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浩靜靜地盤坐在一片虛空中,四周是無數的符文和卦象。
這是昊天鏡之中的世界,專門用來拘禁俘虜的空間。雖然昶浩曾一度擁有過昊天鏡,不過現在被傑蒂絲煉化之後,已不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這個空間中,被封禁了一切空間通行的規則,使俘虜們無法穿越空間逃遁。就連生成新空間的可能都被強行抹除,否則昶浩只要用天舞寶輪生成一個新的世界,然後自己遁入其中,就能夠自主規則進行空間穿越了。
不過即使陷入目前這種境地裡,昶浩的心境也出奇的平和,不急也不躁。
這種局勢,其實是他刻意營造出來的,因為他現在需要時間,還需要壓力。
昶浩需要時間,好讓他徹底消化剛剛解悟出來的知識,並準備發掘出更強大的力量。如果再繼續在傑蒂絲的搜捕下躲躲藏藏,那就根本沒空去作更大的突破了。剛剛豁盡全力的話,硬要挨到阿斯蘭回歸也不是不可能,但其他的同伴都已經全都落到傑蒂絲手裡成為人質,情況並不會有根本的改變,只會因為和傑蒂絲周旋而浪費掉更多時間。所以還不如乾脆自投羅網,趁著傑蒂絲忙於準備一系列儀式所需的道具物品,在這空檔裡做出最後的提升。
而且,當自投羅網之後,也就有足夠的壓力和動力,來迫使昶浩放下一切專心突破了。這樣的環境下,或許短短數個小時,所獲得的成就還大大高於悠閒度日的幾個月。
不過,雖然說需要是壓力,但現在昶浩的心靈住於四禪心中,離棄了一切悲喜情緒,卻是沒有半分急躁焦慮。他默默內察著體內能量的運行情況,其細微程度一直延伸到了分子原子的層次。
沒錯,現在昶浩已經達到四階高級的程度,擁有了入微的能量控制力!
當之前獨自面對傑蒂絲的時候,昶浩就已經晉陞到了此等高度,所以才能一招之間令傑蒂絲吃足大虧。
昶浩能在突然之間得到突破,和阿斯蘭留下的那點心靈之光不無關係。不過別想錯了,昶浩之所以能晉陞,並不是靠著心靈之光的融合原理。而且就阿斯蘭的那點心靈之光,也根本無法補足任何人的心靈。那心靈之光,只是充當了一把鑰匙的角色,幫助昶浩打開了向上一級的大門。
所以,現在昶浩的四階高級境界,是實實在在的,自己修來的,以後不管過了多久,都永不會退減。
不過僅僅只是晉入四階高級,還不足以令人滿足,而且也幾乎無益於未來的局面。
剛才單挑傑蒂絲的結果就已經證明了,單單四階高級的境界,仍然不足以戰勝這個女巫首領。說起來,傑蒂絲正好是封燁想像中最強大的那種存在,以聖人之心,控大巫之體,使修真者之術,這樣的成就,幾乎已經達到了這個多元宇宙中修行者的巔峰頂點。如果她那件法寶沒有被毀的話,那其力量還會更加的恐怖!
所以,昶浩不能單滿足於現在四階高級的成就,他還需要以此境界來當作一個踏腳石,一把鑰匙,來打開另一扇力量之門。
昶浩對於能量的內察還在繼續,而且層次也逐步遞進。深入**,再深入天身,最後,是內省**裸的靈魂。
終於,在自己的靈魂之中,昶浩看到了一個微不可辨的小點。無窮小之中又包含著無窮大,存在而又不存在,如果沒有掌握入微的能力,那是根本就無法察覺到的。而且借助別人的力量時,也無法窺看到這個細微的小點,所以昶浩和兩女心靈相合,達到四階巔峰時,也同樣沒有察覺到。因為,這是一個只屬於自己的靈魂契約。
昶浩將自己的精神投注其中,然後這個點在一瞬間變得無比巨大起來,在他的「視線」中化作了一個廣袤的空間。
有九道淡淡的影子在這個空間中緩緩地游動著,這就是昶浩此行真正的目標。
「諸位……」昶浩的一縷能量流入這個空間中,對著那九道影子敲起了起床鈴。
「你們甦醒的時刻到來了!」
整個空間微微地一震,然後就像突然擰亮了一盞看不見的燈一般,瞬間變得亮堂堂起來。
那九道影子在空間中的流動,開始逐漸加速,最後隨著亮光灑滿整個空間,猛地現出形來。
「孩子,你終於擁有了喚醒我們的能力……」
空之聖龍的聲音在這個廣闊的世界中迴盪起來,另有地、水、風、火、金、雷、光、暗八道龍影圍繞在其身周。
「哦……原來在我們沉睡的這段時間裡,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境地了嗎?」
空之聖龍甫一醒來,很快就掌握了現下的情況。
「你選擇的時機很正確,現在這個時候,我們的力量確實是你最後的王牌。」
「那麼,你也已經做好準備了吧?通過我們的試煉,獲得我們的力量!」空之聖龍巨大的聲音,響徹了昶浩的整個靈魂。
「我還需要通過試煉才能請動你們?」昶浩多少感到些意外,他原本以為只要喚醒了九龍,就一切萬事大吉了。
「這是自然……」空之聖龍回答他,「能夠喚醒我們,僅僅只是獲得了接受我們試煉的資格,能不能真正掌控我們的力量,還必須等到你成功通過試煉。」
「那,如果試煉失敗又會怎麼樣?」昶浩再問道。
「也不會怎麼樣,只不過是我們不會聽從你的調遣,最多只會在你性命危急的時候出手救你一命罷了。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你沒能通過試煉,自然也無力控制我們的力量,即使把力量交給你也是引火焚身。」
「當然,即使失敗了,你還是可以隨時來找我們進行試煉。」空之聖龍加了一句,「只要你有那個時間可以去承受失敗的結果。」
「這不是逼我非得一次通過嗎?」昶浩微微苦笑,「現在這種境地,哪可能讓我一次又一次地去挑戰?」
「通過一次試煉,大概要多長時間?」昶浩想了想後又問道,「現在情況緊急,我耗不起。」
「時間不是問題。」空之聖龍在空間中緩緩游動著。
「這個世界,是我們寄居在你的靈魂中時開闢的,自成一體,時間空間一切可控。現在傑蒂絲把你封在法寶的小世界中,是可以阻止你生成新的世界,但卻不會妨礙到任何早已生成的空間。」
「換句話說……」空之聖龍頓了頓,「只要我們把你攝進來,那不管你在這呆了多久,外間看來也只不過是一瞬間。同樣的道理,只要你通過了試煉,那就可以藉這個世界為跳板,到達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也就是說,只要我通過試煉,那就一切都迎刃而解了。」昶浩點點頭,正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他的頭頂一亮,似乎是昊天鏡的空間被打開了。
幾個人影被投了進來,昶浩定睛一看,分明就是南中洲隊的其他成員!
「好了,就讓你們暫時在這裡團聚吧。」傑蒂絲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不過,我還沒有那麼大膽敢讓你們聚在一起,所以依舊還是個人單間待遇,只是稍微給你們把窗戶弄大一點罷。」
昶浩伸手放出一股能量探了探,果然如她所說,雖然眾人都被關進昊天鏡裡,但是都處於不同層次的空間碎片中,充其量也就能看見彼此的身影,要想對話交流卻是不行。
現在一整個南中洲隊,足足七個……不對,是八個人都被關在鏡中。翁閃華和黎萍兩女在昶浩的左右兩邊,前方是李志國,後面是宋逸風,頭頂是封燁,下方是托魯斯基,另外還附帶一個久違的小金剛。
自從煉成了眾望之城後,小金剛一直和三頭骨龍一起,充當著大院的鎮宅神獸。因為這一次眾望之城被禁用了,所以托魯斯基就事先帶著小金剛出來透透風。可能是剛剛情勢不妙的時候,托魯斯基想放小金剛獨自去逃生,結果還是被一塊逮了回來。
這時候,傑蒂絲還沒住嘴,繼續滔滔不絕地宣揚她的戰績。
「你們也不用指望有人來搭救了,我剛剛已經和阿斯蘭簽下了聖人的契約,用你們的性命安全,來換取它的兵解!」
「再過一會兒,我就會親自去結束阿斯蘭的性命,這個納尼亞世界的爭鬥,終於以我的勝利告終了!」傑蒂絲得意地笑了起來。
「我最後再給你們一點時間考慮,只要原意幫助我,那我立即就會以上賓之禮款待你們,絕不會再傷你們一根毫毛!」
「如果你們還是執迷不悟……」傑蒂絲的語氣變得陰森起來,「不要以為我簽了契約之後,就真的不能拿你們怎樣。」
「即使你不合作,我還是有方法繼承原靈之位的。」傑蒂絲將話題的矛頭對準昶浩,「只要我把你的身體血脈煉化,用我的大巫之體吞噬,然後再和你的心靈之光融合,甚至連靈魂也合而為一,那我就會得到你的一切,包括和西王母感應的資格!」
「而這麼做,我並不算傷害到你的性命。你的一切依舊是毫髮無損的存在,只不過是與我合一了而已。」傑蒂絲陰森森地笑起來,「心靈之光和別人徹底融合後,如果不是主導者,那就會失去自我的意識。我想,你也不願意變成這樣的結果吧?」
「好了,儀式之前的這段時間裡,你好好地想一想。」傑蒂絲也不急著非要現在得到答覆,「等我送阿斯蘭上路後,還會再過來看你們一次,希望到那個時候,你已經有一個明確的結論了。」
傑蒂絲說完,得意洋洋地關閉上昊天鏡的空間,就這麼去了。
雖然剛剛傑蒂絲的消息有點不妙,但眾人並不真的擔心阿斯蘭。后土輪迴台就近在咫尺,而且他們身上就有鑰匙,相信要復活阿斯蘭不是難事。傑蒂絲和阿斯蘭也都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簽下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契約。傑蒂絲需要一段徹底不受打擾的時間來完成儀式,而阿斯蘭則需要有一個強力的保證來保護南中洲隊眾人的安全。雖然傑蒂絲私下留了個心眼,可以用不違反契約的手段強奪原靈之位,但焉知阿斯蘭就沒有在暗中作同樣的手腳呢?畢竟在過往這麼長的時間裡,阿斯蘭都能死死壓制住傑蒂絲,絕不會是易於之輩。
不過這些聖人的小算盤不在昶浩的考慮之列,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通過九龍的試煉,然後脫出昊天鏡的束縛。如果時間來得及,說不定還能趕上傑蒂絲和阿斯蘭履行契約的那一刻,那樣南中洲隊就省了等以後再復活阿斯蘭的功夫。
昶浩望了望上方的封燁,看看這個掛牌隊長有什麼額外指示。
現在他們彼此之間無法通過對話交流,連精神力都無法流通,但封燁依舊是很輕鬆地理解了他的想法,用微微點頭的動作示意此路可行。
昶浩再看看左右兩女,她們也紛紛投了鼓勵的目光。三人的心靈早已結合多次,相互間的默契自不在話下,即使不用言語上的交流也能知道彼此的想法。
有了同伴們的打氣,昶浩再次集中精神,投入到九龍所居的那個空間裡。
一瞬間,昶浩整個人就再度來到了那個廣袤的世界裡,面對著游動的九龍。
「哦?似乎來到這裡,和整個人真身進入沒有區別啊?」昶浩好奇地動動手指。
「這個世界,就像你的天舞寶輪一般,當你決定進來接受試煉的時候,你就是完完整整,真真正正地進入這個世界,一切和平時無二無別。」空之聖龍淡淡地解釋。
「但這也同時意味著,你並不只是以一個精神體進來的,所以你在這個世界裡也會受傷,會死亡!」
「那麼,你已經有覺悟接受試煉了嗎?」九龍突然同時出聲,震徹四方。
「我接受。」昶浩肯定地點頭,「所以先給我說說規則吧。」
「除我之外,你先任選一龍,只要你能通過其試煉,它的力量就能為你所用。接著,你就操縱它的力量,繼續去通過第二龍的試煉。當你獲得兩龍的力量後,你的對手就會增加到兩龍。當你通過四龍的試煉後,你就要面對剩下四龍。只要你把八龍的力量全都運用自如,那就算通過了整場試煉,我便會為你作最後的開示。」
空之聖龍一口氣說出了試煉的規則。
「等等,也就是說,我實際上只用和八龍打上一場,然後就可以通過?」昶浩疑惑地提問。
「沒錯。」空之聖龍點點頭,「我最後的開示,就是我個人對你的試煉。『空』的力量,可不一定就是蠻力哦。」
「好了,你開始選擇吧。」九龍在空中游動著,排成了一個九宮九格的圖案。
「先提醒一下,你的第一次選擇,很可能直接關係到後續的試煉難易。」空之聖龍最後補充一句。
「謝謝指點。」昶浩點頭表示感謝,然後他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得無比幽遠。
地、水、風、火、金、雷、光、暗,除了空之聖龍外,其餘八龍也都是各掌某一種純粹的屬性。按照昶浩的底子,他第一場應該先選擇水之聖龍,畢竟他對水性最熟悉。
昶浩的眼睛閃了閃後恢復了正常,他最後所選擇的,卻不是自己最熟悉的水。
「這第一場,我想先請火之聖龍指教。」
「你確定嗎?」空之聖龍最後確認一次,「不要因為你先天上能克制住火,所以第一場就揀自認為最容易的對手。當通過第一場試煉後,你就只能使用它們的力量去應對後續的試煉了,如果選擇不正確就可能加大後面的難度。」
「沒有錯。」昶浩再次肯定。
「好,那就開始吧。」
火之聖龍點點頭,游出了隊列。
大概是因為試煉的重要性,除了空之聖龍外其它八龍都沒怎麼說話,否則光是聽它們扯上一段都可能要煩躁得想自殺了。
火之聖龍出列後,在昶浩面前轉了幾圈。
「在正式開始之前,我要先結合你的思維模式和知識底子,稍稍講解一下我的力量和特點,免得你一時琢磨不清,白白浪費了時間。」
「雖然我化現為火形,但可不單單只表凡火。」火之聖龍身上泛起各色火光,如走馬燈一般逐一交替。
「火性炎上,熱烈而能焚物,而火獨立於其它屬性的特色,就是『燃燒』這種形式。一切能量的運動,聯動,都可以劃分為數種不同的屬性,而其中以『燃燒』所發生的能量變化是幅度最大的。所以火性激烈,熾熱陽剛,難以掌控。以此義延伸出去,還有嗔火、業火等而各種具火性者,也皆在我執掌之中。所以當你與我相鬥之時,除了那些肉眼可見的凡火外,還要提防隱藏在自身中的心火。」
「好了,因為這是第一場,我格外地多作了些說明。現在,就正式開始了!」
說罷,火之聖龍身子一圈一卷,然後像突然放開被壓縮的彈簧一般,猛地朝昶浩彈去!同一時候,熊熊的火力瞬間灼燒到昶浩面前,並且還將週遭的游離能量一同引燃,完全將火性激烈暴躁的特點發揮得淋漓盡致。
昶浩並不慌張,第一場就選擇火性的聖龍,對他來說本就具有天然的優勢。他本身所掌握的道,乃是變化之道,幾乎可以模擬出其它任何道,包括火之道在內。不過平時昶浩更多模擬出來的,還是水之道,水能克火,所以在先天上就具有優勢。
雖然用變化之道只是能模擬出其它道,但如果不是真正掌握了它道的真義,也只是得其形失其實而已。不過反過來說,如果能解悟了它道的真義,那即使只是模擬出來的道,也和真正執掌此道者沒有區別了。
昶浩的變化之道,本就是從水之道衍生出來的,有天然的繼承關係。而且再怎麼說,他也是西王母的代行者,雖然已經得不到任何具有理性的回應,但獲得一些具有天道經驗的思維碎片還不是難事。而且當初陸吾交給他的《九天玄女心經》,其中就充分地演繹了水之真義,所以後來昶浩最先模擬出來的,也就是水之道。
雖然昶浩並不是因為第一場貪方便,才選擇的火之聖龍,但他對付起火性的對手,確實是最輕鬆的。
看著火之聖龍疾衝而來,昶浩立即打出一拳,浩瀚的葵水之流朝著面前的火龍當頭澆下!
水能克火,這道理誰都明白。如果要深究,其實就是水能阻斷「燃燒」的這個過程。用現代科學來解釋,當水澆到火上的時候,首先是將燃燒物和氧氣阻隔,阻止了氧化的發生,使燃燒不能繼續。同時,水可以大量吸收氧化作用所產生的熱量,從而使週遭的溫度驟然降到到燃點之下,同樣也能使燃燒不能再持續下去。只要做到了這兩點,那不管是多麼劇烈的燃燒過程,都可以熄滅。
所以如果昶浩要想真正壓制住火之聖龍的火力,就要重現這個「澆熄」的過程,而不能指望著靠簡單的能量相沖湮滅來通過試煉。
當葵水撞上迎面而來的火性能量時,就從上而下地把對方整個包裹起來,強行阻斷了火性能量和外界游離能量的接觸。接著,葵水化作一個個小小的水球,將火性能量逐一分割包裹起來,吸收其能量後轉化成更多的葵水,再繼續重複著這一過程。這樣一來,即使昶浩所能擊出的葵水總量要少於火力,也依舊能逐分「澆熄」火之聖龍噴出的熊熊烈焰。
當然,雖然說起來簡單,但如果昶浩現在不是四階高級的程度,要想把葵水控制得如此精微也是根本做不到的。
與此同時,昶浩的心靈一片空明,任何情緒都不生起,僅僅只剩下最理性的思維,直接用四禪心的定境,消除了火之聖龍挑起他負面情緒的可能。
火之聖龍僅僅只擊出一擊,然後就停手了,如同看戲一般看著昶浩輕鬆地熄滅了它所噴出的火焰。
「好,這第一場,我看這樣就算通過了吧?」火之聖龍回頭徵求其它聖龍的意見。
「就這樣?一招過?」雖然昶浩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但似乎也來得太簡單了一點。
「此一擊之中,就可以見足功底了。以我們的眼力,又豈會浪費時間?」火之聖龍滿不在乎地回答,「既然你已經摸清了火性,那就算再戰上一百回合結果也不會改變,那還不如大家都乾脆一點。」
「好吧,第一場就算通過。」空之聖龍同意了這個結果,「在第二場之前,你就先熟悉一下『火』的力量吧。從下一場開始,你就再不能使用自己的力量了。」
這時候,火之聖龍化作了一道火光,猛地從昶浩的頂門貫入。
巨大無匹的能量,在一瞬間充滿了昶浩的體內。除了這浩瀚的力量外,還有對於火之道的完整體悟,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只有聖人才能擁有的道心。
「這就是聖人的力量嗎?」昶浩細細體會著,這種與道合一的感覺。
以前不管是融合他人的心靈之光,還是窺看聖人的記憶經驗,都不會得到如此直接的,親身的體悟。
九聖龍和原靈性質相似,讓它們附體就可以得到與其相對應的道心,與原靈憑附相類。現在昶浩只要得到火之真義,就可以立即模擬出近乎完美的火之道,更何況是如此直接的獲得道心的完整解悟。
火之激烈,火之熱情,火之躍動……火是如此的富有生機,甚至連生命都是火的一種緩慢體現,難怪會有生命之火這種比喻。迦樓羅王所執掌的道之中,火與不滅是互為一體,這也是不無道理的。現在昶浩理解了這火之真義,幾乎比當初的拉,更加接近真實的火之道了。
看看昶浩基本已經掌握了火之聖龍的力量,空之聖龍點點頭。
「第二場的對手,就不是你能選擇的了,事先做好覺悟吧。」說著,空之聖龍對身後微微頜首,於是一道水光猛地傾瀉而出。
「接下來這第二場,將要試煉的你的是,水之聖龍!」
這是預期之中的結果,昶浩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既然他第一場選擇火之聖龍,那第二場就必定是能克制火性的水之聖龍。同樣,如果昶浩第一場選了水之聖龍,那第二場遭遇的就必定是克制水性的地之聖龍。這就是試煉背後的深意,不管昶浩第一場選擇了哪位聖龍,第二場上場的都必定是能克制上一位力量的聖龍。
所以,昶浩第一場選擇火之聖龍,不單單是因為他對於水之道的解悟可以克制火性,還是為了引出第二場的水之聖龍。畢竟他對於水性的熟悉,即使是在第二場遭到克制的情況下,仍然可以幫助他險中求勝。如果第一場選擇了水之聖龍,那第二場就會被迫面對地之聖龍,那可恰恰是他的剋星!
地性渾厚,主巍然不動,正好和變化之道相逆。昶浩若是在自身能力受限,只能借用聖龍力量的試煉中,遇到地之道,那基本上就沒有通過的機會了。如果他不想浪費時間,那就必須一次通過試煉,否則就可能會將上場順序的各種排列組合都試上一輪。
水之聖龍出列後,望了望昶浩,然後像火之聖龍那樣也略略講解了一番。
「水性延下,主沉穩多變。正如火可焚燬心智,能用來代表『嗔』一般,水能點滴積聚,也可用來代表『疑』。不過你本就熟悉水性,不用我多說,所以我的試煉,就是看你能不能在處於被克制的劣勢下,用剛掌握的火來擊敗最熟悉的水。」
說罷,水之聖龍兜頭蓋腦地吐出一道水柱,朝著昶浩筆直地襲來。
雖然五行之中有克制之說,但同樣也有反晦之理。水能克火,火也能反晦水,當被克者實在太強的時候,就會反過來壓倒主克者。只不過一爐火才能化一滴水,一片林才能廢一把斧,要反晦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
現在昶浩的能量總量,在得到火之聖龍幫助後極大地增強了,但在彼此同等的情況下依舊不可能全面壓制住水之聖龍,所以絕不能單純地依賴物性的反晦,還必須充分運用上他對水性的瞭解。
昶浩控制著火之聖龍的力量,用能量壓縮的訣竅壓縮至極度堅凝後,再一舉投向水之聖龍襲來的水力。
要火不被水所滅,最大的關鍵就是不能讓燃燒的過程被阻斷!
高度凝聚的火力自上而下,猛地從外包裹住水力,反而使水力無法接觸到外界的游離能量。火性炎上,水性延下,如果火被水圍,則定然熄滅,但如果火在水上,就能繼續燃燒下去。所以火災中遇到燃燒的油時,是不能用水滅火,因為油可浮於水上,所以火依舊可以繼續燃燒,而且因為水的流動性更好,反而還可能將火勢帶到更多的地方。
當昶浩控制著火力反圍水力的之後,高度濃縮的火力再度激烈地遠轉起來,最後達到了一個臨界點,化作了一個動態的囚籠將水力全部拘禁其中。
這是翁閃華看家的本領,動極似靜的元冰法門。因為多次心靈交流的關係,昶浩對這法門的訣竅早就爛熟於心,現在控制火力的時候來上個照瓢畫葫蘆,也是輕鬆自如。
但是,單單火浮水上,最多也只是兩不相干,僅僅只能維持個不敗之局,還不能藉此取勝。要以火勝水,還必須針對水性的沉穩,充分發揮火性的激烈,以快打慢,才能一舉擊破。
於是在下一刻,因為內部水力的激盪,元冰的能量平衡被驟然打破,結果立即引發了劇烈的能量連鎖爆炸!
這劇烈的爆炸,正是最激烈的燃燒,也是最難控制的能量運動之一。當週遭的能量發生一連串連鎖爆炸時,原本包裹在元冰中的水力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在這劇烈的能量動盪中被煉化去了其中包含的意志,立即變成了無主之物。接下來,失去控制的水力就被動加入爆炸的行列之中,變成了一個能量的連鎖循環。
僅僅一剎那,水之聖龍擊出的水力,就變成了炸藥的引信,一路引導著劇烈的爆炸朝著它自己襲來。雖然昶浩在用元冰引爆了能量後,同樣也不能控制爆炸的進程,但爆炸開始之後,就是一路衝著水之聖龍襲去,既然攻擊敵方這個目的已經達成,那後面倒也不用怎麼控制了。
水之聖龍看著襲到眼前的能量團,只見其中水火相煎,陰陽互攻,隱隱有大宇宙爆炸時的那一種混沌初開之感,卻也是無須任何人力干涉。
「罷,罷。」水之聖龍身體一圈一卷,將整個能量團一絞就湮滅了。
「既然你已經把水火之理解悟到這種程度了,那我也不多為難你了,就算通過吧。」
說罷,水之聖龍化作一道水光,就這麼徑直遁入了昶浩的頂門。
「很好,已經順利通過了兩場試煉,你的選擇很不錯。」空之聖龍點點頭,「那第三場,試煉你的就是光、暗二龍。」
「現在,就看看你所掌握的水火相濟,能不能勝過光暗相交吧!」
光之聖龍和暗之聖龍雙雙出列,一時之間,整個空間中到處都是斑駁相間的光明和暗影。光暗相交之處,隱隱有一種無比玄奧的至理隱藏其中,令人聯想到多元宇宙誕生時的第一束光明,與及毀滅時的最後一縷黑暗。
光暗交纏而下,昶浩立即身處一片似明似暗,卻又非明非暗的混沌之中,不但視線受阻,就連思維念頭都似乎在這一刻被蒙蔽了。
「光暗結合,原來竟有如此強大的威力。」昶浩的心中清明無比,同時也知道他的預感再度應驗了。
當通過第二場試煉後,第三場必定是一對屬性可以完美配合的聖龍,或者水火,或者光暗。所以在第三場開始之前,昶浩就必須先行掌握其中一對聖龍,才能成功通過第三場試煉。而在水火和光暗這兩對組合中,昶浩優先選擇了水火二龍,畢竟他對水火之理理解得更透徹,用水火來破光暗也更有把握。
而且對於光之理,昶浩在《眾星之門》的世界裡召請到迦樓羅王憑附,那時就得到了光之真義。雖然那時主要只是為了破拉的陽焰,但觸類旁通,現在要破光暗組合也不是不可能,當然前提是必須掌握了同等的力量。
昶浩一揚手,水火二力湧出,在空中化作兩道巨大龍形。接著兩龍相合,拼成剪刀之形,就這麼在虛空中一剪!
僅僅只一剎那,陰陽交攻,分割光暗,整片虛空被硬生生剪破,重新現出光暗兩位聖龍的身形。
「很好,很好。」兩龍各自點頭。
「我們一致通過。」
「能這麼快就連續通過三場試煉,我果然沒有看錯人。」空之聖龍讚許地點點頭,「那麼,就是最後一場試煉,你將要面對的,就是剩下的最後四位聖龍!」
這時候,地風金雷四龍齊齊飛出,結成一個陣勢朝著昶浩當頭壓下。
「一開始就先控制了水火二龍,不讓它們結出地水風火四大元素的陣形,這個選擇果然是沒錯了。」昶浩心中盤算著,也放出四龍應對。現在他已經掌握了水火光暗四龍的力量,在協調性上絕對勝過了剩下的四龍!
這就是昶浩心靈之光的神妙,他在剛開始的時候,稍微地運用了一下,就立即看出了能最快通過試煉的第一選擇。不管昶浩第一場該如何選,他至少都要應對上一組屬性可以完美配合的聖龍,既然不可避免,那就盡量讓這組合對自己失去優勢。當昶浩第一場選擇火之聖龍後,就同時免去了面對水火小組合和地水風火大組合的可能,結局基本就定下來了。
「四印會!」昶浩控制著四龍,在身周排成一個堅不可摧的陣勢,地風金雷四龍的第一波攻擊立即宣告失敗。
接著,水火光暗四龍猛地騰空而起,反將地風金雷四龍包圍其中,然後瞬間化作了巨大的曼荼羅,將它們攝入其中。
這一刻,這個天舞寶輪前所未有的圓滿。水火陰陽,光暗生滅,再沒有比這更諧調更完美的能量組合了,四種能量所化的曼荼羅也是堅固無比,簡直就像這個多元宇宙一般,給人予一種可以永遠存在下去的恆久感。於是,地風金雷四龍被活生生一網成擒,即使它們身具聖人之力,也完全無法打破這個禁錮的世界脫身而去。
「好!精彩,精彩!」空之聖龍說話了。
「每場試煉,都將物性的瞭解發揮到了極致,不愧是我們所選中的人。如此細微精妙的能量控制手法,卻是比當年龍樹菩薩進行試煉時還要高超。不過話說回來,當年龍樹菩薩的佛力已經強橫絕頂,倒也不需要用巧技取勝了。」
「你稍稍消化一下獲得的解悟,就來找我學習最後的空理吧。」空之聖龍宣佈試煉成功通過。
昶浩解開天舞寶輪,將剩下四龍全數納入體內。
這一刻,八種不同的天道至理在他體內循環著,昶浩前所未有地體會到,人身既是一個小宇宙的道理。
一位聖龍就能提供一種天道,九位聖龍也就能提供九種天道!這可是其它任何一位聖人都無法比擬的,難怪當年龍樹菩薩能縱橫三界,傳揚大乘。但是即使得到了這麼多道,恐怕任何人都無法同時參悟透徹,最多也就能同時解悟出關聯最密切的數種道,以此作為自己的根本。剩下的其它道,也就只能借助九龍本身來施展了,畢竟人力有時而窮。
不過昶浩有所不同,他自己的道,本就是變化之道,只要理解了某種道心的實質後,要模擬出來並不難。現在得到了這麼多聖龍帶來的道心,只要他再下一番苦功,那以後即使脫離了九龍也同樣能模擬出其所屬之道。這樣一來,雖然昶浩還不是聖人,卻能等同於九位聖人!只不過,這九大聖人之力還不能同時出現罷了,以昶浩的能力,同一時間裡最多也只能模擬出一種道而已。
如果等到昶浩成就了變化之道的聖人,那借助聖人能量無限的特點,那要同時模擬出九種道也不是不可能。想想看,到時一人就身具九人之力,比起尋常聖人的以寡敵眾不知道強悍了多少!
即使是現在,昶浩所擁有的力量也足以秒殺任何聖人了。聖人是可以以寡敵眾,但即使在攻擊上不落下風,在防禦上依舊要承受多人聯手的反擊,一點都減免不得。所以有了這八龍傍身,只要昶浩一召出來,那除了在特定世界裡的內宇宙聖人,任何敵人都要灰飛煙滅。
等到稍微熟悉了這八龍的力量後,昶浩便開始面對最後一位聖龍。
「我所代表的,是『空』。」空之聖龍望著空間的另一端,淡淡地說道。
「這個『空』,可表『空間』,可表『空寂』,可表『空虛』,也可表『空性』。」空之聖龍轉身,望向了昶浩。
「世界本空,了無自性,所以我的『道』的本質,也就是世界存在的反規則,也即是佛心!」
「正因為是反規則,不容於天道,所以我真正的空之力,並不能像其它聖龍那樣可以直接給你繼承。」空之聖龍在虛空中遊走著,身形逐漸朦朧,「不過,表面上的空義,如空間、空寂、空虛之力,都可以給你使用。你已經得到阿斯蘭心靈之光中的經驗,對於『空性』的體悟可以一步步來,無須焦急。」
「現在,你就接受我的力量吧,然後就可以回到納尼亞的世界中,完成你們未竟的任務了。」空之聖龍化作一道流光,向昶浩游來。
「九龍之力是強大,但只有當你徹悟了空性,掌握了反規則後,才能真正的完全發揮出來。不過只要掌握了反規則,世界就如同在你手中,又有何力量不能為你所用呢?」
說著,流光猛地貫入昶浩頂門。這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一種能把世界踩在腳下的強大!
「后土輪迴台,我們馬上就來了!」
昶浩背後七翼揚起,同時有九道談談龍影環繞在他的身周,色彩各異,但無不瀰漫著巨大的力量。
整個空曠的空間猛地向內一收,將昶浩包裹其內,然後在下一刻化為了虛無。在南中洲隊其他人的眼裡,昶浩在一瞬間從他們的眼前,從昊天鏡的世界裡消失了。
雖然不是很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在這一刻,他們知道事情肯定發生了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