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消息(上)
關市一年兩次開放,春秋各一次,如今正是春天開放的一次。
在這遠離大漢的邊境處,數千人熙熙攘攘的圍在一塊,互相之間討價還價,挽著袖子,爭得面紅耳赤,堪稱難得的盛事。各種千奇百怪的事物,西域土特產、草原駿馬、皮革、大漢絲綢、米糧、美酒、等物應有盡有,雙方的商人唯恐所取出的商品不夠新奇,不能吸引對方的注意,從而為自己大賺一筆。
雖然如米糧,駿馬之類的常物都有明確的交換尺度,交換雙方仍然爭吵不休,更不用說那些難得一現的奇珍異物了。出現這樣的情況,都是因為雙方想挑撥對方犯禁,可惜雙方都知道犯禁的後果,雖然爭得口沫橫飛、臉紅脖子粗,卻沒有大打出手的跡象。
關市之中,最為熱鬧之處,赫然是一販賣奴隸的胡商,數十位容貌秀麗、大異大漢美女的西域女子身上只著寸縷,在寒風之中禁不住的瑟瑟發抖,還要承受住周圍射來的挑揀貨物般的眼光,木雕泥塑般的呆立在一簡陋木台之上,不敢動彈。
哈泰,這些西域美女的主人,揚揚得意的望著四周的盛況,心中得意不已,不僅大漢商人圍著眾多,就連一些胡商都圍在周圍,毫不掩飾自己的**。
奴隸交易在關市上並非沒有,不過如此一次推出眾多的美女的情況卻是極其罕見,也怪不得哈泰心中得意了。
正當哈泰想要準備開始交易這些奴隸之時,遠處傳來隆隆的馬蹄聲,聲音越來越大,疾風驟雨般往這邊而來。所有人高漲的熱情一下子被這意外事件澆滅,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驚的震住了。
蹄聲來自南方,不僅胡商愣住了,連漢商也好不到哪裡去,不少人都悄悄互相詢問,是誰將漢軍引來了,按照規矩,只有有漢商投訴,漢軍才能出動,所以他們一個都沒有往別的地方想去。
從一千漢軍進入視野到駛到面前,只有短短十數下彈指,紛亂聲一下子沉寂了下去,人人均把疑惑的眼光投在漢軍身上。
不過他們立即被火燒般忙不迭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這些漢軍目光冷冷的,被他們盯上一眼猶如被毒蛇咬了口般,渾身難受。識貨的人頓時大驚,能有這般氣勢的只有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一些胡商已經忍不住帶上了敵意,沒想到漁陽在不知不覺中也擁有了這麼一隻可怕的勁旅,對匈奴來說,這絕對不是好消息。
諾大的數千人的場地一下子沉靜的可怕,在這支漢軍面前沒有多少人敢於反抗。
漢軍突然潮水般往兩邊分開,在一個巨漢的簇擁下,霍去病施施然來到隊前,冷冷看著這些商人。
「漁陽郡守。」人群中有人發出一聲低呼,很快的周圍的漢人都將霍去病認了出來。就連胡人中也有不少人臉色狂變,匈奴在漁陽吃了大虧,而其中這位少年郡守就起了很大的作用。數百騎深入漁陽境內力保不失、生擒呼延頓以及以少勝多大破摩那羅等功績如雷貫耳,在草原上赫赫有名,雖然在匈奴統治之下,霍去病被盡量的詆毀,但還是有不少人知道大漢出了一位令人生畏的人物。
如大多數人初見霍去病一般,他們都不能把眼前的軒昂少年和他的年紀相聯繫起來。都不約而同的把傳言當成了匈奴人的詆毀。
當然胡商之中雖然以匈奴人居多,但也有少量其它種族之人,他們的表情也是各異。
「把漢胡商人分開,將胡商中最為富有之人提來,不服者殺無赦。」霍去病冷冷道。
趙則一愣,隨即大聲呼喝著指揮起這支漢軍來,把漢商帶到了一旁。
事情並沒有想像中的順利,一名滿臉鬍鬚的胡商在數十位護衛的簇擁下,用一口純熟的漢語高聲道:「關市是我們匈奴大單于和你們皇帝允許的,約定相互交易貨物,軍隊不能任意干涉,這位大人你派兵前來,可有不平之事。若是任意破壞規矩,只怕大家臉上不好看。」
「蠢貨。」霍去病低罵一聲,他就是來找麻煩的,哪裡還會跟你講道理。
霍去病沒有理他:「我再說一遍,不服者殺無赦。」
胡商臉上狂變,叫道:「我匈奴大軍就在……」話還沒說完,幾名軍士隔開那些護衛,趙則縱馬躍前,一劍把那胡商斬於馬下,一把抓住胡商頭顱,提在半空之中。鮮血狂湧,趙則被染了一身鮮血。胡商頭顱之上雙目圓睜,不信的表情兀自在目,周圍的人頓時膽寒後退幾步,更有商人臉色發白,癱軟在地。
「敢有不服者,殺無赦。」趙則提著頭顱,狂喝道。
血腥鎮壓住了蠢蠢欲動的胡商,再也不敢有人反抗。霍去病眼見,眼角憋見有一人偷偷的脫離了眾人,遮遮掩掩的往後面繫馬之處逃去。
「大人,那胡人要逃。」鄭銳也看見了。
「待我去取他首級。」荊野甕聲甕氣道,眼中殺氣狂湧,在駐地受了霍去病一肚子氣,正無處發洩。
「不用。」霍去病搖頭道:「我正要讓他叫人前來,哼。」
往常匈奴在此處十里外這時候都有軍隊駐紮,霍去病等人如此蠻橫和肆無忌憚,這些胡商都失去了反抗之心,人家根本不講規則和道理,在武力和死亡的威脅面前,你還能咋樣?
哈泰第一個放棄抵抗,順從的帶領自己的手下和貨物走向漢軍劃出來的場所,後面的胡商紛紛效仿。
胡商眾多,驅趕花費了不少時間,等日落山頭才辦好,而胡商們期盼的援軍卻一直沒有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