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直接跟皇甫家對著幹,嘿嘿,姓吳的,我以前是徹底看輕他了。」趙世坤神色桀然,端著酒杯細細品嚐,全然不顧周圍的人已經是笑成一團。
而他,根本都笑不出來。
的確,用草打個結做成的戒指,出現在吳天的手裡,而且還被用來當求婚的戒指,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奇駿公子手裡拿的,那可是超大克拉的鑽戒,在咱們燕京,也只有諸如遺珠堂之類的最頂級的珠寶店,才會有在售的吧……這小子,不知什麼來頭,居然把訂婚現場當做了兒戲,簡直可笑至極!」
「現在就看溫雯小姐如何做出選擇了。」
「這還用問?你們不覺得,這小八成是從精神病醫院裡跑出來的嗎?這世道,精神病醫院的大夫,怎麼不看管好自己的病人?」
「哈哈哈!」
……
耳畔響起的,是眾人對吳天的嘲笑與議論,即便是和趙世坤同在一張餐桌上的幾個燕京市有頭有臉是上流人士,此時也都是憋不住了,大笑而出,要知道,這些精英人士,在重大的聚會宴席場合,是絕不會輕易流露出大悲大喜。
趙世坤四處看了看,發現很多人都是如同看著跳樑小丑似的,看著吳天。
「老闆,有消息了。」忽然,有人走到了他的身旁,是他的手下,彎下腰來,用手擋著嘴巴,輕聲低語,生怕被人聽見。
趙世坤淡然道:「怎麼樣了?」
「我們調查過了,上次在南山,王虎開車撞姓吳的那小子,本來是勢在必得,結果……反倒是被姓吳的撞下了山崖,而且在下打探到了消息,當時姓吳開的車子,本來也會掉進懸崖的,就因為有人硬生生的將車子抵擋住了,沒能墜崖。」
這名手下,神色凝重,娓娓道來,難以想像,他早就得知了這些消息,現在是來上報給他的主子趙世坤的,可是這些消息從他嘴巴裡說出來,還是讓他心有餘悸,驚魂不定。
「擋車?你是說,本來王虎是可以和姓吳的同歸於盡,結果,有人擋車,把車子擋在懸崖上,沒能滑下去?」趙世坤心頭一震,萬分驚訝。
「是的。這些消息很可靠,不會有假。」這名手下連忙點頭。
趙世坤深吸一口氣,很是好奇的問道:「擋車的,是誰?難不成,姓吳的身邊,有很厲害的高手不成?告訴我,那人叫什麼名字?」
這名手下略一停頓,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吳天。」
「什麼?」趙世坤剛要小飲一口酒,淡然無恙的做派,僅僅維持了短短幾秒鐘,這一刻因為聽到「吳天」二字,當真是滿臉驚駭之色。
「在危急關頭,衝出來擋車的,不是別人,正是姓吳的那傢伙!」這名手下沉聲說道,盡力去保持冷靜,強壓著內心的波瀾起伏,說實話,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可是他得來的消息的確是極為可靠。
趙世坤臉色一沉,陷入沉思,一手揮了揮:「你先去吧。」
「是。」
啪!
這名手下剛走開,趙世坤手中端著的酒杯,就因為他用力過猛,竟然是將杯子捏破,內心的憤怒,可想而知。
「趙總小心!」旁邊有人嚇了一大跳,在他們眼裡,趙世坤是冷靜淡然的,決然不會出現劇烈的情緒波動。
可現在,是怎麼回事?趙總居然把杯子都攥碎了?
他的手心,劃出了一條細細的血口,只是他渾然不覺,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一手培養的保安隊長王虎的死,以及姓吳那小子,虎口逃生,原來不是靠別人的幫助,而是自己本身就非常逆天!
「嘿嘿,笑,我真不知道你們怎麼會笑得出來!姓吳的小子,絕沒你們想像中的那麼差勁。」趙世坤低聲呢喃,他現在知道,姓吳的,絕非等閒之輩,不過越是如此,他越是堅定了一定要將姓吳的小子,碎屍萬段的決心!
他略一瞥眼,看到教堂的台前,訂婚儀式,已經全然變了味道。
大家都在等著溫雯做決定。
皇甫奇駿背後,他父親皇甫拓遠,以及聯盟的成員,龍征圖,雖然也都在嘲笑吳天的幼稚和神經病,不過,兩人真實的心態,與表面上的狂笑,卻是截然不同。
皇甫拓遠不希望出亂子,他現在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剛才就不應該讓兒子皇甫奇駿去跟姓吳的有任何交流,直接悄然無息的讓人把他轟走,到了教堂外面,多得是辦法,讓他走向滅亡。
終於,溫雯彎腰了,做出了選擇。
她看都沒看皇甫奇駿一眼,直接選擇了吳天手裡拿的,草做的戒指,以及一捧野花。
她露出了笑容,這一刻,全然遺忘了這裡是她和皇甫奇駿訂婚的現場,全然忘了,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她。
「這裡人太多,太吵,我們走。「吳天也露出笑容,攬著她的腰,準備離開。
「嗯。」溫雯十分溫柔乖巧的,依偎在他身旁。
她不想做出任何決定,一切事情,就交給他來做判斷,這樣最好。
因為,她的身子已經是吳天的了,心,也是他的。
一個女人的身心,都已經被吳天得到,那麼現在還有好說的?
「溫雯,你可別犯傻!」就在這時,坐在輪椅上的皇甫奇
駿聲音低沉,表情冷到了極點,他眼看著溫雯居然是放棄了他的鑽戒,選擇了姓吳這小子的什麼狗屁草做的戒指!
這就好比是被人扇了一巴掌,是絕對的屈辱!
他手裡拿的,價值上千萬的鑽戒,居然……居然還不如姓吳這傢伙隨便在外面扯來的一根草!
越來越多的來賓,陷入了沉默之中,誰能想到,溫雯居然是,選擇了看起來一無所有,什麼都不是的野小子——吳天!
上千萬價值的鑽戒,她不要?
奇駿公子如此優秀、前途無量的年輕俊才,她不要?
有的人在感歎著:——這世界是瘋了嗎?
皇甫奇駿,眼神裡明顯有一股殺氣,直直地盯著吳天,其中的情緒,萬分的仇恨、勢不兩立、不共戴天……難以言喻。
他沒有在女人身上失敗過,從來都是大把大把的女人,主動投懷送抱。
可現在……
皇甫奇駿憋著一股憤怒勁兒,決定先不開口,因為溫雯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那麼她肯定是無法安然無恙的走出教堂。
剛才爆發出一陣狂笑的人,不論是坐在教堂內部的遠端還是近處,總之他們現在,難免有些害臊,剛才笑的有多歡鬧,現在就有多麼的悲哀愚蠢。
溫雯的選擇,是對所有嘲笑吳天的人,直接而乾脆利落的反擊!
而此時,一些大人物的表情,就相當精彩了。
皇甫拓遠望著溫雯,兒子當著大家的面,遭遇放棄,被溫雯無視了,他這當父親的,臉上無光,滿心恥辱,心中暗罵:「愚蠢的女人!」
他覺得,溫雯就是一個蠢女人,蠢到了極致!
「楊總,您的女兒,是不是在開玩笑?請恕我直言,現在的情況,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他忍不住衝著楊鼎盛吐槽,盡量去用一些婉轉的方式,表達著不滿情緒,但現在,他的態度,已經算是衝著楊鼎盛質問的口氣了。
「胡鬧!簡直胡鬧!」楊鼎盛臉上無光,緊握著拳頭,迅速走到女兒溫雯面前,怒吼道——
「溫雯,你給我站回來!」
好端端的一場宴會,訂婚儀式,籌備很長時間,決不能就這麼成了眾人的笑料。
這要傳出去,首先折損的是皇甫家的面子,另外,楊鼎盛他自己,也會受到名譽上的毀損。
楊鼎盛的一聲怒吼,頓時便是讓全場一陣驚異,面面相覷,有好事者,反倒是尤為興奮,預感到有大事發生,當一個看客,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因為楊鼎盛從來都是以儒著稱,哪怕是掌控著整個燕華集團,如此之高的位置,卻並未沾染上那種居高臨下的上位者的壞脾氣,不論是公事還是私事,一向都是平穩溫和,從來不會大吼大叫。
剛走到門口的吳天和溫雯二人,倏然轉身。
還未等吳天開口,溫雯望著父親,很是堅定的說道:「爸,我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心裡面的人,是他,而不是皇甫奇駿。」
「可惡!」聽了這番從溫雯口中吐露出來的真言,坐在輪椅上的皇甫奇駿,幾乎要氣的吐血,瞬間臉色蒼白,內心的怒火和仇恨,在瘋狂的滋長。
他死死地盯著吳天,偶或,也會用同樣的眼神,盯著溫雯。
「既然得不到,那就毀滅!」他盯著溫雯,心中發狠,暗暗低語。
他已經對溫雯,由愛轉恨,當然了,他的愛,只是單純的,對溫雯的美色的垂涎,女人對他來說,就是車庫裡停放的豪車,如果不屬於他,那麼毀掉了,他不會覺得有任何可惜!
「溫雯,回來!你的婚事,由不得你!奇駿公子非常出色,他才是和你般配的人,而不是你身邊的野小子!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楊鼎盛嚴詞厲色,極其的嚴肅冷峻。
「爸!我從來沒自己做過主,從來沒違背過您的意願,但這一次,就請讓你女兒自己做一次決定吧!」
溫雯急的快哭了,如果是別人如此嚴厲的要求她非得去嫁給皇甫奇駿,甚至說,是別人用陰謀詭計害她去嫁給不喜歡的人,那麼是人生的無奈,是上天注定的災難,她可以忍了。
可是,偏偏這一切的主使者,強迫者,是父親!
楊鼎盛一臉鐵青,話音鏗鏘,冷若寒冰:「如果你執意要跟這個野小子走的話,那好,從此以後,你不再是我揚鼎盛的女兒!」
說罷,他怒然拂袖,轉過身去,一襲筆挺的黑色西裝,撐起來的,是一道並不算高大的背影。
全場皆是一片驚訝!
斷絕父女關係?
這也太狠了!
「爸,你說的是真的嗎?」溫雯臉色一僵,紅唇蠕動,聲音裡帶著顫抖,完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爸要和她,斷了關係?那可是血濃於水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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