早起了床,洗漱完畢之後,帶上昨晚整理好的報案資料,開車駛出了小區。
外面的天空還有些灰濛濛的,街道上的行人和車輛都不算多。
現在我的手裡有了更多的資料,我想公安局應該會給我立案調查的。
火災現場的慘景浮現在我的眼前,四具焦炭般的屍體,馬夫人痛苦的面容,還有她女兒絕望的眼神,這些畫面就像膠片一樣閃過。
不知不覺中,汽車已經駛上了高架橋。
透過車窗望向遠方,金色的晨曦在雲浪中翻滾,天空漸漸染上了緋紅的色彩,這座車水馬龍的現代化大都市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喧囂。
看著晨曦劃破雲浪,我陰霾的心情微微有些好轉,我相信光明總會驅走黑暗,晨曦總會趕走迷霧,老馬的死因也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就在我微微有些出神的時候,一輛銀白色的小轎車突然朝著我迎面衝了上來。我頓時一驚,同時向左猛打方向盤,堪堪避過了那輛小轎車,我驚出一身冷汗,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他媽會不會開車啊?」
銀白色小轎車和我擦肩而過的瞬間,我驚訝地發現,在轎車司機那張陌生的臉龐上面,竟然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那一絲笑容令我渾身冰冷,一種不祥的預感撲面而來。
「嗚——」
刺耳的喇叭聲在我正前方響起,一輛大卡車就像奔跑的犀牛,轟隆隆的碾壓過來。
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我來不及多想,幾乎是出於下意識的本能反應,再次往右甩動方向盤,試圖躲開這輛怪獸般的大卡車。
在這樣的緊急情況之下,我所駕駛的汽車瞬間失控,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一頭撞在高架橋的護欄上面。就聽砰地一聲悶響,在慣性的作用下,汽車衝破護欄,呼地飛出了橋面。這一刻,我的腦海裡一片空白。高架橋距離下方的地面足足有十多米之高,難道我竟然會落得一個車毀人亡的悲慘結局嗎?
汽車在空中翻騰了一圈,我眼前的世界一片混亂。伴隨著轟隆巨響,在汽車撞地的一剎那,我眼前一黑,立馬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