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你當時是怎麼想的?」
羅本還在享受碧瑞斯女王難得變得溫柔的聲音,忽然間這聲音就變得十足的疑惑起來。
「怎麼想的……」羅本眨眨眼睛「沒怎麼想啊……」
「就是說做事不經過腦子。」
「……」
「你知道你要是死了的話,我也就跟著消失了嗎?」碧瑞斯女王的口氣已經帶上了質問的意思。
羅本抓了抓脖子「這個……」
「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根本沒考慮過這個。」碧瑞斯女王飛快的說道。
想了一下,羅本忽然說道:「可是……要是你死了,那我死不死對你不就也沒意義了嗎?」
碧瑞斯女王萬分不屑的說道:「我在幻境裡還保留了一部分的意識,就算我在這裡全部消失了,那也不算是完全的死亡,但要是你死在了虛無空間裡,那就絕對是什麼都不剩了。」
「嗯……」羅本還想說點什麼,不過最後還是沒說出來,苦笑道「碧兒,當時的情況,哪有什麼多想的餘地,要麼你死,要麼我可能死,我當然要選擇最安全的那種了。」
「說到底還是愚蠢。」碧瑞斯女王做了一個最終總結。
「好吧,反正也不是現在才愚蠢的對不對……」羅本無可奈何的回答。
贏得了顯而易見的勝利,碧瑞斯女王的口氣也稍稍輕快了起來,忽然有些好奇的問道:「不過……你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你身體大多數都已經殘缺了,按理說不可能活著了,我當初被那些惡靈吞噬了部分身體,可我一直用魔法維持著生命,但你是被空間亂流撕碎了身體,按理來說沒什麼魔法可以保護自己的,而且……你的心臟都已經沒有了。」
羅本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胸腔內自己的心臟還在有力的跳動「我……我也不知道。」
緩緩的,羅本的神色也凝重起來「雖然活過來了我很高興。但是……就好像上一次在剋剋羅家裡被恰西一劍殺死的時候一樣,而且這一次我連偽裝核的效果都沒有消褪,就好像沒有死過一樣,好像……連復活都算不上了。」
「難道真的是不死之身?」碧瑞斯對此十分奇怪。
「呵呵,碧兒,剛才我對牙說的話也並不多時應付,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不死之身。只要看看我們身邊都是近代的東西,而就算再輝煌再偉大的事物在歲月之中也會逐漸失去光彩,我這個樣子……或許是因為什麼原因導致的身體變化,但現在我還想不清楚,不過看起來這種變化似乎已經慢慢變的明顯了,上一次我死的時候的確是死了,偽裝核的效果消失就是證據,但是這一次卻沒有……」
「也就是你身上正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碧瑞斯女王的口氣卻不慌不忙。「醫生,你的身上到底還有多少人類的成分,我想人類是不會死過來活過去的。」
羅本微微沉默。以手撫胸「碧兒,我的心……依舊是人類。」
碧瑞斯女王只好歎了口氣「好吧,你這麼堅持就算了……其實捨棄人類的身份也不見得就是壞事,畢竟任何事情都會變化,自己的身份也是一樣,如果捨棄這個身份能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好處,而沒有什麼壞處的話,就算捨棄了也一點都不可惜。我們一生都在為了向好多方向變化,對吧?」
羅本稍稍黯然「的確,不過關於這一點,恐怕很難有所改變了,碧兒……我已經失去的太多了。如果我捨棄人類的身份,那麼和從前所有的東西最後一絲聯繫也就煙消雲散,這個世界上真正的我也就不會在存在了,剩下的,只是一具軀殼而已。」
「那算了,我也只是想你能活的長久一點,如果你改變主意的話,我倒是有辦法幫你,可以給你類似魔族的身軀,那樣你肯定會活的很久很久,以後就只有我一個女人了。」
羅本不由失笑,難道說了半天卻是為了這個。
「好的,要是我改變主意了,我會告訴你的,只是你可別有什麼期待,這件事情可能永遠也不會發生。」
碧瑞斯女王笑了一聲「一個人類的永遠,對於魔族來說並不是很長,我可以等。」
正說著話,外面門聲響動,牙已經走了進來。
羅本抬頭一瞧,頓時滿面訝然。
牙回去換了一身裝扮,梳理了一下頭髮。
慢慢坐下來,牙笑著說道:「很抱歉,剛才來的匆忙,有失禮的地方還請原諒。」
羅本的目光在牙的身上轉了一圈,攤了攤手說道:「我說戰神大人,你是不是不用這麼認真,又不是會見貴賓,至於穿的這麼隆重嗎?
牙身上時一身輕軟的細鎧甲,看起來相當沒管漂亮,頭上戴著滴水飛額,兩隻鞘翅栩栩如生,細鎧下是一身白底紅紋的長袍,看起來異常華貴,這裝束看起來倒是並不繁瑣,但是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這應該是在很正式,甚至是參加什麼儀式的時候才會穿戴的東西。
牙微微低頭「起碼的禮節還是要講的,先前是我太過毛躁了。」
看著牙十分客氣的樣子,羅本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
「呵呵呵,看來這位戰神大人的腦子並不是很好用,你把她唬住了。」碧瑞斯女王笑呵呵的說道。
「腦子不好用……我看只是過於激動了,而且對於生命的渴求,這種衝動總會讓對事物的判斷力降低的。」
碧瑞斯女王輕笑道:「不管怎麼樣多好,現在她十分尊敬你,這可是好事,你別忘了,那個魔王就在她的手上,你如果進退的當的話,很可能會問出那個魔王的下落。」
羅本心中頓時謹慎起來,問道:「這樣的話題是不是太敏感了……我看她會立刻警覺。」
「那就是你技巧上的問題了,她現在對你沒有戒心。我看你現在撲上去脫她的衣服都沒有什麼問題,只是稍微問點東西自然不算什麼。」
「這個……似乎很算點什麼,要不……你去?」
「我去?我找死嗎?你以為你眼前這個傻頭傻腦的女人是誰?是戰神!是神界最具有力量,最為強大的戰神!在魔界除了黑帝沒有任何人是她的對手!萬一我露出了馬腳!我敢保證你會連下一生都在後悔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決定!」
「你不是說人家傻頭傻腦的?」
「傻子有時候才會給聰明人帶來困擾。何況她現在只是一時間被你唬住了,對你十分信任而已,和這個從頭到尾,裡裡外外都透著傻氣的蠢貨不是一個檔次的。」
羅本頓時無語。
現在牙一身隆重的裝束坐在那裡,看起來就好像要和自己開聯合國會議一樣的正式,羅本也不好再一個人悶頭狂吃還喝。
牙卻似乎沒有什麼自覺,見羅本抬起頭來。很疑惑的說道:「怎麼?不合口味了嗎?那我去叫人換一些來。」
「啊……不不!我吃飽了。」羅本趕忙叫住牙,這樣一身莊重的跑出去叫人再預備一桌飯菜來,那似乎的確是太奇怪了……
牙回過頭來,笑著說道:「能看到你吃的這樣開心,我真是感到未來還有無限可能,我現在……還是沒辦法從食物中得到足夠的愉悅,那些味道對我來說還沒有什麼太多的概念,但是……現在我終於明白這是為什麼了。我會努力去做的。」
「呃……那就好,那就好……」
「對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下你當時的經歷呢?」牙又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我的經歷?」羅本怔了怔。
「嗯。想必……從當初沒有意識到逐漸變為了生命體,再從對一切都毫無直覺到如一個活生生的生命,開始體驗一切生命的感覺,進食,繁衍,這個過程是有意識的嗎?還是說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就變成了這樣?」
這個問題可是把羅本問住了,說實話對於牙的疑問,羅本倒是也有一點點自己的看法,當然,那也只是一點點看法。根本不是什麼經歷。
眼看著牙誠信求教,一臉渴求的樣子,羅本想了想,說道:「這個……兩種情況都有吧,可以說從無到有的誕生是一個新的開端,這其實也就意味著我們會慢慢的隨著周圍環境的影響而改變。等待這種改變積累的足夠多,就會有許多新的發現,等再過了一段時間,開始有意識的尋求這種改變後,在改變的速度上也會有所進步,大概……就是這樣。」
牙聽完之後臉上露出了喜色「也就是說,只要有充裕的時間,再加上正確的方法,我也……可以和你一樣?」
「嗯……可以!」羅本心中自然不確定這種事情,但是面色如常,回答的十分肯定。
「喲,這麼快就出手了,這個安慰人的話說的真是差點讓我都感動了。」碧瑞斯女王略顯好笑的聲音傳到了羅本腦子裡。
「我也只是順著她的意思說而已……總不能說不可以讓她心灰意冷吧?你不是說我們還有重要的消息要從她身上得到。」
「嗯!的確,好好討好這個女人也是有必要,盡量降低她的戒心,如果能直接從她嘴裡得到什麼的話,那對於我們來說可是巨大的收穫。」
「好的,我盡量試試好了……」
牙聽羅本回答的萬分肯定,臉上喜不自勝,手上一翻,一壺酒落到了桌上「猜猜這是什麼?」
羅本看看那個白白淨淨的小酒壺,上面什麼都沒有,只是酒壺顯得有些精緻,只好搖搖頭。
「呵呵,這可是我叫人特製的三日香,今天已經到時候了!」牙面上略有幾分自得之色,這三日香可是很難弄的很,我這裡也只有不多的幾壺,已經算是神界裡儲藏豐厚的了。」
一邊說,牙一邊拿出了那個不大的酒盅,各自倒滿,將其中的一個放到了羅本眼前,說道:「這三日香在神界平常的地方可是找不到的,這酒釀造十分費事不說。而且需要一些很珍貴的原料,而最讓這酒身價倍增的是,釀好之後,這酒最多只會有三天最純正的香氣。如果提前喝掉的話倒也相差不多,但期限一過就變成一壺酸水,再不能喝,不像其他的酒類可以儲存很久,而且越久越是香濃。」
端起酒盅喝了一口,牙舒服的眉毛都舒展開來「這一壺。是時間剛剛好的三日香,果然不同啊。」
這自歎息,見羅本看著眼前的酒盅發呆,牙不由失笑「哦對了,我倒是賣弄了,想必你遊走在各個世界,肯定什麼都見過了。這就其實也並不稀奇吧?」
其實羅本已經覺得萬分稀奇了,這酒居然是有保質期的,而且是在保質期最後的幾天才算是好喝。這可真是聞所未聞,怪不得當初自己喝了雷姆幾壺三日香他居然會有那麼肉痛的表情。
端起酒盅,羅本笑了一下「說起來這酒我還真是沒喝到過幾次,卻原來是這樣的,多謝戰神殿大人款待。」
「哈哈!說笑了。」
羅本也不客氣,酒盅湊到嘴邊一飲而盡,頓時覺得一股甘醇清冽的氣息滑到了。中,氣味無比醇厚,還沒入喉就有一種迴腸蕩氣似的感覺。當真奇妙無比,比起當天在雷姆那喝到的三日香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見羅本喝下酒後滿面驚訝和沉醉,牙倍覺有面子,拿起酒壺來說道:「來,再喝一杯!」
回過神來,羅本卻擋住了牙的酒壺。「戰神大人,酒可以慢慢喝,不過我們還是先談談事情吧!」
「談事情?」牙卻愣住了「什麼事情?」
羅本有種想暈倒的感覺「你看……你大老遠的叫我回來。」
「哦!」牙似乎恍然大悟,呵呵笑道「小事!不過因為情況稍有特別,我不得不先把你叫回來,本來想反正這也不麻煩,卻沒想到你會因為餓肚子而變成這個樣子,呵呵呵!」
看起來牙現在已經完全不把羅本缺胳膊少腿的情況當作一個問題了,笑起來十分隨意。
「呃……還是正事要緊,畢竟人類大陸的情況還是比較緊急的,我們的戰士就要和敵人交鋒了。」
見羅本堅持,牙也不好把正事放在一邊然後和人喝酒,放下酒壺說道:「這件事情,說起來稍微有點無奈,我叫你回來,其實也是走走過場,給別人看一下而已,並沒有什麼問題。」
「過場……這是為什麼?」羅本露出了疑惑之色。
牙在自己的戒指裡拿出了一份東西來,面帶歉意的說道:「這個……還請你不要太在意,畢竟弗利特也只是忠心做事而已,但許多情況他並不瞭解,所以可能有了誤會,你這次回去我會讓你帶一封親筆信給他,他就不會有任何疑慮了。」說著,牙把手裡的那份東西放到了羅本的桌前。
羅本瞧了一眼,那是一封外面有著先鋒營封印的文書,現在被拆開,顯然牙是看過了。
拿到手中,羅本也不客氣,當下展開看了起來,看著看著,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神色。
「嗯……原來他是這麼寫的!」碧瑞斯女王的聲音再次傳來「看來這個傢伙的確是很不錯的,看起來並不聰明,其實卻十分心細,謹小慎微,而且不缺乏戰士的用武和熱血,真是一個先鋒大將的材料。」
「我們留下的消息,他幾乎都注意到了。」羅本暗暗回應。
「哼,多虧了他我們才能回來,但是回去後……必須要除掉他,這樣表面忠厚,但背地裡卻一肚子心思的傢伙絕對不能留下來,早晚會壞我們的事情。」
羅本不置可否的哼哼了一聲,沒答應,也沒反對。
這一封是弗利特發回來的緊急情報,上面連蓋三個加急大印,情報上的內容直指自己的可疑行跡。
包括作為一個神族可以識別精靈的信標,包括一些不自然的知識,包括自己外出後沾染敵人軍營裡的泥土,包括自己拆開先鋒營導致後軍被圍攻,包括自己收到的消息忽然變成了假消息,包括自己的手上不自然的出現了精靈們書寫文件時使用的特有紙張。
「看來弗利特在先鋒營裡還有自己的心腹,那封文書肯定是他派人出去尋找的!那個傢伙也要一起除掉才行。」
羅本依舊沒吱聲,在這情報上還標有一些情況分析和消息來源,自己拿到精靈們使用的文書那件事情。標注上寫的很清楚,在那個小國國王的書房裡找到了精靈們寫給那個國王的通牒,兩相對比,確定自己當時是在掩藏精靈們傳遞來的消息。行跡可疑。
幾乎都被他找到了,羅本暗暗搖頭,這個弗利特還真是厲害。
把手裡的情報放下來,羅本顯得十分無奈「原來是這樣,那麼……戰神大人打算怎麼處理呢?把我抓起來審訊嗎?那我可不可以要求稍微輕一點,畢竟我現在只剩下一隻胳膊拉了。」
牙立刻笑了起來。「這怎麼會?我先前不是說了,把你叫回來只是走一下形勢,也是讓人類大陸上的先鋒軍安心而已,要是你不回來而被人懷疑,那麼沒人能制服你的情況下,無論你怎麼解釋都不會被人完全相信的,但是你只要回來,再被我派回去。一切問題就不存在了。」
羅本鬆鬆肩膀「不過,這個弗利特還真是夠細心的。什麼都能注意的得到。」
牙略顯尷尬「弗利特……他是個很不錯的戰士,作為領導者也十分有謀略與氣魄,不過畢竟有些事情他不瞭解,他不明白你的身份和要做的事情,所以懷疑也是正常的。」
羅本看了牙一眼,問道:「那你不覺得奇怪嗎?弗利特說的可是事實,而且……到現在為止人類抵抗軍的確還沒有受到任何打擊,那個羅本還有其餘人都活的好好的。」
牙點點頭「這個我的確有些疑問。按照道理來說,我似乎早該受到人類大陸的一切被評定,我們正在接管所有地區的消息了,但是這麼久過去,發回來的報告一直都是沒有太多的進展。」
「懷疑嗎?」羅本直接問。
「不,一點都不懷疑。」牙也很直接的回答。
羅本倒是感到很奇怪的。十分有趣的問道:「為什麼不懷疑呢?」
牙好笑的說道:「我沒有任何懷疑的理由,因為你完全沒有任何投靠人類,投靠魔族的理由,只有在乎利益的存在才會做這種事情,但是我想人類不能給你什麼,而魔族也是一樣,我們的價值就是靜靜的生存,沒有比這個更具有價值的東西,我們自己本身就已經可以讓我們滿足了,這個……應該沒錯吧?」
好解釋啊……羅本心中慨然而歎,這或許就是牙的價值觀,當然,這種解釋可也幫了自己大忙。
「的確,靜靜的,安然的和我的親人一起生活,這就是我最大的渴求。」平靜的說出這句話,羅本微覺心間動盪,這個並不捨棄的渴望,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實現?
或許是感覺到羅本這句話有不少感慨之意,牙有些不好意思「讓你去人類大陸做這樣的事情,其實也真是唐突,不過現在也沒有合適的人選,實在是抱歉。」
「沒關係,我也差不多習慣這種東奔西走了。」羅本微微歎氣「其實我一直想和家人安靜的生活,但有些時候,事情總是不能如願。」
牙立刻說道:「那,等這次事情結束後,你要不要搬到我這裡來,我這片土地相對安靜許多,也不會有什麼麻煩。」
羅本感激的笑了下「不必了,畢竟我還是要和家人在一起,而且所謂生活,也不好太過平淡,我的妻子們還是喜歡熱熱鬧鬧的,可能也不是很喜歡特別安靜的地方,按照原來的方式生活就好了。」
牙滿臉遺憾。
「說起來,這個弗利特記錄的東西都是真的,不過我以前在人類大陸呆過一段時間,對於精靈也是有不少瞭解的,我去過敵人的營地,也拿過他們傳遞消息的文書,呵呵……弗利特幹的不錯,我回去後會嘉獎他的。」
牙頓時大喜「你能這麼說就好了,弗利特這個傢伙……呵呵,這次倒是做了多餘的事情,結果卻得到了好處。」
羅本繼續說道:「不過關於人類大陸的事情,我倒是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所以才在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行動。」
牙很奇怪。「新的想法?」
「嗯……本來,要除掉那些人類倒也不難,那些魔女與精靈也不是我們的對手,但我看到了一些新的情況。這讓我有了些新的想法,這段時間我沒有行動,只是按著先鋒營的步調前進,同時也在觀察一些東西。」
「觀察……一些東西?」
「是的,或者是說在反思一些東西,這次到了人類大陸後,我發現情況和我想像的並不一樣。我發現,我們這麼久在人類大陸傳播的思想,卻還沒有有些人類登高一呼的影響深遠,這讓我真的很吃驚。」
牙有些不大明白羅本的意思,滿臉的疑惑。
「從人類有明確的記載中,我們在人類大陸上的統治地位已經相當悠久的歲月,這段時間我們一直把魔族的醜惡告訴人類,把我們仁慈展現在他們面前。數千年歲月不斷如此的重複,但是到了今天,一個小小的事端。一個小小的人類,卻讓我們數千年積累先來的威信蕩然無存,人類對我們舉起了戰旗,戰神大人,您覺得這是人類愚蠢的受到了欺騙,還是由於我們愚蠢的忽略了什麼東西呢?」
牙輕輕吸了。涼氣「你是說……人類的反抗難道有必然的原因存在。」
羅本一臉深深的憂慮狀「我也說不準,但……人類的反抗是事實,我覺得單單是這樣就足夠我們反省了。為什麼從前在大戰中一直出於避讓狀態的人類這一次卻參與了進來,而且……可以輸現在起到了主導地位,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才導致了這一切呢?」
「這……」牙皺眉深思起來。
「我想,如果我們真的展現了我們的仁慈和博愛,並且做到了這一點,那麼人類應該是協助我們的才對。而不是當我們用長劍指著他們的時候才會對我們恭順,戰神大人,這次到了人類大陸,我發現我們似乎做的並沒有說的那麼好,先鋒營倒是一直在很嚴格的管理之中,但是其餘的戰士,就似乎稍微的蠻橫了一點。
「蠻橫!?」牙眼神閃了一下。
「和我們一貫保有的形象不同,我們的戰士到了人類大陸後並不是十分的仁慈和寬厚,甚至帶有強烈的掠奪性,人類害怕我們,而不是敬仰我們,我甚至不大清楚在這麼久的歲月中,我們對於人類大陸到底都做了些什麼,我們仁慈似乎不曾傳播,我甚至看到有些人類望著我們那種恐懼的眼神,彷彿……看到了惡魔。」
牙大皺眉頭「會有這種事情?」
羅本趕忙點頭「所以我在想一件事情,我們上次擊敗了魔族,但是我們卻似乎沒有讓人類信服我們,或者說我們失去了人類的信任,也許我們要平定這樣的反抗,保證以後也不發生的話,要做的並不是去殺掉那些人類,而是一些……其他的東西。」
「難道說我的戰士在人類大陸上有什麼不軌的行為嗎?」牙說著,臉色逐漸寒了下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絕對不會饒恕他們的!」
羅本搖搖頭「不,戰神大人,我想問題並不在這,而是我們神族對於人類的態度似乎存在著根本上的問題,人類看待我們,畏懼多過於敬仰,這……其實和魔族沒什麼兩樣。」
牙沉默了下來。
良久,牙有些沉悶的說道:「你是想說,我們對於人類的態度,決定了這場暴亂的必然發生嗎?就算沒有那個羅本,就算沒有魔族,這個問題也遲早會出現。」
「是的,我想應該是這樣,回來之前我雖然一直沒有什麼行動,但是我收集了一下大陸這些年的資料,從上面我能看出,我們為了大戰而漸漸的撤回了人類大陸上的族人之後,剩餘的族人卻越來越孤高,甚至是傲慢,對待人類的態度也比較糟糕,有時候可以說糟糕至極,就好像一個暴君。」
「還有這種事情……」
羅本接著說道:「我想你應該知道人類大陸的戰爭導火索,其實是那次那個羅本到神庭去受封賞,結果出現了意外,他和他的朋友休最終逃走,成了神族的敵人,而且卡頓帝國很快反應,掀起了這次戰爭。」
「這個我知道。」
「在那次隆重的慶典上。我們的族人出現了,他甚至強行使用了人類的身體,傲慢,殘暴就是他的寫照!當時參與了那次戰鬥的神官都對當時的情況閉口不談。我能感覺的到他們的恐懼。」
牙的面色微微緊了一下「當時有誰做過這種事情?強行使用人類的身體!?」
「是的,和直接殺人沒有任何區別,普通人類的身軀很難承受我們戰士的力量,就算能活一段時間,最後也是必然全身崩潰的死掉。」
牙眼角抽動了幾下「當時是為了戰士們的安全。才特意製作了可以讓靈魂暫時移動的魔法陣,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麼做!」
「這件事情肯定沒有被報告,我想……我麼對於人類大陸上發生的事情還有許多是不知道的,這些事情可能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牙沉思良久,直接站了起來「這件事情我會立刻著手調查,很快就會有結果,這些天你也養一養身上的傷吧。大陸上的事情看來也不能急於一時,等我弄清楚了情況,然後你再回去。」
這句話倒是說到了羅本心坎中。羅本連忙點頭「這樣也好,我也想回去見見家人,感覺已經和他們分開好久了。」
牙點點頭,說道:「西西麗她們已經回去了,乘坐那艘修建完全的飛艇,你要見她們的話可要趕一段路了。」
「是回菲特港了嗎?」
「嗯,我們的航線目的地也暫時定在菲特港,她們可能都在那裡忙著呢,你可以做飛艇回去。現在已經開始有飛艇來往這裡和菲特港之間了。」
梅斯行動的速度可是真夠快的,羅本暗暗讚歎,同時也大概明白梅斯發現了情況不對,已經帶著所有人回菲特港,弄不好在財團的lili絲和蘇也被以什麼借口帶回去了。
「好,那我先回去和她們聚一聚。有什麼消息的話,還請戰神大人通知我。」
「好的!」牙一點也不囉嗦,對羅本很嚴肅的行禮道別,轉身走出了房間。
「呼……」羅本緩緩吐出一口氣,精神放鬆了下來,雖然面對牙的時候好像是十分隨意的說這話,其實心裡卻是繃的緊緊的,生怕那句話說錯了,萬一讓這位根本無法抗衡的戰神起了疑心的話,那可是天大的禍事。
「醫生,我發現你有一個很了不起的天賦!」牙一離開房間,碧瑞斯女王的聲音也變得輕鬆起來。
「天賦!」
「嗯,你很會騙女人。」
「……我可沒有這種天賦,而且我也不喜歡說謊,特別是對女人說謊。」
「哦?那你豈不是每天都要生活在自責中?」
「有些事情……根本身不由己,如果可以的話我也真想對牙說我就是那個人類羅本,我其實對於神族也沒有太多惡意,只要你們不來殺我,只要你們不要對我們人類那樣苛刻,我根本不會出現在你們的視野裡……」
「醫生,你的條件太多了,還是算了吧,現在把身體給我!!」
「呃?身體?」羅本愣了愣,實在沒想到碧瑞斯女王現在要做什麼。
「這三日香,我可還沒有喝過呢!」把羅本直接拽回意識之海,碧瑞斯女王得到了身體的控制權,笑瞇瞇的拿起了牙留下的那瓶三日香「只有三天的香氣,我們不帶走的話可就是大大的可惜了。」
羅本:「……」
羅本在牙這裡留了住了一夜,期間又大吃了幾頓,等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羅本已經重新塑造了雙腿,這讓前一天抬著羅本過來,還被牙吩咐要好好伺候著的侍者驚訝的無以復加。
有了雙腿,羅本也沒有理會自己丟掉的手臂,畢竟在牙這裡還是很不方便,離開戰神殿,迅速趕往海邊港口,乘上無比懷念的飛艇,羅本離開的神跡之地,向著菲特港飛去。
「嗯~~沒想到這麼走著還真是蠻有意思的。」
船舷邊,碧瑞斯女王靠在那裡,手中端著一杯酒,懶洋洋的望著飛艇外漆黑的天賦,以及那倒映著漫天繁星的大海,臉上全是笑意。」
「醫生,我們不直接飛回去嗎?這個東西雖然不錯,但飛行速度太慢了。」
「我不認識這天空上的星星,大海上根本辨別不出方向,亂飛的話還說不定會飛到哪去,而且我的傷也還沒好,還是這樣更安全和效率。」
碧瑞斯女王倒是同意似的點點頭,然後很不滿的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可你什麼時候把自己的這條手臂弄好,一隻手的感覺真的不怎麼好。」
「從神跡過來的人員混雜,我們現在沒有什麼危險,還是別冒險暴露這個了,而且這樣重塑身體很耗費精力的,似乎比以前困難的多了。」
碧瑞斯女王忍不住瞧了瞧舉到面前的手掌「嗯……我估計是這身體開始變的和從前不一樣了,要只是普通人類的血肉,就算是我也能做出一個像模像樣的身體來,雖然不能像你這樣在損壞的身體上再生肢體。」
「或許吧……不過作為人類的心是不會變的。」
碧瑞斯女王聳了聳肩膀,露出一副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表情,然後很感興趣的說道:「這次回去,算是我們難得有了一點點的空餘時間,你不如就這樣先修養一下吧,看到你為了我受傷,我心裡真是過意不去。」
羅本現在雖然沒有身體,但還是感到一股寒意爬上了自己的身體「碧兒,你……你又想幹什麼?」
「啊~~也沒什麼,只是看你為我受傷,我也為你做點什麼好了,這次回去……不如就我代你和你的妻子們相處一段時間,你就好好的想修養精神,然後……」
「碧兒……」羅本無限怨念的打斷了對方的話「你還在想著上次被梅斯親了的事情嗎?」
這話一說,碧瑞斯女王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說起這個,這次回去,我必須要好好收拾那個女人才行!!」
「到時候要是再被親了怎麼辦?其實,我們夫妻之間,梅斯外表含蓄,其實內心還是很熱情的,呃……那個,那個也比較主動,我怕……」
「你給我閉嘴!!」碧瑞斯女王無比懊惱的大叫,船舷周圍欣賞夜景的人頓時嚇了一跳。
神族的飛艇就顯得安全的多了,有強大的魔法保護,夜間飛行根本不是問題,有一個經驗老道的舵手辨別方向,沒兩天時間就已經到了菲特港的港口。
菲特港已經全面重新開放,以前封閉的泊船位置也已經重新解封,海面上薄霧騰騰,大大小小的船隻往來不休,又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羅本無心顧及這些,下了飛艇直奔雲海城堡的舊址,自己的家就在那附近。
離得老遠羅本就看到了那超大的德萊爾號停在半空之中,看來莎莎她們必然是在這裡無疑了。
為了免得麻煩,羅本隱去了身形,直接飛上了巨大的飛艇,落到甲板上一瞧,不由微微有些錯愕,甲板上沒什麼人,只有一個看起來衣著隨便的女孩子靠在船舷上正眺望遠方,怔怔的出神。
一時間羅本還沒敢肯定,不過看了看還是認了出來,不由一陣歡喜「洛西!你在這裡!?」
那女孩猛的回過了頭,一見羅本就站在不遠處,霎時間雙眼升起了迷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