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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一章 故地重遊(上) 文 / 俗世塵

    一句話,驚起抽氣聲一片。

    沒有意識到自己引起了多大的震動,惶恐中的顧清風就準備彎下腰,給龍毅明行禮。

    嵐欣見狀,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了顧清風的胳膊,同時一道霸道的內力由此被灌入了顧清風的體內,將顧清風的血脈封閉,令他僵直地站著無法動彈。

    摸著龍毅明的頭,面對著顧清風打著哈,笑道:「顧莊主認錯人了吧!誰都知道凌煌國皇帝不近女色,至今未有子嗣。哪來的太子!就算他是他國太子,怎麼出現在這兒呢?說不通啊!」

    說著,低下頭,故意用哄小孩一般的口氣,問龍毅明:「小明,跟這位叔叔說,你是……太子嗎?」

    「當然不是!」龍毅明很乾脆地回答。

    其實,嵐欣問的是「你是凌煌國太子嗎?」,只不過,這「凌煌國」三個字說得很輕,輕得只能小明和她兩個人聽見。而在別人耳裡聽來就是「你是太子嗎?」嵐欣這麼做,就是希望龍毅明在眾人面前表現得更加自然,至少,能騙過蕭莫寒。

    「你看,小明自己都說不是了嘛!顧莊主,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還好這裡是天一山莊,若是在京城,錯認皇室可是『欺君』哦!」嵐欣說著,又走到顧清風身旁,暗中把那道真氣給收了回來,裝作不在意道:「顧莊主,你說呢?」

    顧清風不笨,被這麼一折騰,當然已經搞清楚目前的狀況了,忙著點頭道:「呵……呵呵……是在下認錯了!」手心裡,不禁為自己捏了把汗。看見太子太意外,一時竟忘記此刻身在凌煌,居然暴露了太子的身份。現在,只希望此事到此為止,不要被追究下去。

    嵐欣俯身拍了拍龍毅明的肩膀,提議:「天一山莊東面有片樹叢,聽說那裡有兔子出沒,雪漾應該去那裡覓食了吧!」

    「知道了,姐姐!」

    望著那抹月白色的身影離開,嵐欣趁機感應了一下身邊蕭莫寒的磁場波動——

    嵐欣心中暗自歎氣,千方百計想隱瞞的秘密,終究還是洩露了。雖然臉上看不出端倪,但從磁場波動判斷,蕭莫寒心中還是開始懷疑小明的身份了。之前的與龍毅明兩人演的「雙簧」充其量只是權宜之計。蕭莫寒一旦起了疑,知道真相恐怕是早晚的事。

    天一山莊與他國太子有往來,一旦被朝庭獲知,不僅小明會有性命之憂,連整個天一山莊都有可能被連累!

    傍晚,月無垠回房裡準備休息時,突然聞到了一股心曠神怡的香氣。

    這種香氣,他並不陌生。因為,世上只有一個人才有這般好聞的氣息。

    忙不迭地轉過身,果然看見嵐欣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房裡。雙眉緊鎖,臉上帶著令人痛惜的憂愁,一身純潔的雪衣在黑暗中散發出淡雅的光芒,那麼虛無,又那麼聖潔,讓人不敢褻瀆!

    如此視覺衝擊,令月無垠的心漏跳了半拍,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盟……盟主……」

    「月莊主,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嵐欣緩緩開口說道,「我要離開天一山莊一段時日,把小明送回家。」說著,從懷裡掏出了武林盟主的玉印,把它交給了月無垠。「我不在的這段日子,由你暫任武林盟主!」

    月無垠遲疑了一下,一臉莊重地雙手接過了玉印,「在下定不負盟主所托。」那個小孩果真是幽離國的太子,軒帝的兒子!

    「現在,白千葉和許長老都已經回來了,事情應該可以輕鬆許多。不過——」嵐欣忽然頓了下,隨後又道:「小心『黃蕭』!」

    「屬下明白!」不必再多說一句話,他已經明白盟主這麼急將太子送回去的緣故——那個叫「黃蕭」護法,就是凌煌國的當今聖上!

    銀月山莊能在天一山莊身居護法多年,自有一套自己的處事方式,其中就包括能獲得一些連天一山莊都探聽不到的江湖機密。對於紫金門的背景,銀月山莊也多少有所瞭解。

    相貌俊美無雙,厭惡女子近身,身邊僅兩個侍衛貼身相伴——這正是傳言中當今聖上的形象!雖然不清楚蕭莫寒冒險前來天一山莊究竟為何,但相信盟主自有其打算,而自己就只要配合盟主就行。

    默契,由彼此的信任而生,不需要太多的言語,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僅僅一個眼神,就能明白所有。

    一路上,為了掩人耳目,也為了節約時間,嵐欣用反地心引力磁場飛,而龍毅明則是抱著雪漾坐在赤焰的身上。

    穿過崇山峻嶺,城鎮村落,一直向東,白天在客棧休息,晚上則在天上飛。事實證明,在天上飛,的確要比在地上跑快上許多。原本需一個月的路程,兩人在第四天的清晨,就已經到達了幽離國的都城。

    悄悄地降落在太子殿門口,因為時間還早,附近一個人也沒有。

    剛從赤焰身上下來,龍毅明就跑到嵐欣身旁,緊緊拽著嵐欣的衣袖,道:「姐姐,進去再陪小明一會兒,好嗎?」聲音近乎哀求。

    近在眼前的離別,令嵐欣不覺傷感,面對已經雙目含淚的龍毅明,自然不忍拒絕,強做鎮靜道:「好!飛了一整夜,小明也累了吧!姐姐就等小明睡著後再走。」

    太子殿內空蕩蕩的,像是很久沒人住過了,不過屋裡倒是十分乾淨,想必每天都有人來打掃。熟門熟路地來到了太子的臥室,幫龍毅明脫掉了一路上沾了不少沙塵的外衣,還有鞋襪,把小太子抱在了床上,蓋好被子,坐在他的床邊,等他安睡。

    龍毅明之前一直咬著小嘴在壓抑,但此時此刻,面對離別在即,卻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掀開被子,撲到嵐欣懷裡大哭:「姐姐!仙女姐姐!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留下小明一個人,小明不喜歡一個人在這地方,嗚……嗚嗚嗚……」

    面對哭得傷心欲絕的龍毅明,嵐欣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輕拍著他的後背,不住地安慰。瞥見地上蹲坐著的小白狐,嵐欣握著龍毅明的肩膀,平視著他的眼睛道:「誰說小明是一個人呢!姐姐不在,小明還有雪漾哦!」說著,把地上的雪漾輕輕地抱起來,放在龍毅明的懷裡。

    「雪漾?」

    被放在龍毅明懷裡的雪漾,彷彿也感覺到了他此刻的悲傷,正用後腿站立起來,小小的爪子抓著龍毅明的肩膀,抬起腦袋,伸出舌頭,輕舔著龍毅明臉上的淚水,像是也在安慰他。

    看著頗有靈性的小狐,龍毅明終於止住了哭泣,像是有些不敢置信道:「雪漾真的可以留下來陪我嗎?可是,姐姐以前不是不讓小明帶小動物回宮嗎?」

    嵐欣摸著龍毅明的頭,笑道:「那是以前,那時你還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和你身邊的人啊!但現在不一樣了,而且,看起來雪漾也很喜歡你呢!」

    說著,伸出手,輕撫著正趴在龍毅明身上的小白狐,又道:「還有,希望小明記住——對於一隻從小生長在野外的狐狸來說,離開自己的同伴,離開自己所熟悉的環境,而選擇跟一個人類在一起,這是一種多麼大的犧牲!姐姐希望小明能夠好好地愛護它,珍惜它,因為它不只是一隻寵物,而是一個能夠與你分享快樂,分擔憂愁的朋友!甚至,如果有一天,他聽見了自然的招喚,想要回到那片它所成長的森林,回到它同伴們的身邊去的話,到時也希望小明能夠尊重它的選擇!」

    仔細地瞧著懷中可愛伶俐的雪漾,龍毅明遲疑了一會兒,又重重地點頭:「我會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姐姐一直沒機會告訴你,是有關你體內鳳凰羽毛的。」

    「咦?」龍毅明不禁豎起了耳朵。

    「你知道赤焰是姐姐魂魄的一部分,而赤焰的羽毛也算很小很小的一片魂魄,其本質是一種波動。它很強大,卻也很脆弱。其原理是感受到外界的不純,或者說是邪惡的波動時,會發揮作用自動將其隔離開,其前提是宿主的魂魄必須純淨。就像姐姐曾經說過的那樣只要小明能夠做一個善良的好孩子,仙女姐姐的力量將一直守護著你。

    但反過來說,當有一天,小明的魂魄不再純潔時,這股力量就會失效。我想,那時的小明,應該已經不再需要額外的力量來守護了。所以說,鳳凰羽毛在保護你的同時,小明也在用你的善良守護著它。」越是強大的力量,越必須受到約束,這是這個世界能夠保持相對安定的必要條件。因為,一旦這股力量失控,將會導致無法想像的可怕後果,所以,誰都不會去冒這個險。

    緊緊握著龍毅明的雙肩,認真地注視著龍毅明的臉。這張臉上,有著比起同齡的孩子來更多的成熟,但儘管如此,那雙眼睛卻依舊那麼清澈,宛如初生的赤子。嵐欣語重心長地道:「姐姐希望,就算小明以後要身負重任,有時不得不面臨身不由己的抉擇時,在你內心的最深處,依然能有一片純潔之地,為了守護你,和你所珍愛的人而留存著!」

    嵐欣明白,帝王不可與普通人相提並論,正如歷史上殺兄逼父的李世民,誅人十族的朱棣,慈悲為懷,在帝王的身上怕是不太適用。要治國安邦,有時不得不依靠一點「鐵血政策」。她只希望,自己與龍雲軒的悲劇,不要在龍毅明的身上重演!

    「小明知道!」龍毅明又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雖然龍毅明強撐著自己已快粘在一起的眼皮,希望自己不要這麼快睡著,希望能和嵐欣多待一會兒,但終究敵不過來勢洶洶的疲憊,而閉上眼睛,睡著了……

    把小狐從床上抱下來,幫龍毅明掖了掖被子,最後看了一眼這張還未成熟的小臉,這個第一個知道她身份,並陪她渡過了來到玄世後最孤獨的一段日子的孩子,嵐欣深深地歎了口氣,毫無聲息地離開了。

    緩步走在太子殿迂迴曲折的走廊,有些靜謐的環境,更令嵐欣心中的失落又深了幾分。

    也許,這樣的告別方式,才是最好的,都不用說一聲「再見」!因為,他們的確不會再見面了,這一別,即是永別!

    ——————————————————————-作者的話————————————————

    本來準備安排龍雲軒出場的,但這章有點長,為了盡快更文就分上下兩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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