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那個人,端坐在高高的黃金寶座之上,看這氣派,自然就是使者口中的「拉」了。
不過當實際見到真人後,南中洲隊也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在他們的想像中,聖人都應該是在臉上寫滿了滄桑感的,至少也要有點深不可測的神秘感。但此刻這個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拉」,卻是完全顛覆了他們之前的想像。
拉看起來極其年輕,連二十歲都不到的樣子,不但和「滄桑感」毫無關係,還更有一種呼之欲出的青春氣息洋溢在他的身上。而且拉的容顏極其秀美,宛若女子般的陰柔,盼睞回眸之間,總給人一股「三河少年,風流自賞」的味道。現在他就這麼慵懶地挨在黃金寶座上,將高貴與隨和這兩種感覺自然地混合在一起。
在拉的寶座四周,有十幾個孩子圍坐成一圈。這些孩子年紀都是10至15之間,有男有女,但無一不是相貌出眾。而且這些孩子明顯都很得寵愛,不但可以隨意地在殿內遊戲嬉鬧,甚至還可以直接坐到拉身上和他共享寶座,這種肆無忌憚和大殿裡其他侍女的拘謹守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南中洲隊在打量著拉的時候,拉也同樣在打量著他們,尤其是當目光落到昶浩和翁閃華兩人身上時,停留得特別久。
「好!」拉忽然鼓了鼓掌,「剛剛我察覺到被人窺探的時候,幸好忍住了回望過去的衝動,否則現在的會面就不會給我如此的驚喜了。」
「我為聖人數千載,閱覽美人無數,卻是第一次,有了驚艷這種感覺。」此刻拉的眼中,似乎就只剩下昶浩和翁閃華兩人。
在拉說出這句話後,昶浩忽然在周圍那些孩子的目光中,感覺到了一股……醋意。能讓這麼小的孩子學會吃醋,這個拉平時都教了他們些什麼?
「我們也有同樣感覺。」這時候封燁作為全隊代表,接下了拉的話頭。
「如果我們不是事先知道了神殿中的是太陽神拉,那現在我們一定會以為眼前的這一位,是以貌美而著稱的月神。」
這話多少也算是讚揚吧?於是拉笑了,帶著一種奇異的嬌媚。
「坐吧。」拉一揚手,旁邊自有侍女給南中洲隊搬來了七把黃金座椅。
昶浩乘機拉著翁閃華坐下,想藉此動作躲避拉那「風情萬種」的目光。
看到南中洲隊一一就座後,拉說話了。
「就如你們所知的,我是埃及神系的主神,拉。你們和我同樣來自主位面,彼此之間也算是同胞了。」
「雖然是這麼說……」拉的語氣一轉,「不過你們擅闖我的領地,可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罪名呢。而且你們還私下對我的子民施以小恩小惠,妄自引動這個世界的源力,這些事都沒有經過我這個主人的同意吧?」
「如果我們冒犯了你,那還請多多包涵,我們事先還不知道此行會遇到你這位古聖人。」封燁回答得不卑不亢。
「也罷,」拉輕輕一笑,如陽光般燦爛,「這些都是小事,無足掛齒。我之所以召你們過來,卻是另有要事。」
「請賜教。」封燁用淡淡的表情回應拉的笑容。
拉倒不以為忤,擺出了一副沒什麼不能商量的樣子。
「在開始之前,我想先問幾個問題。」
「請。」
「聽說在我離開了主位面後,我的老對手摩西,用天之板折騰出了一個什麼『主神計劃』,召集一些資質優異的種子玩起無聊的遊戲。你們,可否與此有關?」說到這個摩西,拉的眼中有火光隱隱一閃。
「我們就是這個計劃的入選者。」封燁據實以告,「而且聽說這計劃已經開展了四百九十九期,我們已經是最後一批了。」
「是麼?」拉再多打量了他們幾眼。
「聽說,原靈們也往裡邊摻了一腿?」
「『主神計劃』就是由原靈們主導的。」封燁點點頭,「聖人摩西,只不過是出了一個好點子。」
「好點子?」拉嗤之以鼻,「我看是餿點子!」
「這個摩西,最擅長挑動民眾胡來!」拉似乎回憶起了一些過往的不快。
「當年我與他兄弟相稱,如果他願意好好輔佐我的話,埃及神系中也不是沒有他的一席之地。但這傢伙居然煽動民眾,挑戰我等神祇的權威,最後還拉著信徒們離開了埃及。」
「但為什麼這傢伙就這麼好運呢?」拉的眼中閃現出一絲妒嫉,「在渡紅海的時候,居然讓他撿到了天之板,還藉此機緣成就了內宇宙聖人,反過來壓了我一頭!」
「若不是天之板降世,我就不會帶領埃及諸神前去參與那麼勞子的封神戰爭,結果鬧得九柱神九去其七!」拉越說就越顯得氣憤,「在我埃及神系衰敗的緊要關頭,阿努比斯這傢伙又不自量力地想要和無上主對抗,還煽動神庭中僅存的力量搞分裂!我早該知道,妖族的好戰分子一個都不值得信任!」
「大人!」這時候,旁邊的侍女遞上來一杯飲料。
拉伸手接過,一仰頸喝個精光,這才壓下了熾盛的火氣。
南中洲隊開了四階的三人微微詫異,四禪的特點乃是離善棄惡,絕情斷欲,常駐此心者早就把一切都看淡了。按理說,聖人的境界更應該在四禪之上,心境也該更恬淡平和。像他們見過的德蘭、陸吾,就都是風輕雲淡的世外高人,但《寂靜嶺》世界中遇到的妲哈里婭,和現在的拉,卻又是喜怒哀樂一如常人。
「哦?」拉看出他們的疑惑,然後在下一刻,一股強大的精神力貫入了三人腦中,完全不顧他們個人意願,硬是強行搜索了一番。
「原來你們是在糾結這一點啊。」拉嫣然一笑,一點也看不出剛才的火氣。
「陸吾那隻小貓不是給你們解釋過了嗎?成就聖人,除了自力解悟天道規則外,還有憑附這一捷徑。」拉好整以暇地給他們解釋,「像我就是原靈馬蒙的代行者,直接從它那裡繼承了不滅陽焰之道心,並不需像自力成聖那樣,要玩些什麼斬三屍之類的手段來淨化己心後,才能成就聖人。」
「雖然也有其他聖人貶斥我們代行者心垢不淨,不過在我看來,他們只不過是嫉妒罷了。」拉微微冷笑,「我甫一成聖,就立即是最強大的高天位聖人,而且還修成大巫之體,身兼聖人和大巫的雙重榮耀。在世間這麼多聖人中,也算是最巔峰的存在。」
「那些自力成聖者,辛辛苦苦地修煉這麼多年,往往也只不過證得個中天位聖人乃至更差的下天位,更有無數求道者終身都無法悟道。和我們代行者寥寥數年,甚至數月就能成就的神速比起來,他們的歲月簡直是活到狗肚子裡去了,這焉能讓他們心裡平衡?」
「而且啊……」拉慵懶地靠到寶座上,順手再攬住了身邊的一個孩子拉到懷裡,「即使是自力成聖後,仍然要時刻謹守道心,慎言慎行,日子也都過得苦巴巴的。哪像我們,道心一得既是永得,只要能保證和原靈相應,就永保不失。更無須去過那些苦行僧般的日子,榮華富貴照樣可以盡情享用。」
「心頭習氣不淨,這就是雖然渡過了心魔,但心卻不曾圓滿的範例。」封燁在心靈鎖鏈裡對著隊員們說道,「若不是能經常和原靈相合,根本就不可能保持得住道心!」
拉瞥了封燁一眼,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悄悄話,「不要以為保持道心很難。雖然得到道心不易,但一旦證得,聖人就是與道合一!非大變故道心則不會破滅,甚至還可以以心為引,用自己的意志影響天道。」
「不過天道也可以反過來影響心境。」拉皺皺了眉頭,「我的不滅陽焰之心,雖然強大無匹,但偶爾也會有一些火力熾盛時,干擾了自己心境的小弊端。不過我現在煉就了『熾焰華光身』,倒是不懼自傷其身。」
「拉的道心不完整!」封燁忽然在心靈鎖鏈裡說道,「原靈馬蒙,正是佛典中所說的迦樓羅金翅鳥王!後來更與無量光如來合一,其道心應該是不滅華光之炎,陽焰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這時候,拉似乎陷入了一點小小回憶中,沒有察覺封燁的小動作。
片刻之後,拉抬頭。
「我們似乎扯得太遠了,還是回到正題吧。」
「我就直說了,我需要與你們合作。」拉望向南中洲隊。
「具體你是想怎麼做?」封燁一把按住了想跳起來談條件的宋逸風。
「我看過你們腦中的記憶了,很有趣。」拉擺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主神計劃』嗎?看來原靈們策劃得很周全。」
「讓我成為你們的隊員吧!」拉說出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天之板現在掌握在原靈手裡,我們聖人已經不可能再去染指了。但是,如果我加入這個主神計劃,成為其中的一員,那就等於間接獲得了天之板!」拉帶著幾分狂熱的表情,解釋著他的計劃。
「有了天之板,我就能完全掌握無上主的計劃,甚至能夠逃出這個多元宇宙,不會被他的滅世陰謀波及!」拉不愧是逃亡派的代表,此刻最大的心願還是一個「逃」字。
「而且,你們有巨人族的『潘多拉之匣』!」拉說出第二個原因,「現在我的這間太陽神殿,損毀得實在太嚴重了!」
「當年阿努比斯背叛我,我將其剷除後,來到這個位面暫時落腳。但是阿努比斯的手下信徒,竟然趁我外出視察這個位面的時候,發起了叛亂!」
「雖然我事後及時歸來,平息了叛亂,但結果就如你們所見。」拉歎了一口氣,「子艦幾乎成了廢鐵,母艦也差點徹底報廢。而最嚴重的後果,就是我的信徒幾乎全部死傷殆盡!」
「我們埃及神系全盛之時,四禪天位以上的天人,至少也有上百人,三禪天位的更可以用千計算。封神戰爭之後,這個數目縮水了足足七成!然後在那次叛亂中,更是死傷殆盡,一個都不剩!」
「你們現在看到這些手下,都是我從這個位面中繁衍的信徒後裔裡,挑出的資質優良之輩。」拉指指大殿中的孩子和侍女,「但是,因為太陽神殿損毀,我們被困在了這個位面!單以我一人之力,無法穿越空間繼續逃避無上主的計劃,也無法給這些新人更好的鍛煉機會。既沒有生存的壓力,又缺乏足夠的挑戰,無論我如何訓練他們,最多也就只能升到三禪天而已。」
「為了得到更強大的天人,我甚至還用了一些更嚴酷的作法。」拉搖搖頭。
「比如,閹割?」昶浩淡淡地說出這個發現。
「不錯。」拉似乎很高興昶浩主動和他說話,微笑著點了點頭,「如果他們想要做回正常的男人,那就去盡量努力吧。只要成為四禪天的天人,一切神通變化自給自足,斷肢重生只是小事。而且這麼做,同時也可以防止**宮廷,我並不希望在我的神殿裡,見到**裸的肉慾交合。」
居然是如此理由,這個拉也算是變態噁心了。
「那你現在擁著的孩子,又是用來做什麼的?」翁閃華指指拉的周圍。
正太蘿莉接連和他對話,拉的心情好到了極點。
「我所喜愛的,是孩子們純潔無垢的靈魂。」拉絲毫不避忌自己的嗜好,「雖然與他們的靈魂交流,我本身不會得到什麼益處,但單單是感受那種純潔,也讓我感到無比的快樂。」
「而且……」拉撫摸著懷中孩子的頭,「我可以通過靈魂交流,將我的經驗直接灌輸到他們的記憶中,令他們修行起來的時候事半功倍。」
「只可恨,」拉惋惜地搖搖頭,「我本身乃是代行者,對於自力修行沒有什麼經驗。其他的手下又都死傷殆盡,卻無法給他們給好的指導了。」
「哼哼,」宋逸風冷笑起來,「『靈魂交流』,說得好聽。任你再怎麼吹噓,實際上就是精神性強暴罷了!」
「而且,似乎你教的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昶浩想起那些孩子眼中不該有的「醋意」。
「那倒無所謂。」拉推開懷中的孩子,直直地望向了昶浩。
「現在我有了更好的神交對象!」
「你也是代行者,若和我神魂交合,交流經驗,立即就能從我這獲得寶貴的代行者知識,甚至直接成就聖人!」拉指向昶浩,「而相對的,我可以從你的靈魂中,獲得葵水的規則和亞蕾蘇爾的碎片,用來和我自身的陽焰規則相互參照。一旦讓我陰陽互濟,掌握了生滅之理,那就可以拋棄現在的道心,更上一層,成為內宇宙聖人!」
「這就是第三點,我想和你們合作的理由。」拉靠回寶座上。
「一旦我們合作達成,你們的利益也不小。先不說可以獲得這個位面的資源和信徒們的源力,單是一個聖人的加盟,就足以讓你們在往後的任務中無往不勝!你們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你覺得,我們隊的正太蘿莉,是可以給你隨便採摘的鮮花嗎?」黎萍嘲諷地一笑,「雖然我們隊裡的神經病已經不少了,但還不打算多加一個戀童癖!」
想不到黎萍居然扯這麼一個理由來反對,這可還不了什麼人情哦。昶浩苦笑著搖搖頭,望向了拉。
「我想我應該有拒絕的權力。即使出賣**,也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接受的,更何況是出賣靈魂?」
「以你現在的力量,應該沒有拒絕的權力吧?」拉伏低身子望著昶浩,就像是老鷹在注視著獵物。
「請自律。」這時候封燁插了進來,用身體擋住拉的視線,「若你再如此挑釁,就和強暴無異,也會令我們對你的誠意感到懷疑。」
「那麼,你們想要開出什麼條件?」拉被擋住了視線,多少有點不快。
「我們……」宋逸風在一旁躍躍欲試,卻被封燁一反手按住了嘴,免得他又說出一堆不靠譜的yy。
「我覺得,我們可以保持一種平淡友好的朋友關係,對雙方的行動都不用過多的干涉。」封燁這個回復,基本上算是拒絕了拉的提議。
「就像你們遇到過的德蘭、陸吾那樣無所作為?」拉輕蔑地笑了笑,「相比起來,我更想像妲哈里婭那樣,想得到的,就全力去爭取!」
「請理智一點。」封燁提醒他,「既然主神把我們送到這個位面來,事先就必定估算過現在這種情況的發生,甚至已經權衡過我們與你交惡的後果。我們可能無法與一個高級聖人抗衡,但主神依舊把我們送進來了,那就說明在它的估算中,我們至少有一半左右的勝機!你也已經從我們的記憶中知道了妲哈里婭的結局,應該也可以猜到,一旦你對我們下手,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吧?」
拉沉吟了起來,天之板神妙無比,這個觀念在他心中根深蒂固,現在封燁拿天之板煉成的主神來要挾他,這一刻多少也令他心生猶豫。
對南中洲隊來說,現在他們也不想徹底和拉交惡。雖然拉的合作提議之中,必須做出一些「犧牲」,但一個聖人的加盟,多少還是令人心動的。
就在雙方都在考慮著下一步棋的時候,南中洲隊眾人的腕表忽然一震。
昶浩緩緩舉起腕表,看了看那上面僅有的三個字。
消滅拉。
沒有提到獎勵,也沒有懲罰,但這些已經不用再寫上去了。
任務失敗的話,一個憤怒的聖人會做出什麼?結果不用想就知道了,而且昶浩本人更可能是被先x後殺?(?_?)?
放棄的話,結果也同樣不用去想。原靈們把他們丟到這個位面來,還讓他們遇上一個過去的主逃派聖人,其用心昭然若揭。
現在他們已經被徹底丟到和拉對立的位置上了,唯一能夠期盼的,就是主神會像封燁所說的那樣,是真的認為他們有取勝的機會了。
就在南中洲隊看腕表的時候,拉也擺出一副側耳傾聽的樣子。
「真神奇!」拉一臉歎服的表情,「天之板居然告知我了,說只要我能得到你們存活下來的所有人的同意,那就能獲得成為輪迴小隊隊員的資格!」
「不過你們似乎並不同意?」拉掃了南中洲隊一眼,敏銳地察覺了他們眼中的殺意。
「那好吧!我就和你們玩玩,直到你們所有人都折服為止!」拉端坐在寶座上,「不過注意了,剛剛給我的提示是『存活下來的所有人』,也就是說,哪怕我把你們殺到只剩下一個人,只要那個人同意我也照樣可以入隊!所以你們別把我惹得太火哦。」
「怎麼樣?戰還是和?」宋逸風看看封燁。
「你認為,我們讓一個主逃派的聖人加入,原靈會怎麼看我們?」封燁則是苦笑,「若是這傢伙洗心革面,到時願意和我們回主位面一戰也就罷了,但他剛剛還說得清清楚楚,最大心願不過就是接著繼續逃亡!如果讓他加入,也許我們下一部片就會被原靈們丟給哪一個更高分的隊伍做餌食了。別忘了,雖然我們隊在原靈中的評價還不錯,但還不是排第一的種子隊伍啊!」
「也就是說,我們只能背水一戰,不成功則成仁了。」昶浩深吸了一口氣。誰都知道面對一個真正的聖人那將是多麼的艱難,和這次發佈的任務比起來,之前的所有遭遇不過只是家家酒。
「但如果我們能成功挑戰一個聖人……」托魯斯基罕有地發言了,「那后土輪迴台所在的世界就離我們不遠了!」
既然橫豎都要靠動手才能解決問題,南中洲隊也不拖泥帶水。昶浩和托魯斯基一躍而起,各自衝著寶座上的拉打出一拳!
「長河」橫空而過,浩瀚的拳意席捲整個神殿。然後托魯斯基擊出的雷光後發先至,轟然一聲與長河合流,化作一道閃爍著電光的葵水之流,朝著拉當頭擊下!
「葵水加上乙木神雷,確實有能力傷害到聖人之身。」拉從寶座上站起來,拉開架勢,看來他也沒十分的把握坐著接下這一招,害怕殃及到了自己的寶座。
但是拉卻沒有做什麼措施去保護周圍的那些孩子,僅僅只是粗暴地將他們一推,根本就不足以退開到安全的範圍。
聖人可以完美地控制力道,使自己的任何攻擊都不會波及到週遭的人和物。但昶浩和托魯斯基卻不能做到這一點,一旦他們的這一擊擊實,光是能量餘波就足以震死在場的所有孩子!
「停!」昶浩和托魯斯基在瞬間達成了共識,一致合力扭轉了「長河」的前進方向。
就在葵水洪流轟至拉前方數米的距離時,忽然猛地向中心一斂,硬生生地破開了虛空,將所有的能量全都導入異空間之中,從而不使這個世界遭到波及。
「哦?你們為什麼突然收手呢?」拉緩緩地從寶座上走了下來。
「莫非……你們是顧及到了這些孩子?」拉微笑著掃了一圈他身邊的那些孩子。
「這些已經沒有用處的玩具,再留在這裡也只會敗了我的興。」拉招招手,讓神殿中的侍女將孩子們帶出去。
「你之前不是還很寵愛他們嗎?現在怎麼忽然翻臉如翻書?」翁閃華挑挑眉毛,看著拉問道。
「不錯,我之前確實很寵愛他們。」拉嫵媚地一笑,「但是現在我已經有了更好的選擇!」
「只要我加入你們隊中,你們兩人就足以勝過所有我臨幸過的孌童。而且有了天之板的幫助,我也不用再這麼辛苦地去培養手下,再留著他們又有何用?」拉居然說得理直氣壯。
「人渣!」黎萍冷冷地哼出一個詞。
翁閃華的臉色也變得冰冷,「如此生性涼薄,你連人都不配做,居然還能自稱聖人?看來我們是不可能接納你的了!」
「是麼?」拉點點頭,「看來我是真的要殺掉你們其中幾人,才能令你們折服了。」
「不過……」拉對著昶浩和翁閃華嫣然一笑,「我是肯定會把你們留下來的,至少在靈魂交流之前是不會傷害你們。」
「請不要對著我們這樣笑,會噁心到我們的。」昶浩淡淡地看著這個聖人。無視一切善惡道德,只講求最實際的利益,證得四禪心後多少會有這麼一種行事傾向。而現在的拉,則是把這一點發揮到了極致,甚至到了令人厭惡的地步!
「這座太陽神殿,現在還沒有修整完畢,恐怕是經受不起我們戰鬥的衝擊。」這時候封燁提出了一個建議,「要不要到塔外去打?也好讓你的信徒見識一下你的神威。」
「這座破塔,留下來也沒什麼意義。」拉搖搖頭,「這麼幾千年來,我總是忙於修理,早就厭倦了。而你們有一艘完好的潘多拉之匣,甚至還在全盛時期的太陽神殿之上!我倒是不想再為這個垃圾費心費神了。」
「至於那些信徒……」拉笑了笑,「我早已修成了大巫之體,不再需要信仰。現在留著他們不過就是為了開採材料,同時再收集一些源力來修理太陽神殿罷了。等我獲得了天之板,這個不毛之地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了,我甚至可以直接滅掉他們,省得考慮人員安置問題。」
「不過,若是你們想要,我也可以留他們一命,開採石頭來維持我們的潘多拉之匣。」拉現在倒是把南中洲隊與潘多拉之匣都當作自己的囊中物了,壓根沒有醒悟到,自己這已經比以往「仁慈」的作法,已經徹底激怒了南中洲隊。
「真是不可救藥。」封燁歎了一口氣,招呼隊友們,「全力上吧!」
下一刻,解開四階的三人,同時朝著拉展開了猛烈的攻擊!
托魯斯基如雷般的拳力最先攻到,一時之間電光耀眼。
封燁從另一個方向繞至,口誦真言,手印中射出一道青光如劍,筆直地擊向拉。
昶浩則在最後方遙遙擊出一拳,如果拉能擋得下前兩波攻擊,那這一記「長河」將會吸納所用的能量,匯聚成三人合力的一擊,對拉予以當頭痛擊!
「哦……」此刻拉的表情沒有剛才那麼輕鬆了。
「不滅陽焰!」拉的身周,猛然騰起了一圈圈的火氣,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
這陽焰和南中洲隊想像的不同,無色無光,與其說是火焰,更像是裊裊的煙氣。如果不是其升騰的時候折射了空氣,那還真的一時發現不了。
拉雙手左右一分,兩團陽焰各自匯聚成一個火球,先後迎上了托魯斯基的雷光和封燁的青光之劍!
「啵」的一聲悶響,雷光和青光竟然都被陽焰吞噬了,只一個照面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時,昶浩的「長河」襲至,也因為沒有了其它能量的支援而變成了孤軍!
拉對著滾滾襲至的拳勁,伸出雙手一盤,硬生生地接下了所有勁力!然後他雙手一合,直接將「長河」湮滅在兩掌間!
南中洲隊三人見到自己的招式被破,不得不暫且後退,防止拉趁機追擊。
拉屹立原地,閉著眼睛細細體味著,就像是在品嚐一杯陳年的醇酒。
「好,很好!」數息之後,拉睜開眼睛。
「葵水,乙木神雷,還有智慧光,每一樣都是能傷害到聖人的存在!」
「只不過……」拉望向他們。
「你們,」這是對著昶浩和托魯斯基說的,「你們對『道』的解悟尚沒有多麼深刻,只憑著這粗淺的體悟,你們的拳招對我還構不成什麼威脅。」
「至於你,」拉望向封燁,「你的反規則還只是從佛陀處借來的,並不是靠自己解悟出來的,雖然佛陀確實是有秒殺我的力量,但你卻做不到。」
「廢話憑多。」雖然拉的點評確實有用,但昶浩還是不想多聽他?嗦,「你還不是我們的隊員,說這麼多有什麼意義?」
說罷,昶浩再是一拳擊出,這次卻是演繹出水性三態的「三生」。
同時托魯斯基身前猛地現出一重重魔法陣,各自飛到空中緩緩轉動著,其中傳出強大的能量波動。
封燁身上則是青光暴起,隨著真言的念誦,在他頭頂上幻化作一尊文殊師利菩薩。接著,菩薩頂上再化現出一尊佛陀,正是龍種上尊如來。一佛一菩薩一行者同時口誦真言,整個大殿之中悠然一蕩,景象物品都開始曲扭了起來,就如同變成了一個虛而不實的幻境。
這一刻,三人都毫無保留地發出了自己最強的力量!
昶浩的「三生」先轟至,這一次拳勁不再是分做三波,而是在一拳之中,液固氣三態循環相生相化。這正是他在上一個世界中,見識了布那基的「龍神世界輪」後,新悟出的變化循環之理!
拉的臉色首次變得凝重起來,雙手一推,陽焰放出,迎向了這一擊「三生」。
兩股屬性截然相反的能量在空中一碰,立即如同對頭死敵一般猛烈相衝!
拉的陽焰,乃是至陽的本源,正和葵水相對!而且拉數千年的修為,在操控陽焰的技巧上早已是千錘百煉,但在這一刻,竟然無法立即蒸乾這股能量強度遠弱於他的葵水!
「三生」之中,水態三變。每當陽焰襲至的時候,葵水就先化作寒冰,與陽焰硬拚後吸收熱力轉化作水汽,再借火勢避開最強盛的一點。當轉到火勢最弱之處後,再轉化作水態,將陽焰生生撲滅。一旦陽焰反撲,再重複上一過程,雖然水火相攻各有損耗,但如此一來,葵水的消耗明顯比陽焰少得多!
雖然道理解釋起來複雜,這個葵水和陽焰相攻的過程其實也不過就在一瞬間,然後就兩兩抵消,在空中相互湮滅了。
拉的能量強度遠高於昶浩,現在兩拳相交卻只是平手之局,很明顯,在拳意的對拼上他已經輸了一籌!
明明是自己的陽焰強大得多,結果居然僅僅只是一個平手,拉也不由微微一愕。
就在此時,托魯斯基的雷光轟至。
這一次,雷光不再是筆直地轟來,而是不斷地在排布空中的魔法陣之間跳躍。每擊中一個魔法陣,雷光就汲取了其中強大的能量,接著再轉向擊往下一個魔法陣。當雷光從所有魔法陣中蛇形射出時,能量已經增強到了一個無以復加的地步!
看到這道雷光襲來,拉再無先前的從容自若。他整個人猱身而上,陽焰在身周熾烈燃燒,看來是豁出了全力去應對這一招!
這一個瞬間,眾人生出了一種日上中天,俯視一切的感覺。
下一個瞬間,這太陽的軌跡被硬生生地撼動了!
雖然沒有什麼能量餘波發出來,但拉迅速地向後飛退,明顯是無法盡消力道。而反觀托魯斯基,卻僅僅是向後退了數步,居然是在這一次硬拚中佔了上風!
如果此刻托魯斯基能夠繼續發出如此有力的攻擊,那要取勝也不難了。但這一招蓄力耗時太久,托魯斯基在這一擊之後也暫時無法乘勝追擊。
不過南中洲隊還有第三人,此時封燁出手了!
在漫天梵唱之中,封燁遙遙擊出一擊。沒有聲勢驚人的能量波動,也沒有花俏炫目的特技動作,僅僅就是簡單的一擊,簡單得如同要擊碎一個雞蛋。
這個雞蛋就是拉!他看到封燁出手,立即凝聚起陽焰能量,準備硬扛下這一擊。但是封燁的攻擊卻出乎了他的意料,那不是任何能量形式上的攻擊,也不是物理上的傷害,而是直接去撼動了他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
如夢如幻般的曲扭世界猛地一振,拉的身體就像一個脆弱的瓷瓶,當場粉碎!
直接去抹殺存在的規則,這就是反規則的威力!
贏了嗎?眾人目注著化作一天碎粉的拉,心中祈禱著這場戰鬥能就這麼結束。
不過天不遂人願,拉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不錯,真的不錯!如果我不是煉就了這『熾焰華光身』,也要在你們這三人聯手下敗亡了!」
空中火光一閃,拉所化的碎粉燃起了熊熊烈火。接著火光一斂,拉完好無損地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
「你們的聯手一擊,如果接招的是下天位的聖人,定會飲恨當場。即使是中天位聖人,也難全身而退。」
「但,我可是高天位的聖人兼大巫,而且我的道是不滅之道!」拉自傲地指指自己。
「即使你們可以傷害到我這聖人的身體,那力量也要強大到超出巫體的承受能力,最後還要能破去我的不滅道心,才可能將我消滅!」
「好了,你們也算全力出手過了,同時也見識了我的力量。」拉將南中洲隊掃視了一圈,「要不要接納我入隊,應該沒有異議了吧?」
昶浩搖搖頭,「如果我們還有選擇,自然是揀最省力的方式。但現在我們卻是沒有選擇了,或者今天你死,或者以後我們一起死,這樣的結果也不用選擇吧?」
「何況,我也不想成為你的玩物啊!」昶浩背後猛地迸出七道五彩輝光,凝聚作七枚羽翼。接著他再度擊出一拳,「滄海」降臨大殿之中,朝著拉當頭罩下!
「那麼,現在就是比試代行者的功力嗎?」拉的背後也迸出金光,化作了一對金色的羽翼。
拉抬頭望望朝著他壓來的「滄海」,忽然雙手一展。
一道巨大的空間裂口猛地張開,將滄海一口吞下!
「雖然我不是空間系的好手,但我的太陽神域也算是個功能完備的世界。」出手解決掉了滄海的威脅後,拉望向昶浩背後的七枚羽翼。
「真是罕見的根骨資質啊,七翼位階的代行者連我也是前所未聞。」
「不過,那就更令我想將你收入旄下。」拉又是一笑。
雖然拉是毫不吝惜笑容,但這一招對昶浩無效,畢竟他也曾是身懷媚術的。
「看來,你們還要繼續纏鬥下去?」拉看著封燁和托魯斯基各自圍了上來。
「嗯……面對七翼代行者和兩個四禪天位高手,即使是我也有點危險。」拉此刻有點猶豫的樣子,「有什麼方法能不傷我們和氣,又能折服你們的呢?」
「對了!」拉突然遁入虛空之中,從三人包圍中消失。
「就以這個女孩為人質,來玩一場遊戲吧!」下一刻,拉出現在大殿的另一側,猛地出手制住了翁閃華!
「到我的世界裡來玩玩吧!」拉呵呵一笑,輕易地將周圍想要救援的三個閒人震開,「在那裡我可以隨意殺死你們並復活,這樣就不會折損我們隊的人手了。」
「放開她!」昶浩一振七翼,猛地衝向拉。
「別急。」拉把手中的翁閃華往空中一推,立即有一道口子將她吸攝了進去!
「這麼焦燥的話,可不能陪我好好玩下去。」拉伸手抵住了昶浩的拳頭,「我就在神域中等著你們,不要太遲了哦。」
「否則……」拉嫣然一笑,捏了捏被他握住的,昶浩的拳頭,「我可能按捺不住寂寞,先和她靈魂交流了。」
「我事先提醒一下,在我的世界裡,封禁了很多規則。除了陽焰葵水這種本源之力外,其它的功法招式可能就不管用了,現在我也懶得臨時修改規則,你們有信心挑戰的話就進來吧。」
說著,拉猛然後退,遁入了虛空之中。
「干!這死人妖分明是想逐個擊破!」黎萍叫了起來。
昶浩一言不發,望定了虛空中。
「拉膽怯了,他害怕我們的三人聯手。」這時候封燁沉聲說道。
「就算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宋逸風也叫了起來,「現在那變態佬擺明了要誆蘿莉正太去侍侯,只有葵水能用的規則根本就是想製造出一個三人世界來!」
「我要去!」昶浩忽然堅定地說道。
「你確認?」封燁望向他。
「沒有能保護到她,這是我的責任!」昶浩的語氣很堅決,「如果我不能去履行這個責任,那以後……就再不會有以後了!」
聽他這麼說,黎萍無奈地搖頭,「你就這麼去,分明是送羊入虎口!對你自己就是破罐破摔!」
「並不是毫無機會!」昶浩忽然從袋子裡摸出一樣東西,捧在手上。眾人湊過去細看,那分明是一枚黝黑的指環。
「阿努比斯的死神指環?你想用它?」封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如果不能成功,我就會試圖殺死自己和小華!」昶浩沉聲說道,並將可以原地復活的護符解了下來。
「我們兩人都還沒有被復活過,必要的時候可以一死來逃出拉的手心。」昶浩看向封燁,「如果我們死去,你一定可以感覺得到,那時就立即召喚潘多拉之匣,離開這個位面!雖然這樣會令任務失敗,但至少我們隊是擺脫了拉的糾纏,而且也不算放棄任務!」
封燁默立了片刻,忽然展顏一笑,「不,我的不『昧因果』得出結果了,我們隊不會有事的,你們兩人也不會有事的!」
「你又在神棍了?」黎萍皺起眉頭。
「你去吧。」封燁對著昶浩點點頭,「我們會為你製造勝利條件的。」
「那你打算怎麼做?」宋逸風撓撓頭。
「最大限度地收集這個位面的源力!」封燁此時完全恢復了一貫的從容。接著,他望向昶浩,「記住,擊破拉有兩個關鍵!」
「一個,就是拉的道心不完整;第二個,民意既是天意!」
「前一個我理解,後一個是什麼意思?」昶浩眉頭微皺。
「當你有機會擊敗拉,卻又殺不死他的時候,就會理解了。」封燁淡淡地說道。
既然是時間未到就不能解悟的玄機,昶浩也就不再在那上面耽擱了,他一轉身,伸手在虛空中劃出一道口子。
「那我去了。」
「走好。」封燁點點頭,「當你們回來的時候,請帶給我們一個驚喜。」
這一次,是真的孤身進入虎穴,但昶浩還有選擇嗎?如果不救回翁閃華,他的心志將會嚴重受挫。再說,這還是一個男人的誓言,絕不容違背!
昶浩深吸一口氣,邁步跨入了眼前的空間通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