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鬥毆(中)
趙匡,字子廣,高陵侯趙周之子。
入耳的聲音很熟悉,「吁」趙匡一勒馬韁,放慢了馬速,往聲音來處望去。
長安敢直呼他趙匡之名的人並不多,大多都是身份相若的貴族子弟。
從左側的岔道上湧來一夥人,粗看下人數不下於三四十,趙匡正眼一看為首之人,吃了一驚。
「淮南太子!」
劉遷身長肩寬,皮膚微黑,神情多有彪悍之色,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眉目間那抹掩蓋不住的輕浮。
「哈哈,趙子廣急急忙忙去何處,不如陪我等去暢飲一番吧。」見趙匡停了下來,劉遷目光一閃朗笑道。
離大朝會還有三天,不過劉遷早在一周前就帶著賀禮到了長安。到了長安,他並沒有安分下來,結交朝廷大臣,大方的送出淮南珍品,更是和長安一夥年紀相仿之人整日裡相聚一起,互相談武論技,或遊山玩水,或出城狩獵,淮南本富庶之地,他出手又大方,加上武藝超群,劍術超絕,很快在長安眾多貴族子弟中佔據了一席之地,不少家世並不顯赫的貴族子弟紛紛以他馬首是瞻。
趙匡以及李遼等人自成系統,和劉遷雖然交往不深,卻也還說得過去。
「莫非子廣連這點薄面都不給?」劉遷身邊一人接口道,此人面目俊朗,趙匡也認得,衡山王二子劉孝。
看這夥人,除了幾個親衛之外,大多是長安貴族子弟,馬上多多少少都掛了不少獵物,看樣子正是出城圍獵歸來,雖然天色已黑,城門早關,不過看到其中幾個北軍軍官,也就不足為奇了。
趙匡心思百轉,自己這方和劉遷這方並不對路,平日裡暗地多有爭鬥,今晚之事萬不可讓他知曉。
「怎麼只有子廣一人,李致遠和武子休呢?你們不是一向焦不離孟嗎?」一北軍軍官作勢看了四周,大聲譏笑道。
「看你去的方向,不會是惹出了禍,去北軍署地搬救兵吧。」另一北軍軍官也笑了起來,北軍內這些貴族子弟也並非就抱成一團,說話的兩人就是另外一系統的軍官,絲毫不懼趙匡。
找北軍料理後事,這些貴族子弟哪個沒幹過,只要不是惹出大禍,沒有人會來追究,這軍官只是隨口亂猜,不過見趙匡臉色鐵青,卻並沒有反駁,也是嚇了一跳。
「韓越,今日的帳我們他日再算,哼。」盛怒下,趙匡直接吼上了後一軍官的名字,回手一鞭狠狠抽在馬『臀』上,突出眾人的圈子,轉眼間消失在眾人眼前。
韓越滿不在乎的聳聳肩,並沒有放在心上,雙方互相傾軋多時,哪裡會被這樣狠話嚇倒。
「據說。」劉遷望著趙匡消失的地方,眼中奇光亂閃,緩緩道:「新上任的中尉是大將軍和當朝皇后之甥,長安更是謠言四起,說此人暴虐成性,殘忍好殺,不僅背後靠山硬的出奇,手上更有陛下所賜天子劍,能斬北軍中不服之人。」
「遷太子消息果然靈通,此人今日才剛被陛下委以重任,還未到北軍署地,不過的確手握大權,權勢之重恐怕是歷來中尉之最。」說起此事,韓越的臉色也有點不好看。他也是北軍中一派的中心人物,原本和劉遷對不上眼,不過劉遷刻意結交,多日之後,已經把他視為良友,對此事自然毫不隱瞞。
「如坊間傳言,諸位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啊。」劉孝出聲道。
韓越無奈的點頭:「家父的確如此告誡,看來也只能如此了。不過只要我們不主動惹事,諒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況且北軍大權盡在我等手中,遲早把他轟下台去,屆時又是我們作主。」
「如此一來,在我們回國之前,和諸位兄弟難得見面了。」劉遷露出可惜之色。
幾個北軍中人都無奈攤手。
「我有一策,可迅速的把霍去病轟下台去。」劉遷放低了聲音,輕輕道。
「什麼辦法?」韓越等人雙目一亮,急急道。
「就是趙匡他們惹下的禍。」劉遷得意的一笑:「你看趙匡這樣,惹下的麻煩必定不小,他們想私下解決此事,我們偏不如他們意,將此事鬧大,最好鬧到無法收拾,你們再從中挑撥,激怒那霍去病,那人只要有三分如街坊傳言,搞不好直接斬了他們幾人,哈哈,如此一來,高陵侯、樂安侯、武強侯他們怎肯干休,那時只要你們……」
韓越聞言大喜,他可不是膽小懦弱之輩:「遷太子此計大妙,無任結果如何,都是我們得利,最好就是將這幾個眼中釘一併除去。」
「不過卻不知他們在何處惹事。」一人遲疑道。
「蠢,難道你連他們幾人平常常去的地方都不知?再加上趙匡來的方向。正如我們,還不是趁那小子沒上任先玩個快活,他們還不是一樣。」韓越罵道,臉上卻笑吟吟的,沒有一絲怒色。
眾人都是好事之徒,當即往酒肆方向行去,殊不知劉遷和劉孝暗地裡交換了個得意的眼神。
酒肆之內,武倫武子休等人下場之後,李丹的壓力立增,再不如先前的揮灑自如,腳步更加散漫起來,不小心衣服頓時被劃破多處,手臂等處肌膚隱現血痕。
李丹一張俊臉漲的通紅,也不知是否酒勁上來了,突然狂態大發,手中長劍一陣亂舞,逼開了眾人,跳出圈外,長笑道:「痛快啊痛快,今日這口怨氣可是出的足了。」
李遼等人也不知他在說什麼,正待強攻上來,放倒李丹。
李丹突然轉頭衝著門口大叫道:「安弟何在?」
門外豹鳴乍起,一陣轟然巨響,酒肆的大門被一股大力轟的粉碎,雨點般的碎屑往酒肆內眾人襲來。
店主直接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一黑影挾帶著寒風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