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前進，漠河（上）
這完全是一場一面倒的戰鬥，交戰的雙方根本不在同一個層次上。
伊魯達，這個在場的烏桓人中最負勇名的人的變節，無疑雪上加霜，不少人都失去了抵抗的意志，把生命交給了敵人。
也有一些人靠近小湖，見岸邊突圍不易，心一橫「撲通」躍入湖中，奮力往對岸劃去。
荊野獰笑著帶領一對人馬來到岸邊，不慌不忙的拉弓對準了這些烏桓人。剛才就憋了一肚子的氣，恨不得殺戮一番發洩一通，可是讓他鬱悶的是，這些烏桓人見到凶神惡煞的他頓時聰明的拋下手中的武器，選擇了投降。霍去病的命令對他們來說是不容許違背的，荊野也無可奈何，現在見到那些妄圖水遁的烏桓人立即獰笑連連。
「一個都不要放過。」手中的硬木弓發出可憐的呻吟，被他拉的滿圓，荊野低喝一聲，鬆開了弓弦。
「嗡∼∼」整把弓發出急劇的顫抖，利箭劃破長空，穿入水中，激起一朵浪花，暗紅的血液狂湧而出，迅速的染紅、稀釋，一百七十步外最前面那人隨聲沉入湖中。
「好臂力，好箭術。」旁邊傳來一聲稱讚。
「嘿，算不了什麼，比起郡守大人……」荊野咧嘴一笑，笑容突然凝結在臉上：「是你。」
伊魯達漫步走了過來，周圍開始打掃戰場的漢軍都沒有阻攔他，讓他輕易的走到了湖邊。
「給我一把弓。」為了顯示無害，伊魯達早就解下了隨身的戰弓。
「你想幹什麼？」荊野對這少年好奇起來，隨手把手中的硬弓遞了過去。
這把超大型的硬弓是適合荊野這樣的巨人的，對少年來說則太大了一點。
「當然是為了殺人。」伊魯達毫不費力的把硬弓拉的滿圓，讓旁觀的眾人眉頭一跳。
小湖上依稀只有幾個人影仍然在不屈的奮鬥，大多數人都已然被漢軍射殺。
伊魯達箭開如風，湖面上傳出幾聲臨死前的慘叫，放眼望去，泛著陣陣漣漪的湖面上已然沒有人頭湧動。
「你不是烏桓人嗎？為什麼殘殺同族？對了，你說的是漢語。」荊野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和他交流了半天，竟然用的是漢語。
伊魯達的眼中狂熱起來：「從小我父親就叫我漢語，隨著他我去過漢地。每到一地，我都會去熟悉那裡的風俗，去學習那裡的文化。對我來說，博大精深的大漢文化是最為美妙的，長安城是我從小就最嚮往的地方……」
「你的父親是？」
「見過大人。」周圍的人一起施禮，伊魯達一愣，他的反應也不慢，深深一躬到底：「烏桓饒樂部落伊魯達見過霍大人。」
很年輕，也很冷淡，但又有著狂熱，自從他射殺了懷胥，霍去病的眼光就一直追隨著他，看他面不改色的殺戮同族，提起大漢面帶狂熱……
「家父伊珩，霍大人應該見過。」伊魯達也打量著這位傳說中的人物，比他大不了幾歲的霍去病卻足足高了他一頭，無盡的威壓從他身上瀰漫出來，還帶著一絲潛藏的血腥。
伊魯達臉色有些蒼白，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只有在初見烏桓族的驕傲烏代之時，他才這麼失態過。自己從小嚴於律己，小小年紀就有和獅虎搏鬥的勇氣，多年的生死錘煉使他擁有了這種近乎本能的直覺，天賦般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人身上有一絲潛藏的血腥味，屬於危險人物。
「你是伊珩之子。」霍去病一驚，怎麼都想不到是這個結果：「是你父親讓你來這裡的？」
「家父讓我來給大人指路，我以前去過漠河。」
霍去病再無懷疑，眼前這人就是伊珩所說的嚮導，不過為什麼他派了自己的兒子過來。
霍去病厲聲道：「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烏桓人，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們的行動要保密嗎？」
伊魯達垂下頭去：「這段日子正是烏桓各部族聚會之時，他們要前來狩獵，家父和我都無法阻止，又來不及通知大人，所以……」
「是嗎。」霍去病在那些滿臉疑惑和驚惶的烏桓人身上掃過，冷冷道：「這些都是你的族人，為什麼你能毫不猶豫的拋棄他們，是不是你就是天性涼薄之輩，既然你今日能輕易的把族人送出，那我怎麼敢保證你不會出賣我們，把我們送到匈奴人的手中？」
說道後來，話音轉厲，直如雷霆。
見伊魯達臉色微變，霍去病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不能給我滿意的答覆，貴我兩族合作之勢到此為止，我立即帶人返還漁陽，不過你的小命必須留下，呼衍頓我也將放回匈奴。」
伊魯達終於承受不住霍去病話中帶來的巨大壓力，冷汗涔涔而下，顫聲道：「大帥投向大人一事，雖然做的隱密，但其它部族不少人已經開始懷疑，這些前來狩獵的人也大多是其它部族之人，所以並不是我天性涼薄，實在是一旦事情敗露，他們就是取我性命的兇手……」
「夠了。」霍去病伸手阻止了他：「我知道烏桓一族只有你們饒樂部落投向了我們，不過其它部族是什麼態度，我並不關心，這是你們族內之事，我不欲插手，你只要把我們帶到漠河就可以了。」
事實上，被烏代當了一回槍使讓霍去病極為惱火，自己可以說是幫他消滅了敵人，還不得不這麼做，雖然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壞處，但這種感覺卻讓霍去病極不舒服。
幸好伊珩派出了他的親子，多多少少說明了他的誠意……
被俘虜的烏桓人被盡數殺死拋屍，霍去病等人走後不久，小湖靠岸一水草茂密處水紋一陣劇烈的波動，一顆濕漉漉的頭顱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