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羽不說話,也不回頭,就那樣站在那裡,等冷半夏的話。
他在等她求自己。
「皇上……一切都是我的錯,求您……放過世子!」冷半夏的臉色蒼白,唇色鐵青,扯在蕭寒羽袍角的手也輕輕顫抖。
低頭,蕭寒羽嘴角扯了一下,仍然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冷半夏蒼白的小臉時,眉眼動了一下,他終是心疼了。
可是,他就是不喜歡她眼底的堅持。
她可以為了所有人低頭,就是不能為他蕭寒羽低頭。
曾經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了回憶。
「皇上……」冷半夏咬唇,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
「你這樣在乎他?」蕭寒羽蹲下來,握了冷半夏的手,指尖冰冷,冷到刺骨。
搖了搖頭,冷半夏知道,蕭寒羽這個人一向都是喜怒無常的,從小到大,他一直不喜歡自己和木傲城在一起玩耍。
此次更是木傲城從頭到尾和她在一起。
「我不在乎任何人。」冷半夏平視著蕭寒羽,眼底無波無緒,淡淡的恨意卻無法掩飾。
「是嗎?」蕭寒羽緊了緊握著冷半夏小手的手:「那你繼續跪著吧,想清楚你在乎誰。」
送木傲城去天山的一行人早就上路了,她跪得越久,他們離目標越近。
蕭寒羽說過話,猛的鬆了手,轉身就走。
天邊微熏,已經有陽光透過雲層。
陽光有些弱,臘月的龍乾殿有些冷清,特別是殿前,風刮過,冷半夏就會顫抖一下。
抬眸看了看遠方,雲層很低,竟然有雪花緩緩飄下來。
風一吹,雪花會刮到殿前,落了冷半夏滿身。
她穿得還算多,可是這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這麼久,有風一吹,徹骨的冷。
抬手接住一片雪花,冷半夏輕輕握在手裡,然後融化。
冷,只有冷。
不遠處,蕭寒羽就那樣看著,不為所動,他已經下了早朝,雖然今天的早朝明顯比平日的時候短了太多,小事一律不讓上奏折,只處理了兩件大事,他便匆匆下朝了。
只是回到龍乾殿前,他竟然怯步了,就那樣剪著雙手立在那裡,不知要不要上前去。
他想讓冷半夏說出在乎人的是自己。
可是她會說嗎?她只會恨自己吧。
班繡錦的死,他一直沒有調查出幕後之人是誰,與班家有過結的人他都一一濾過了,卻沒有半點頭緒。
他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冷半夏的恨了。
只是他也恨冷半夏的……
看著雪花飄落,冷半夏將手放在唇邊呵了口氣,冷,冷得麻木了。
雪越下越大,天越來越冷。
站在風雪中的蕭寒羽也皺了皺眉頭,眼底閃過一抹無奈,一旁的小太監不停的幫他掃著身上的雪,卻是沒過多久,又落了一層。
跪在那裡的冷半夏身上卻積了厚厚的一層雪花。
長髮披在肩頭,已經成了白色。
抬步上前,蕭寒羽終於走進龍乾殿,立在冷半夏身前,沒有動:「他們已經到了越河。」
看著黃底繡龍的木底靴子,冷半夏的小臉也緩緩抬起,看上蕭寒羽,卻沒有看到他的臉色,此時,隨著抬頭,頭上的雪紛紛落下。