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痛定思痛
方明終於到了要出院的時候了，這一天，醫生查過房就說今天可以拆線了，拆完線看如果傷口癒合的理想的話就可以回家了！
終於，方明被推進了換藥室，又終於，拆掉了頭上縫針的線結，然後，醫生興高采烈的出來告訴李明春，效果非常好，傷口沒有任何感染或者發炎的跡象，病人完全可以回家去休養了！
這一下可喜壞了夫妻二人，李明春激動的握住醫生的手，不停的說著謝謝，方明只是笑瞇瞇的看著他，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
聽到這個消息，那些熱心人也都很為之感到欣慰，萬菊和肖光偉特意過來幫忙把手續都給辦妥當了，然後又幫忙把人給接回了家。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後，這個家裡，就留下了這一對歡喜冤家了！
方明小心的把頭上的頭巾給整了整，慢慢的在屋子裡走動著，像是看不夠似的轉遍了整個房間，還不時用手撫摸著各樣傢俱！
李明春默默的看著她的動作，他理解方明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種劫後餘生般的慶幸！也是一種重獲生命之後對生活的一種愛惜！
他看方明走動了很久，怕她大病初癒之後，再次累著，就上前扶住她，溫和的責怪道：「看看你這個人，左不過是自己的家，又不是明天就要出國不回來了，哪一天看不成？非得要現在看？趕快躺著歇一會兒，我去給你熬粥。」
方明笑瞇瞇的答應了，順從的由他扶著躺下了，李明春進到廚房，這是他好多年來第一次進家裡的廚房了，這些年每一次回來都是方明做好了飯他吃現成的，就連收碗都不曾有過的，所以，乍一進來，覺得十分陌生，連糧食在哪裡放都找了半天！
方明在屋裡聽到他在廚房裡叮叮噹噹開關櫥櫃門的聲音，知道他在找東西，就在屋裡提著氣大聲的說米在哪個櫃子第幾格，而面在第幾格等等，李明春聞言找到了，就開始熬米粥。
這十幾天李明春在醫院裡忙前忙後，時時刻刻都在為方明的性命擔憂，一直無暇想起唐玉君，而這會兒，當他在那裡看著火，從冰箱裡拿出來香腸準備炒菜的時候，卻猛地想起了自己還在p市的時候，曾經在唐玉君回到自己那裡之後的早上，親手給她做早餐的事情了！
那時候，因為隋金忠的關係，唐玉君好久都不理睬自己了，可因為王戰軍等人對她的欺辱和羅天明的幫助之下，她回到了自己的身邊，記得很清楚，那一天早上，給小唐做的，就是炸香腸……
李明春這幾天無暇顧及，只是知道她走了，可到底去了哪裡了呢？也曾經在方明脫離危險的幾天後有一次吞吞吐吐的問過肖光偉一次，可是在肖光偉譴責的目光下，黯然退縮了！
李明春黯然的想，對不起了我的妹妹寶貝，我已經無能為力了！方明現在成了這個樣子，無論還有沒有感情，我都不可能再拋棄她了！她就如同是我在商店裡碰壞的商品，無論如何我都要負責到底的！更何況她畢竟還是我孩子的母親，和我同甘共苦多年的夫妻！所以，我只能是對不起你，對不起果果了，我真是沒有用，讓你一個人帶著幼小的果果在外地漂泊，唉！但願你能夠吉人天相，過得幸福！
唉！算了，不想了，現在還能怎麼樣？想了也是白想！方明也不容易，又剛剛經歷了這麼一場災難，自己也該在她的身上多花些功夫，以補償這些年對她的冷落了！
猛地，一陣焦糊味驚醒了他的沉思，趕緊看時，卻發現米粥已經熬糊了！他心虛的往屋子裡看了看，沒有聽到方明的動靜，趕緊倒了糊粥，重新開始！看時間不早了，怕方明餓，就匆忙拿了兩個雞蛋，做了一碗雞蛋羹，端著進了屋，卻看見方明已經起來了，正在客廳裡坐著，看著牆上他們一家三口在兒子出國的時候照的合影，看得那麼專注，眼裡似乎還淚汪汪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當李明春小心翼翼的把粥放在桌子上的時候，方明似乎不用回頭就感覺到了他的到來，幽幽的開口說道：「老李，這次我有病，兒子知道嗎？」
李明春趕緊回答說：「哦，沒告訴他，我本來要給他打電話的，可光偉不讓，說孩子正在考試，而且他回來了也幫不上什麼忙的，反而添亂，就沒給他打電話！怎麼，你想他了？反正你現在也好了，要不然就現在給他打電話吧？」
其實當時肖光偉主要是怕陽陽回來一看到媽媽的樣子，肯定立馬跟李明春鬧翻，這樣的話就更是火上澆油了！
方明搖了搖頭說：「算了，小偉說得對，他回來了是添亂！吃飯吧，哎呀，我可是好久沒有吃過你做的飯了啊，啊，雞蛋羹啊，不錯哦，讓我想想，嗯，好像還是我生陽陽的時候，吃過你做的雞蛋羹吧？好多年了啊，唉！感覺好像是昨天的事情似得，那時候你多年輕啊！」
李明春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幾聲說：「我知道，這些年因為我太忙了，在好多方面都沒有盡到做丈夫的責任，不過你放心，以後我會爭取多做飯給你吃的，只要你不嫌棄我做的難吃就行！」
方明古怪的笑了笑，說：「我哪裡會嫌棄你啊？不過你也沒有多少機會可以做給我吃的，還是……算了不說了，來吧，嘗嘗你的手藝！」就坐到餐桌邊，很仔細的把飯吃完了，
李明春看她吃的香甜，心裡也十分高興，笑笑的收了碗筷，對方明說：「方明，沒想到我的手藝還不錯哈，看你吃的一點都不剩，我真開心，呵呵！來來來，你坐了好久了，要是不想回臥室，就在沙發上躺著吧，我開電視你看。」
方明聽話的躺下了，卻在哪裡有些貪婪的、看不夠似的看著李明春的臉，看的李明春很有些不自然了，就說：「你老看我幹嗎？我是不是臉上搞髒了？」說完就伸手在臉上亂抹。
方明就笑了，可不知怎麼的，李明春覺得方明的笑帶著一些讓人怦然心動的可憐可無奈！他看呆了，方明輕輕的用手示意了一下，慢慢的開口說道：「老李，來，坐下，坐在我身邊咱們說說話。」
李明春坐了過來，方明仍然不停的看著他，眼光裡滿是不捨的愛戀！李明春很感動，就輕輕的抓住了方明的手，調侃的說：「看什麼？難道你到現在才發現你老公很帥嗎？嗯？看不夠？」
方明這一次卻沒有笑，她的手有些顫抖，在她說話的時候，聲音也一樣的有些顫抖：「老李，謝謝你！」李明春一愣，隨即笑著握了握方明的手，以表示她的話很可笑。
方明接著說：「我知道，這幾天你對我這麼好，是出於對我的同情，咱們畢竟夫妻了這麼多年，你同情我生了這麼大的一場病，所以才會盡心盡力的照顧我，直到救活了我！」
李明春一聽方明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十分吃驚，隨即就感到十分生氣，他假裝黑著臉說：「方明，你今天怎麼了？糊塗了吧？兩夫妻說什麼感謝，還說什麼同情？你簡直……」
方明制止了他的話說：「老李，你先別急，耐心聽我說好不好？等我說完了你有意見再聽你說好嗎？」
李明春看方明一本正經的樣子，也就由她了，看他點了頭，方明就又開口說道：「老李，這幾天你沒有提我們以前的事情，我知道你是怕刺激我，使我的病情惡化，這一點我十分感動，也不枉我們夫妻多年了！你不說，我就也不說，因為我也是個虛榮的，有點貪婪的女人，我貪圖你對我的體貼，我享受你對我的溫柔，所以，我也跟你裝了幾天的迷糊，嘿嘿，老李，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
李明春越聽越覺得愕然，他總感覺方明今天有哪裡不對頭，就連這會兒的笑容裡都帶著一種遮蓋不住的淒然！可是這畢竟是一種感覺，又說不上來什麼具體的表現，想要開口說話，可想到方明剛才講的，就想可能是她大難得脫，有些感觸，讓她發洩發洩也不無好處，於是就把捂著方明的手緊了幾下，以示安慰。
「唉！算了，就算是騙騙自己，能騙多久啊？這幾天我也想明白了，老李，我能夠得到你這幾天的體貼，也算值了！呵呵，是時候該把話說明白了，老這麼捉迷藏下去，你嘴上不說，那是會恨我的啊！」方明雖然笑著，可眼裡已經不可抑制的流下了眼淚。
李明春受不了了，他一邊拿紙給方明擦淚，一邊不高興的說：「行了，方明，你今天怎麼了？好好的說著些莫名其妙的話，什麼騙不騙、恨不恨的？夫妻之間哪有那麼多事！趕緊回屋睡覺去吧！」
「不行，老李你別攔我，就讓我把話說完！咱們倆也說不了幾次話了，我今天就跟你說明白了吧！老李，你還記得我發病前你說過的話嗎？你給了我兩個選擇，一是離婚，二是我掛著空名熬著，當時我沒來得及選，現在我告訴你我的選擇——我選一，老李，我答應離婚！」方明眼淚汪汪的說，這一會兒，她的淒楚的表情已經是任憑再多的掩飾也遮蓋不了的了！
李明春驚呆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方明在出院的第一天就舊事重提，還冷不丁的扔了這麼大一顆炸彈出來！
方明卻不等他反應過來就接著說：「你放心老李，這不是我一時興起胡說的，也不是和你賭氣，我是真的想明白了，咱們都過五十歲的人了，就是一輩子能活一百歲，也兩天過了一天了啊！與其咱們倆這麼貌合神離的勉強下去，兩個人心裡都痛苦，還不如我放了你走，讓你在剩下的一天裡能夠開心和你愛的人在一起，過你想過的生活！這樣的話，最起碼你是開心的，我知道你開心就也會開心的！總好過我們倆，一個人心裡記著別人痛苦，一個人熬著難受！你說對嗎？」
李明春無語！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方明也沒有等他回答，繼續說道：「小唐是個好女人，我一見她就理解了你為什麼會喜歡她，其實我十分理解你，老李，我從來都沒有想到你會在男女關係問題上背叛我，這一點我十分肯定，所以才會在你上次出事的時候堅決的站在你的這一邊為你說話，那是因為我很清楚你並不是一個貪圖女色的男人！但是，如果是因為感情，老李，你會的！雖然你外表很嚴肅，但是不可否認比我更容易動感情，而且你雖然一直沒有說起過，可我從你的言談之間早就看出，你十分欣賞小唐那樣溫柔嬌媚，很不自立，要靠你去保護才能生存的女人，我也很清楚我不是！我從小就自立性強，無論任何事情都不喜歡去依靠別人，這一點從一開始我就沒有隱瞞你，可惜啊！也許是老天爺系錯了紅繩吧！竟然把咱們倆糾纏在一起過了這大半輩子，也讓你委屈了大半輩子！唉！幸虧，你遇到了小唐，才讓你的人生沒有遺憾的走到盡頭！」
一連說了這麼一大段話，方明覺得有些累，她閉上了眼，默默地流了一會兒眼淚，也休息了一會兒，李明春不知道是聽傻了還是怎麼地，竟然也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方明覺得好多了，就又開始接著進行她的臨別感言了：「我為你感到高興，老李，你別以為我是違心的這麼說，其實我是真誠的這麼認為的！經過了這麼一場生死搏鬥，我現在想得很明白，人能夠活多久啊？幹嘛不趁還活著的時候過幾天舒心的日子呢？難得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還有什麼理由攔著你呢？假如說我攔著你我自己能得到幸福那也值啊，可是我知道我不能！你痛苦的必然結果就是我也痛苦，與其兩個人痛苦，還不如我大方一點，或許這樣的話，就連我自己都能夠得到解脫，不會為我的自私而愧疚不安！所以，你走吧，明春，去找你的小唐吧，她雖然跟我承諾要遠遠避開你，可是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只要用心，找一個人還是不太困難的，你去找她吧，找到以後告訴她我對不起她，不該趕她走，讓她原諒我這個大姐姐的自私吧！」
李明春已是聽的心裡百味雜陳！他既感動與方明的通情達理，又羞愧與自己以前對她的誤解，她說的話又充滿了極大的誘惑！這一切都讓李明春來不及接受，來不及想明白，所以，他長久的沉默著，在思考著方明給他的選擇！
方明能夠有今天的這個態度，已經十分明白的告訴李明春她經過這一場病已經徹底的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有關於他們兩個和唐玉君的複雜關係也有了很深刻的思考和體會！
聽她的話意，這並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和賭氣發洩的，而是經過了她的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方明能夠有這樣的想法，也說明她真的是大徹大悟了！
面對這樣的局面，自己該怎樣做出選擇呢？李明春左右為難！如果說此刻他不想趁勢離婚，尋找唐玉君，那肯定是違心的說法！事情鬧出來之前他之所以沒有跟方明提出離婚其內心並不是對方明有所不捨或者是對唐玉君的感情不真，實實在在是礙於他市委書記的身份和輿論的壓力！所以才會萬不得已辜負了唐玉君，和方明勉強的被一紙婚書拴在了一起！
現在這是多好的一個機會啊！而且還是方明自己提出來的！而且還是她真誠的、發自內心的提出來的！答應她！趕緊去天涯海角的找回那一對使自己牽腸掛肚，寢食難安的母子倆，給她們一個幸福溫暖的家，讓她們在自己的保護下快樂幸福的生活，以補償她們因為自己所受到的顛沛流離之苦，寄人籬下之難！
從今後，自己那可憐的小唐終於可以揚眉吐氣的以合法的身份出現，再也不會為了那壓斷人脊樑的謠言所悲痛傷心了；自己那可憐的唐唯果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以自己兒子的身份成長，在父母的疼愛下快樂的歡笑！
而方明本身就是一個自理能力極強的女人，以她的處理事情的實力，與其跟著自己貌合神離，也許離開了真的對她也是一種解脫！這樣的話，豈不是所有的人都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生活？太好了！
真的可以嗎？難道真的就可以嗎？真的可以！是真的可以！李明春精神為之一爽，他回轉頭準備對方明說同意！
可是，他一轉頭面對著方明的時候卻猛然發現……
是自己疏忽了還是怎麼了？怎麼沒有發現方明在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孱弱？如此的弱不禁風？
她的頭上因為沒了頭髮而包著一方頭巾，深紫色的頭巾越發把她的臉顯得蒼白而瘦弱，她的細長的大眼睛裡滿是酸楚與無助的眼淚，彷彿輕輕一碰就會決堤，用眼淚湧出一條波濤洶湧的大河，可以把李明春活活淹沒！她的雙頰有些凹陷，也許是因為這幾天的住院生涯使她消瘦使然，她的毫無血色的嘴唇輕輕的、神經質的翕動著，彷彿在掩蓋她那極不平靜的心情！
李明春的手一動，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沒有放開方明的手，而她的手竟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起，變得冰一般的涼！她原本就是高瘦的體型，平時有了那一股自信所支撐，人就顯得嚴厲而剛強，讓人望而生畏。可如今她的那一股氣勢已經完全消退了，而沒有了那股氣勢支撐的方明就越發顯得軟弱不堪！她軟軟的歪在沙發上，整個軀體就如同一株輕輕一搖就會折斷的柳枝一般羸弱，讓人看之不自禁的生出憐惜！
李明春看了多時，心底就慢慢的升起了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其實這種感覺也有一個名字，那就是——不捨！
李明春責問著自己：這就是你那個往昔的鐵娘子方明嗎？她現在的樣子真的能夠自強自立嗎？如果扔下了她自己去過幸福的生活，你忍得下心嗎？你能夠假裝看不到這個女人在假作大度的背後那顆滴著血的心嗎？經過了這一場大病，這個女人那個「堅強」的外殼已經徹底的被粉碎了，現在剩下的，也只有一個韶華已逝，身體虛弱的半老女人而已！再失去了丈夫，她真的就能心無掛礙的開始她的獨身生活嗎？
不能！是的，不能！李明春，你不要忘了，你是一個男人，而且是這個把一輩子都給了你，而此刻急需要你來照顧，你來疼愛的女人的男人，一個丈夫！你對她的一切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唉！算了，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就讓我做一個忠實的丈夫吧！小唐，對不起了！畢竟，你出現的太晚了啊！在這個兩個選一個的抉擇中，我只有再次選擇方明，而對你、對孩子，我只能是再一次的做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了啊！善良如你但願能夠對我的選擇給與理解，不要太過恨我，唉！
做好了決定的李明春終於可以面對方明瞭！他伸出手，輕輕的、溫柔的、憐惜的替方明擦拭去滿臉的淚水，然後真誠的、情深意切的說：「方明，你別胡思亂想了，既然你今天提到了小唐，我也就不隱瞞什麼了，其實，我的確是和小唐有過一段感情，也的確背叛過你，這一點我承認，但是畢竟是已經發生過的、也不可能改變的事實了，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夠原諒！」
說到這裡，李明春略有些羞愧的表情，而方明卻反過來輕輕的抓著他的手搖了搖，以示理解！這個細微的動作很使李明春感到振奮，他接著說：「其實即便是我和小唐在一起的時候，我也從來沒有過要和你分開，然後娶她的想法，我知道，咱們夫妻是分不開的一個整體，而我愛上了小唐則是一個意外！我這麼說你可能認為我很虛偽，是一個妄想魚與熊掌兼得的貪婪的人，可是，我當時真的是很痛苦，很矛盾的！我一方面為自己活了五十歲終於體會了什麼叫**情而慶幸，另一方面又對我作為一個丈夫對家庭的責任感感到愧疚！這兩種情緒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我，所以我可以說，世人認為男人有兩個女人是一種幸福的話，是大錯而特錯的！沒有誰能夠真真正正的把一顆心分給兩個人，強行分開的話，那一種痛苦也是旁人所不能體會的！終於，小唐羞愧於做一個不明不白的附庸了，她斷然的離開了我，剛剛失去她的那段時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方明，我能夠今天當著你的面訴說我對另外一個女人的愛，我知道你聽了可能會受不了，但是既然咱們夫妻今天坦誠相見，想要解決一切的矛盾，那麼就必須要經受這種陣痛，經過了，咱們才能有一個新的開始，才可能毫無壓力的生活！你說對嗎？」
方明第一次聽丈夫這麼真誠的袒露他的**，雖然聽到他說到唐玉君時那種飽含愛意的聲音心底十分的酸楚，但是既然自己已經思慮清楚要放他走了，那麼接受這個事實也是必然的了！那也就不妨聽李明春講下去了！所以，她默默的點了點頭，並且用理解的眼光鼓勵李明春繼續說下去。
李明春也深知，他們夫妻之間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他與唐玉君的關係，他知道，該擠的膿包始終要擠，如果現在假裝看不見忽視過去，不知道那一天，摀不住自己破了，那痛苦可就大了！
於是，他就接著說：「曾經是有一段時間，說真心話，我是真的起過咱們分開的心思，但那怎麼可能啊？且不說咱們夫妻多年早已經合成了一體，就單單是處於輿論的壓力，我都不可能做出那樣的決定的！於是，我就失去了小唐，孤單、痛苦，所以，我回到家來，想從你這裡得到一些慰藉，可是……唉！方明，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嗎？就是我回到家，你責怪我踩髒了你剛擦乾淨的地板，我提著鞋子黯然離開嗎？那就是我失去小唐後最難過的一天，我專門跑回家來想……可是你卻……就是那天晚上，我心裡難過去找小偉喝酒，醉了才招惹的徐麗娜！後來才出了好大的紕漏！」
說到這裡，李明春痛苦的低下了頭，而方明則已經聽得驚呆了！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不經意間的行為竟然讓丈夫如此的傷心失望，是啊，自己是太疏忽了啊！竟然連丈夫的心情都不屑去理會了，只是一味的顧忌著雞毛蒜皮的小事，卻如此的粗心大意，生生的把丈夫給推出門去了啊！
她滿含歉意的望著李明春，李明春理解了，就接著說：「出了事情後，你沒有落井下石對我不管不問，反而為我上下奔走，救我出來，使我十分的感動，所以也就死了和小唐在一起的心思！心灰意冷的想，既然你不喜歡我回來打擾你，我又不能背叛你，那麼咱們就各過各的，湊合到老吧！唉！誰知道岳文芳又憑空殺了出來，鬧了個天翻地覆！方明，對了，我告訴你，我十分不喜歡這個女人，以後你少和她來往啊！唉！那一天我猛地受到肖書記一頓數落，心裡十分難受，肖光偉和咱們陽陽也都對我橫加譴責，讓我十分的接受不了！心想我已經忍痛放棄了小唐了啊，你們這般不依不饒的到底想要幹什麼？那天我回來的時候就憋了一肚子的氣，誰知道你竟然說你去p縣了，乍一聽說你去趕走了小唐，我的忍耐力終於到了極限，說真心話，那時，我是真的下了決心要離開你了！因為我覺得我為你所做的犧牲已經夠多了，可是卻得不到絲毫的理解和回報，既然如此，那就不如乾脆一拍兩散，各取所需的好！唉！一時氣急，就說了那些過火的話，結果害得你……」
李明春愧疚的看著方明，方明已經抑制不住的開始哭泣了，李明春輕輕的拍了拍她，接著說：「我之所以說這麼透，就是想告訴你，咱們倆這輩子都不會分開的！不管是你，還是我，都已經習慣了有對方的生活，那是不能改變的！切莫說你現在病病歪歪的正需要人照顧，即便是你想以前那樣活蹦亂跳的，我也不會忍心離開你的！氣話總歸是氣話，小唐既然已經走了，那就讓她永遠的成為過去吧，我李明春虧欠她的，只有來生再還了，我這一生只能虧欠一個人，所以，在剩下的這一天裡，就讓咱們倆一起來度過吧！我相信，經過了今天的坦誠相見，咱們倆的這一天也會過得十分幸福的，你說對嗎？」
方明聽的十分感動，她即感動與丈夫的坦誠，又感動與丈夫的選擇，既然丈夫是真心實意的要留在自己身邊，那也就不要再堅持了，因為清高與大度都是有限度的，如果再強自堅持下去，丈夫真的走了，自己的後半生可就要在孤獨與痛苦中度過了！
方明淚汪汪的看著李明春說：「老李，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你的真心話，既然你做出了留下來照顧我的決定，那麼我就為我自己感到慶幸了！你放心，以前的種種就讓它永遠過去吧！你放心，我方明今天對天發誓，絕不會拿你的過往耿耿於懷，作為挾持你的把柄的，以後，咱們夫妻之間不會再存在懷疑與猜忌，就讓咱們互相理解、互相信任一起走完咱們的剩下的這一天好嗎？」
李明春默默的點了點頭，把已經坐起來的方明攬在懷裡，他們兩個相偎相依了半晌，方明突然又幽幽的開了口：「明春，就讓咱們一起祝福可憐而又善良的小唐能夠生活幸福吧！」
李明春默默的點了點頭，和方明一起把手緊緊地握了握！夫妻之間終於在這一刻真正的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