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事出有因
「舅舅∼」霍去病嘶啞的聲音將欲離去的衛青留了下來。
「你們也退下吧。」霍去病又對周圍的侍女道，這些侍女在場的話就和剛才的幾位在場一樣了。
「去病，你不要怪小侯爺，他也是無心的。」衛青搓著雙手，看了一眼霍去病，他還以為霍去病把他留下來是為了這個。
「一介小兒，承蔭祖上恩德罷了，我怎麼會去和他慪氣呢？」霍去病搖了搖頭啞然失笑道，聲音雖然依舊嘶啞，但並沒有剛才那般誇張了：「況且他不過是被人利用了罷了，根本只是小兒之言。」
話剛出口，見衛青一臉古怪的望著自己，頓時醒了過來，論年紀自己還比曹襄小呢。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就是一睿智的成年男子。」衛青歎了口氣，頓了頓又道：「我知道你天資聰穎，見識不凡，但切記不可鋒芒過露，這只是取禍之道。」
霍去病點了點頭，這的確就是衛青的為人處世之道，歷史已經證明了其成功之處。
這次霍去病在劉徹面前嶄露鋒芒，再加上衝動之下射殺敵人重要頭目，雖然威風凜凜，但也危險異常，僅僅這次的受創就令衛青心臟都差點停止跳動了。
那最後一箭差點就要了霍去病的小命，幸好最後衛青等人趕來，那射箭之人偏了一偏，並沒有射中心臟。
「不過，舅舅，你就真的對曹襄的話一點都不在意嗎？」霍去病疑聲道。
「嘿嘿。」衛青乾笑一聲，面色轉冷：「我也不瞞你，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他們先祖曹參又比我們高貴得了哪裡去，我衛青也不是久居人下之徒。」直到這一刻，霍去病才感受到了衛青身上隱藏很深的英雄氣概，屬於年輕人的蓬勃朝氣和不屈的意志力。
「說的好，舅舅，去病以你為榮。」霍去病雙眼閃閃發光，傷口處的火辣辣的感覺彷彿也淡了下去，被衛青給激起了豪氣。
衛青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你重傷在身，還是不要想得太多，一切以把身子養好為重。」
「我昏迷的這五天，沒發生什麼事嗎？」霍去病點了點頭，這麼一鬧騰，他的確感覺到身子疲乏，昏昏欲睡，但有些事他放不下，難道這一次受創，差點丟掉小命就這麼輕易的揭過。
那些伏擊的敵人抓不住，難道穎川郡的郡丞和都尉推卻得了責任嗎？霍去病絕對忍不下這口氣。
「我向長安報了信，但來去所需費日，大約這幾日就會有回復，現在公主和淮南郡主在這裡，我是更加不好作主了。」衛青歎了口氣道。
「長安？」霍去病的心被提了起來，緊張道：「舅舅，你不會把我受傷的事告知我娘親吧。」
要是衛少兒知道了霍去病被襲擊，真不知道會擔心成什麼樣子。
「你放心好了，我特地囑咐送信之人，併力求陛下把這件事隱瞞下來，不讓你娘知道。」衛青搖了搖頭，站起來背轉身去：「她不僅是你的娘親，也是我的二姐啊，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看著衛青寬厚的背影，霍去病久久不語。
周圍的侍女見狀也不敢打攪他，靜靜的思考著，最後才精神疲乏，沉沉睡去。
養傷的這段時間內，沒有多少人敢來打擾霍去病，平陽公主等人雖然來的話也只是呆了不長時間就很快退去，給了霍去病足夠多思考的空閒。
期間，劉陵曾經問起霍去病是否知曉襲擊者是誰，霍去病對她自然長了一個心眼，哪裡肯把自己的底細說與她知曉，只是說對襲擊之人頗為眼熟，如果再次見到必然能夠認出，對襲擊者的身份只是報以諱若莫深的微笑，讓她摸不著頭腦。
自從曹襄出言不遜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霍去病的房中。這也正和霍去病之意，雖然不會和這小兒較真，但又何必去仰仗他，聽他的冷言冷語呢？
也許是出於對霍去病的妒忌，也許是對霍去病出身的輕視，反正曹襄一直沒有看得起霍去病，對衛青還好一點，至少表面之上頗為尊重。
這其中關鍵他一直都想不通，直到有一次衛青忍著笑點清了其中關鍵才明白過來。
先前衛子夫曾戲言將衛長公主劉妍許於霍去病，這雖然是玩笑話，但也有幾分真意在裡面，不過是因為雙方年紀尚小，所以只是停留在玩笑而已。
平陽公主前往長安之時帶上了曹襄，聽到了這一傳聞，當下心中不忿，自認為自己無任權位還是相貌等都比霍去病出色的多，還有皇室血脈，這霍去病只是區區一家奴之子，竟然能夠得到這種連他都沒有的殊榮，私心底早就將霍去病視為敵人，這次前往淮南國時順道路過穎川郡自然不會給這假想敵好臉色看。
霍去病聞言心中苦笑不已，沒想到事情起因純然是爭風吃醋，真是何苦來由。
歷史上曹襄的妻子就是衛長公主劉妍，雖然現在衛子夫和劉徹屬意霍去病，和歷史出了偏差，不過這段歷史在霍去病看來不會發生改變，至少現在的霍去病看待劉妍只是一個可愛的黃毛丫頭而已，怎麼都不可能把她視為妻子，也根本就沒有興趣去改變它。
曹襄口出穢語，固然有這層因素在內，劉陵的作用恐怕也不能忽視，這讓霍去病心中十分警惕。
平陽公主對衛家來說無異於一顆可依賴的大樹，在現在衛家根基淺薄的時候顯得更加的重要，而對於平陽公主來說，讓一手捧起來的衛家脫離自己的掌控自然是不可能的事，這一點無任衛青還是霍去病抑或平陽公主都是心知肚明。
但曹襄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頓時給添上了不和諧的一幕，就算不會破壞雙方的關係，也會埋下分裂的隱患。
這長袖善舞的女人這一招不可謂不毒啊，也許帶曹襄來此是最大的錯誤，平陽公主早就後悔不迭了。
開弓哪有回頭箭，眾人都心有揣揣，衛青去抓捕灌氏家族的任務也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把眼光集中到西面長安，等待那裡的回應。
這幾天郡丞和都尉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實際上絕對不好過，形如行屍走肉。霍去病被襲，絕對可以預見到劉徹的憤怒。
憤怒，的確是憤怒，而且是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