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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四百六十六章 大計劃(八) 文 / 午後方晴

    這本書越寫越不yy了,更著重當時真實的宋朝各種方面描寫,寫得會更吃力,還不知道會不會吃力不討好。今天五更,求一下各位保底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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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定川寨之戰,我動用的禁兵、廂兵、蕃兵與鄉兵,以及百姓,總兵力比元昊多,可是良莠不齊,來自四路,平時不熟悉,並且有百姓,有蕃子,還有吐蕃的兵士,魚龍混雜,可以說是一支雜牌軍隊。相反,元昊兵力縱少,卻是精挑細選而來,身體素質都是羌人、蕃人組成,又多是騎兵,無論從那一方面比,都比我軍強。儘管佔據人數優勢,這個人數優勢並不多,完全被這些劣勢消抵。」

    趙禎額首。

    僅論身體素質,蕃子與羌人生長在苦寒之地,又以食葷腥為主,相對而言,要比漢人強。地理因素也是決定因素,越冷身體素質越好,所以北人比南人相對要高大強壯。

    「之所以取勝,有幾條原因,我朝是正義之師,敵人是侵略戰爭,不佔道義。將戰爭控制在涇原路,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這邊。元昊雖足智多謀,英勇善戰,論軍事謀略也在臣之上,但臣謙虛謹慎,制訂方略時博采眾長,聽取范仲淹、韓琦、張方平、狄青、種世衡、張岊、王吉、景泰、趙珣等人意見,或提供謀略,或提供補充,於是方略變得比較完備。平時為政小心,善待當地百姓。多少贏得一些民心,讓他們對朝廷感謝。元昊殘暴,不得士心。還有就是精兵練兵。臣來涇原路時便知道涇原路將會再次發生惡戰。無他,涇原路當時未在鎮戎寨以前建立諸寨堡之前,地勢平坦。容易入侵。甚至在準備石門川之戰時,臣還一直在裁減軍隊。」

    這便是鄭朗要說的主題,裁軍!

    他對王安石的種種變法持中正的想法,總體上王安石變法有著積極意義的,可是弊端很多,王安石實施變法時太急躁,急於求成,用人不當。性質是替國家謀利,沒有真正考慮老百姓的感受,所圖太大,等等,於是產生許多副作用。

    甚至一些變法根本莫名其妙,比如保馬法,有的變法有百弊無一利。比如王氏保甲法、市易法。

    但有的法令很好,例如倉法,還有這個裁軍法,連當時的保守派大臣司馬光、韓琦、富弼、文彥博等人也基本認同,除了在一些細節上有爭議外。不礙大事。後來司馬光為了推翻而推翻,做了許多醜陋的事,包括倉法重新廢除,前線將領浴血奮戰打下來的城池重新歸還給西夏人。但司馬光沒有因為王安石裁軍而重新增加軍隊數量。

    裁軍嚴格意義不是從王安石開始的,而是從宋英宗開始。

    這小子已經被曹皇后抱到深宮撫養,鄭朗對他感情很複雜,站在趙禎立場,這小子簡直該殺,但站在國家角度分析,做為皇帝本人,他也不算很惡,某些方面還頗有些作為。

    但宋英宗做得還不夠。

    於是王安石做了一系列的改革。

    簡汰退軍,不任禁軍者降廂軍,不任廂軍者退為民。

    縮短軍役期,北宋前期是六十一才許退,後來擴大軍隊數量,兵至六十一始免,猶不即許,這才造成讓鄭朗弄了一大群老頭子兵進宮展現。熙寧四年,規定五十以上願為民者聽之。

    以工代賑,限民入伍。這是暗消,正式裁軍為明裁,堵塞兵源為暗消。宋朝政府是好心,流民沒有辦法活下去,讓他們進入廂軍吧,避免大規模農民起義爆發,也是養活了許多因災害無法活下去的貧困百姓。但養來養去,朝廷得多少錢帛來養這麼多流民。最後流民沒有養住,反而使國家拖下了海。但王安石想出一個妙法,遇到災害時問題也不大,強行救濟是不妥的,於是撥出大批錢糧出來,組織饑民與流民參與水利興修、城池興造等工程中,以工代賑。而這些工程平時也要修造,苦於財力與傷民,豐收時興建反而不美,一箭數得,既救濟了饑民,又辦了實事,還堵塞了廂兵的冗陳,災害過後,各回故里,不至於使許多田地失去主人荒廢。馬上這條頗有遠見的政策就能推廣。

    省並軍營,整編易制,北宋前期步兵五百人為一營,騎兵四百人為一營,承平已久,營額不滿,廩給如故,又有許多將校吃空餉,以致兵少官多。但這條自趙禎手中就開始實行,直到王安石手中才大規模的推廣,使各指揮員滿,營數下降,減少將校武官。

    經過王安石改革之後,減少四十萬禁廂軍,僅軍費一項就減少了一千萬多貫的支出,若包括武器盔甲在內,數字更龐大,兩千萬貫也未必可知。如果再將這四十萬士兵還為民所帶來的賦稅,與他們創造的生產力與財富,數字會進一步的增加。這是王安石所有變法中最有成效,爭議最少的變法。

    因此鄭朗再三說來去自如。

    是選擇在農閒的冬天,可有的百姓即便在冬天也有財路的,他們在創造著價值,若強行征到保丁裡面,那是一種倒退。

    有時候鄭朗還是很感謝他這個學生。

    沒有王安石,就不會給他種種靈感。

    王安石不知道,即便知道恐怕也無所謂,不管是誰,是他,還是鄭朗,功名不是在首位,國家才是首位。

    鄭朗理了一下思緒,繼續說道:「兩軍交戰,軍隊數量很重要,所以劉平儘管英勇,但於三川口不免慘敗,數量懸殊太大。也不是絕對因素,帥智將勇兵悍,往往能將數量的劣勢彌補過來,因此張岊、張亢、王吉、王凱於府州多次面對十幾倍於己的敵人。但皆以少勝多,以寡勝眾。然臣到涇原路時,看到禁軍中有許多老弱病殘者。也有少數身體強壯有力,因為朝廷強行徵入軍中,士氣不高。還有家中是單丁,或者家中負擔沉重,士氣同樣不高昂,還有的人貪生怕死,懦弱畏戰,這些人縱然有好身體,也沒有戰鬥力。一旦將他們塞入軍中,不但不會起良好的數量作用。相反,會帶壞其他敢於奮戰將士的士氣。於是臣明知道需要大量軍隊,還是逐一將他們淘汰。四路之中涇原路淘汰的兵士最多,就是犧牲慘重,臣也沒有要求朝廷再派援兵。此時涇原路分守諸寨堡,僅存四萬八千餘正規兵士,然他們戰鬥力遠勝於原來的七萬甲兵。因為經過淘汰嚴訓與實戰之後。這四萬多兵士已多成長為真正的悍卒。陛下,臣這段話,可以詢問韓琦與范仲淹,四路當中,現在那一路將士最強?」

    范仲淹與韓琦苦笑。不但你打得多,還有,你真敢用錢哪,那不是練軍,是在砸錢,俺也想,可那來的錢帛?

    但不得不承受此時涇原路將士最強大,不約而同點頭。

    「陛下,剛才我請來九營將士,你也看到,將這些老弱病殘往軍中一放,是何局面。若是將這些老弱病殘一挑,軍隊整體戰鬥力會上升,或者是下降?」

    趙禎沒有立即回答。

    這也在鄭朗意料當中,所以今天廢了這麼大心血,讓這些人進宮讓趙禎看,再推出保甲法,便是為了說服趙禎的。又說道:「臣也知道,軍隊數量若嚴重下降,陛下會擔心,畢竟西邊與北邊都是強敵環側,可別忘記了還有保丁,他們戰鬥力再差,也比這些老弱病殘強。」

    「也是,鄭卿,你繼續說吧,」趙禎想了一會兒鬆口。

    「故臣進獻幾條方策,人過四十,氣血漸衰,五十歲過後開始正式走向衰老,廉頗老矣,尚能飯否,那是廉頗,陛下,難道指望所有兵士都有廉頗的身體與武藝?」

    趙禎終於失笑。

    「臣以為兵士過了六十歲必須強行其退役,五十歲後已經漸漸戰鬥力下降,可以嘗試勸退,對主動要求退役者,更應當鼓勵。不及五十者,但羸弱,有傷殘,多病,瘦小,精神不正常者一律勒令退役。對於訓練或者戰爭時表現怯弱者,禁兵退廂,廂兵退民。國家冗兵之患將會大幅度下降,節餘大量支出,但軍隊本身不是變得弱小,而是更強大。甚至朝廷財政健康,更能抽出一些錢帛獎勵將士訓練與戰功,十年過後,舉國之兵會成為涇原路那樣的悍卒。何須一百三四十萬龐大的軍隊,只要象涇原路的軍隊,臣保證只要有八十萬,足可以北抗契丹,西滅夏賊。」

    「八十萬哪?但退役費用從何而來?」晏殊被八十萬這個數字嚇了一大跳,隨後提出一個嚴峻的問題。

    若沒有武將層層剋扣,作為宋朝退伍軍人在理論上是很快樂的。退伍時,朝廷立付大筆的遣返費與安家費、養老費。另外還有剩員。制度規定禁廂兵老弱病殘降充剩員,或者軍士至六十歲,十將、將虞候、承局、押官至六十五歲,皆充為剩員,在軍中從事雜役,可以領一半薪水與福利,五年後正式退役。往往安家費、遣返費與養老費領後,過了五年還在軍中混,繼續領半不退役。

    主動歸鄉種田者,不僅費用一樣不少,還給錢給糧給地,永遠免稅,包括一年請給,讓其買牛耕種,免租丁役,使為永業。城中的士兵怎麼辦呢,先為其修建房屋,再給其遷徙費。傷殘軍人不能自存,隨本軍營分措收養,不能讓其失所。

    就是晏殊也不反對裁兵。他剛才也親眼目睹,那些老弱病殘,晏殊估計以自己這個身體板也能一個對付兩個,放在軍中做什麼?而且他做為首相,也為捉襟見肘的財政逼得苦逼萬分。如果此時國庫裡有五千萬貫,他也想吼啊,你們君子黨們不要吵了,俺支持你們打。何必讓歐陽修罵,讓女婿罵,讓鄭朗冷言譏諷?

    裁出去是好的,關健從哪裡弄來這麼一大筆安屯費用?

    「晏相公,安屯有二,農民需田牛,城市士兵需房屋,田荒地良多,至於房屋,如今饑民遍地皆是,可以用工代賑,讓他們替其修建房屋。其他的費用可以逐年分期付款。」

    「分期付款?」趙禎讓這個超前的名詞唬得一愣神。

    「正是分期付款,先給一年軍薪,讓其與其家人得以度日,來年豐收,可以多付一些,分作三年付清,那麼財政便沒有壓力,權當他們仍在軍中,也要拿出錢糧養活。淘汰就可行也。其實有的士兵不用國家養活,機靈一點,一出軍隊,便能自己找到更好的門路生活。」

    道理與鄭朗向民間借錢籌糧性質一樣,這是一個提前支取的法門。

    這些先前的理論,讓滿殿君臣瞠目結舌。

    范仲淹與韓琦更是淚流滿面,差點淚奔,俺們提出一個裁減淘汰陝西與河北軍隊,還小心翼翼的,這個小子倒好,居然來一個全國性的大裁兵。

    可是兩者效果截然不同。

    如果沒有那個保甲法讓趙禎望梅止渴,十個范仲淹也休想勸動趙禎大範圍的裁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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