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前進，漠河（下）
過了饒樂之水，霍去病以及蒼狼軍在伊魯達的領路下直往北面而去。
不得不說，伊魯達的確是個出色的嚮導，他也沒有說謊，恐怕烏桓部落中再也沒有比他更為合適的人選了。他熟悉塞外的名川大山，知道哪裡有更為便捷的小路，能夠未卜先知般避開那些鮮卑大部落……
霍去病一行順著不為人知的小徑在山林間足足走了八日才走出了一片綿延數百里的密林，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大小興安嶺範圍之內。
「漠河在哪個方向？」在密林中難辨方位，已經轉的不知東西南北的霍去病只能把這棘手的問題拋給帶路的伊魯達。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伊魯達往前走了幾步，俯下身來，把耳朵貼在地上，半晌後突然一躍而起，喜叫道：「那裡就是，那裡就是扎侖部落的活動地域。」
「那裡。」霍去病順著伊魯達指的方位望去，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麼就到了？雖然從漁陽出發直到現在足有十餘天，但霍去病絕對不信自己這麼快就能到了漠河，那可是在中國的最北端啊。
注意到了霍去病懷疑的眼光，伊魯達一窒。
「漠河不是在極北之處嗎？」
「漠河是黑水支流，不過在它北端還有鮮卑族人活動，不算是最北端。」
黑水就是黑龍江，經過伊魯達一番解釋，霍去病才明白過來：自己是混淆了。這個漠河不是一個地方的名字，而是一條河流的名字，同樣的也和黑龍江搭上了關係，才造成了這樣的誤解。古代的叫法不同，天知道這巧合的也叫漠河的到底是哪條支流。
既然明白了他們的區別，霍去病也不再遲疑，自己千里迢迢的殺到這裡，不就是為了報仇嗎？
「將士們，前面就是扎侖部落了，舉起你們的武器，去痛飲仇人的鮮血。」
「殺，殺……」伊魯達驚駭的發現周圍的蒼狼軍軍士全都雙目圓睜，血絲密佈，陷入了極度興奮之中，一絲絲嗜血的味道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漸漸瀰漫到了周圍的空間。
撲騰撲騰的聲音不絕響起，林中不少宿鳥被這股殺氣驚動，拚命的扇動著自己的翅膀，離開這片殺地，林中混亂到了極點。
任伊魯達膽子如何之大，也差點嚇得拔腿腳跑，一人尚不足懼，可怕的是千百人盡皆如此，巨大的壓力撕扯著他的神經，後背早就被汗水濕透。
這是蒼狼軍嗎？應該叫魔鬼軍才對……這是伊魯達腦中唯一轉動著的念頭。
伊珩在自己的帳中來回走動著，盡顯自己的焦慮不安，帳內還坐著一個中年華裘女子，滿面淚痕。
「好了，不要哭了，弄得我心煩，伊魯達不會出事的。」伊珩猛然止步，口中忍不住發出咆哮聲。
中年女子不甘反駁道：「前去狩獵的人每一個人活著回來，都被殺了，雖然沒找到伊魯達，但那小湖中也有不少屍首，伊魯達他……」
伊珩見女子眼圈一紅，又想哭，心中更是煩悶，自己這夫人怎麼最近越來越柔弱了，倒像那些漢人女子。他也的確心煩，但不是為了伊魯達是否還存活之事。
前去那個小湖狩獵的烏桓人被盡數殺死的消息立即震動了整個烏桓部落，恰逢烏桓所有部族齊聚一堂，這樣的挑釁牽動了所有烏桓人的怒火，更何況其中更有不少人是各部落中的重要人物的後代以及一些潛力極大的少年，懷胥更是白水部落大帥之子，這樣的慘重的損失，幾個烏桓部落更是在以後的十數年內休想恢復過來，這點無疑使得整個烏桓處於爆發的邊緣。
伊魯達是饒樂部落年青一代中最為出色的人物，所以在很多人眼中，饒樂部落的損失比誰都重……
報仇？可是兇手是誰？
這個問題擺到所有人面前時，頓時所有人都啞了。
這伙兇徒絕對不是烏合之眾，在場的烏桓人中不乏勇悍之輩，能全殲他們而且不讓他們知曉，絕對不是普通人，要不是伊魯達也喪生在中，他們真要懷疑這是饒樂部落所為。
「一定要找到兇徒。」不少烏桓戰士被派了出去，尋找那些兇徒可能留下的蹤跡。
「小帥。」帳外有人輕輕呼了一聲，聲音極輕，伊珩也只能勉強聽到。
「好了，我出去走走，你呆在帳中不要出去。」伊珩說完掀帳而出，門外自己的心腹正等在那裡。
「什麼事？」走開了一些距離，進入了一團陰影中，伊珩刻意壓低聲音問。
心腹湊耳一陣低語，伊珩的臉立即陰了下來。
「竟然有漏網之魚……」伊珩道：「他現在在哪？」
「我已經把他穩住了，那小子命大，有好水性，逃了出來，慌不擇路的反而沒有和其他部落的人碰上，被我們找到了。」
「你們從他口中套到了？只有他一人逃了出來？沒有其他人？」事關重大，伊珩還是不放心。
「沒錯，只有他一人。」
「那行，手腳乾淨點。」伊珩鬆了一口氣，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千萬不要讓別的部落的人見到他，對了，他是白水部落的人？」
「是。」
伊珩沉吟了下：「白水部落靠近鮮卑你找幾個機靈的人，弄點痕跡，把這事捅到鮮卑去。」
心腹驚訝的張大了嘴：「可……可是，大帥如果不同意……」
「這也是大帥的意思。」伊珩安撫道：「大帥前日就對我說過，讓我便宜行事，你放心去做。」
眼望著心腹沒入黑暗之中，伊珩心情一陣澎湃，烏桓族實在太過散漫，各大部落各自為政，更加有不少人對饒樂部落已經生疑，再也不能保持這樣的局面了，是到了改變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