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欣此刻正坐在一棵果樹的樹幹上,百無聊賴地**著身邊的樹枝。
之前,她漫無目的地在天上飛了好久,不知道要往何處飛,也不知道該去何地,只是想離開龍雲軒,越遠越好。結果飛了大半天,在肚子抗議了無數次後,才在這片位於一座荒僻的山上的林子裡停了下來,補充能量。現在雖然已經入冬,但山上依舊像秋天一般,樹上還有不少可以充飢的野果。
空明的封印已經解開,嵐欣現在磁場能超級大,但食物的分子結構太複雜,光是蛋白質就有二十種不同結構的氨基酸加上四級結構排列,不是僅能用磁場能創造合成無機物質的嵐欣辦得到的。所以,吃東西還是得自己找,變不出來。
記得離開的時候還是午時,現在天已經開始黑了。嵐欣抬起頭,就看到即將西下夕陽。此時,落日的餘暉散漫了整片天空。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不知怎麼的,這首詩突然從嵐欣的腦海中躍出。也許是這首詩中的淒涼與無奈,跟她現在的心情很像。曾經的轟轟烈烈地相愛,如今卻只留下滿心的傷痛。
對於龍雲軒,雖然愛已經不復存在,但也談不上恨。他只是替她做出了一個選擇,消滅天劫魔獸後就應該按時離開的選擇。也讓她更加看清了這個世界的現實——至死不渝的愛情,真的只存在於作家的筆下和人們的幻想中。現實中的愛情實在太脆弱,脆弱得經不起絲毫的打擊。
想到這兒,嵐欣不禁歎了口氣,就算擁有這玄世最強大的力量又如何,她的能力,歸根到底就是毀滅與守護。她依舊改變不了這個時代歷史的進程,更改變不了人心,甚至就連她自己的愛情,都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但是,有了龍雲軒的前車之鑒,她以後會把自己的心鎖得更牢,牢得任何人都無法進入。
嵐欣枕著頭,背靠著樹枝,一隻腳懸空著在枝上晃啊晃。曾經,她也喜歡這麼坐在貴妃椅上,但現在想來,卻好像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
以前,也曾想過等封印解開後,就去闖蕩江湖,並且闖出一番名堂來。畢竟到這個異世兩年,不好好玩玩實在對不起這一身超能。但現在,卻什麼都不想做,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只想一個人好好靜一下,讓痛苦漸漸麻痺自己的身心。
不知過了多久,嵐欣只覺得身子快麻了,這才又稍稍動了一下,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半躺著。習慣,的確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吃慣了山珍海味,穿慣了綾羅綢緞,睡慣了的鳳榻,現在突然要這麼風餐露宿,還真有些不適應。之前飛得急,她沒有注意這是哪裡,只知道這兒附近似乎沒有什麼村落,也沒有落腳的地方,所以今晚只能在這樹上過。
「把財物放下,否則不要怪老子不客氣!」
遠處傳來一陣呵斥聲,打斷了嵐欣的思緒,現在嵐欣的聽覺比一般人敏銳得多,十幾米外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何況現在夜深人靜,這粗曠的聲音更顯得刺耳。她沒有想到這麼荒涼的山上居然還有人,這世上真是連一個清靜的地方都沒有,還半夜三更打劫,這個強盜夠敬業。
看在他的這麼敬業的份上,嵐欣決定不插手此事。
「這位大哥,這些錢是給你們的買酒喝的,還請行個方便。」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道。
賄賂強盜?這法子行得通?嵐欣對此非常懷疑。
「呵呵,就這點錢!還不夠老子我塞牙縫的呢。識相的就把你們身後的那幾車貨給老子留下,我兄弟們饒你們一命,否則,嘿嘿!老子手上這把大刀可不是吃素的!」強盜果然是強盜,胃口就是比普通人大。
這時,卻聽見一個年輕一些的聲音道:「我顧某只不過是看在眾位大半夜還等在此地,守候我等多時的份上,不忍讓各位空手而歸罷了。既然這位大哥不想要這些錢,顧某也不勉強。回去後,用來給莊裡的狗多添些肉也好。」真是臨危不亂,話語間還帶了些諷刺和調侃,聽語氣,似乎是那批人中的頭兒。而且,聽語氣他,似乎並不懼怕這伙強盜。
嵐欣想著,不由得朝發聲的地方飛了過去。這種「好戲」難得上演,何況現在正心裡鬱悶,調劑一下心情也好。
只聽那個強盜惱羞成怒地吼道:「你,你找死!!!」說著,就聽見辟里啪啦的刀劍聲,該是開打了。
嵐欣剛到那裡,就躲在一棵離他們較近的樹上,觀察這下面所發生的事兒。
只見一個身著藍衫相貌不俗的男子此刻正一個人與四個強盜打鬥,其他人都守在貨物旁。不過,那男子看來武功的確不錯,即使被四個窮凶極惡的強盜圍攻依舊鎮定自若,幾招下來,仍然是神采奕奕,但那幾個強盜明顯地處於下風。這伙強盜也有不少人,大概十來個,但除了那幾個正在打的以外,其餘的似乎是用來充場面的。
但同時,嵐欣卻注意到在不遠處兩棵樹的樹枝上,分別埋伏著一個手執弓箭的人,此刻正拉滿弓,對著那個身著藍衫的男子。
呵,暗箭傷人!嵐欣不屑道。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不插手,也沒必要干涉,而且她也想看看那個男子的身手究竟如何,兩道暗箭是否真的傷得了他。
誰知,那強盜真的十分狡猾,明明已即將落敗,那四人卻突然與那男子分開,身後那群「充場面」的卻上前一步,飛快地抽出藏在袖中的暗器,紛紛朝那行人射過去。雖然憑那男子的身手應該足以避過,但是這樣一來,他身後那群人免不了成為活靶。
只見,那男子迅速地舞起手中的劍,「鐺鐺鐺」地將暗器打飛。但與此同時,樹上的兩個人卻幾乎同時,將箭朝那男子射了過去。
兩支箭分別從兩個方向射來,加上那男子正在擊擋暗器,幾乎是避無可避。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就在那兩支箭快要射中那男子之時,一陣強風忽然吹過,讓箭偏離了方向。
「嗖嗖」地兩聲,兩支箭竟然一左一右,準確地插在了那個強盜頭的髮髻上,只要再深入一毫,這強盜恐怕今夜就要命喪與此!
這情景實在是太詭異了,在場的人都不禁變了臉色,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有妖怪啊!!!」強盜裡不知誰叫了一聲。
那些強盜們平日裡虧心事也做多了,本就心虛,加上半夜三更,在這沒有人煙的林子裡,更是懼怕萬分,忙不迭地跑了。而樹上那兩個發暗箭的,也嚇得幾乎是從樹上滾下來的,落下來之後也顧不上痛,連滾帶爬地跟著那夥人逃了。
在強盜都跑光了之後,那藍衫的男子卻向著嵐欣藏的那棵樹,高聲道:「高人既然有心相助,何不出來一見!」
咦?
居然被他發現了!
此刻正坐在那棵樹上的嵐欣悶悶地想。沒錯,她的確是用內力幫了他。因為,說她以貌取人也好,她實在不希望看到那個相貌剛毅的男子,被虎背熊腰,面貌可憎的強盜們給打敗。而且,被暗箭射死,這種死法也太冤了,不符合她的審美。但是,現在看來,能瞧出她出手相助,那個男子恐怕也並非泛泛。
不過,他叫她出來就出來?憑什麼!
「姑娘!顧某並無他意,只想跟姑娘當面道謝!」那姓顧的男子又道。
咦?
不僅被他發現了行蹤,而且還知道救他的人是個姑娘!那棵樹很茂盛,而且天又黑,別人應該看不到她啊。
算了!既然想闖蕩江湖,先給自己造些勢又如何!不過是留個名字罷了。想著,嵐欣用輕功從樹上躍了下來。
那些人只看到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從樹上翩然而下,只見她目如秋水,身姿窈窕,長長髮絲沒有梳任何髮式,卻絲毫不顯凌亂。配上一張清麗的臉蛋,顯得超凡脫俗。在月光的襯脫下,更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喂,你怎麼知道救你的人是個姑娘?」嵐欣不想跟他客套,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那男子看到嵐欣後呆了半天,好久才恢復了之前的沉穩,緩緩道:「那股風來勢奇特,明顯是人力所為。而且——」男子摸了摸鼻子道:「那風裡,有股淡雅的花香,應是年輕女子才會有的氣息。」說話時自始至終,眼睛都未曾離開過嵐欣。
原來如此,看來以後她還要學著把氣息隱藏了,否則怎麼被發現的都不知道了。想著,嵐欣一轉頭,卻看見那個男人還在打量她,感覺心裡很不舒服。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
嵐欣在心裡罵道,但沒有說出來。她現在是「仙女」,要有仙女的樣子,太粗魯會糟蹋她的美好形象,雖然現在她天不怕,地不怕,但面子還是要的。
「這位公子,既然你已經見過了本姑娘,那麼本姑娘就告辭了。」不喜歡他看著自己的眼光,嵐欣轉身就要走。
「姑娘請留步!」看到嵐欣要離開,那男子立刻出聲挽留。
真是的,又怎麼啦!嵐欣不耐地回頭道:「公子還有何事!」
「在下清霖山莊莊主顧清風,不知是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師從何門?改日,顧某也好登門道謝!」
「小女子程嵐欣。無門無派,只不過從小跟著師傅隱居山裡,學了些功夫罷了。前不久,師傅離世,嵐欣奉師傅遺命下山,準備在江湖上闖蕩一番。顧莊主的好意,嵐欣收下了,至於登門道謝,就免了吧!」幾句話說得半真半假,反正不想跟他多做糾纏。
「原來如此,程姑娘的確是世外高人啊!不過,程姑娘你一個姑娘家獨自闖蕩江湖終有不便,不如跟在下先回清霖山莊,也好讓顧某盡一下地主之宜。」顧清風期盼地看著嵐欣,希望她能答應。
誰知,嵐欣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不必了!」就運起輕功離開了。真當她是不懂世事的小姑娘,有他這麼隨便把人請到家裡的嘛!再說,闖蕩江湖,本仙子願意,有什麼不便!
離開的嵐欣沒有注意到,身後顧清風的眼睛裡,透出了強烈的佔有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