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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火 文 / 午後方晴

    諸位給了我很意外的驚喜,硬是刺激我近二十小時沒有睡覺(每隔兩三小時的加精就可證明)。但面對諸位的熱情,這樣拼值得了。繼續拼,爭取今天七更。再求月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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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份,大內裡剛修好了一座宮殿,叫文德殿。本來是一件小事喜兒,可就在這一夜發生了大事。

    皇宮內突然發生了火災,正是從寢宮裡燒起來的,並且這夜風又大,秋風怒號,呼啦啦,又因宮殿幾乎都是木材建造而成,於是火舌被風一卷,歡快的跳起幾丈高,幾乎大半個京城人都看到皇宮失火。

    侍衛與太監們匆匆忙忙救火,可哪裡能撲得滅?

    這一燒,崇德、長春、滋福、會慶、天和、承明、延慶八座豪華無比的宮殿,全部燒成灰燼。還好,幸好一個叫王守規的小黃門太監及時「發現」,將趙禎與劉娥扶到後苑中。

    秋夜漫漫露重,母子倆為誰峭立於夜風中?生生站在後苑中立了一夜,火勢才停了下來。

    老太太氣昏了!

    於是派人盤查,不是小事兒,就從寢宮燒起來的,難不成有人想害死她!將宮中的太監宮女抓起來,狠打重笞,用了嚴刑拷問。最後所有矛頭皆指向了一個人,自己的養子,當今的陛下!

    老太太智商高達一百六的大腦立即當機,過了大半天才清醒過來。

    這事兒不好處理,想要廢掉兒子,另立新君,那是不可能了,兒子登基快十年之久,不是一開始。若自己這樣做,後果誰都預料不到。於是隱忍下來,沒有發作。

    但此事總得要給天下人一個交待,總不能對天下百姓說,是我兒子閒得蛋疼,指使人放了一把火燒的。最後將罪名加於宮中一個做針線活的「縫人」身上,令其誣伏,將其交給了開封府,讓程琳斬首示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權當兒子不懂事,學著老子封了一次禪。總比那個花費要少得多。

    並且程琳是她的親信,也會知道此事必須得迅速處理掉。

    然而這一次程琳讓她很失望了,辨其不然,不是縫人燒掉的!咱這開封府衙門不僅是朝廷的一把鍘刀,也是一個審問機構,沒有明顯的證據,別想俺就亂砍人。老太太,你先將起火的路線圖給我,讓臣看一看。是,我就斬,不是,該放人就放人。

    老太太此時讓兒子氣得不行,智商急劇下降,昏昏噩噩的真令人將圖畫出來,程琳趴在圖上研究了半天,說道:「火起無跡。【%綠色小說網高速文字首發站】有可能乃是天意,陛下宜修德應變,今將罪名歸於一個無辜的宮人身上,立即賜死,更乃重天譴也。」

    老太太最怕的是什麼,正是程琳這一番話。

    書上。小皇帝很配合,刻意出了一下面,為寬其獄,赦免了縫人以及其他牽連進去的宮人。

    老程肯定在中間插了一腳,可插得有多深,沒有人知道了。

    果然來了,殿中丞滕宗諒、秘書丞劉趙開始上書:「夫攻玉必以石,濯錦必以魚。物有至賤能成貴者,人亦有之……然而詔獄未釋,鞠訊尚嚴,恐違上天垂戒之意,深累兩宮好生之行。且婦人柔弱,箠楚之下,何求不可!……國家以火德王天下,火失其性,由政失其本。」

    奏折有些長,主要就是給老太太上綱上線,戴上大高帽子,就差將老太太拉出去戴上枷鎖,游開封府的御街。宋朝是火德王天下,現在火失態,燒自己了,病根兒就在你老人家身上。是你將政府弄亂了,政失基本,快撤簾吧,將大權還給皇上,國家才會太平無事。

    老太太也沒有處理這兩人,坐在後宮發呆呢。

    自己咋就養了這個不孝兒子,還有,這個兒子究竟想幹嘛?

    程琳的背叛,兒子的不孝,讓老太太傷心了。

    ……

    燒也燒掉了,不能讓美麗輝煌的內宮,多了一大片斷垣殘壁,又下詔征各地工匠以及運輸材料,送到京城,重新修理。

    這麼大的事情,傳得會有多快?

    僅一天時間,就傳到了鄭州。

    諸多學子撫胸暗幸,幸好啊,大火發生在八月份,否則解試又會中止。現在中止肯定來不及,鄰近各州能及時將詔書下達,然而偏遠的州府,等詔書下達後,解試考早就結束了。

    真相有誰知?

    有人知道,鄭朗。

    就是一些史書也支支吾吾的最後默認了是小皇帝做的,但有多少人參與,就無法知道了。可有兩個人是肯定參預其中,一個是程琳,可能稍淺一些,或者事前不知道,但主動向小皇帝獻了慇勤,才給小皇帝勇氣的。另外一個人,就是太監閻應文,後來小皇帝對他的器重,都讓人莫名其妙。有可能正是這一次參預,讓小皇帝從內心深處對他很感謝。

    事情並沒有結束,下面還會發生一系列眼花繚亂的行動,直到老太太氣得直哼哼,氣出了病,死去為止。

    但兩人誰做對了,誰做錯了?

    這是一個男權時代,老太太克權克得太緊,小皇帝做了一些小反擊,合乎情理。實際上這次反擊,很讓人覺得搞笑,偏偏朝堂中有許多「忠烈」之人,自投羅網來配合,老太太心倒底沒有硬下去,面對突如其來發生的事,一步步選擇了退卻,才讓小皇帝得逞的。實際呢,比起其他朝代黑暗陰森詭奇的政治鬥爭,小皇帝的舉動簡直是一場好笑的兒戲。

    老太太做錯了嗎?

    也沒有做錯!現在小皇帝十分嫩稚,看看老太太一死,那幾年古古怪怪的事情發生,就知道了。小皇帝還沒有能力,真正將這個國家接手過來。唯獨老太太抓權抓得太緊。

    然而再想一想呢?

    翻翻史書,看看每一任皇帝的兒子死亡率,有多少皇子夭折?身在富貴的皇宮,有無數醫術高明的御醫及時治療,成活率還不及普通百姓人家孩子的一半!

    比如宋真宗的兒子,再比如小皇帝未來的兒子。

    是什麼原因?

    若沒有老太太支手遮天的蔽護,讓李宸妃哺養,看看能有沒有今天的小皇帝?

    本來這事情不該他考慮的,然而明年的一件更大的事,他卻想從中插一腳,小坑一下八賢王。就不得不考慮。不能到時候,皇上你做得對,太后做得也對,想和稀泥,回家喝西北風吧。

    能在這件事中插上一腳的,那一個不是鼎鼎大名的大人物!誰會容忍你模稜兩可?

    其實對與錯之爭,也就是道義之爭。

    這使鄭朗又想到了儒學,在獄中沉思了幾天,釋放出來後,由於惰性使然,很少去想過。主要學術性的著作太多,比如《宋元學案》以及補,就有一萬多頁,還有明清的陳獻章、王陽明、羅欽順、吳廷翰、劉宗周、黃宗羲等大儒的思想。

    就是在腦海裡一頁頁的翻,也要翻上幾個月時間。

    他哪裡有這時間反思?

    然而似乎又要逼他想自己心中的道義標準。

    盤坐在床上,在腦海裡一一回味。這是一個很枯燥的事,作為後來人,能沉浸於這些儒家學術中不撥,十不足一。但這一次似乎真的沉浸進去了。一「禪定」就是好幾個小時,江杏兒與四兒有些擔心。四兒想說話,江杏兒手擺了擺,示意她不要說。鄭郎要「想」呢。可她也用了小白手悄悄地放在鄭朗鼻孔下面,探了探。

    「有氣嗎?」四兒擔心,說錯了話。

    「沒有氣,我還是人嗎?」鄭朗讓她們一弄,清醒過來,正好聽到四兒暈乎乎的話,沒好氣的說道。

    江杏兒拍了拍四兒的腦袋,呵呵笑起來。

    但鄭朗並沒有著惱,四兒時常犯一些小迷糊,可對自己真的很忠心,有時候都讓他覺得江杏兒不是書獃子,倒是四兒是一個癡兒。

    從床上跳下來,兩個小姑娘打來井水,拿來毛巾,讓他洗臉。

    這種生活很能讓人養成懶惰的習慣,有時候安逸得鄭朗都不想拚命了。

    四兒躡手躡腳地說:「大郎,我說錯了話。」

    說完了耷拉著腦袋瓜子,想抽自己嘴巴子。

    「你啊,」鄭朗憐愛的捏了一下她的小臉蛋,說道:「不要緊,只是說錯了話而己。我還說董仲舒說錯了話呢?」

    又是冷笑話。

    江杏兒捧腹大笑。

    四兒還是覺得愧疚,不知如何是好。

    「來,馬上解試考就要開始了,祝我大功告成,親個嘴兒。」

    「好,」終是小,還不知道,只是看著江杏兒學習的,於是將小舌頭放在鄭朗的嘴唇裡亂攪和。江杏兒看著她笨拙的親嘴模樣,再次彎下腰哈哈樂了起來。

    ……

    二八月看巧雲。

    二月雲是低的,是媚的,是柔的,是桃花,是妖嬈充滿風情的少婦,是古琴曲《春花江月夜》那份幽美靜謐。八月的雲卻截然不同,是高的,輕盈的,高吭的,是傲氣凜然的秋菊,是深山大壑裡品性高潔的隱士,是風笛《南來風》那份悠揚……

    啟明星還沒有暗下去,東方已出現一道霞紅,天際處道道輕盈美麗的魚鱗雲閃現出瑰麗的色彩,美麗之極。

    忽然一道亮光沖天而起,一輪紅日瞬間從那片片彩雲中升騰起來。天地間似是眨眼間就亮了!

    鄭州城也熱鬧了。

    無數人矚目的鄭州解試考終於開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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