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送別徐茗
我一個人走回到辦公室內，靠坐在椅子上，剛才的事情讓我心裡不是滋味。其實我心裡也很清楚，慕嫣然在超市的時候，超市的生意明顯要好些，那些大一大二的小學弟就和當年的我一樣，完全是充著美女來的。記得大一那年，學校食堂賣蛋炒飯的檔口來了一個很漂亮的學姐，結果我和小林兩個人連著吃了一個月的蛋炒飯，為的就是能夠和這個漂亮的學姐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事，但像剛才那三個傢伙這樣，指名道姓要慕嫣然去給他們收款，他們把我這個超市當成什麼地方了。
正氣惱著，褲兜裡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掏出來一看，是徐茗的號碼，收拾了一下心情接通了手機：「喂。」
「喂，方逸，你現在在哪呢？」
「在超市，你有什麼事嗎？」
「我剛剛買到了的火車票，今天晚上就要去北京了，臨走想請你一起吃個晚飯，你晚上有時間沒有？」
徐茗要走了嗎？我心中觸動了一下，道：「別太破費了，還是我請你，你來我這邊！」
「不了，大學裡你幫了我這麼多，我一直都沒有好好請你吃過一頓飯，這最後一頓還讓我來請。」
「那好吧！什麼時候？去哪裡吃？」
「嗯……」徐茗沉吟了一下，道：「六點鐘吧，就在學校裡的麥緣餐廳，方便的話，你叫小雪也一起來吧！」
「那好，晚上見。」我答應了下來，剛掛斷電話，慕嫣然在我之後也走了進來，一進門就欣喜地對我說道：「方逸，剛才那三個人買了兩百多塊錢東西，這筆生意你應該賺了好幾十塊吧！」
我沒有看她，看著手中的手機始終保持著沉默。
「方逸，你怎麼了？」見我沒有回應，慕嫣然又走到我的身後，扶住椅子的靠背俯下身來問道。
我歎了一口氣，搬著椅子轉過身來，看著她道：「嫣然，你一個千金大小姐，沒必要為了我而這樣委屈自己的。」
「委屈？」慕嫣然先是一愕，隨即又笑了笑，搬過另一張凳子，在我對面坐了下來，道：「我不覺得啊！只是幫你做點小事而已，你不要把我當成那種很嬌貴的千金大小姐，我沒那麼嬌氣的。」
「我不是說你嬌氣，剛才那三個傢伙根本就是在無理取鬧，你又不是超市的員工，那樣的要求你不應該理會的。」
「只是給他們打一下包而已，我真的一點也不覺得委屈，而且還能夠幫你做成這筆生意，我這樣做又有什麼關係呢？」慕嫣然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方逸，你別這麼想不開，做生意有個時候就是這樣的，只要能夠招攬到顧客，偶爾利用一些非常的辦法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我還想說什麼，卻又語塞了，雖然千般不願讓她為了幫我而受這樣的委屈，但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適的措辭來說服她，轉而說道：「嫣然，也許你是對的，不過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我希望你不要再這樣做了，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因為我而受到任何的委屈，你知道嗎？」
「我知道的。」慕嫣然邊說著又站起身來，背靠在辦公桌上，又低下頭黯然道：「不過以後我再想為你做些什麼，只怕也沒有機會了。」
「怎麼了？」我抬起頭來看著她道。
「今天我來其實是要告訴你，我明天就要回c市了。」
我一驚，剛剛才知道徐茗今天晚上要走的消息，沒想到這麼快，慕嫣然也告訴我她也要離開了。雖然心中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臨，但我心中還是沒由來的一沉，道：「為什麼急著走，不能再多留幾天嗎？」
慕嫣然搖了搖頭，道：「我的心臟病早就該去復檢了，一直拖在這裡，家裡人都希望我早點過去，也好適應在那邊的生活。」
我又沉默了下去，這次的分別意味著什麼，我心裡很清楚，至少在未來的幾年內，我們很難再有見面的機會了，很多東西都會隨著時間的消逝而發生改變，如果我和她還有再相聚的一天，那個時候的我們是否依舊呢？
整個一天，我就在一種悵然若失的心情裡度過，做什麼事都沒有興致，我知道自己還放不下慕嫣然，只是，我又有什麼理由可以去挽留她呢？傍晚的時候，我如約前往麥緣餐廳，徐茗已經餐廳的樓下等候了，還是白衣飄飄的身影，但今天的徐茗好像是化了一些淡妝，明眸亮齒，粉黛霞姿，說不出的美麗，夕陽的餘暉又給她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色，讓我產生了一種很驚艷的感覺。
見我有些愣神的樣子，徐茗微微一笑，道：「來了，怎麼就你一個人，小雪和蘇青呢？」
「小雪有事不能來，讓我向你說聲抱歉。」
「沒關係的，那……我們上去吧！」
我跟在徐茗的身後，兩個人一起走上樓去，在餐廳找了一個小包間坐了下來。點好菜之後，我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看著徐茗問道：「為什麼這麼急著去北京，你不是還有一個暑假嗎？」
「我姑媽幫我在北京找了一份暑期工，我自己也想早點過去。」
「哦。」我點了點頭，接著道：「幾點的火車？」
「九點十五分，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吃完飯以後我就去車站。」
「等下我送你去吧！等吃完飯天也快黑了，你一個女孩子上路怕是不方便。」
「那也好，先謝謝你了。」徐茗輕捏著手中的水杯道。
我淡淡一笑，沒有再接下去，而是將視線轉移向了窗外，這個包間的視野很好，透過玻璃窗，可以將大半個校園盡收眼底，熟悉的景物又勾勒起了我對在這裡發生的一些往事的回憶，有些出神了。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坐在對面的徐茗問道。
「喔，沒什麼。」我輕吁了一口氣，又轉過頭來，道：「只是就這麼畢業了，突然想起了大學裡很多的事情。」
徐茗也低頭喝了一口水，感歎道：「大學裡有些事情真的很讓人懷念，我沒有想到在這裡居然還能再遇見你。」
「我也一樣，自從初中畢業以後就沒有了你的消息，我也沒有想到會與你有重逢的一天，而且還能和你成為要好的朋友。」我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這個女孩身上，今天的她給我的感覺有些特別，不止是更漂亮那麼簡單，我彷彿又看到了年少時那個若隱若現的身影，一種熟悉的感覺讓我的心理變得有些微妙。
「方逸，如果我們好早的時候就是朋友，你說現在我們又會是一個什麼樣子？」徐茗輕輕地擺弄著手中的水杯，似是有意無意地問道。
「你說什麼？」我一時間沒有完全聽懂她話裡的意思，下意識地問道。
「喔，沒什麼，我們開始吃飯吧！」徐茗沒有再多說，這個時候服務員把飯菜端了上來，我也就不再追問，起身搶先給她盛好了飯。
一頓飯吃得有些沉悶，期間交談並不多，徐茗似乎和我一樣的悵然若失。晚飯過後，我陪她一起先回寢室拿了行李，又把她送到了火車站。她的行李比較多，我買了一張站台票，一直幫她把行李提上了火車，安頓好以後，徐茗又跟在我的時候一起下了火車。
夜幕此刻已經完全籠罩下來了，但站台上一片燈火通明，身邊還有許多像我一樣前來送別親友的人們。我看了一下時間，回過頭對徐茗說道：「好了，你回車上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徐茗停下了腳步，我張開了雙臂，道：「擁抱一下吧，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她有這樣的舉動我不免感到有些奇怪，但還是伸出雙臂和她來了一個擁抱。把她抱在懷中，她身上的味道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忽然想到了什麼，道：「徐茗，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你能老實告訴我嗎？」
「什麼事？你問吧！」
「上次我喝醉酒醉倒在路邊上，把我送回去的人真的不是你嗎？」
「不，那個人是我。」
我一驚，又有些惶恐地問道「那你當時怎麼不承認，是不是……那天晚上我對你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我只記得我把她當成了小雪，隱約感覺到我們之間應該是發生了一些事。
「沒有，你只是吻了我，吻得很深……」徐茗抬起頭來，看著我道，臉上露出了一個很有意味的笑容，這讓我感到很不好意思，但心中的那塊石頭總算落了地，我沒有因為醉酒而釀成大錯
「嗚……」火車在這個時候發出了一聲鳴笛，我輕拍了拍徐茗的後背，道：「好了，你快上車吧！火車要開了。」
徐茗鬆開了我，道：「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嗯，再見。」我衝她揮了揮手，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踏上了火車，又忽然轉過身來，意味深長的留下一句話：「方逸，如果我們最初的時候就是好朋友，我想我一定會很幸福的。」
我稍稍一愣，但徐茗又很快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隨著「嗚……嗚……」的鳴笛聲，列車緩緩地啟動，往北方駛去，也帶走了我的那段青澀的暗戀。
「如果我們最初的時候就是朋友，我想我一定會很幸福的。」我順著通道往出站口走去，還在回味著徐茗最後的那句話，如果當初我主動一點，大膽一點，那麼今天我和徐茗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呢？我沒有答案，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在那個懵懂的年紀裡都會有這樣一個似是在夢境中的身影，那其實才是我們最珍貴純潔的「初戀」，也許正因為我們讓她存在與夢境中，而沒有去觸摸她，才會留下這麼一段美麗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