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童羅依以玉印之名,偷偷放走了蕭儀宣。
只是不等她回到自己寢宮,便被暗衛零帶到了蕭寒羽面前。
「皇上,招見臣妾有什麼事嗎?」童羅依努力讓自己淡定,跪了下去。
蕭寒羽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酒杯:「賜給你的。」
面色冰冷,如霜。
「皇上。」童羅依還是僵了一下,心頭一沉,不好的預感浮上來:「臣妾罪該萬死。」
「的確。」蕭寒羽點了點頭:「這杯酒喝下吧。」
沒有多餘的話。
「求皇上開恩啊,羅依跟隨皇上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請皇上念在童家的份上,放羅依一條生路吧。」童羅依是真的怕了。
她太瞭解蕭寒羽了。
看來,今天是必死無疑了。
「哼。」蕭寒羽一甩袖子:「當年,已經用童家買回你一條命了。」轉身便走。
只留下暗衛五和童羅依,還有桌子上的一杯毒酒。
「看到童家的面子上,皇上給你一條全屍。」暗衛五緩緩開口,已經拿起酒杯遞到了童羅依面前:「你做了這麼多,一杯毒酒偏宜你了。」
仰頭喝了杯中酒,童羅依才突然知道,爭了一生一世,到最後一無所有的就是自己……
回到龍乾殿,就看到冷半夏鐵青著臉坐在那裡。
因為知道了真相,蕭寒羽對冷半夏有幾分歉意,所以也緩和了幾分臉色:「半夏,怎麼坐在這裡,小心著涼。」一邊抬手要扶她。
冷半夏卻微一側身,躲開了他的手。
手在空中滯了一下,蕭寒羽緩和的臉色又冰冷了幾分:「半夏。」
一邊咬了咬牙。
冷半夏抬眸:「你要將蕭儀宣斬首示眾?什麼理由?」
聲音也沒有什麼起伏。
聽到她提蕭儀宣,蕭寒羽所有的好心情都煙消雲散了,臉色一凜:「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不用你管,我只問你,憑什麼?」冷半夏一臉倔強,她明知道這樣會讓蕭寒羽更生氣,可是她不能不管。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蕭儀宣死在這裡。
「想殺便殺。」蕭寒羽臉色已經黑了下來,冷冷吐出幾個字:「天色不早了,朕要就寢。」一邊說一邊粗魯的上前抱了冷半夏摔到龍床上:「朕今天不想再殺人。」
眸子如漆黑的夜,幽暗而深邃,那樣可怕。
「你不是人。」冷半夏怕,可還是恨恨罵了一句:「你若敢殺他,我恨你一輩子。」
「你早就恨我了不是嗎?」冷半夏的話讓蕭寒羽的怒火瞬間燒起,猛的掐上她的脖子,順著脖子上的痕跡撫過:「沒有關係,你的心,我早已經不想要了,我只要你的人就夠了。」
夜半三更。
長公主突然來宮中求見皇上。
冷半夏倚在龍床一角,恨恨咬牙,看著蕭寒羽離去,他們之間已經沒有共同語言了。
披衣起身,冷半夏趁著蕭寒羽離開,緩緩出了龍乾殿。
暗衛都不在,所以冷半夏出去的得十分順利。
她是向天牢方向走去的。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不過,她總要去看看蕭儀宣。
問他,為什麼會這樣。
蕭寒羽為什麼會那樣恨,恨她,恨他。
「皇姐,這麼晚,有什麼事嗎?」蕭寒羽隨意披了衣衫,看著大殿裡的蕭憶雪,心頭有幾分莫名其妙。
蕭憶雪,多少年未進宮了。
「寒羽,我突然發現我的玉印不見了,所以才深夜進宮求見,要知道,那封玉印可是權利無上的,我怕出什麼事……」蕭憶雪臉色微微有些白。
「什麼時候不見的?」蕭寒羽也臉色僵了一下。
「不知道,我是剛剛才發現的。」蕭憶雪一臉愁緒:「我是怕……傲城那孩子……」
後面的話不用說完,蕭憶雪知道蕭寒羽懂的。
「糟了。」蕭寒羽顧不上更多,猛的轉身出了大殿,吩咐下人備轎。
一路也向天牢方向走去。
冷半夏看著空空的天牢,有些懵,就站在那裡忘記了離開。
她彷彿覺得自己陷進了一個深深的阱裡,無法上到岸邊。
匆匆而來的蕭寒羽藉著燈光看著冷半夏單薄的身影,狠狠皺了一下眉頭,他終究是來晚了一步。
「冷半夏。」蕭寒羽咬牙切齒的上前將冷半夏扯到身邊:「你該死,真該死。」
蕭儀宣根本不能放,那樣一來,他回到天權,說什麼是什麼。
看著蕭寒羽,冷半夏扯了扯嘴角,突然明白,原來自己真的掉進了陷阱裡,設局之人將一切都掌握得恰到好處。
心頭翻過一抹怒意,可是此時的冷半夏百口莫辯。
只能任蕭寒羽將她托回龍乾殿,一言不發。
蕭寒羽也不說話,就那樣恨恨瞪著她。
半晌,燭光跳躍了一下。
「你的心裡到底想什麼?」蕭寒羽狠聲問著:「你知道你做了什麼?」
沒有抬頭,冷半夏輕輕閉了眸子:「我沒有。」
「沒有什麼?當年在太液池上沒有將我毒死,在血劍堂裡沒有一劍將我刺死……你後悔是嗎?」蕭寒羽的臉色青黑一片。
眸子深黑不見底。
他怒了,一邊說一邊上前掐上冷半夏的脖子。
如果可以,他真想將她的脖子扭斷。
「我沒有放他離開。」冷半夏忍著窒息,又輕輕說了一句。
「誰?」蕭寒羽眼底的戾氣越來越濃:「童羅依早在兩個時辰前就死了。」
他也想這件事是童羅依做的,可是童羅依已經死了。
「什麼?」冷半夏終於面色一僵,抬眸,直直對上蕭寒羽:「她……死了?」
蕭寒羽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那樣瞪著冷半夏,他也想相信冷半夏,只是事實擺在眼前,讓他不敢相信。
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冷半夏以為這件事一定是童羅依所為,只是她死了,那麼還有誰?
蕭憶雪?她做不到的。
畢竟她在宮中已經沒有了任何勢力。
這一次,冷半夏是徹底的絕望了。
她也想知道是誰放走了蕭儀宣。
蕭寒羽的雙手有些顫抖,鬆了一些力氣,卻沒有鬆開冷半夏,冰冷的唇順著她的脖子咬了上去:「你到底要怎麼樣?才會放手?」
冷半夏沒有動,任他咬上自己的肩膀,微微睜眼,她要活著,要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