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焰身子一個踉蹌就跌倒在地,臉上瞬間慘白。
別墅的大門在他身後重重的合上,霍焰閉上眼睛,心裡血淋淋的一片。
那大紅色的喜字張揚而又顯眼的貼在那裡,在他眼前晃動著,好像在嘲諷他的狼狽一樣。
天真被追憶抱上了樓,一腳踢開房門,那張大床上也鋪著深紅色的喜被,上面還灑滿了紅色的玫瑰花瓣。
天真不知道追憶還有這樣的心思,將她放到床上的時候,那深色的紅與她身上的白色婚紗相互映襯,看上去嬌艷又清純,魅惑極了。
「你先洗澡,還是我先洗澡?」
追憶挑起她胸前的一縷髮絲放在唇邊吻了吻,天真像是受了驚嚇一樣縮了縮脖子,她有些不敢看向他的眼神。
甚至有些逃避,可是卻躲不過一個事實,今晚是他們的新婚之夜……
天真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到了最後這一步,她更找不到理由去拒絕。
「你,你先洗吧!」
天真不敢看他的眼神,卻聽到他唇裡發出好聽的笑聲,「那行,你先準備準備……」
他在給她時間適應,天真捂著自己發燙的臉頰站了起來,追憶的身影很快就進了洗手間。
她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事實,醫生說他的那裡受了很嚴重的傷,也有可能一輩子都不能人道了,可是徐子謙又說,會在他們結婚之前把他醫好……
此時的天真很忐忑,她的心裡在更早之前就做到了接受他的準備,可是身體……
追憶和霍焰一樣,都是個很強勢的男人,如果他要,她拒絕不了。
天真捂著胸口走到窗邊,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往下看,風吹起窗簾的一角,她從臥室往庭院裡看的時候,還看到了霍焰那道高大的身影,筆挺的站了那裡。
兩人似乎心有靈犀一般,在她低頭往下看的時候,霍焰也抬頭看向了她。
目光在空中交匯,天真的心被狠狠一擊,他的樣子真的很不好,臉色白的好像隨時都能倒下去一樣。
「霍焰,你這是何苦呢?」
天真不知道他還在執著什麼,過了今晚,他們就連陌生人也不是了。
他嘴裡說的那一遍遍「我愛你」,她都聽到了,可是回答他的,只是一個絕情離開的背影。
天真將自己的身體蹲到了窗下,她的手上已經帶上了別的男人的戒指,她知道現在的她或許還無法對他忘情,可是他們的緣份就到此為止了!
天真閉著眼睛,身體倚在冰冷的牆壁上,直到感覺頭頂有一道炙熱的視線在注視她時,天真睜開了眼睛,發現追憶穿著一身浴袍就站在洗手間門口抱臂看著她。
天真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小腿還有些酸麻,她不知道他站在那裡多久了,他就一直用那樣的眼神看她嗎?
「我,我去洗澡……」天真逃也似的往前衝,在經過他的身邊時,追憶突然拽住了她的一隻胳膊,天真有些驚慌,條件反射的就甩開了他的胳膊,追憶的聲音卻不冷不熱的響起,「你忘記拿睡衣了……」
天真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頭,轉身折回衣櫥前拿起自己的睡衣,然後頭也不抬的衝進了洗手間將門重重的拍上。
追憶聽著那道重重的關門聲,好像一粒小石子投進了他的心湖,他潑墨般的眼神落在窗台外,爾後面無表情的移開,高大的身體已經躺向了那張深紅色的大床,鼻間充斥著一股玫瑰花瓣的味道,他目光如炬的盯著洗手間的方向。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
天真不知道自己泡了多久的澡,等到身下的水全都涼掉了她也渾然不覺的冷。
她不否認,她很抗拒和追憶接下來做的事,可是卻又由不得她,泡在已經涼透的水中,天真就希望自己能這樣睡過去。
「轟隆隆」
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將她驚醒,天真睜開眼睛,耳邊聽著「劈裡叭拉」的雨點聲砸在窗戶上,那麼急那麼亂,她甚至還能聽到打雷的聲音。
天真睜眼後的第一反映就是從泡缸裡站起來,連衣服都忘記了穿就跑到了洗手間的窗台下看著別墅內站著的那道黑色的影子。
此時的天色還沒有完全黑透,可是頭頂上積著一層烏雲,將整片天空都染成了黑色的。
那道模糊而又清晰的身影依舊筆挺的站著,正對著他們臥室的方向,雨點砸在霍焰的臉上,很疼很冷,他身上穿的很單薄,可是他的雙眼卻是死死的盯著整幢別墅裡那亮著的一點。
她知道他就在樓下,他在等她,霍焰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可是他一定要等到她!
她不出現,他就一直等一直等……
天真強迫自己不再去看他,他愛怎麼糟蹋自己的身體是他的事,可是為什麼要跑到她的眼皮子底下來?
如果他再病倒了,誰來照顧唯一?
天真已經不敢再想著把唯一接到自己身邊來了,因為唯一跟著她會有危險!
天真的半個身體趴在窗前,雨點也打到了她的臉上,濕漉漉的一片,她伸手抹了抹,發現還是鹹的,她「啪」的一聲將窗子合上,此時身後敲門聲也響了起來。
「要我進去抱你出來嗎?」
追憶足足等了她兩個小時都不見她出來,最終他不耐煩了,知道她心裡在害怕什麼,他有那麼讓她害怕嗎?
「我馬上出來!」
天真勿勿將身上的水珠擦乾,然後套上睡衣,跑過去開門的時候又摔了一跌,她吃痛的嚶嚀一聲,追憶似乎已經等的不耐煩了,門被打開的那一刻,他直接就打橫將她抱起,然後重重的摔向了身後那張大床。
「追憶……」
天真什麼話都沒來得及說,追憶就已經捲起了被子將兩人捲了進去,一隻手伸向床頭,按滅了燈……
站在雨中的霍焰看著原本臥室裡的那點亮光被熄滅時,他高大的身體也在此刻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