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少?」一聽說為自己看病花了銀子,方靜整個人立刻就有些激動了,她性子是懦弱的,但是還能分的清事理,自己是嫁出去的人,給她娘添麻煩別人還說不出去什麼,給自己的弟妹找羅亂是不應該的事,尤其是牽扯到錢這一方面。
方妙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十多兩的銀子不是個小數目,大姐肯定是掏不出這些銀子的,孟家人更別想,雖然她三嫂祝囑咐過她方靜的身體不好,情緒也不穩定,花費這邊別多說,方妙剛一著急就說漏嘴了,現在不想一錯再錯只好亡羊補牢,攤手道:「我不太清楚,等你好了以後再問我三嫂吧。」
聽了這話,方靜只得閉了嘴,方妙把碗拾掇下去,看了看兔子和雞進屋坐在方靜的床邊,看著她姐看不出原本模樣的臉強忍著心裡的怒火開口道:「大姐,那個姓孟的混蛋只要喝多了就打你?那個老刁婆子也欺負你了吧,我看你身上那些掐痕就像是她弄出來的,這得是多狠的心的人才能下這麼重的手,一家子都是些人面獸心的畜生,你······」
「唔······唔······」方妙還要說什麼,後面的話卻被方靜捂在嘴上的手給堵了回去,使了半天勁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聽到方妙方纔那一番話,方靜一臉的慌亂,結結巴巴的開口說道:「方、方妙,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別、別這麼說話······」
一聽她姐現在還說這話,方妙都快瘋了,向後一閃,躲開她是姐的手,壓低聲音吼道:「他們都快把你給打死了,你還替他們說話,你有沒有心?!爹娘把你養大就是讓你嫁到別人家受罪的?」這個時候她還沒有忘記不能大聲說話,怕給她三嫂給吵醒了。
被自己的妹妹劈頭蓋臉的吼了一頓的方靜反而笑了,不過那笑容既苦澀又無奈,方妙看著她那個笑容全身就像沒了什麼氣力一般垂下手臂,從小倒大,她每次做錯事,她娘要抓著她打的時候,方靜拉架的時候就會是這樣的笑容,不過現在裡面更多的是化不開的愁苦。
方靜想伸手摸摸方妙的頭不過一動牽動了身上的傷口,悶哼了一聲,看方妙一臉緊張的望過來,低低的歎息了一聲,「我不是替他們說話,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一口一句髒話讓外人聽了不定怎麼編排你呢,你這個火爆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呢,娘常說,把你那一身的脾氣勻給我點也許我就不用這麼遭罪了,要是你遇到那人你會怎麼辦?打過去罵過去,鬧得家務寧日嗎?說到底還是我不爭氣,我要是生了個兒子他們孟家也不會這麼對我。」
方妙被她大姐這輕飄飄的話說的啞口無言,方靜說的對,如果她站在她大姐的那個位置她又能怎麼樣?把那個老虔婆抓花了臉?還是跟那男人吵鬧?那樣自己肯定會被扣上沒有婦德的帽子,她再厲害也打不過那五大三粗的男人,除了忍還能怎麼著。
如果是她的話,估計跟方靜應該是一樣的反應吧。
見她好像聽進去一些了,方靜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眼睛流露出濃濃的溫柔和愛意,輕聲道:「希望這個是個男孩吧,希望是個身體壯實的,長大以後能保護我保護他兩個姐姐······」
看著她姐那安然的樣子,方妙頓時就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般。
睡了八個多時辰,再次醒來的時候林芸希感覺自己精神抖擻,神清氣爽,昨天的那些混亂全都消失不見,開始著手準備菌種的事情。
老大夫又過來給方靜看了次病,燒已經退了,人也醒了,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安心的養身體,特別強調不能幹活不能累著情緒不能太激動,否則再來一次,不光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就連大人也可能沒命,為了讓方靜更重視自己現在已經壞的不能再壞的身體,老大夫特意叮囑了又叮囑,警告她,如果這胎要是沒了,以後基本不可能再懷上,這下不但方靜緊張了,就連方妙和林芸希也如臨大敵。
方靜喝了藥躺下睡了,林芸希把方妙叫出來開始教給她怎麼做菌種,方靜的事情給林芸希敲響了警鐘,女人地位不如男人,要想在婆家安身立命,除了手段和娘家這個靠山以外最重要的是自己有本事。
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武陽中還有他幾個兄弟雖然是好的,但是也不能保準以後他們娶了親以後的媳婦都是好相與的,把菌種培育方式教給方妙也算是給她傍身用的,武家勞力多,非常適合做養蘑菇這種既費事又能掙錢的營生,方妙只要能掌握著這個方法就有一定的話語權,當然也不是死把著這事不鬆口,日後若是相安無事,那看誰順眼就教給誰吧,反正可以養的蘑菇有很多種,雙孢菇只是其中的一個。
林芸希也隱瞞,在教之前就把自己的想法給方妙說了,然後語重心長的開口說道:「我和你三哥都不能陪你過一輩子,有些事情你得學會獨自面對。」
方妙正被方靜的事弄的心緒煩亂,聽了她三嫂的話簡直淚如雨奔,激動的半天都沒說出話來,她知道這份種蘑菇的方子有多大的價值,她三嫂把其他的步驟都教給了武陽中,最重要部分教給她,她實在感激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謝、謝謝,三嫂,你對我比親父母還要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和三哥了,嗚嗚嗚······」方妙大聲的哭道,一般來講,一般的秘方都是傳男不傳女的,因為傳了女就相當於傳給了外人,她三嫂對她真是恩比天高。
林芸希把帕子遞給她,示意她擦擦眼淚,嚴肅道:「知道是好事就應該好好的學,別辜負我的一片苦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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