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一章
馬蹄亂響,走獸四散,無數林鳥驚起,霍去病一行人一路直奔目的地,絕不停息,等離上林苑宮室只有半日距離時早就人馬疲乏到了極點,不過所有人的興致卻十分高昂,眼看勝利在即,自然興奮之至。
出其不意的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鹿王,接著路上連番用計,調離了可能的競爭對手,到了最後,根本沒有絲毫的阻礙,大多參獵的隊伍都在後面遠遠吊著,並不足畏。
在一座小河旁,眾人停了下來,人馬都已經疲乏到了極點,要不是一路上短暫時間的休息,戰馬早就暴斃當場了。
跟著霍去病的只剩下二十餘騎!
戰馬自去飲水覓食不提,其他人紛紛撲到河邊喝水,任由這不知是那條河流的支流冰冷清涼的河水洗去身上的疲乏,不到這種時刻又有多少人能體會到平時那麼平常的水的可貴呢……
一刻鐘很快的過去,依照以往的經驗,應該立即上路,以盡快到達。不過霍去病並沒有下令,眾人不解間,鼓噪聲頓時四起。
李丹和李安都在誘敵的隊列中,不在此地,霍去病對眾人的懷疑如若未聞,靜心恢復體力不提,幸好這段時日來一連串的事情在北軍中豎立起了極高的威信,這些人雖然心中不解,但還是很好的遵守了霍去病的命令。
大約一個多時辰之後,大部分人都已經恢復了大量的體力,霍去病倏的從地上躍起,低喝道:「出發!」
帶著一肚子的不解,這些北軍精銳迫不及待的躍馬而上,趟過了小河,往目的地疾馳而去。
激烈的破空聲響起,十幾條黑影從前方劃破空氣,帶起尖銳的聲音射在最前的一人胯下戰馬之上,受到重創的戰馬軟軟的倒在地上,那名戰士猝不及防,被瀕死的戰馬壓住了大腿,頓時慘叫起來。
前方必經的要道上,數十名期門禁衛橫列在前,十餘人手執強弩,往後退去,手執長劍的其他期門禁衛跨步上前。
果然,和一眾手下的慌亂不同,霍去病並沒有露出太多驚容,這樣的結果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儘管以出眾的速度甩掉了包括蘇瞻率領的南軍等大部分參獵的隊伍,但並不意味著就能同樣的甩掉期門軍,碰面的機會相當的大。
和他們人不同,霍去病和期門軍的接觸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深知對方的厲害,更加知道對期門軍才是真正的地頭蛇,李遼等人曾去蒼翠谷,卻並沒有見到有任何期門軍,說明期門軍的訓練範圍並不只有區區蒼翠谷,由此可知,論起對上林苑的熟悉程度,沒人能出期門之右。
現在的事實更是說明了,上林苑必然有只有他們期門軍才知曉的小道捷徑,方才有可能在這必經之路上設防攔截。
這才是霍去病之前下令休息充分的最大原因,否則現在的他們將不堪一擊。
惡戰難免,雖不致喪命,不過受傷並無法避免。
前列的期門禁衛一陣湧動,石盛驅馬而出,長笑道:「霍大人辛苦了,且請休息片刻,石某自當代勞將鹿王送返。」眼光肆無忌憚的落在中間一騎馬上所繫的鹿王身上,似在看自己的事物一般。
北軍戰士聞言大怒,紛紛喝罵不止,這鹿王是他們好不容易擒獲而得,更是代表著無上的光榮,要他們交出無異於癡人說夢。
霍去病微微一笑,眾志成城,軍心可用。目光落在前方的期門軍上,嘴角頓時不由的扯起一絲譏諷的笑意,石盛大言不慚,好似鹿王已經是他們囊中之物。不過也要他們有本事來奪,這些期門軍面有憔悴,雖然面容冷硬,在霍去病看來,卻是強弩之末,和北軍相比不過在一線之間罷了。
就算的確有捷徑可尋,不付出代價也休想趕在前方,毫無疑問,眼前的期門軍也是一支疲兵。
「嗆」的一聲,長劍歸鞘,霍去病將長戈握在手中,背脊一挺,頓時一股無匹的氣勢從身上狂湧而出。狂喝一聲,霍去病縱馬直向石盛而去。
期門軍這邊頓時響起弓弦繃緊的聲音,「不准射箭!」石盛黑著臉吼了一聲,不論霍去病中尉這位比九卿的身份,光是他身為大劉徹和大將軍之甥,石盛就不敢亂箭射之。
長戈在空中掄了半圓,帶起了絲絲劈裂之聲,挾著戰馬狂奔所帶的狂暴力量,霍去病狠狠一戈擊在迎了上來的石盛的長劍上,在戈劍相交的那一刻,霍去病清楚的看到了石盛臉上那一閃而逝的駭然。
「轟」一聲震得人耳膜刺痛的炸響,石盛差點被一擊擊下馬去,半個身子到了馬的另外一側,胸臆間一口鮮血強自忍了下來,臉色乍紅乍白。
雙馬交錯而過,霍去病並沒有對氣勢明顯不利的石盛下手,馬速稍減,續而一頭撞入了期門軍陣中,一陣慌亂,前方的都是步卒,當即幾把長劍就往馬腿削去,盡顯期門軍的狠辣和悍勇。
長戈閃電般揮動兩次,將長劍盡數擋了回去,霍去病長笑聲中,切入了期門軍中,在高大的戰馬上猶如魔神般的身影轉眼間到了那批弩兵面前,寒芒幾閃,那批弩兵目瞪口呆當中,強弩寸寸斷裂。
「期門禁衛不過如此!」不待眼前瘋狂般的期門禁衛圍攻上來,霍去病抽身急退。
石盛正好平復翻騰的胸臆,正要勒馬回首阻止霍去病肆虐,正好這句飽含譏諷的話傳入耳中,面色一遍,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在面前長劍之上,方才激烈的一記撞擊,劍上早就蛛網般遍佈裂縫,此時暗紅色的鮮血流淌其上,頓時觸目驚心。
迅速的回歸本陣,霍去病無暇理會北軍戰士瘋狂的歡呼聲,橫戈大聲道:「誰敢與我一戰!」
蓄至頂峰的一擊加上戰馬的衝撞之力,石盛就算再悍勇,匆忙下也不可能完全擋下這驚天動地的一擊,不過霍去病也並不好受,那強大的反震力道已經使得他的虎口裂開,再加上方纔的一番衝鋒,雖然趁著對方疏忽大意的間斷狠狠打擊了一下期門軍的銳氣,不過氣力早就告竭,早就是強弩之末了。
自負勇悍的期門軍士聞言大怒,雙目間跳動著不屈和暴怒的火焰,正要一擁而上,卻被石盛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