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宋曉?」
面上現出一絲驚詫,慕嫣然心裡也不禁好奇的猜測著,宋曉在這其中,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慕嫣然不出聲,賀啟暄便又拿起筷箸,愜意的吃起了飯,只用了沒幾口,耳邊,傳來了慕嫣然驚訝的聲音:「難不成,那肖景山,對宋曉有情?」
話音落畢,慕嫣然抬手覆住了自己的嘴巴,一邊,還偷眼去看四周,見內殿並無旁人,慕嫣然才驚嚇過度的拍著自己的胸口,一邊,滿臉問詢的看向賀啟暄。
展顏笑著,賀啟暄拍馬的讚道:「要不怎麼說是我媳婦兒呢,果真聰慧過人……」
話語中的意思,竟是認可了慕嫣然的猜測。
眼中的興趣愈發濃厚,慕嫣然狐疑的來回打量著賀啟暄,有些吃味的問道:「肖景山對宋曉有情,那也是他倆的事,你跟著攙和個什麼勁兒啊?」
抿嘴偷笑,賀啟暄卻不急著解釋,反而拿起湯匙又盛了一碗湯,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從湯碗上斜眼去看,慕嫣然又嘟著嘴一臉不情願的模樣了。
「好了好了,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你別氣了,小心孩子生出來一臉的皺紋,跟小猴子似的。」
開著玩笑,賀啟暄放下了手裡的湯碗,一邊,揚聲喚了紫雲幾人進來,抬了炕桌出去。
招了招手,示意慕嫣然坐到自己身邊來,賀啟暄摟著她繼續方纔的話題:「肖景山在軍營裡時,便發現了宋曉是女兒身,不過那時候,宋曉化名肖宋,平時又從來不提及家人,所以,肖景山以為宋曉也是個身世淒涼的可憐人,心裡,便存了一份憐惜之心。」
「那宋曉對你的心思。肖景山就沒看出來?」
宋曉在軍營裡是軍醫,免不了就要和賀啟暄常打照面。以宋曉對賀啟暄的用情,怕是再細微,也有人會注意到吧?想到此,慕嫣然挑眉問道。
知道她又吃醋了,賀啟暄抬手擰了她的臉蛋一把。才輕聲說道:「肖景山許是注意到了,不過他壓根沒放在心上。他覺得,我是大梁的皇子,等到回了都城。以身上的軍功,必定也是個大將軍,匹配我的女兒家。怎麼也要是慕宰相這樣的名門貴府家的嫡出女兒,所以,肖宋這樣身世孤零又沒有依仗的女子,是絕無可能與我有一絲瓜葛的。所以,肖景山對宋曉的心思。便擱在了心裡,只等著自己立了功,去求娶她。」
「卻不料,宋曉卻是戶部尚書家的嫡女,就身份而言。卻也匹配得上尊貴的宣王殿下,鼎鼎有名的龍虎大將軍了。對嗎?」
猜測的說著,慕嫣然撇了撇嘴角。
好笑的搖著頭,賀啟暄一臉無辜的歎道:「旁人怎麼想,豈是我能夠左右的?我可是全心全意的只惦記著你一人的……」
這樣的話,賀啟暄平日裡也沒少說,可這會兒聽起來,慕嫣然竟覺得無比的順耳,一時間,唇邊的微笑,便怎麼也抑制不住的流露出來。
有些自得,慕嫣然轉過頭嗔怨的斜了賀啟暄一眼。可在賀啟暄眼裡,這卻是個欣喜的媚眼。
心內得意,賀啟暄懶洋洋的躺倒靠在軟枕上,又將慕嫣然拉過來俯在自己懷裡,「肖景山知曉了宋曉的真實身份,一時間覺得,自己怕是入不了宋大人夫婦倆的眼了,何必去自取其辱呢?所以,肖景山便擱了心思,便有了後來宋曉找你所說的那些無聊話語。」
彷彿覺得自己這樣說宋曉也不太尊重,賀啟暄訕訕的住了口,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後來,肖景山聽說了都城裡一些關於宋曉的傳言,知道如今無人敢上宋府提親,肖景山一時間又動起了心思,覺得自己好歹也是名副將了,日後自有好前途,定能讓宋曉過上好日子,所以,他托了營裡的一位老將軍,去宋府提親。其實說是提親,倒不如說是探個口風,畢竟,肖景山家中並無長輩,以他的條件去宋府提親,傳出來,怕是對宋曉有弊無利。」
這肖景山,倒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
如是想著,慕嫣然對這肖景山,又多了幾分好感。
「然後呢?」
像是在聽故事一般,慕嫣然漸漸的來了興趣。
「宋大人並未立刻回絕,只說要考慮考慮,想來,對肖景山的底細並不清楚,打算自己打聽打聽的。可即便是這樣,肖景山都樂了好些日子,當天那位老將軍帶了話給他,他就請了我們去喝了一頓酒,不過只是說高興,沒說緣由罷了。」
臉上有些眉飛色舞的高興,賀啟暄咧開嘴樂著,不過只持續了一瞬,嘴角便耷拉了下來:「後來,宋曉知道了此事,私下裡找了肖景山,說她不會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哪怕孤老終生。」
「不識好歹。」
低聲斥著,慕嫣然暗自嘟囔道:「那年,她逃婚離家出走,有了這樣的過往,哪有好人家願意娶她?當時是因為潘家的那位少爺名聲不好,好,我可以理解。那如今呢?肖景山這樣的大好男兒,即便孤苦一人,可有軍功在身,軍營裡的將軍若是願意保媒,什麼樣的好女孩兒娶不來,非要巴著她一人?哼……」
有些氣急,慕嫣然瞪了賀啟暄一眼繼續說道:「再說了,女兒家的親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想嫁個自己喜歡的?哼,真是沒有分寸,我要是宋大人,非被她活活氣死。」
見慕嫣然氣的大口大口的喘氣,賀啟暄好笑的替她撫著後背順著氣,一邊應和的說道:「可不是嘛。」
「然後呢?」
心中氣惱,慕嫣然卻仍舊不忘追問下文。
「那肖景山也是個直腸子,被宋曉拒絕,就直接問宋曉:『你喜歡的,是宣王吧?可他如今已有宣王妃相伴左右,怎麼,你想給他做妾啊?』」
似乎是想像到了那個場景,賀啟暄「撲哧」一聲笑出了口,然後接著說道:「結果,宋曉惱羞成怒。甩了肖景山一鞭子,跑了。」
說罷。賀啟暄停住了口,內殿裡,久無聲響。
過了好一會兒,慕嫣然才轉過頭不解的問道:「說重點,扯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幹什麼?你這傷。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無奈的歎了口氣,賀啟暄一臉哀怨的表情訴著苦道:「肖景山從宋曉那兒受了挫折,就從兄弟跟前找不平了啊。他說,想不明白我到底哪兒招惹了宋曉。我都成親了,還讓宋曉念念不忘的,所以。我們便動起了手。」
平日裡賀啟暄心情不好的時候,也要去院子裡練會兒拳,發洩一下,肖景山這樣的舉動,卻也實屬正常。
「那也不用下狠手吧?把你打成這樣?」
心疼的看著賀啟暄用紗布包裹的如同木頭樁子一般的左臂。慕嫣然不滿的埋怨道。
「誰讓我運氣不好呢……」
懶洋洋的歎著,賀啟暄吐了口氣說道:「恰好今兒宋曉去軍營裡看她師傅,從別人處聽說了我倆在校場切磋武藝,也不知曉她哪根筋不對了,就跑去看了。那會兒剛好肖景山佔上風,那宋曉許是怕我落敗面子上不好看。便激了肖景山幾句,我都聽出來宋曉話裡的意思了,那傻小子愣是沒聽出來,揮著一把大刀就朝我砍,我一個沒防住,呶,血淋淋的教訓啊……」
沒好氣的斜了賀啟暄一眼,慕嫣然厲聲說道:「該,誰讓你惹出這些桃花債呢,早晚有這麼一日,早些讓你嘗到了,也好。」
「嘖嘖嘖,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
搖頭晃腦的歎著,賀啟暄的眼中,儘是笑意。
「可惡的肖景山,可別讓我遇見他,否則我一定饒不了他。」
惡狠狠的說著,慕嫣然的眼中滿是薄怒寒煙。
「好了好了,我受了傷那會兒,他臉都白了,當即就抬手衝自己揮刀了,要不是我攔著,就他那股勁兒,能把整條膀子都砍下來……要不古人怎麼都說紅顏禍水呢,都是你們女人惹的禍,我好好的一個肖大哥,如今因為一個宋曉,都快成癡情大哥了。」
玩笑的哄著慕嫣然,見她不那麼生氣了,賀啟暄軟語叮囑道:「回頭母妃面前,我就說是跟人切磋武藝,被人誤傷了,你可千萬給我兜著點,可別說漏嘴了,知道了嗎?」
白了賀啟暄一眼,慕嫣然低聲嘟囔道:「好像只有你是孝順的兒子,我就是那任性不講理的媳婦一般。」
「哎呀呀,你是那最溫柔善良賢惠乖巧的好媳婦兒,行了吧?」
慕嫣然自懷了孕,越發比以前愛使小性子,賀啟暄卻也樂此不疲,每每都會軟語哄勸,直到她開心為止,是故這麼久了,兩人還沒鬧過彆扭,每每想起來,賀啟暄都止不住的得意。
「那,依著你的意思,宋曉和肖景山,還有後緣?」
聽著方才賀啟暄的話裡,似乎有這麼個意思,慕嫣然轉過頭看著他問道。
點了點頭,賀啟暄挑眉笑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宋曉對肖景山,怕是已經有了情意,只不過她自己不自知而已,不過我相信,這事,八成是跑不了了。」
感慨的歎了一口氣,慕嫣然輕聲說道:「若是從前,我定然會說,他二人能結成姻緣,是肖景山的福氣,可如今,我卻覺得,這實實在在是宋曉的福氣。」
「那是,別的我不敢說,肖景山,卻著實是個漢子,跟著他,日後自是享福的命,這宋曉,運氣還真不是一點點的好。」
提起肖景山,賀啟暄的眼中,又迸發出了方才剛提起他時的那種讚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