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逐敵(中)
天色昏沉沉的,漫天佈滿了烏雲,陡然讓天色晚上了幾分,儘管現在離天黑還早的多。
霍去病和手下的將士在一個小河邊暫時停了下來以做休整。
戰馬已然累的口吐白沫,好不容易主人停了下來,不用他們牽引,就迫不及待的自去飲水吃草。
雙手掬了清冷的河水灑在臉上,霍去病精神振作了點,隨著臉上的水流下,河水中出現暗紅的血色,隨即被迅速稀釋消失。
在此之前,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激戰,對方只有幾百人,可是仍然讓霍去病等人吃足了苦頭。在那個無名小谷外包圍韓安國等人的足有兩三萬匈奴人,都是極其凶悍之輩。霍去病不敢貿然發動攻擊,只在外圍騷擾匈奴人的正常部署,給他們製造一些小麻煩,減輕韓安國等人的壓力,不過也只不過是杯水車薪。
匈奴人原本就是以畜牧、捕獵為生,這麼多匈奴人首先消耗就是一個大問題。而很顯然的,包圍韓安國的右賢王鐵了心要置韓安國等人於死地,他們的糧草帶的並不充足,後續的糧草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估計也並沒運送上來,所以每天都有不少的匈奴千人隊外出打獵。
漁陽不比塞外,雖然現在這個時代環境破壞不大,植被覆蓋率極高,到處可見森林,但獵物並不多,匈奴人不得不離開很遠去狩獵,這就給了霍去病機會。
自己這方大多的騎術不高,韓安國留下的三千騎兵在和摩那羅一役中死了一千,到現在經過一開始的幾次漂亮的伏擊戰後,匈奴人認識到了他們這支隊伍的存在,伏擊的可能性也越來越小,漁陽可沒有草原那麼大,後來霍去病等人就硬是打了幾場硬仗,人數迅速減員。不過顧忌於小谷內的韓安國主力,匈奴人並沒有能力來大規模圍剿他們。這相似的場景讓他想起了初入漁陽的那段時日,沒想到現在仍然回到了原點。
就在剛才的那場戰鬥讓霍去病等人丟下了三百餘人,而對方只有五百人,是霍去病等人的三分之一,這麼慘重的損失讓霍去病一時間難以接受。
自入漁陽以來,霍去病碰到的匈奴人實力雖然強,但還在他能接受的範圍內,而現在這支右賢王的隊伍卻是遠遠超過了先前的匈奴人,讓他一時間難以適應。
什麼叫在馬背上長大的種族,之前匈奴人的表現根本擔不上這個稱呼,現在的才算,之前的說是匈奴的老弱殘兵才差不多。
高速運動的騎兵,箭無虛發的精準,在一百五十步外仍然能夠將人射穿,那種騎射水平在現在霍去病帶領的軍中也只有那些來自李廣部下的親衛等聊聊幾人才能略略超出,大部分都是不足。
看來大漢要真正和匈奴人相抗衡,甚至打敗他們,還需時日。畢竟除了邊地的軍隊,其它漢軍雖然在裝備上遠勝,但騎射卻是遠遠不如,這自然是和一直不和匈奴人開戰造成的。戰爭才是磨煉騎射水平最好的方式,只要整個國家以打敗匈奴為目標,並以此為努力,在不斷的消耗當中必定會產生一支無敵勁旅。
「上馬。」休息沒多久,霍去病就命令稍稍恢復元氣的眾人繼續前行,只有在不斷的運動中,才能真正起到騷擾的作用。
在他們前方約數十里外,一支約五千人守護的匈奴人正運送著龐大的糧草往這邊而來,在他們的後方,更是有一支同樣數目的匈奴隊伍往糧草方向而去,而在漁陽和右北平邊境處,李廣所率領的八千勁旅正越過邊境,離霍去病等人現在所在的位置只有五十里。
長安。
經過數日的亡命奔波,趙破奴終於到達了長安,人馬已然疲倦至極,這一路上,為了不耽誤霍去病的事,他已經累死了好幾批馬。入了東大門,他立即迫不及待的往魏其侯府駛去。
數日不分晝夜的勞累,一下子到了人聲鼎沸的長安城,猛然間恍惚起來,面前的事物彷彿在不停的晃動。
從旁邊的街道中駛出一駕馬車,趙破奴心中一驚,匆忙伸手去攬韁繩,卻攬了個空,心中暗叫不妙間,已然轟然撞在馬車側壁。
馬車狠狠的抖了起來,幸好在城中趙破奴早就放慢了馬速,要不然馬車絕對傾翻。馬車中傳來一聲輕呼,卻被亂響聲遮掩了過去。
趙破奴的馬受痛,這一下差點把它的脖子撞斷,悲嘶一聲,身子亂動,差點把趙破奴摔下來,無力的趙破奴也只得緊緊保住馬的脖子。
「你沒長眼睛啊,看都不看就亂撞。」馬車的車伕好不容易安撫了拉扯的馬的驚惶,跳下車轅就怒罵道。
「算了……」馬車內傳來青年的呼聲,不夠以痛聲來結尾,顯然剛才那一記他受痛也不少。
「幸好先生沒事,要不然……啊,趙破奴,是你。」車伕悻悻的怒罵一聲,只覺得眼熟,再細眼一看,立即把趙破奴給認了出來。
趙破奴好不容易等馬安靜下來,聽得有人叫他的名字,一驚下望去頓時認出了對方,喜道:「是你,你怎麼在這裡,主父先生呢?」
原來這車伕正是霍去病安排給晁明的人,兩人在穎川的時候也時時見面,自然立即就認了出來。
「我在這裡,趙兄,一別數月未見啊。」聽得車伕叫出趙破奴的名字,晁明就鑽了出來,行了一禮道,要不是頭上腫起的大包,舉止的確無可挑剔。
「主父先生,見到你實在太好了,快,公子他……」趙破奴說話聲音越來越低,眼前晁明的身影劇烈晃動起來,見到了晁明,他心中一下子放下心來,疲倦頓時潮水般襲了上來,身子一軟,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