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這是……」羅本看著這個空空的木桶,眼中全是驚訝。
「小子,你看到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有看到。」羅本搖搖頭,一臉迷惑。
瘋子也輕輕搖頭,「不,小子,再仔細的看一看,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羅本滿心懷疑的又看了看這個小小的木桶,這東西也就一個竹子的粗細,外壁很薄,看起來是做一些特殊用途的工具,但是從這東西的材質和製作的精細程度來看,怎麼敲也不像是什麼特別貴重的物品,而且……
最後,羅本甚至仔細探查了一下這個木桶裡裡外外的能量波動,結果依舊一無所獲,倒是在這個木桶的底部發現了一條裂縫,看起來這東西經歷了不少歲月,現在已經要完全損壞了,或許在桌子上輕輕這麼一敲就要完全裂開了。
「前輩,我不懂。」羅本只好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找到任何東西。
「還是沒有看到嗎?」
「是的,除了這個木桶之外,我什麼也沒有發覺。」
瘋子笑了,輕輕把那個木桶放到了一邊,「這很正確,這件東西裡……什麼都沒有。」
哎?羅本心裡頓時嘀咕起來,那你還叫我仔細的看守很麼,我還以為有什麼玄機,到頭來卻是故弄玄虛。
「小子,可你知道這東西曾經是用來做什麼的嗎?」
「曾經……」有了剛才的經驗,羅本這次可就沒有那麼小心翼翼的去思考了,據實說道:「從這個東西的製作材料和精細程度,已經它的保養手段來看,這個東西……似乎並不是存放什麼十分重要物品的工具,而且做成這個形狀,而且這東西看起來根本就沒有把兩邊密封,或許……」
說到這,羅本多少有點為難起來。這東西真的怎麼看怎麼不是什麼重要的物件,但是瘋子將自己的劍留在了那座山裡,卻單單只帶了這個東西回來,必然是有什麼原因才對,自己說的這麼露骨,似乎……
「你是想說這其實是個無所謂的東西,沒錯吧?」
羅本撓撓頭。只好嘿嘿的笑了一聲,「前輩,我這個人不怎麼聰明的,這東西要是有什麼奧妙的話,您不妨直接對我說。」
瘋子將這木筒重新塞上塞子,放到了自己的身邊。說道:「這是我學劍時所使用的劍譜木筒。」
羅本嘴巴頓時張的老大,連正在一邊美滋滋的,小口小口喝酒的納蘭都驚訝的放下了手中的酒碗。
這東西……居然是當初瘋子使用過的東西?
羅本再次看了看這個木筒,如果瘋子說的是真的話,那麼這東西起碼也有六七百年,甚至更長時間的歷史了,作為一個很普通的木筒來說。這東西倒是保存的真不錯。
而且,羅本還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上聽到「簡譜」這個字眼兒,從現在的見聞上來看,這個世界上的戰士們所謂的「劍術」是相當相當差勁兒的,他們戰鬥時依靠的是強橫的鬥氣,以鬥氣的力量和各種幻化的方式彌補自己招式上的拙劣。
不過仔細想想的話,瘋子的戰鬥方式的確是比較詭異的,他不僅能催動迥異於別人的詛咒之力。而且還會使用相當高超的劍術,那是真正的技巧,和現在的戰士們完全不同。
「前輩,這東西……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羅本小聲點問。
瘋子將木桶在手上輕輕拋了拋,正要說話,忽然「啪」的一聲,這木筒的底部崩裂開來。原本就變形的底子頓時脫落。
羅本和納蘭都是一驚,沒想到這東西會在現在就出現狀況,這可是瘋子千里迢迢帶回來的!
「前輩!」羅本不由站了起來,生怕瘋子一時情緒化而發狂。
瘋子卻只是淡淡的揮了揮手。「沒關係,坐吧。」
見瘋子如此淡定,羅本反倒是心中更不安起來,自從去了他族人隱居的地方之後,他的言行就愈發顯得古怪了起來。
「啊…………」瘋子悠然長歎,「幾百年過去了,這個東西也終於熬不過時光,就和我的那些族人一樣……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輕輕將竹筒放下,瘋子慢慢說道:「在我們族內有很多規矩,我們從來不離開自己生活的地方,不離開那座山,年輕一輩沒有達到一定實力更不能去山腳下,你記得我們上山時的那條石階吧?」
「當然記得!」
那是我們的門戶,在通往第一座封頂的路上一共有四處平緩的居所,年輕一輩的實力每成長一個層次,就可以去更下一層居住,同時……也成為那裡的守衛,那是我們的第一道關卡,在那座山中,還有幾個類似的居住地,但我們去過的是最大的。」
羅本不由疑惑,「前輩,那其他的地方。」
「我們的祭奠大堂在那裡,那是我們最重要的地方,我在離開那裡之前從未進去過,因為我還沒有取得進入那裡相應的實力,那個地方代表著我們全部的信仰,那個地方已經破敗,已經那麼就無人問津……」瘋子搖頭笑了笑。
羅本知道自己問了多餘的話,心中不由一陣暗暗懊悔。
「在我們族內。」瘋子繼續說道,「對年輕一輩的要求是很嚴格的,我們每一個都要進行刻苦的修煉,你看到了,那座山作為我們的居住地十分廣闊,但其實我們日常活動的範圍十分小,只在幾個居住地附近而已,其餘的絕大部分地方,都是修煉場。」
「那裡……是修煉場?」羅本訝然,原來那個地方藏在廣闊高山上是這個原因。
「那座山很奇怪,是我們的父輩以各種方法弄過來的,山裡有很多奇怪的東西,每到夜晚就會出來活動,而我們……通常就被丟進深山裡,要自己或者回來才行。」
輕輕敲敲那個木筒,瘋子自嘲的說道:「我們幾乎不使用魔法儲存工具,像我們這樣的年輕人更沒有使用的條件,我們都是背著自己需要的東西去修煉。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這個木筒。」
「這裡面裝著長輩給我們的劍譜,這是我們賴以生存最重要的東西,每一次去山裡修煉,裡面都會有新的東西,如果不能領悟,不能好好學習並掌握,那麼你通常不會死。因為會有長輩跟著你保證你的生命安全,可是下一次又會有新的內容……一次,又一次……總有一天,你會在無數次死亡邊緣中崩潰……」
羅本忍不住說道:「既然是隱居起來,為什麼還要這樣苛刻的對待自己的族人呢,平靜的生活正是你們想要的吧。」
「安逸。會讓我們走向毀滅,特別是在我們的人數十分稀少的時候。」
羅本的眼神微微動了一下,這個問題一直在羅本心中縈繞,揮之不去。
從那個隱居地的情況來看,那裡沒有受到襲擊,也沒有發生什麼災難性的事情,那裡所有的東西都沒有被什麼入侵和破壞的痕跡。只有歲月慢慢侵蝕,慢慢將那裡化為廢墟的實際情況而已,如果那裡曾經聚集了一個人數可觀的族群,那麼短短幾百年的時間,應該不會出現那樣的狀況才對。
而從那些居住地邊上的墳墓來看,死去的人都會有人埋葬,這就更詭異了,難道說那裡的人是慢慢自然死光的?
「前輩。您的族人……有多少?」羅本實在憋不住,還是問出了這句話裡。
瘋子一笑,「小子,你覺得會有多少?你滿懷希望的去我的故鄉尋求幫助,相比一定認為我的族人數量是十分可觀的吧。」
「呃……這個前輩沒有明確的說明過,我也……」羅本苦笑了一下。
「我們……有十七個人。」
「十……十……十七個?」羅本的眼睛險些瞪出來!難道說瘋子的族人就只有十七個人而已?在那麼大的地方就只有十七個人生活?
「很奇怪嗎?」
很奇怪?這簡直奇怪死了好不好?羅本暗暗尖叫。
「呃……前輩,您是說!在那個地方。我是說在居住地中,只有十七個人嗎?還是說只是那個地方,在別的地方還……」
「一共十七個。」瘋子打斷了羅本的話,「如果我數的不錯的話。我們有十七個人生活在那裡,全部算在一起。「
羅本嘴角一陣抖動,只有……十七個?
那巍峨的高山,那長長的直通天際的石階,那雖然破敗,但依稀能看出壯觀華麗的巨大建築,那一處處居住地,那一片片農田……
僅僅……只有十七個?羅本簡直無法相信。
瘋子思索片刻,說道:「在我父輩的父輩時,似乎還是有很多人居住在那裡的,但在我的印象裡,只有十七個而已。」
十七個……羅本心中無限感慨的長歎了一聲,怪不得那個地方在六七百年的歲月裡荒蕪成了那個樣子。
只有十七個人的話,怎麼可能延續一個種族的繁衍……而且既然瘋子說年輕一輩,那麼瘋子在離開那裡的時候應該還是一個很年輕的傢伙吧,過了這麼久,他的父輩們都死去了一點也不奇怪,那個地方的人變的更少,更加荒涼,或許後來剩下有限的幾個人也孤獨的死去了,或許他們離開了,但計算他們離開了……這個種族也走到了滅亡的邊緣,不可能再復興了。
「在我離開後,那裡就只剩下十四個人了。」瘋子回憶似的說道。
羅本一怔,瘋子帶著一個小女孩離開,那麼不是應該還剩下十五個人嗎?
似乎看出了羅本的心思,瘋子嘿嘿一笑,「因為我殺了一個。」
「什麼!?」羅本凜然已經,在只有十七人的族群內,居然出現了互相殘殺!
「奇怪嗎?」瘋子淡淡問道。
「這……」
「不得已罷了……」瘋子對這件事似乎並沒有多少談論的興趣,當時……啊,記不清了。」
這樣重要的事情怎麼可能記不清楚!?羅本想著瘋子肯定是為此被逐出了故鄉,還沒奪走了雙眼,這種事……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但……既然瘋子不想提起,羅本也只好暗暗歎氣,自己可沒有本事強迫這個傢伙說什麼。
「在那之後,他們就慢慢的死去了吧……」瘋子似乎在努力回憶,我離開時。好像就有人快要死了,真是可悲,畏懼死亡而把我從那裡趕走,結果……我還活著,他們去已經都死掉了。」
「前輩,您確定全部都……」
「全部,路上有十四我沒有見過的墳墓。看來被我殺掉的那個傢伙也得到了優待,他本不該得到墳墓的。」
「十四座?」
「是的,十四座,包括那個被我殺掉的,當然……還有最後一個,你在山腳下已經見過他了。」
羅本猛然吃了已經。是瘋子的父親,那個化作遊魂守在那座下腳下的傢伙,難道說他是最後一個活著的傢伙。
看著自己身邊的木筒,瘋子緩緩說道:「曾經,族長說過,能完全參悟頭這木筒裡的劍譜就可以獨當一面,就可以到外面去歷練。並帶回新的女人,延續我們的後代,我們每一個都小心意義的保存著自己的木筒,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在我被逐出故鄉的時候,這件東西也被奪走了,我只得到了一把劍,一身衣服,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瘋子歎然說道:「這些木筒就在族長作為前統一保存著。我們外出修煉時就會得到他們,我們曾經被告知,什麼時候……當我們自己可以不在修煉的時候拿到這件東西,就可以號令全族,這是那裡唯一還保留下來的一個。」
羅本默默的看了看那個木筒,「前輩,您是說……」
「死掉的話。木筒會被一起埋掉。」
羅本黯然,這麼說的話……瘋子就算被逐出了故鄉,可是他的木筒依舊被保留了下來,既然其他的都不在了。而且那些墳墓的個數……也就是說,真的都死光了。
「真不知道……是不是我活的太久了。」瘋子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他那看起來雖然有點骯髒,但卻並不見老態的面孔依舊顯得十分有生氣。
「我不記得什麼時候得到了這力量,我也不記得我到底離開了故鄉多久,我只知道我活了很長的時間,我似乎在得到這力量之後的一些年裡就不再衰老……」
羅本忍不住歎了一聲,「前輩,一切都過去了,現在……一切真的都不重要了,既然……既然您的族人已經都不在了,您還是好好保重吧,在懸空城,還有牽掛您的人。」
瘋子不由哈哈一笑,「她嗎?我不需要她牽掛,可能的話我也想忘記她,這樣對我們都好,或許在不久之後我也會死去,這樣的話,一切的一切也就全部結束了,我想這樣……是最好的結局。」
羅本心裡輕輕顫了一下,想起瘋子之前對自己說他要去神界的事,難道說他現在心中已經有了死志。
「前輩,您……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和從前一樣。」瘋子想也沒想的回答,這倒是讓羅本十分意外。
「既然現在神界有事情發生,我在這裡吃你們的,喝你們的,自然也要為你們辦事,雖然我的劍留在了故鄉,但我現在已經不需要那個了,我想到神界去……看看那裡的傢伙到底有多厲害。」
「前輩,這件事……她知道嗎?」
「她不必知道。」瘋子直接答道。
拿起酒瓶,咕嚕嚕的將剩下的酒一口氣喝乾,順手把酒瓶丟掉,瘋子愜意的說道:「很久沒有和厲害的傢伙比試了,感覺真是煩悶,如果能去神界的話,嘿嘿……那一定是一次十分愉快的旅行。」
感到羅本似乎在猶豫什麼,瘋子笑道:「小子,我只是和你說說以前的事,免得你心中疑惑而已,這和我的決定並沒什麼關係,嗯……去神界的話,我倒是還要好好和我的寶貝徒弟說一說,她的力量該進行下一步的突破了。」
羅本一聽不由脖子上升起一陣寒意,「前輩,您知道莎莎她……」
瘋子大笑,「小子,你知道了嗎?那你就該明白,這神界上神奇的事情很多很多,許多是你一生都無法瞭解的,所以不必太過追求,一切順其自然就好,我的那個寶貝徒弟,嘿嘿……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絕好人選,嗯……她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如果到了一定層次的話,你可不要攔她,否則……」
羅本頓感寒氣透體,心中不由苦笑,我的莎莎啊……你將來可不要變成什麼奇怪的傢伙才好。
瘋子又伸手過來在一排酒瓶中挨個摸了摸,之後拿走了一瓶,砍掉瓶嘴咕嚕嚕的喝了起來,「好了,如果你沒什麼別的事,就去整頓那些神族的士兵吧,但……把你的酒留下,全部。」
羅本心中還有千般疑問,但也知道就算問出來瘋子也不會回答,只好暗暗歎了一聲,站了起來,「前輩,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和納蘭匆匆離開,羅本很快消失在了這安靜的園子中。
瘋子愜意的躺在那裡,慢慢的喝著酒:「真的是……活的太久了嗎?」(。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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