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邂逅
「父親,匈奴攻陷漁陽,對城內百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你身為右北平郡守,怎麼能見死不救。」右北平郡守府內,一十六七的濃眉少年正不管不顧的衝著端坐在房中的中年將領大喊大叫著,右手有力的在空中劃著,盡洩自己的憤怒。
「放肆,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中年將領勃然大怒,狠狠一掌擊在案上。
要在平時,在家教極嚴的情況下成長起來的少年早就噤若寒蟬了,但今日少年卻不知哪來的膽,梗著脖子絲毫不退縮。
「三公子,右北平外也有數萬匈奴騎兵虎視眈眈,實在調不出兵去救援漁陽,不過當今聖上英勇果斷,必定會派人收復漁陽,到時就……」說話的是一面容清瘦的老者,卻是這中年將領手下的首席智囊,儘管極力安慰著少年,但老者眼中也滿是悲憤,此話說的也毫無說服力。
「到時,到時……笑話,等到那時,漁陽百姓不知要死掉多少了。你們根本就是退縮怕死,只是想保住自己的權位,卻不管別的大漢軍民流血犧牲,父親,你……你枉自被稱為「飛將軍」,哼,你們不去,我去。」少年滿腔熱血,根本聽不入耳,用手猛的抓下腰畔一物,狠狠擲在中年將領腳邊,怒氣沖沖的奪門而出。
「將軍。」
中年將領舉手阻止了欲言又止的老者,小心的撿起了腳邊的玉珮,伸指在上面突兀多出來的裂縫上面細心摩挲著。
腦中一幕幕往事襲上心頭,他育有三子,長、次子在長安任職,不能隨侍左右,只有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兒子陪在身邊。
玉珮的正面雕著一龍飛鳳舞的「敢」字,中年將領在那個字上停留良久,想起了當時自己送這玉珮給少子的時候,滿臉嚴肅的勸誡尚幼的他,為將者應堅毅果敢,愛民如子,記得當時這小不點連連點頭的稚氣到現在仍然歷歷在目,彷彿昨日。
「敢兒啊敢兒,你可知不是為父怯懦,實在是一郡郡守,首先需考慮的就是所轄軍民,前往大舉救援雖則或能解漁陽之困,但卻陷右北平百姓於不顧了,況上有嚴命,不奉旨怎可輕易調動。而你不任官職,希望能替為父盡一份意。」
中年將領在心底無聲的吶喊著,可是自己的一番心事這衝動的少年能理解嗎?
等少年衝出郡守府的時候,正欲帶領親衛出城之時,愕然發現數百士兵擋在他的面前,阻止了他的去路。
「你們想幹什麼?是我父親派你們來的?」少年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衝著身後的數十親衛大叫道:「諸親衛聽令,但凡有敢阻止我等前往救援漁陽者格殺勿論。」
「殺,殺,殺。」少年的親衛都是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少年,性格衝動,再加上邊地民風凶悍成風,這些親衛當下毫不猶豫的拔出身邊的武器。
「三公子,我等並非為勸阻公子而來。」出乎少年意料之外的則是這數百士兵卻做出了出人意料之事,竟然盡數跪了下來。
正當少年諸人不知所措之時,當先一人大聲道:「三公子,我等家鄉皆是漁陽,匈奴人攻陷漁陽,在我們家鄉的土地上殺我們的父老,毀我們家園,我等願隨三公子前往殺敵,讓匈奴人血債血償。」
「好,都隨我來。」少年聞言大喜,有這數百父親麾下精銳的騎兵相助,少年的底氣更足。
隨著匈奴的進犯,整個大漢帝國在劉徹這位意志堅定的強硬帝王的帶領下,藉著漁陽被破的噩耗整個瘋狂的調動起來,全體臣民同仇敵愾的把注意力盯在同一個地方。
大漢民風尚武,好鬥勇狠決不輸塞外各族,這是這樣的土壤,才會有俠客之流的生存之地,朱諾等人才會層出不窮,大漢從來就不缺有骨氣的軍民。
霍去病等人雖然不知劉徹下了密旨幫他脫罪,但仍然可以從四處搜捕的人馬的多寡分辨出點端倪。逃出蒼山後,三人就往北方逃去,一路上也曾經遭遇過追捕的淮南兵,但在三人的合力打擊之下,沒有放過一人,再加上朱諾豐富的逃生本領,硬是有驚無險的躲過數次圍剿。等出了淮南國,這情況越發明顯起來。
三人疑惑之餘,心中也是歡喜,不過也不敢鬆懈,專揀偏僻的地方行走,等過了黃河,才聽到了匈奴大舉進犯、漁陽淪陷的事。
乍一聽到此事,霍去病的臉立馬黑的可怕,歷史上這段時期就從來沒有出現過漁陽淪陷的事,這對大漢會產生怎麼樣的不可預料的影響,霍去病絲毫不知,也急切的想要知道。
「我們去漁陽。」霍去病立馬做出了決定。
兩人都沒有異議,朱諾更是雙眼嗜血的光芒。等正式踏入了漁陽境內,三人對匈奴的殺心也漲到了頂點。
匈奴的生產力極為落後,以畜牧為生,從來大漢的絲綢、陶器等物在貧瘠的匈奴視為寶物,這次罕有的攻破了漁陽,頓時像狼群衝破了羊圈一般,大量的匈奴人從漁陽潮水般湧了進來,肆意燒殺搶掠。雖然周圍各郡和諸侯國的努力,使得匈奴被限制在了漁陽郡一帶,但這麼一來,漁陽的百姓更加淒苦。現在的匈奴人絕對不會比後世的八國聯軍文明上半分,漁陽難民大量的往外逃,無數的人死在戰火之中。
縱然霍去病前世是講究各民族團結友愛的時代,見到此般情景亦忍不住心有淒淒,對凶蠻的匈奴則是只剩殺機。
一隊數百人的隊伍往這邊疾馳而來,霍去病等人正心叫我命休矣,隨即發現這些騎兵身穿大漢鎧甲,高舉大漢龍旗,卻是大漢的騎兵無疑。
領頭的少年也見到了三人,頓時微微一怔,這三人氣度非凡不說,還全身裝備齊全,身穿全身鐵甲,手執精良武器,頓時留上了心。
「你們是誰,到漁陽來幹什麼?」隔著老遠,少年就大聲喝問道。
霍去病三人對視一眼,放下心中大石,看來對方不是專門來抓捕他們的。
見三人沒有立即回答,少年微感不耐,叫道:「不管你們是誰?是漢子的,敢和我李敢前去殺匈奴人嗎?」
李敢?霍去病聞言心中劇震,竟然是他。自己又怎麼能讓他比下去,心中豪情頓起,口中應道:「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